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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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闌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醒來的時候付雲就躺在他身邊摟著他。
謝闌伸了個懶腰, 又往付雲懷裏鉆了鉆, 付雲也跟著收緊了點手臂。
忽然間聽到了什麽聲音, 謝闌擡了擡腦袋仔細聽了聽，好像是他爸在發火。謝闌坐起身, 皺了皺眉頭, 想要下床去看看，卻被付雲抱回去了。
“你爸在訓你妹, 別去了。”
謝闌趕緊問：“你知道怎麽回事？”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你妹做錯事了。”付雲順著謝闌的頭發，溫柔說道。
謝闌想了想，也就沒下床了, 重新縮回了付雲懷裏。
到了晚飯時，何雲霞哄了半天才把謝靜文給哄出來，而謝靜文的眼眶都是紅腫的。
謝闌好像從沒見過他爸把謝靜文兇成這副樣子過，有點不解，而他爸卻是生硬著一張臉坐在主位上，見到他倆倒是主動打了聲招呼：“坐下吃飯吧。”
這一頓晚飯，謝闌依舊是吃的有點不是滋味。
睡覺前，謝闌去了趟廁所, 發現他爸站在客廳陽臺上抽著煙。
謝路生到了如今這個年紀, 活得還是挺養生的。他早在幾年前就不太參加朋友的聚餐了，平時晚上十點鐘睡下，早上八點鐘起床, 雙休日偶爾還會爬爬山。
很少會有像今天一樣，十點半了還站在陽臺上抽煙的時候。
謝闌對於謝路生是別扭的，總是犟著股勁，這兩年，他曾經想過，他和他爸之間也就這樣了吧。
保持著這樣不冷不熱的關系，做著名義上的父子，守著名為“家庭”的空殼。
可真當他看見謝路生這副滄桑的模樣時，心裏還是忍不住有點揪了起來。
謝路生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見到謝闌，趕緊熄了煙，咳嗽了兩聲道：“還沒睡？”
“嗯……快要睡了。”
緊接著，兩人沈默了下來。
謝路生看著謝闌，想著下午付雲說的話，心裏的情緒翻騰著。
下午罵完謝靜文之後，謝路生像是放空了腦袋一樣，忽然間學會了把往日他們相處的一點一滴在腦海中一點一點掰開來看。
比如說，謝闌和何雲霞、謝靜文的相處方式。
何雲霞很少說起謝闌的事情，總是謝靜文長謝靜文短，誠然謝靜文才是她親生的，可這個家庭畢竟不是只有謝靜文一個小孩子，而何雲霞卻經常說的他忘了謝闌的存在。
何雲霞是在謝闌高二的時候和謝路生結婚的，到如今已經有幾年了？提過謝闌的次數有多少？
謝路生覺得自己還算寵著謝靜文的，而何雲霞卻不寵著謝闌，那對謝闌而言不是很不公平？
也是這時候，謝路生才有閑餘的精力，去考慮他是不是真的給謝闌找了個“後媽”。
而謝靜文呢？
謝靜文直到現在，看到謝闌也不怎麽叫人。兩個孩子同時在家時，互不搭話。
以前謝闌離家，謝靜文也從不會想起這個哥哥，可去年開始謝闌變得有名了，謝靜文便開始時不時地提起謝闌。
兩人具體談了什麽，謝路生不知道，不過謝靜文似乎對於謝闌還是很不滿。
謝靜文有多不喜歡謝闌，謝路生也是今天才察覺。
而他還發現，謝靜文其實心思彎彎繞繞的。以前謝闌沒什麽水花，這姑娘便跟沒哥哥一樣。謝闌發光發熱了，這姑娘開始關註起謝闌了。關鍵在於，她一邊嫌棄著謝闌，一邊又貪圖著謝闌帶給她的好處。
今天付雲說完話走掉後，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緩和了下情緒，才走去謝靜文房間敲門。敲門前隱約聽見了母女倆說起謝闌和付雲的事情，其中有一句“那個付總說不定還是跟以前一樣在玩謝闌呢”，是謝靜文說的。
這句話，要是以前的謝路生聽到，指不定還真不會放在心上。可當下他卻跟腦子終於清明了似的，心被這母女倆刺到了，用力敲起了門。
