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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彩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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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丟臉丟到家了。哪有人這樣追求一個真心準備好好疼愛的女人。沒有以對方做為出發點的思考,那不叫愛,而叫害。傻昏頭了。

不過,這件事,柳定定認為自己還是需要替父親向相中春解釋。她也明白,這一趟本來是來找幫手,收徒弟。若是事情順利發展,收來的卻是太上皇了。

上去問話的女子,很快就下來回話:

“今日之事,與那位柳公子無關。”

言下之意,就是不同意柳雲楓入內作客了。柳定定看到柳雲楓眼中閃過的失落,卻沒再說什麼,只是低聲跟沈天芳交待了一些事情,人就登上醉琴閣。

沈天芳沒有跟上去,反而退了回去,硬是拉著不願動彈的柳雲楓往柳定定租下的小院而去。

不過,柳定定的小院,只住有兩名女子,未來更有可能加入柳雲楓的心上人,所以,沈天芳得到的交待,並不是將他拉回屋裏,而是在左近,又租了一個小院子,交待柳雲楓在裏頭好生待著。

原本柳雲楓還不情願,想要回到醉琴閣繼續當他的癡情木柱。但是當沈天芳透露相中春可能會拜柳定定為師,並來到附近的屋子住下之後,他就聽話安生地住了下來。

柳雲楓此時的狀態,幾乎令人看不出曾在福南仙界,操控眾人的命運近萬年,那種曾經縈繞在他身上的光環與氣勢,此刻已悄然而逝。

就好像時間回到過去,他又重新回到癡情男子的形象,正正苦苦追求屬於他的牡丹。

將柳雲楓安頓好後,沈天芳並沒有留下來看家護院,孤男寡女,本就不方便。就算柳雲楓是師尊的父親,卻也改不了事物的本質。更何況,這男人正追求著自己的好友呢!想到這裏,就連沈天芳都感到別扭不安。真不知道最後這事會弄成怎麼樣。

但她明白。柳定定在丹藥上的成就,足以令她的朋友,不顧其他,願意拜師。

其中最關鍵的因素,不在於師尊柳定定有多麼高明,而在於柳定定能讓人收融真火,操控真火。這是別人做不到的。修真之道,每每玄之又玄,但師尊卻總是能將本質剖析,再借用外物達到重構的目的。

別的不說。光是放在後院的那個礦陣。就足以名垂四海。永留修真青史。

至於每天營生所展現的煉丹能力,就足以令人望塵莫及。更不用說每日營業結束後,柳定定毀丹重煉的配方和技術,還有那令人眼花燎亂的多重真火。件件都在訴說著柳定定的不凡。

其實。每日來求丹的人中,就有不少人懇求能夠留下,就算是打下手,為奴為婢都願意。能讓人願意失去自由,也要試圖接近的技術能力,絕對不是相中春所能夠置之不理的。

相中春對丹藥一道有多狂熱,別人不明白,她沈天芳還能不明白嗎?

若不是有這個信心,她也不會向柳定定推薦她了。

雖然不了解相中春的過往。兩人只是來到上界才相遇相知,但愛好這種東西,相中春從來沒有特意去隱瞞。在送往迎來的生涯中,也試圖向客人求教。

甚至有客人以此要挾,想成為相中春的入幕之賓。

其實那些客人。差點就成功。沒成功的原因,不是相中春守身如玉的定力超越了煉丹的魅力,而是因為他們還不夠格。

達不到為師的標準。若想拜這樣程度的老師,她在凡界、靈界早就可以做到。

當然,靈界如同凡界一樣,不只一個,有無數個大千世界,都是靈界。反倒是上界和仙界,只有唯一。據傳說,是如此的。

至少,通過交談,沈天芳已經知道,柳定定、她本人、相中春,都是來自不同靈界。

醉琴閣,身為一個接待客人、談生意、聽樂曲、看戲棚的綜合娛樂事業場所。在布置上,自然有其特色。

說起來,醉琴閣有很多房間,每一個空間,都具有不同特色。有些人喜歡華麗,有些人喜歡高雅;有些人喜歡人文氣息,有些人喜歡鄉野風光,有些人喜歡淩眾山之高。對於修真者而言,要布置出這樣的環境,並不會太過困難。但要完美無缺,融於環境,卻是陣法大師的設計能力高下的挑戰。

