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尋知道東方不敗不想說的事是沒有人能夠勉強的，雪千尋知道如風想要說的必然和自己有關，而且會影響到東方不敗。雪千尋不再問，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雪千尋躺在東方不敗的臂腕裏聽著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她知道自己是再也不想要放手了。如果知道那些秘密意味著要和東方不敗分離，她寧願不知道。可是雪千尋又忍不住問自己，如果那些秘密會傷害到東方不敗，她是否可以這麽自私。離歌一直沒有傳來一點消息，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的傷勢無法痊愈，既然自己遲早都要與東方不敗分開，為什麽不能全心全意為自己心愛的人著想。

悄悄地，輕輕地，雪千尋在東方不敗臉上獻上一吻，這才小心地下床去找如風，她終究還是要知道究竟有什麽事會讓東方不敗如此煩惱，即使睡在她的身旁，眉頭也依舊緊鎖。

東方不敗卻在雪千尋離開之後便睜開了眼睛，眼中卻是愧疚，他說：“雪千尋，對不起，我向你保證，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利用你！”

是的，東方不敗踢如風一腳，阻攔雪千尋探問不過是東方不敗作給雪千尋的一場戲，他終究還是以日月神教為先，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日月神教在自己的手中就此斷送。

東方不敗看著鏡中的自己，明明皓齒紅顏，女兒姿態，只有雪千尋會毫不在意地在自己身邊，兩人甚至不欠缺閨房之樂，可是他仍然利用她，甚至把她推向完整的男人身邊。東方不敗把鏡子推到地上，而地上的碎片映照出更多的東方不敗，樣子仍舊千嬌百媚，這副模樣此時卻讓東方不敗覺得刺眼不已。

東方不敗有些不自信，他摸著自己光滑的臉，低語道：“雪，若是你在顧長風身邊呆久了，是否會厭倦我這副模樣。”

雪千尋來到如風的房中，見如風咬著牙關，正在忍痛給自己的胸口上藥。“如風，你的傷？”

如風拉過衣服，施禮道：“雪夫人，你是來問我之前我向你說的事吧？”

雪千尋點點頭，道：“你倒是清楚。”

“若夫人心系教主，自然會問我。”

雪千尋暗嘆此人的確心思縝密，但想到如風明知道東方不敗有可能會殺了他，他仍然向自己報信，不由訝然道：“你愛上了東方不敗？”

如風見心事被戳穿，卻顧左右而言他，道：“小人的事根本微不足道，如今日月神教正面臨大敵，還請夫人施以援手。”

雪千尋卻是不懂，道：“連東方都沒有辦法，我又能怎麽做？”

“夫人，此事反而非夫人親自解決不可。自從上次夫人被顧長風擄走，教主血洗水兵營，駐營的吳千戶莫名身亡，顧長風將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教主，雖然教主已經派人攔截送信的士兵，但是紙包不住火，若是讓朝廷知道，難免會派兵，到時...”

“吳啟雲死了？”雪千尋記得曾是正人君子的顧長風就因為雪千尋殺了自己曾經的朋友，像變了個人似的追逐權勢。

如風點點頭，一臉凝重。“顧長風行事心狠手辣，還請夫人以大局為重，救苗疆眾人於危難。”

“我又能做些什麽呢？”雪千尋雖是問，但心裏卻明白，她所能做的不過是去找顧長風，去勸服他不要將私人恩怨帶入公事之中。

“我知道這麽做...”

