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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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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裏這幾日頗為不平靜,那日展昭跟於瑞在花園大打出手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大家雖不敢在明面上議論,但私下竊竊私語是少不了的。當然,其中的言論都是向著展昭,多半是說於瑞的不是,以及擔心三月。於瑞上回來一趟就惹得三月萎靡不振,這一回更是如此。成日把自己關在屋裏,連展昭都不願意多見。

張嬸實在見不得她成日無精打采,要她說,有什麽不好跟展大人說的,話憋在心裏害得兩個人都難受。於瑞來求親難不成她就非得嫁不可?就算他對她有天大的恩情,也沒有強娶的道理不是?她不是沒對三月說過這些話,奈何她分毫都聽不不進去,多說幾句就掉眼淚,看得人心疼。

如此幾次,張嬸也不說了,只是讓她到廚房來幫忙。指派一些事給她做,省得她躲在房裏胡思亂想,暗暗抹淚。張嬸是過來人,哪裏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這世上哪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時間一久,任你海枯石爛的情愛也爛的什麽都不剩了。過日子,柴米油鹽才是真。

一回頭,見三月又開始發楞,不禁搖搖頭,道:“三月,我還等你的菜下鍋呢。”三月被張嬸一提醒,才發現自己摘菜摘到一半又開始發楞。急忙加快手中的動作,臉上隱隱發熱。近來她是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越幫越忙。

張嬸麻利地忙活手中的活,朗聲道:“你別看嬸子現在這樣,年輕時候也是一支花,水靈靈的,媒婆都快把門檻給踏破了。”三月來了點精神,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張嬸。張嬸雖有了些年紀,但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的清秀,她不由一笑:“張嬸,你是不是挑花了眼?”

說起年輕時候的事,張嬸仿佛也回到了那個時候,也有些羞澀起來。“婚姻之事哪裏輪得到姑娘家自己做主,還不是聽媒婆介紹,爹娘做主。開明一點的爹娘,最多也就是悄悄找個機會讓閨女看上對方一眼。”

三月眉頭一皺,“只看上一眼?連對方的脾性都不知道就嫁了?”

“可不是,盲婚啞嫁,家世脾性全憑媒婆的一張嘴。嫁過去是好事壞就得聽天由命了,要不怎麽說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張嬸話鋒一轉,“不過,你跟展大人可就不一樣了,也算是患難見真情。展大人真的是樣樣都好,不會辜負你的。”

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三月又低頭不語。貴人自然樣樣都好,是她不夠好。張嬸見狀,面露難色,怎得又是這樣?“聽嬸子的勸,心裏有話要說出來,憋著不僅你難受,展大人也不好受。你若連展大人都信不過那還能信誰去?往後成了親,他就是你的天,你自當信他。”

三月手頭的動作又慢了下來,張嬸的好意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些話她說不出口,更怕貴人耿耿於懷。只能勉強笑道:“嗯,我知道……”

張嬸嘆了嘆,默默摘起菜來,她哪是聽進去的樣子?“不管於瑞怎麽跟你說的,哪怕他是拿救命之恩脅迫你,你也不必如此為難自己。他若脅迫你,又怎會真心對你好?你不過是個小姑娘,管什麽江湖道義?我看還是早點把親事給辦了,省得夜長夢多。展大人年歲也不小了,也該成親了。”

三月在心裏想著張嬸的話,默默點頭。貴人年歲也不小了,她這般拖著也不是辦法。若是不成,倒不如早些放手,省得耽擱他……心思百轉千回,怎麽也繞不過離別二字。心裏絞痛難當,眼裏卻只是酸澀,沒有淚水。

阿玉說她認錯了方向,找錯了貴人。怪不得,會有這樣的結果。

當三月忐忑不安地提出要回白落山時,展昭並無太多的情緒。對於於瑞,可以肯定三月對他有所隱瞞。不止對他,對所有人,包括付歸和在內她都沒有說實話。她隱瞞了什麽,他不得而知。但,既然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想逼她,他願意等。

她想回白落山,那便送她回去吧,這陣子的事確實糟心,回去避開這些也好。不自覺得微微一嘆,笑得有些勉強:“你想回去那就回去住一陣吧,等幾日,我送你回去。”雖說他知道她心裏有自己,跟於瑞毫無可能,但心裏酸澀的滋味卻是無論如何都止不住。看著她滿心難舍的模樣,他又如何舍得?