對於一般大乘期修真者,這些布置也已經足夠,但在柳定定眼中,卻多是人工雕琢的痕跡。

相中春與沈天芳之間,是無話不談的好友,雖然不能把師尊柳定定的秘密,一股腦地告訴相中春。卻能把自己的進境,告訴相中春。這陣子,她沒有少對醉琴閣的陣法提出改進意見。

本來,對別人布設的陣法,比手畫腳,很容易招人嫉恨。但醉琴閣的陣法修改,卻沒有這個憂慮。因為,這裏大大小小的陣法,本來就是沈天芳的傑作。

也是因為這個陣法布置,兩名女子才會相識。每次沈天芳有新的體悟,總是會拿醉琴閣的陣法做為習作,以取得實踐的驗證。相中春也對沈天芳賦予極端的信任,任由沈天芳胡搞瞎搞。

幸好,沈天芳在陣法一道,真的有不凡的天賦,每一次的修正,都迎來醉琴閣的營業更高峰。

不過,柳定定能夠讓沈天芳心服口服,自然有她的道道。眼力更是非凡。雖然她自認為是丹藥起家,但是光是從師尊布置在福南仙界禁忌森林中的宮殿,她就領悟到許多。可以說她的前期修真,就是處在不停的頓悟之中。

那時,她的修真資質,遠不如人,若是學別人在那裏閉關修煉,取得的成效,恐怕連百分之一都不如。頓悟,其實就是在無數彎彎繞的路徑中,找出一個安全截彎取直的路徑。

這方面,因著她窮本究理,尋根源的本性,發揮了極大的作用。窮本究理,將諸多的表象,化繁為簡。同一至理,可以用於丹道,可以用於陣道,可以用於武、可以用於器。一以貫之。卻是利索了不少。

當然,柳定定還沒達到什麼東西都能夠簡化到最簡的地步。前路漫漫,還有得走呢!但是比起眾人迷失在諸多表象之中,她的前進道路,無疑地比其他人快得多。

相中春迎於半道,她若真得到樓下亮相,可能早就發生動亂了。柳定定也是明白這點,才自行上樓。此行,可不是三顧茅廬,只是找一個信得過的幫手而已。

而對方,卻是尋找一名萬年難得一遇的名師。誰輕誰重,一目了然。

兩人回到了樓上,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酒席。相中春選擇的房間,卻是裝潢成竹樓樣貌,窗外是修竹搖曳,裏頭擺設簡單,只掛了幾幅字畫。

畫中高山流水,漁翁臨淵垂釣,意態悠閑。那畫風簡潔,筆意高懸,境界高遠。

這樣的房間,容易令人心情平靜,火氣全消,更容易使人不自覺高雅。

兩人並未開門見山地就談起正事。只是話了些家常,相中春就拿起揚琴,輕輕地敲了起來。曲聲叮咚,相當清脆悅耳。如處在高山流水間,令人火氣全消。

此時,兩人飲酒的竹樓,就在醉琴閣最上層,四面透風,只有竹樓墻板,間錯相隔,略為能遮人耳目。

青天白雲在天,呼嘯狂風,就在耳際。然而刺眼的陽光,卻巧妙地被遮擋住。不致命人曝曬得難受。

揚琴所奏琴曲,卻與狂風相應和,更顯流水湍急之勢,浩浩不可擋。

若是人之俠者,大概會忍不住以嘯聲應和,應能激得起雕鳴相伴。

然而,煉丹者,多以火為工具,水能消火,風雖能助火,卻有礙火候的掌控。這種表現,不是在壓抑柳定定,作為一種挑戰嗎?

柳定定端起桌上的茶水,拎起桌上的果品,一口口地送進嘴巴,狀似極為認真聽曲。卻每每在樂曲的錯漏出,手指一彈就弄出轟嗚聲,散發到天空,形成朵朵煙火。

或成高山,或成流水,亦有牡丹。卻讓揚琴所奏琴曲,更顯得氣魄昂揚。

隨著樂曲的展開,下面的人愈聚愈多,不少人發現了異狀。天空的煙火散去之後,每每在空中留下各色煙霧。

和著樂曲的煙火,令人心潮澎湃,更讓相中春手下擊出的樂聲,更顯得氣勢雄渾。

愈來愈多路過的人,都坐了下來,聆聽樂曲,坐看煙火。人雖多,卻顯得安靜肅穆。

突然,轉眼間曲調一變,變得輕快昂揚,如百鳳朝嗚,春花齊放。煙火卻也從原本的大嗚大放,變成潤物無聲。

最令人不解的是,那薄薄的煙霧,竟愈來愈濃,持久不散,流動之間,竟演譯著天地大道。然而煙霧所聚之處,卻愈來愈小,最後竟然與背後的太陽相應對。

人們坐在地上看到的太陽星點有多大,彩霧就有多大。當樂聲漸停之時,這團彩霧也不斷濃縮,從眾人前前消失了蹤影。當樂聲終於止歇,只流下餘韻之時。彩霧消失之處,突然蹦出各色光彩,萬道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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