這母女倆甚至都不知道剛才謝靜文想要偷聽的行為已經被他和付雲發現了，不僅在那邊嘰嘰歪歪，甚至還在愜意地翻著謝闌帶回來的東西，那包啊、護膚品啊之類的東西全都攤在地上——一邊說著謝闌和付雲的壞話，一邊享用著謝闌和付雲帶回來的東西。
她們大概被他的敲門聲嚇到了，開門後，謝靜文帶著點試探地看到他，問他怎麽了，而他則是發了好大一通火。
何雲霞和謝靜文的人品有點問題。
他從前確實發現有過類似的端倪，但是如今才真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而他也理解了謝闌為什麽這幾年始終沒辦法和這對母女好好相處，明白了今天中午謝闌為什麽會發火。
是他太不關註家裏的事情，太不關註謝闌，才會導致他們父子倆關系變成了這樣。
何雲霞和謝靜文有錯，他也有錯。
此時看著謝闌，謝路生心情覆雜，卻依舊不知道怎麽說。
謝闌覺得有點冷了，見兩人之間氣氛尷尬，只好說道：“你早點睡吧，大晚上的別抽煙了……”
搓了搓手臂，謝闌轉身想走，謝路生叫道：“謝闌！”
謝闌一楞，回過身去。
謝路生撚了煙，沈默幾秒，問道：“你們明天什麽時候出發？”
“……早上九點半左右出發吧。”
“中飯不吃了？”
“嗯。”
謝闌很久沒有和謝路生如此閑話家常了，覺得有點違和。
謝路生又沈默了一陣，問道：“那個付雲……他對你確實好的吧？”
謝闌怔了怔，點了點頭：“挺好的。”
說著，又補充了句：“我們挺好的。”
謝路生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神色。
“好，好，”他說道，“以前你出櫃的時候我不反對，但還是覺得比不上找個老婆結婚的好。不過我們之間有代溝，我的想法也左右不了你。現在你能找個靠譜點的定下來，我想你媽也會高興的。”
謝闌真的好多年沒感受過這個男人對他的關懷了，又有些不敢相信，又眼眶有些酸。
謝路生又說：“今天中午是我不對，不該在那時候提起那種事情。”
“爸，你……”謝闌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問，“是不是付雲跟你說了什麽了？”
提到這話，謝路生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偏了偏臉說道：“他……說得也沒什麽問題。”
謝路生嘆了口氣，說道：“謝闌，我承認我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但我並不是完全不念你。當然，我也確實念得不夠多，我……”
謝路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最後只好道：“我會改的，雖然我都五十七歲了，但是改改應該還來得及吧，你說呢？”
看著自己老爸夜色下期待的眼神，謝闌心裏酸澀了起來，完全沒想到他爸會跟他說這番話。
他頓了頓，低聲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也會改的。”
回到房間後，謝闌在床邊坐下。
付雲靠著枕頭玩著手機，見他發呆，湊過來問道：“怎麽了？”
謝闌沒說話，他伸手抱住了付雲，抱了會兒，又擡頭親了上去。
親了好幾分鐘，兩人才分開，謝闌啞聲道：“我愛你。”
付雲一楞，笑著道：“我也愛你。”
兩人看著對方，想起昨天中午發生的事情跟現在就是調轉了下角色，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額頭碰在了一起。
第二天，兩人早早醒來。
跟謝路生吃了頓早飯，兩人在謝路生的送別下離開了謝闌的老家，回了H市。
路上，謝闌感慨良多。
他真的沒想到這次帶付雲回家，還能有這樣的收獲。
天色晴朗，謝闌的心情也晴朗，看著正在開車的付雲，謝闌忍不住道：“大寶貝！”
付雲還笑睨了他一眼，回道：“嗯？”
謝闌笑出了聲。
想起兩人就要直接去付雲家了，謝闌又有點緊張起來：“對了，你爸你媽怎麽樣？會……兇嗎？”
“你放心，不會的。”付雲安慰道。
“你到底怎麽跟你爸媽說的？你跟我講講，這決定了你爸媽見到我時的態度！”謝闌不肯輕易相信付雲的話。
