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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熱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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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2分不夠一碗拌面,所以多給2分吧,我吃碗面,加個茶葉蛋……

迷塵宮位於毛莊鎮南面十裏外的湖中島上,湖中島困於水中,只有一條寬三丈有餘的通道直達島上。通道在漲潮時分沒入水中,退潮時才浮出水面。漲潮時出入湖中島就要依賴船只,故而湖畔停泊了不少船只。

夜風凜冽,夾雜著雪花紛紛揚揚,不消片刻展昭蹙起的眉上就掛滿了白霜。通往迷塵宮唯一的通道前有人嚴密看守,想突破並不容易。迷塵宮中又皆是女子,他難以蒙混過關,看來要尋其他方法靠近。今夜只能無功而返。

待他踏雪而歸已是醜時過半,客棧的喧嘩已然退去,大門前的兩盞燈籠迎風飄搖,寂靜昏暗。才步入大堂,小二就迎了上來,指著角落裏一個趴在桌上睡得正酣的人影道:“客官,你可算回來了,那位姑娘自傍晚開始就一直在那等你了。”小二瞧瞧那身影,不由搖頭,他一再勸她回房歇息,待她尋的客官回來他定會知會她。她偏不聽,這麽冷的天非得枯坐在冷冰冰的大堂枯等。

到了夜間客棧大堂也僅有兩三盞油燈照明,展昭瞇了瞇眼,瞧不真切,心中卻有了模糊的答案。朝小二道了聲謝,穩步朝角落裏的人影而去,越過擺在中央桌上的油燈,越往角落光線越昏沈。他高大的身影籠罩在較小的身軀之上,不禁嘆了嘆——果然是她,那個三月姑娘!

三月趴在桌上睡得香甜,微張的嘴角似乎還有口水印記。天寒地凍的,她就這麽睡在這?他實在不願招惹麻煩,可又不好置之不理,幾經思量,只得無奈地晃著她的肩膀,輕聲喚道:“姑娘,三月姑娘,醒醒。”三月睡得沈,展昭喚了好幾聲才將她喚醒。她打著呵欠,揉著眼睛,一幅困極的模樣。可待看清是他之後,即刻清醒了大半,雀躍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堂裏顯得異常清脆響亮:“貴人!”

展昭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回應,面對晶亮的眼眸,他笑得艱難,遲遲不敢開口,深怕愈發難以脫身。三月對他的不自在毫無所覺,幾乎興奮地手舞足蹈:“貴人,你知道我是怎麽找到你的嗎?”

“呃……”展昭咳了咳,心想時間這般遲了,先將她勸回去為宜,“三月姑娘,不想竟這般巧,又遇著了。不過今日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三月搖頭,哪裏是巧?她費了好大勁才找到這來呢!“時辰是不早了,可我剛才睡了一覺,精神著你。貴人,我有好多話要同你說呢。”

展昭默然,她剛睡了一覺精神了,他卻剛從冰天雪地裏歸來,冰冷疲憊。加之案情膠著,線索不明,暗探迷塵宮困難重重,實在有些煩悶,無心應付小姑娘的胡攪蠻纏。嘆了嘆,“姑娘,聽小二說你在這等了展某許久,可是有急事?若無急事,那便早些回去歇息吧。”三月眉頭一皺,有些委屈,扁著嘴:“可是人家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尋找毛莊鎮,又一家一家的客棧找,才找到這,飯都沒吃等了大半宿……”

聽她如是說,展昭垂眸,不過是個小姑娘,安撫了讓她回去便是。想著,暫且將胸中的那團煩悶壓下,喚來小二。小二機靈,提了壺熱茶並點了盞油燈送來,笑道:“客官有何吩咐?”說話間手腳麻利地將油燈放到桌上,到了兩杯熱茶等候吩咐。

油燈驅散昏暗,在展昭英挺的五官上鍍上一層暖暖的昏黃,三月看得目不轉睛。心中暗想,虧得貴人長得俊,她一說身著藍衫,濃眉大眼,身材頎長,小二哥就知道她找誰了。展昭未曾留意三月的目光,只是摸出一塊碎銀遞於小二,道:“勞煩小二哥請廚房下兩碗面來,深夜多有不便,還望多包涵。”小二得了銀子,暗暗掂量,眉開眼笑地應著去了。

展昭這才回身落座,對一臉呆憨的三月道:“天寒地凍的,姑娘吃過面便回房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說。”三月抿嘴一笑,歡快地在他對面坐下,雙手托腮,雙眸放光,語調輕快:“貴人,想不到你竟是鼎鼎大名的南俠展昭,皇上親封得禦貓!叫我好生意外呢。”展昭眉心一緊,他微服查訪劫嬰案,若是因她暴露了身份就不妙了,喝口熱茶暖了身子,低聲道:“展某的身份和行蹤不宜暴露,還望姑娘莫要聲張。”

