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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表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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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表妹12

劉寧希望聖旨當天就頒發下去, 次日便成親,但這是不可能的。

一個平民小子要當駙馬,沒有一點出眾之處, 沒有一點名聲在民間, 是說不過去的。況且公主大婚要準備的東西多了,至少也要三個月往上。

劉寧自打確認於寒舟做“駙馬”後,便想好了怎麽為她營造名聲,沒想到於寒舟給了他一個驚喜, 都不用他準備,於寒舟自己就做了件出格的事。

皇上傳了鄭侍郎,說道︰“朕聽說你佷兒在京中鬧事, 卻被人打了, 還寫了封絕不報覆的保證書?”

鄭侍郎已經得知了此事,因為事情發生的地點是知味樓, 人來人往的地方,還有許多讀書人在那裏吃飯,事情很快就傳入他耳中。他教訓過自己的弟弟了, 自己弟弟也把孩子打了一頓。

他沒想到這件事會傳入皇上耳中, 很是羞愧地跪下︰“家教不嚴,臣無能。”

皇上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他幾句,就叫他回去了。

皇上派人在暗中推動, 這事很快在京中散播開來, 知味樓和佷少爺的名聲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與此同時,阮家的門檻快被踏破了, 許多人家登門說親,要將女兒嫁給於寒舟。

阮老爺哭笑不得, 他哪有什麽佷兒?那分明是他的女兒。不論什麽樣的人家來說親,通通以孩子年歲還小,先立業再成家,給婉拒了。

這天晚上,阮老爺對阮夫人說︰“如今我倒真希望舟舟是個兒子了,她是有些本事的,隨我。”

阮夫人道︰“咱們舟舟自來就是有主意的人,從前一心栽在遠兒的身上,不顯罷了。如今一心用在酒樓上,可多麽出色!”

現如今,兩人再也沒有嫁女兒的念頭。這麽好的孩子,當然要留在家裏,頂立門戶,繼承香火!

又說起蕭鴻遠來,他近日很是讓蕭夫人發愁,因為他看上一個窮苦人家的姑娘。那姑娘是個有志氣又有主意的,小小年紀,帶著母親和弟弟過活,還供弟弟讀書。

叫阮老爺來說,有志不問出身,那姑娘的家境固然不好,卻有眼光,又有些本事,在京中做些小生意,如果蕭鴻遠喜歡,娶回家也無妨。但是蕭夫人不願意,她想給兒子娶個好些的,家裏為此鬧得不可開交。蕭夫人還來阮家,跟兄嫂哭訴,又說要娶於寒舟。

阮夫人連氣都生不出來,她女兒如今是誰也不嫁的,別說是蕭鴻遠了,就算皇子要娶她做皇妃,夫妻兩個都不稀罕的。

話才說到這裏,第二日,聖旨就來了。

從宣旨的太監進門,到聖旨讀完,阮老爺的腦子都是蒙的。

怎麽回事?皇上為什麽看上舟舟了,還讓舟舟做駙馬?不是說福安公主很受寵愛嗎?怎麽看上他們這樣的人家?

聖旨上寫的大意是,阮州勇敢機智,不畏權貴,小小年紀有勇有謀有傲骨,品行良好,容貌出眾,堪配公主,擇為駙馬。

阮老爺難以置信,福安宮主乃是皇後所出,一出生就有了封號,是極受寵的公主,怎麽卻要擇一平民小子做公主?

他整個人都要昏過去了,浩蕩隆恩,他們阮家接不起啊——沒有阮州,只有阮如舟!

“隆恩浩蕩,阮老爺高興傻了?”宣旨的太監噙著笑意說道。

阮老爺的臉色煞白,伏在地上道︰“草民,草民——”

在他後面,於寒舟碰了碰他,然後擡起頭道︰“做夢都不敢想會有這等天大好事掉在頭上,我伯父高興傻了。”又去碰阮老爺,示意他接旨。

阮老爺不想接。這聖旨接了,他們便是欺君之罪。

“接吧。”於寒舟低聲道。

此時離鄭楊那件事已過去七八日,於寒舟直覺想到了那日出現在知味樓的大美人,以及顧易。

本來,大美人對她的幾次試探,讓她以為大美人要將族中姐妹下嫁於她。但是最後那天,也就是鄭楊挑事的那日,顧易“調戲”大美人,結合顧易的身份,以及大美人的穿著、身姿、氣度、容貌等,再想到今日的聖旨——

於寒舟覺得,大美人就是公主。

只有這個原因,顧易才在“調戲”她時束手束腳,小手都不敢碰,衣角都不敢碰。而且,這等小事竟然會傳入皇上的耳中,絕不是皇上閑得無聊,而是大美人自己的意思,她要嫁給她!