付雲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他咳嗽了一聲。
謝闌看他這反應，就覺得肯定有內情，催促道：“快點說！”
付雲嘆了口氣，無奈道：“我說，我說。”
“你看，我當初三年換了十三任女友，是吧？”付雲以這個話題開頭了。
謝闌：“……”
謝闌：“嗯，然後呢？”
付雲努力保持著鎮定：“……因為期間有些波折，幾次鬧得太大——”
“你是說上微博了吧？嗯，我知道了，然後呢？”
付雲：“……”
付雲說道：“我爸我媽似乎對於我交女朋友這件事情，有點麻木了。”
謝闌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什麽意思？”
“當我跟我爸媽提起你的事情的時候……”付雲回憶了起來。
他妹妹付檬在一旁臭著一張臉，而他父母則是呆著兩張臉，問他：“你說什麽？”
付雲淡定道：“我說，我現在喜歡的是一個男人，我是認真的。他是一名模特，我們已經交往過兩個多月了，現在是分手狀態，但是我打算重新追求他，我希望你們——”
“希望你們能夠接受現實”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媽猛地拍了下桌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付雲：“？？？”
付雲他爸也點點頭讚同：“是的，怪不得。”
付雲虛心討教：“請問你們想明白什麽了？”
付雲媽媽說道：“你看你，三年十三個女朋友，每個都只能談幾個月吧？我和你爸就覺得你肯定有問題，正常人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付雲：“……”
付雲爸爸接上：“那時候我和你媽就覺得奇怪，我們倆好像已經根本不期待你能帶個女朋友回來結婚了。”
付雲：“……”
付雲媽媽總結：“現在你帶個男朋友回來，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合上了，問題合上了，簡直是茅塞頓開！”
付雲捂額想了想，說道：“不……我想我也不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的問題。我只是對謝闌一個人認真而已。”
緊接著他妹妹暴起：“無恥！不要臉！阿闌鮮花插牛糞！”
當然，最後他妹妹的反應，付雲並沒有在此時進行轉述。
謝闌聽著哭笑不得：“所以你爸媽覺得你帶個男的回去反而最為合理？”
付雲正色說道：“不是，帶你回去最合理。”
“油腔滑調。”謝闌笑罵。
付雲剛好把車開進休息站。將車停下後，他撈過謝闌來就“啵”“啵”親了兩下。
謝闌看著他，眼神閃亮揚著唇角。
付雲也帶著笑，目光繾綣著，溫柔地重新吻了下去。
兩人在車子裏靜靜相擁著，吻得難舍難分。
對於謝闌而言，他和付雲的相遇，相識，相愛充滿了戲劇化。
最開始，付雲於他而言是毒，毒得他明知前方有火坑，依舊捧著自己的心跳了下去。
緊接著，他靠著自己的新陳代謝將這毒排了出去，並且想著他以後再也不會靠近這有毒的男人。
可那之後，付雲便轉毒為了藥，開始充滿了治愈力。
到如今，治愈得他渾身溫暖，心情飛揚。
謝闌摟著付雲的脖子，閉著眼睛，心在這個男人的吻下化軟成了一灘水。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了什麽，睜開了眼，就見付雲舉著手機，越過謝闌的肩膀，而手機屏幕上定格了一張畫面。
是謝闌身後的車窗玻璃上倒映著的畫面。
謝闌露出了一個後腦勺，而付雲則露著半張臉，兩人相擁在一塊兒，以這個姿勢看，明顯看得出來兩人在幹什麽。而付雲的手上還明晃晃地舉著一臺手機。
謝闌的表情一言難盡：“……你拍這個照片幹什麽？”
付雲淡定道：“給你粉絲看看。”
謝闌：“……你懟他們懟上癮了？”
付雲：“挺有意思的。”
謝闌：“……”
有毒。