聞言,三月瞪大眼,捂著嘴左右看看,繼而傾身向他,壓低的聲音裏透著難以壓抑的興奮:“你是微服私訪來查案的?”展昭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她也並非全然不懂世事,微微一笑,道:“展某同姑娘說過,此行是為追回被盜的傳家寶,並非公務。不過,即便如此也望姑娘能替展某保密。”

“嗯!嗯!嗯!一定一定!打死我也不說!”三月用力點頭,貴人的吩咐是一定要聽的。此時此刻她渾身上下充斥著前所未有的興奮和激動,一雙眸子幾乎要迸出火花:“你這幾日可尋到那黑衣人的線索?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你盡管吩咐。”展昭淺笑:“多謝,姑娘的好意展某心領了,只是此事姑娘怕是幫不上忙。”

三月不免有些失望,還待再說,恰巧小二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過來,她一下便被面條勾起了食欲,忘了後話。展昭以為她吃了面條便能安靜,奈何三月姑娘話多又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在吃了小半碗面條之後又說了開來:“貴人,你接下來打算去哪?我同你一道去。”展昭一頓,擡眼瞧瞧吃得津津有味的三月,心想初見時她便說他是她的貴人,不由問道:“姑娘為何說展某是姑娘的貴人?”若此結不解,她勢必要一再糾纏,平添無謂的麻煩。

提及尋貴人的經過,三月顯得愈加起勁。自她八歲上山跟這師傅學武之後,她可是頭一回獨自下山呢。師傅說她學成了,可以下山了,她便收拾了包袱下山來尋失散多年的爹娘。她三歲時同爹娘走失,一晃眼十四個年頭悄然過去,幼年時對爹娘的記憶早已淺淡無痕,想要憑借依稀分不清是真是夢的印記尋人,實在太過渺茫。

然而三月天性樂觀,一派天真又自有一套行事準則,於她而言尋找爹娘是畢生追求。她這些年跟在師傅身邊學得最多的不是武功,確切來說,師傅的真傳她絲毫未曾學到。倒是在書房裏無意中翻到一本老黃歷,從此沈迷於此,不能自拔。

她的行事皆以黃歷為準,深信不疑。黃歷上詳述了吉時,吉神方位和貴人時!既是吉是貴,那必然是好的。她所要做的事那般困難,總是要多尋些助力為宜。都說凡事有貴人相助那便可事半功倍,那她就尋個貴人來相助。尋常的貴人不頂事,要尋就要尋那能佑她一世的命中貴人!今日貴人既然問了,她定要同他細說,讓他知曉她尋到他不易,千萬別再像上回一樣丟下她獨自跑了。其實,命定的事,是跑不掉也躲不掉的。

從她絮絮叨叨,條理不甚清晰的述說中,展昭算是明白了兩件事——頭一件,她拜別了師傅,下山尋找失散多年的爹娘。第二件,這姑娘迷信!用莫須有的荒唐法子指了個方向,一路到底,瞧見客棧便往裏躥,見著人便是命中貴人。而他恰巧在那,便成了她的命中貴人。面對這樣一根筋認死理的人,他失了言語。無論他如何言說,她都不會聽的吧?一時間他也沒了主意。

為難之際,又見她湊向他,嗅了嗅,道:“貴人,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展昭一楞,他身上有什麽味道嗎?三月偏頭想了想,恍然道:“是那夜馬車上的味道!雖然不盡相同,卻很像。”展昭正了臉色,他今日去過迷塵宮的胭脂鋪子,鋪子裏確實彌漫著淡淡的幽香,那麽一會兒便沾染上了?還是說是……他摸出懷中的那一小盒胭脂放到桌上,道:“你聞聞可是它的味道?”

咦?胭脂?三月狐疑,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會隨身攜帶胭脂?是給心儀的姑娘買的?開啟胭脂盒,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令她不禁面露微笑,這味道她喜歡。不過,“你身上的味道和這胭脂不一樣。”展昭點點頭,將胭脂收回。看來遇見她並非全無好處,她的嗅覺確實靈敏,又給他提供了線索。眼下大致可斷定那夜的馬車是迷塵宮的,至於迷塵宮同劫嬰案是否有關聯,還要待他探過才能知曉。只是迷塵宮位置特殊,要潛入怕是難為,還需費些周折。

展昭知道有些時候查案也需要一點運氣,就好比他遇見她,她又恰巧提供了線索。擡眼看看三月,她正好奇地盯著他瞧,不由問道:“何事?”三月搖頭淺笑,其實心裏在想他心儀的姑娘會是什麽模樣的。若她說,一定要是個出塵的美人才配得上貴人。如是想著,她笑得愈加地開心。

展昭一臉茫然,他本就不懂姑姑娘的心思,而這三月姑娘的心思就更難推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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