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定定點頭，卻沒有說什麼。對於自己與福梨仙子和皮安梓之間的那段往事，她並不準備拿出來說嘴。除非他們兩人不識好歹，又跑來找她麻煩。給的教訓，在柳定定眼中看來，已是足夠。她也不願多生事。

沈天芳見柳定定有興趣聽福梨和相中春兩人的過往，特意說的仔細一點，讓柳定定能下更好的判斷。順便把富都城特別興盛的娼妓產業，訴說了一遍。在男女相較起來較為平等的上界，據說不只是女人在賣，就連男人也都出來執業。男男、女女相好之事也不少見。

聽到這裏，柳定定眼神怪怪地看向沈天芳。心裏就是覺得挺別扭。

沈天芳也是靈巧的人，見柳定定的眼神一轉，竟然猜出她此刻的想法，特意補上一句：

“我很正常，沒那種興趣。”

雖然是神來一筆，但柳定定卻是安下心來。最怕身邊人有什麼特殊的念想，雖然沒什麼大不了，卻令人心裏膈應的難受。

對於不認識的人，柳定定從來不予以評價。知人知面難知心，人的訊息，很難以絕對的全面。反而不如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次一如既往，柳定定並沒有立下評語。

柳定定了解沈天芳的為人，知道她不至於為了偏袒好友而欺騙自己。對於她所說的話，她仔細聽，細細辨，大約能弄清楚相中春的基本性格。

最後，她還是覺得此女，應該是自己能夠接受的。

“她能過來見我們嗎？還是我們得過去見她？”

柳定定出口詢問。事實上，柳定定的確有時間出門，只是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煉丹能力，原不止如此。累死累活地賺元石，對她而言根本沒必要。

現今，外面的人為了能排上好。沒回家，直接在她家門前開始排隊修煉的人比比皆是。這些人偏偏沒一個普通人。看東西不用眼睛，出了院子，人家就能發現你的蹤跡。還不能怪人家偷窺。只是神識能力放在那裏，沒特意去看。也能察覺。

來這裏求煉丹的人。哪一個不是在下意識搜尋柳定定和沈天芳的行動蹤跡。

說起來，柳定定連開這個店鋪，都沒什麼必要。所以一開始才會連廣告都沒有，更不曾正正經經地準備店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低調展開。

在靈界，透過研究觀察，她就已經掌握了礦脈生成的準則。雖然自己在此地只租下一個小小的院子。但是想在房間裏弄出一個小礦，還是沒問題的。而一個小礦，足以讓她們師徒兩人，過上還不錯的日子了。

事實上，她已經這麼做。地點就在後院小花園裏。直接把這個礦脈法陣，當作造景的一部分。兩人還時常在這附近教學、飲茶，賞花賞月賞風。

不過，柳定定的幻陣功力不差，對於不同等級的神識，有不同的應對。讓他們能自以為是的看透各種景象。

“最好還是我們過去吧！她也不方便出門……”沈天芳略想了一下，臉上帶著歉疚愧對師尊的表情，喏喏地說道。

“那就過去吧！”柳定定倒沒說什麼，也沒有擺譜。雖說只是請個幫手，但其重要性。跟請人入夥也差不多。

“可是一出去就會被人堵住的。前幾天才有一個人插了隊，被群毆了。”沈天芳肩頭縮了縮，似乎對眾人的暴力行為很不能認同。

“嗯！插隊該死。他想超越別人得到更多，本身就是一種賭註。賭有沒有人敢翻盤，把他推回去。想要得到比別人更多，那就得承擔被打死的風險。問題是，在這裏，人們雖然會看你的面子，真要說讓人不敢反對的強權，卻是少之又少。所以，我才想在此屆多留一些時間，好做休整。”

“多留一些時間？師尊，你不是才說一千年時間太長了？”對沈天芳來說，一千年時間，真的很短了。

相較與她的修行時間，一千年不過是白駒過隙。

“我還沒二百歲，一千年不長嗎？”柳定定知道有話直說肯定傷人，不回答也不好，所以把問題推了回去，讓沈天芳自己思考。若要算上修真時間，對方都可以算她的祖祖輩輩，數不清幾代了。