這個男人，還是有毒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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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闌伸了個懶腰, 又往付雲懷裏鉆了鉆, 付雲也跟著收緊了點手臂。
忽然間聽到了什麽聲音, 謝闌擡了擡腦袋仔細聽了聽，好像是他爸在發火。謝闌坐起身, 皺了皺眉頭, 想要下床去看看，卻被付雲抱回去了。
“你爸在訓你妹, 別去了。”
謝闌趕緊問：“你知道怎麽回事？”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你妹做錯事了。”付雲順著謝闌的頭發，溫柔說道。
謝闌想了想，也就沒下床了, 重新縮回了付雲懷裏。
到了晚飯時，何雲霞哄了半天才把謝靜文給哄出來，而謝靜文的眼眶都是紅腫的。
謝闌好像從沒見過他爸把謝靜文兇成這副樣子過，有點不解，而他爸卻是生硬著一張臉坐在主位上，見到他倆倒是主動打了聲招呼：“坐下吃飯吧。”
這一頓晚飯，謝闌依舊是吃的有點不是滋味。
睡覺前，謝闌去了趟廁所, 發現他爸站在客廳陽臺上抽著煙。
謝路生到了如今這個年紀, 活得還是挺養生的。他早在幾年前就不太參加朋友的聚餐了，平時晚上十點鐘睡下，早上八點鐘起床, 雙休日偶爾還會爬爬山。
很少會有像今天一樣，十點半了還站在陽臺上抽煙的時候。
謝闌對於謝路生是別扭的，總是犟著股勁，這兩年，他曾經想過，他和他爸之間也就這樣了吧。
保持著這樣不冷不熱的關系，做著名義上的父子，守著名為“家庭”的空殼。
可真當他看見謝路生這副滄桑的模樣時，心裏還是忍不住有點揪了起來。
謝路生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見到謝闌，趕緊熄了煙，咳嗽了兩聲道：“還沒睡？”
“嗯……快要睡了。”
緊接著，兩人沈默了下來。
謝路生看著謝闌，想著下午付雲說的話，心裏的情緒翻騰著。
下午罵完謝靜文之後，謝路生像是放空了腦袋一樣，忽然間學會了把往日他們相處的一點一滴在腦海中一點一點掰開來看。
比如說，謝闌和何雲霞、謝靜文的相處方式。
何雲霞很少說起謝闌的事情，總是謝靜文長謝靜文短，誠然謝靜文才是她親生的，可這個家庭畢竟不是只有謝靜文一個小孩子，而何雲霞卻經常說的他忘了謝闌的存在。
何雲霞是在謝闌高二的時候和謝路生結婚的，到如今已經有幾年了？提過謝闌的次數有多少？
謝路生覺得自己還算寵著謝靜文的，而何雲霞卻不寵著謝闌，那對謝闌而言不是很不公平？
也是這時候，謝路生才有閑餘的精力，去考慮他是不是真的給謝闌找了個“後媽”。
而謝靜文呢？
謝靜文直到現在，看到謝闌也不怎麽叫人。兩個孩子同時在家時，互不搭話。
以前謝闌離家，謝靜文也從不會想起這個哥哥，可去年開始謝闌變得有名了，謝靜文便開始時不時地提起謝闌。
兩人具體談了什麽，謝路生不知道，不過謝靜文似乎對於謝闌還是很不滿。
謝靜文有多不喜歡謝闌，謝路生也是今天才察覺。
而他還發現，謝靜文其實心思彎彎繞繞的。以前謝闌沒什麽水花，這姑娘便跟沒哥哥一樣。謝闌發光發熱了，這姑娘開始關註起謝闌了。關鍵在於，她一邊嫌棄著謝闌，一邊又貪圖著謝闌帶給她的好處。
今天付雲說完話走掉後，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緩和了下情緒，才走去謝靜文房間敲門。敲門前隱約聽見了母女倆說起謝闌和付雲的事情，其中有一句“那個付總說不定還是跟以前一樣在玩謝闌呢”，是謝靜文說的。
這句話，要是以前的謝路生聽到，指不定還真不會放在心上。可當下他卻跟腦子終於清明了似的，心被這母女倆刺到了，用力敲起了門。
這母女倆甚至都不知道剛才謝靜文想要偷聽的行為已經被他和付雲發現了，不僅在那邊嘰嘰歪歪，甚至還在愜意地翻著謝闌帶回來的東西，那包啊、護膚品啊之類的東西全都攤在地上——一邊說著謝闌和付雲的壞話，一邊享用著謝闌和付雲帶回來的東西。