抗旨不接是什麽下場,於寒舟沒有見過皇上,只覺得離他們這樣的小民很遙遠。可是她見過公主,直覺那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她敢抗旨不接,不論是什麽理由,恐怕公主都不會高興。

惹怒一個驕傲肆意,說出宮就出宮,連面都不蒙,行事恣意的公主,會是什麽結果?於寒舟說不好。況且她心中懷疑,公主要嫁給她的用意。

她不是看扁自己。只是,她自己就是女子,她懂得女子的心意。這個年紀的女子,喜歡的是高大、英俊、有才學、有氣度的男子。而她呢?矮小,單薄,大字不識幾個,門第不高,還是個“小兒”。公主除非是眼瞎,否則怎麽會看上她?

那麽,如果公主不是看上她,為什麽選擇她做駙馬?

讓她喜當爹?

畢竟,她是小民,身後什麽權勢都沒有,敢動一點不好的念頭,全家死光光。就算喜當爹,也不敢有半個字的怨言。

於寒舟心中想過很多,最終覺得,至少眼下不能抗旨不接。

“伯父。”於寒舟又碰了碰阮老爺。

阮老爺這時已經冷汗滿身了,在女兒的催促下,顫著手接了聖旨︰“草民接旨,謝主隆恩。”

宣旨的太監這才松開一直擰著的眉頭,笑得殷切︰“阮老爺好福運,有個好佷子。”

阮老爺心裏苦笑,能夠尚公主的確是求不來的福分,可是這福分他們消受不起啊!

“方才失禮了,實在是沒想到……”阮老爺拿出手帕擦冷汗,賠笑道。

太監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忽然道︰“不是說阮老爺家還有個女兒,等著招贅的?怎麽今日不見?”

阮老爺心中咯 一下,好在他本來臉色就嚇白了,這時便不大顯了︰“小女去她姑母家做客了,並不在家,請公公恕罪。”

“無礙,無礙。”太監也不過是隨口一問,當下擺了擺手,而後笑著對於寒舟施了一禮,“日後再見,便要恭稱一句駙馬爺了。”

於寒舟還撐得住,在場也只有她還能笑得自然些︰“您客氣。”

她送太監出門,塞了個荷包給他,說道︰“可否請公公給公主傳句話,三日後,我在知味樓等她?”

只是傳句話而已,公主去不去,是公主的事,太監知道這位是未來的駙馬爺,樂得做這個人情︰“好 。”

送走了太監,於寒舟再回到院子裏,家裏已經亂了。

“我如今只是後悔!”阮老爺癱在椅子上,滿臉的後悔,“我就不該叫下人的口風守那麽緊!”

家裏的下人都被他教訓過,誰也不許說沒有佷少爺,家裏就是有佷少爺,是老家那邊的孩子,誰問都要這麽說。

如今四鄰也都知道,阮老爺家有個遠房佷子,很是出息。

阮老爺當初是想著,女兒的名聲還是要的,如果給人知道“阮州”其實是“阮如舟”,她整日在知味樓跑動,別人占她便宜怎麽辦?她的名聲怎麽辦?因此嚴厲約束下人的口風。他覺得,皇上一定是派人打聽過,結果沒打聽出來,真以為他有個佷子,才下了聖旨。

阮夫人此時也臉色發白︰“這可怎麽辦?”

姨娘們也都哭成一團︰“這可是欺君之罪,咱們是不是要被砍頭啦?”

“都別慌。”於寒舟進了門,沈聲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待我見了公主,再說此事。”

她把自己約了公主三日後見面的事,對阮老爺說了。先不說公主赴約不赴約,只說她如今身份還沒暴露,眼下全家人的性命是無憂的。

“咱們一家人,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爹為人厚道仁義,娘待人寬厚和氣,上天不該絕我們。”於寒舟背著一只手,拿出小主人的氣度來,目光在姨娘們身上掃過,最終落在阮老爺的身上︰“爹,倘若家裏有人要走,便放她們走吧。”

一時半會兒,家裏出不了事。姨娘們或下人們若要走,走得遠遠的,日後阮家出了事,也連累不到他們。

姨娘們聽得這話,哭聲都頓了頓。

“好。”阮老爺這時也打起精神來,他乃一家之主,總不能被女兒比下去了。

府裏的下人多是簽了死契的,這種下人,阮老爺一個也沒放。簽了活契的,阮老爺都問過了,想贖身的現在就可以贖了。簽了活契的,走了一大半。

至於姨娘們,雖然一開始哭得很厲害,也埋怨被連累,但是真的讓她們走,反而猶豫了。老爺對得住她們,夫人對得住她們,小姐還拉拔了她們一把。若是今日走了,日後少不得被良心拷問。蘇姨娘等人沒有走,沒參與開鋪子的姨娘走了。

因著府裏的下人簽了死契的較多,所以雖然放了一些人,整體上卻沒少多少。有人問起來,阮老爺還笑道︰“家裏有了喜事,放幾房人出去,給我女兒積德。”

鄰居們沒有懷疑,只嘀咕了幾句,贖身的下人好沒眼光,放著這麽有前途的主家不跟。

一轉眼,三日到了。

於寒舟一大早就在知味樓等著,當看到那一行熟悉的排場映入視野時,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舟舟(一臉慚愧)︰實不相瞞,我不行。

寧寧(大手一揮)︰不用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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