既然決定要造訪，柳定定當然要先知道主人何時方便。

問題也不大，沈天芳本就是相中春的好友，自然持有她所給的傳訊符。相較於柳定定在靈界弄出來的通訊模式，上界這裏，仍然維持古老的傳統。

柳定定知道，這不是因為修真者笨，而是因為眾人的心思，不在這撮爾小物身上。

很快地，沈天芳就得到了回覆。

相中春不是不懂事的女孩，相對於沈天芳柔糯的性格，她更為果決，行動以是非法理為出發點。

她確實不方便出門，但她更知道，這是她的機會。若是沈天芳的觀察無誤，柳定定就是她拜師的最佳人選。

事實上，才一個月的時間，柳定定的名聲不止在富都城傳了開來，左近來富都城采買進貨的人，不少人都聽過這個名字。

這種名聲，在令同行妒恨的同時，也帶來不少生意。也才有門外那種景象。

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那麼積極，不少潛在的客戶，還縮在自家門裏觀望著。畢竟，大家都不富有，好不容易弄到的一點資材，總要物盡其用。

富都城附近，雖然靈壓強大，但耐不住人多。有價值的東西，早就被挖掘一空。所以想要東西，還是得用元石向外地的貨商購買。

然而，富都城的一切，卻是外間人的指標。

身在城中，每日迎來送往，接觸的人極多，相中春的消息管道，更是多。

男人在飲酒享樂時，總是不知不覺地真把她們女人當成擺設的花瓶，言語之間失了顧忌，也在不知不覺中，透露了很多消息。

所以相中春雖然不常出門，卻對城裏的動態，清晰明了。

雙方又來往了幾次，約定了時間地點，就定下方案。

結果，柳定定還是準備前往相中春所在的醉琴閣去求才。

“師尊，中春可以過來的，你又何必主動呢？”沈天芳還是有點跟不上柳定定的思緒，忍不住問道。

“我想要放假啊！”柳定定也不瞞她，直接說道。從修煉以來，她就沒怎麼放過假，一直努力學習，來回奔波。飛升上界之前，還為了仙土殿和澄黃真火的事情，弄得自己都焦了幾回。接著又是面臨未婚夫逃婚的打擊。

其實心神傷害極大。只是一直隱而未發。來到富都城，她自然發覺了一個現象，只要有點能力的人，多半不會急於求成，反而是各種靡靡之音盛行。

雖然各種娛樂外表上有些差異，但剖析來看，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就是‘休憩’兩字而已。

長久的修煉，早就讓人疲累。來到這一界，雖然同樣為時間所限，但路卻穩穩地擺在前方。只要有足夠的積蓄，就能向前踏進一步。而留在此界，雖然人與人的實力也有上下之分，卻顯得沒那麼絕對。

會來事的人，只要會拉幫結派，自然能對抗那些實力強於自己的人。

這個世界並不美好，但絕對是修真者中，屬於可以接受的了。修煉到如今，眾多修真者，大部分都已經修煉到麻木。麻木的同時，卻也令他們積壓了很多壓力。

這些壓力，放在平時，他們也不敢放松下來疏發。整天面臨生死存亡的鬥爭，他們又怎麼敢停下自己修真的腳步呢！

人能得罪的人，多半跟自己差不多的存在。本來，若是單人對抗，也不會構成如此大的壓力。偏偏人和人拉成團，個人的進取與否，與整個大勢掛勾。所以只好像在進行團體賽跑一樣，跌跌撞撞地前進。

來到這裏之後，倒是好了，沒有那麼多壓力。所以不少人跟柳定定一樣，心存放松。

柳定定來到富都城一個月，還沒踏進幾家店門，但是有老住戶沈天芳在，也沒少聽說富都城有哪些娛樂，早就心向往之。

對於樂曲一道，柳定定也是深感興趣。但凡人演奏的樂曲，又怎麼能入得了修真者的耳朵和神識？一點小小差錯，聽在她們耳裏，就像把重錘在敲一樣。

所以相中春能在富都城中人稱曲藝雙絕，必然在這方面有極深的造詣，再加上她守身如玉，不和流俗。對男人，雖然溫柔可人，卻不以身事人。錢多了不要，人俗了不接。最後反而成就了名妓大名。

其實，相中春不應該以妓稱呼，而該稱之為明星。

她每個月都固定會在醉琴閣附近租下一個大廣場舉行演奏歌會。讓她的樂曲得以深入眾人心中。而不是只有少數人能夠玩賞的目標。也因為如此，擁戴她的粉絲也就更多了。

能有這種成就的人，要說她要舍琴藝，專心煉丹，柳定定也是不信的。不過，人的專長和興趣，確實可以不同。

對於相中春的誠心，她倒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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