她們大概被他的敲門聲嚇到了，開門後，謝靜文帶著點試探地看到他，問他怎麽了，而他則是發了好大一通火。
何雲霞和謝靜文的人品有點問題。
他從前確實發現有過類似的端倪，但是如今才真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而他也理解了謝闌為什麽這幾年始終沒辦法和這對母女好好相處，明白了今天中午謝闌為什麽會發火。
是他太不關註家裏的事情，太不關註謝闌，才會導致他們父子倆關系變成了這樣。
何雲霞和謝靜文有錯，他也有錯。
此時看著謝闌，謝路生心情覆雜，卻依舊不知道怎麽說。
謝闌覺得有點冷了，見兩人之間氣氛尷尬，只好說道：“你早點睡吧，大晚上的別抽煙了……”
搓了搓手臂，謝闌轉身想走，謝路生叫道：“謝闌！”
謝闌一楞，回過身去。
謝路生撚了煙，沈默幾秒，問道：“你們明天什麽時候出發？”
“……早上九點半左右出發吧。”
“中飯不吃了？”
“嗯。”
謝闌很久沒有和謝路生如此閑話家常了，覺得有點違和。
謝路生又沈默了一陣，問道：“那個付雲……他對你確實好的吧？”
謝闌怔了怔，點了點頭：“挺好的。”
說著，又補充了句：“我們挺好的。”
謝路生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神色。
“好，好，”他說道，“以前你出櫃的時候我不反對，但還是覺得比不上找個老婆結婚的好。不過我們之間有代溝，我的想法也左右不了你。現在你能找個靠譜點的定下來，我想你媽也會高興的。”
謝闌真的好多年沒感受過這個男人對他的關懷了，又有些不敢相信，又眼眶有些酸。
謝路生又說：“今天中午是我不對，不該在那時候提起那種事情。”
“爸，你……”謝闌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問，“是不是付雲跟你說了什麽了？”
提到這話，謝路生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偏了偏臉說道：“他……說得也沒什麽問題。”
謝路生嘆了口氣，說道：“謝闌，我承認我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但我並不是完全不念你。當然，我也確實念得不夠多，我……”
謝路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最後只好道：“我會改的，雖然我都五十七歲了，但是改改應該還來得及吧，你說呢？”
看著自己老爸夜色下期待的眼神，謝闌心裏酸澀了起來，完全沒想到他爸會跟他說這番話。
他頓了頓，低聲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也會改的。”
回到房間後，謝闌在床邊坐下。
付雲靠著枕頭玩著手機，見他發呆，湊過來問道：“怎麽了？”
謝闌沒說話，他伸手抱住了付雲，抱了會兒，又擡頭親了上去。
親了好幾分鐘，兩人才分開，謝闌啞聲道：“我愛你。”
付雲一楞，笑著道：“我也愛你。”
兩人看著對方，想起昨天中午發生的事情跟現在就是調轉了下角色，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額頭碰在了一起。
第二天，兩人早早醒來。
跟謝路生吃了頓早飯，兩人在謝路生的送別下離開了謝闌的老家，回了H市。
路上，謝闌感慨良多。
他真的沒想到這次帶付雲回家，還能有這樣的收獲。
天色晴朗，謝闌的心情也晴朗，看著正在開車的付雲，謝闌忍不住道：“大寶貝！”
付雲還笑睨了他一眼，回道：“嗯？”
謝闌笑出了聲。
想起兩人就要直接去付雲家了，謝闌又有點緊張起來：“對了，你爸你媽怎麽樣？會……兇嗎？”
“你放心，不會的。”付雲安慰道。
“你到底怎麽跟你爸媽說的？你跟我講講，這決定了你爸媽見到我時的態度！”謝闌不肯輕易相信付雲的話。
付雲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他咳嗽了一聲。