他這樣善解人意更叫她為難,低了頭不敢看他眼裏的擔憂,良久才低聲道:“對不起,你別生氣,我,我回去一陣……你大概就……習慣了……”也許離開一陣,大家就都習慣了。

“習慣什麽?”

她忽然擡頭看著他,“貴人,我要是離開久了,你會不會把我忘了?”展昭反問:“你回去久了,會把我忘了嗎?”

她連連搖頭,“自然不會!我怎麽可能把你忘了?”話音剛落,就見展昭笑道:“那便是了,我怎麽能把我家的小三月給忘了?”

三月的心情略微輕松了幾分,“我,我也許要在白落山住好久好久呢……”展昭一楞,覺得她有些訣別的意味,握住她的手,緊了緊,道:“我會去看你的,但是……我想你早些回來。”

我想你早些回來。

這一句簡單的話,惹得她眼圈發熱,低下了頭。深深吸了口氣,才笑著擡頭,“我們慢慢走好不好?沿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呢。”展昭欣然應允,就當是散散心吧。

東明縣,陳記分鋪。

陳瑾玉和於瑞已經在這逗留了五六日,於瑞自然是為了三月而逗留,陳瑾玉樂得看熱鬧,也不介意多逗留幾日。再有便是於瑞這回回去只怕是要被認作義子,她若想力挽狂瀾,那便只能在路上下手。只是該怎麽辦她還沒有頭緒,故而,她也不催他啟程回青州。

如今事情都已經擺到臺面上,於瑞要被收作義子,再以義子身份求取三月。這些都已經不是秘密,陳瑾玉知道,楊氏知道,陳家上下都知道。陳嵐清更態度鮮明的表示對於瑞視如己出,心思可見一斑。

陳家雖然是陳嵐清當家作主,可家裏老人仍健在,對他這樣執著三月,多少也猜的到緣由。就算反對,也找不到什麽借口,義子娶妻罷了。在者,先前他們對於瑞和陳瑾玉的婚事並不比看好,如今解除了婚約,也算順了心意了。對三月一事多半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

在他們看來,與其去糾結一個私生女婚配,不如利用陳瑾玉的婚事給陳家再謀一個好的助力。陳瑾玉從娘親那裏得知了家中長輩的想法,不免心中更加悲涼。她雖錦衣玉食,卻要為家族犧牲後半輩子的幸福,誰考慮過她的感受?他們只在算計她的婚事能給家族帶來多少好處!若這樣,她寧願嫁給於瑞。斷了所有人的念想,包括她自己的!

陳瑾玉看著一只信鴿停在窗前,於瑞取下信箋,掃了一眼內容,眉間微皺。她一笑,不必問也不必看也能猜到信箋上寫的是關於三月的事。她早就說過,展昭和三月情投意合,根本沒有他插足的餘地。

“我爹栽培你掌管陳記,又收你當義子,就他偏心你的程度來看,陳記無論如何都有你的一份,你又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三月是個缺心眼的,展昭也是認死理的,你跟他們較什麽勁?”

於瑞雙手背在身後不置一言。陳瑾玉再道:“三月跟展昭早已互相傾心,展昭更是帶三月回去祭拜過爹娘,只怕連成親的日子都選好了。就算你對她有救命之恩,人家也未必會以身相許。哪怕你要橫刀奪愛,只怕奪來的也只是人,愛,就談不上了。”

“與你何幹?你我早已解除婚約,與其在我的婚事上浪費口舌,不如在你自己的婚配上多花點心思。”於瑞不動聲色,他對三月本就沒有男女之情,她跟展昭如何都好,只要她點頭應下婚事即可。至於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就這回去開封府的情形來看,三月是極怕展昭知道那事的。方才信箋上說她啟程回白落山,應該是打算離了展昭。既然離了,那他就有機會。把三月握在手中,陳家的產業就必然逃不掉。當然,他也還在那種查探那個三月的下落,若尋到真三月,他何苦去逼迫假三月?

陳瑾玉被他堵的無言以對,青著臉道:“我的事不勞費心!”

“我才沒有那閑工夫。”

“我也沒閑工夫在這裏耗,我們什麽時候啟程?”

於瑞淡淡地看她一眼,挑釁道:“說不準,你若急,先走便是。”陳瑾玉氣憤難當地摔門而出,心中暗恨,她不會讓他好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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