雪千尋不等如風說完，打斷道：“不要再說了，我回去找顧長風的。”

如風拜倒在雪千尋腳下，道：“多謝夫人成全。”

雪千尋知道如風做這些事必然是冒著生命危險的，雖然如風沒有承認，但是雪千尋卻能夠體會到如風對東方不敗的那份感情，沒有任何的不悅，雪千尋甚至是開心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愛也可以這般無私，只希望有無數人會對他好，那樣，即使將來自己不在他的身邊，他也不怕寂寞了。

雖然仍是深夜，顧長風卻難以安寢。只要他一閉上眼睛，腦中便會浮出吳啟雲臨死前的模樣，那怨恨，不甘的眼神讓他心懷不安，夜不能寐。當他清醒時，他總會不自覺地想起雪千尋，那種感覺是新奇的，是甜蜜的，讓他明白了為了這個女人，無論做出什麽都是值得的。

外面月色朦朧，在顧長風幾日的嚴厲處置之後，水兵營已經不再是吳啟雲管轄的那樣懶散，而是按時兵哨，井然有序。若是長此以往，這支水兵自然會成為攻打日月神教的有力先鋒。

一道寒芒，一支匕首插著一張字條從窗口射了進來，顧長風夾住匕首，也不下令追捕，沈穩地張開字條，但見幾個字，雖不多，卻讓他心頭為之一振。

“雪千尋營外相見”

顧長風疾步走出營帳，戈壁灘的石子在月色下竟然也有些晶瑩，顧長風看見雪千尋在河邊，她的背影甚是單薄，讓他忍不住萌生憐惜之情。

“千尋。”顧長風心中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訴諸出口，但話到嘴邊終只是輕輕煥了一句雪千尋的名字。

雪千尋轉過身來，她今日無疑是可以打扮的，她知道女衛悅己者容，所以她才覺得有些嘲諷，自己如此精心裝扮竟然是為了另外一個人，她有些瞧不起自己，但她卻無從選擇，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麽虛偽。

“顧大哥，你來了。”雪千尋主動地走向顧長風，曼妙的身姿，姣好的面容，溫柔的呼喚，多日的相思在此時顧長風的眼中自然成了最不容褻瀆的畫面，是他一直以來期待的卻不曾有過的夢境。

顧長風有些激動，他很想抱住雪千尋，但自小的禮教讓他克制住了，他眼中飽含情意。“千尋，你回來就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雪千尋看著顧長風，她對此人不無感激，她自問自己：難道女人真的是狠心的動物，可以對愛自己的人任意予取。但是雪千尋顯然還不是那樣絕情的女人，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自私，她現在做這些事，心中更是愧疚。

“顧大哥，我這次不是回來的。”

顧長風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子的威力有這麽大，僅僅是只言片語便有金石的威力。也許一直以來自己都在自欺欺人，他應該要知道的，雪千尋不可能是自己所能擁有的，她的心中滿滿的只有東方不敗。她現在出現在他的面前，卻不是因自己而來。

“千尋，那你便不應該出現。”

“顧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想救我。但如今我已經想明白了，有東方不敗的地方對我來說便已經足夠，我...”

“那你便留在他的身邊罷了，又何苦來這裏尋我。國家大事並非你可以參與質問的。”顧長風有意打斷雪千尋的話，他初見雪千尋的熱情已經熄滅，他甚至輕而易舉便猜到了雪千尋下一句將是什麽。可是要他大方地將自己心中所愛讓與他人，他沒有那麽大的肚量。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坦蕩的君子，原來臨到最後，自己同樣是個錙銖必較的小人，這真是好笑，卻也酣暢淋漓，有仇必報，何必管那麽多事事非非。

雪千尋並沒有因為顧長風的搶白而氣餒，她繼續說：“你應該很清楚，東方不敗數日前不過是為了尋我。”

顧長風不為所動。“我也很清楚，他始終狼子野心，不得不除。”

雪千尋無法反駁，她嘆了口氣，卻是將和顧長風只有兩三步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些，她向前邁了兩步，夜色的靜謐甚至可以讓雪千尋聽到顧長風不規則的心跳。

雪千尋輕輕地拉過顧長風的手，她的容顏便是她的利器，她的溫柔便是無聲的武器。她說：“顧大哥，只要你改變心意，我便是做什麽也願意。”

原來，雪千尋為了東方不敗已經到了什麽都不計較的地步，什麽自尊，什麽貞潔，到了逼不得已都是可以放棄的，唯一不可以舍棄的，便只有東方不敗一人。雪千尋好像要燃盡她有限的生命，為心中的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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