謝闌看他這反應，就覺得肯定有內情，催促道：“快點說！”
付雲嘆了口氣，無奈道：“我說，我說。”
“你看，我當初三年換了十三任女友，是吧？”付雲以這個話題開頭了。
謝闌：“……”
謝闌：“嗯，然後呢？”
付雲努力保持著鎮定：“……因為期間有些波折，幾次鬧得太大——”
“你是說上微博了吧？嗯，我知道了，然後呢？”
付雲：“……”
付雲說道：“我爸我媽似乎對於我交女朋友這件事情，有點麻木了。”
謝闌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什麽意思？”
“當我跟我爸媽提起你的事情的時候……”付雲回憶了起來。
他妹妹付檬在一旁臭著一張臉，而他父母則是呆著兩張臉，問他：“你說什麽？”
付雲淡定道：“我說，我現在喜歡的是一個男人，我是認真的。他是一名模特，我們已經交往過兩個多月了，現在是分手狀態，但是我打算重新追求他，我希望你們——”
“希望你們能夠接受現實”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見他媽猛地拍了下桌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付雲：“？？？”
付雲他爸也點點頭讚同：“是的，怪不得。”
付雲虛心討教：“請問你們想明白什麽了？”
付雲媽媽說道：“你看你，三年十三個女朋友，每個都只能談幾個月吧？我和你爸就覺得你肯定有問題，正常人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付雲：“……”
付雲爸爸接上：“那時候我和你媽就覺得奇怪，我們倆好像已經根本不期待你能帶個女朋友回來結婚了。”
付雲：“……”
付雲媽媽總結：“現在你帶個男朋友回來，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合上了，問題合上了，簡直是茅塞頓開！”
付雲捂額想了想，說道：“不……我想我也不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的問題。我只是對謝闌一個人認真而已。”
緊接著他妹妹暴起：“無恥！不要臉！阿闌鮮花插牛糞！”
當然，最後他妹妹的反應，付雲並沒有在此時進行轉述。
謝闌聽著哭笑不得：“所以你爸媽覺得你帶個男的回去反而最為合理？”
付雲正色說道：“不是，帶你回去最合理。”
“油腔滑調。”謝闌笑罵。
付雲剛好把車開進休息站。將車停下後，他撈過謝闌來就“啵”“啵”親了兩下。
謝闌看著他，眼神閃亮揚著唇角。
付雲也帶著笑，目光繾綣著，溫柔地重新吻了下去。
兩人在車子裏靜靜相擁著，吻得難舍難分。
對於謝闌而言，他和付雲的相遇，相識，相愛充滿了戲劇化。
最開始，付雲於他而言是毒，毒得他明知前方有火坑，依舊捧著自己的心跳了下去。
緊接著，他靠著自己的新陳代謝將這毒排了出去，並且想著他以後再也不會靠近這有毒的男人。
可那之後，付雲便轉毒為了藥，開始充滿了治愈力。
到如今，治愈得他渾身溫暖，心情飛揚。
謝闌摟著付雲的脖子，閉著眼睛，心在這個男人的吻下化軟成了一灘水。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了什麽，睜開了眼，就見付雲舉著手機，越過謝闌的肩膀，而手機屏幕上定格了一張畫面。
是謝闌身後的車窗玻璃上倒映著的畫面。
謝闌露出了一個後腦勺，而付雲則露著半張臉，兩人相擁在一塊兒，以這個姿勢看，明顯看得出來兩人在幹什麽。而付雲的手上還明晃晃地舉著一臺手機。
謝闌的表情一言難盡：“……你拍這個照片幹什麽？”
付雲淡定道：“給你粉絲看看。”
謝闌：“……你懟他們懟上癮了？”
付雲：“挺有意思的。”
謝闌：“……”
有毒。
這個男人，還是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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