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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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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虹隙始祖(五)

夜入三更,初小藥與霸翎翎鬼鬼祟祟地潛入墓地。

這裏的墓地與凡間的不同,一個個墳墓由天然樹木建造而成,樹木自然生長成亭閣的形狀,柔韌的枝條蟠曲在亭子的“拱門”前方,紮成一朵綠色的祭奠之花。亭中佇立木制墓碑,看上去倒是少了幾分陰霾,多了幾分浪漫。

“翎翎……你能告訴我,非去魔界不可的原因麽?”她怯懦地問。

霸翎翎當然不能把實情告訴她,反問道,“你什麽意思初小藥,我返回凡間時太匆忙,回魔界看看我夫君,不行?”

“夫……夫君?!難道常三爺隨口說的那句……你與常七爺是夫妻,並非是在說笑?!”她震驚得嗔目結舌。

“有必要這麽驚訝嗎?當常七爺把我帶走的時候,你應該已經猜到結局。”霸翎翎秀眉緊蹙,為了防止初小藥大呼小叫,索性一次性講清楚,“實話告訴你,我是自願的,我不在乎他本性如何,只知曉在這世間唯一疼我的人,就是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邪魔。”

“師父等了你很久啊翎翎!”

“師父疼你勝我數倍,你裝什麽啊裝?!”

“我不是裝!好了我承認……我知道師父待我不一樣,我也很喜歡師父,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分量要比任何人都重,今日我就把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告訴你,我知曉講出來會被你嘲笑,但是我一定要說,”她強行拉住翎翎的手,道,“失去其他人,我頂多是不同程度的難過,但是失去你,仿佛被人卸去手腳,縱使給我再好的生活,也填補不了身體上的殘缺。

……既然你說常七爺待你好,那我肯定要送上祝福,但讓我抱憾終身的是,在你的大喜之日,我竟然未能陪伴在你的身邊,未能幫你梳妝打扮,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想到好友孤單的身影,她很想抱著翎翎大哭一場,深感愧疚。

霸翎翎並未嘲諷她,或者說她心知肚明,只要對初小藥不理不睬,便是對她最大的懲罰。而這一次的懲罰,不是掉眼淚便可以輕易原諒的問題,她警告自己不要心軟。

“你把話講得這麽漂亮,可是你依舊沒有為了我簽訂殺轉契約。”

她並非故意與初小藥較勁,是真的不懂她為何死都不肯簽?隨隨便便殺掉十個仙子便可以讓大哥重獲新生,這筆買賣很劃算啊!

“翎翎,我會這麽崇拜你、喜歡你,像跟屁蟲一樣粘著你,正因為你具備難能可貴的品格,你還記得我們住在森林中的事嗎?每當遇到恃強淩弱之人,不管對方兇不兇狠,你都敢仗義執言,即使你被那些惡人打得頭破血流,也不從退縮,我一直想成為像你這樣勇敢的人。正義感是你幫我建立的,可如今,你卻輕描淡寫地說,殺幾個仙子又何妨……我真的不理解。”

她心目中的正義女王,豈能像魔帝一般草菅人命?

“話不投機半句多,趕緊開門、趕緊滾!滾出我的視線!”

初小藥欲言又止,亮出彼岸花,試著招出鬼魂。

與此同時,魔殿。

天涯鳥倏地睜開眼,道:“啟稟吾帝,初小藥正在使用通行令!”

“很好,快查她在何處?!”他們不敢休息,一直在等消息。

“是!”天涯鳥再次合起雙眼,感應她的準確位置,俄頃,它吞吞吐吐道,“屬下無能,查不到她的方位。”

“什麽意思?”

“她雖然在召喚吾魔界的鬼魂,但是鬼魂也不知曉身處何地,屬下可以斷定,初小藥置身於與世隔絕之處,此地並未歸於三界之內。”

此話不難理解,魔帝微微一怔,“她待在某個無界之神的領域裏?”

“正是。”

無界領域與凡間屬於重疊空間,互不侵犯與幹擾。

“無所謂,等她進入魔界好了,本帝自會從她口中探明任務。”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非冥,前往魔界入口。

……

然而,當他趕來“迎接”初小藥之時,卻只看到擁緊霸翎翎的常七爺?

“你怎知曉我來了?”她不免錯愕。

常七爺首先默念心咒,只見一個個酷似眼睛的火焰幻影,從四面八方飛回他的身軀之中。

“我在各個入口放置了火眼,”他怒氣沖沖地質問道,“你跑哪去了?!害我好幾日沒得睡!”

他將魔界通行令牌拍在她的手心裏,粗聲粗氣道,“你的身份已經登入魔界通行薄,日後只要對著令牌喊我的名字,我隨時可以幫你打開魔界大門!”

自從她離開魔界那日開始,他便不眠不休地熬著,生怕她遭到鬼兵的無禮阻攔。

霸翎翎心生內疚……這個苦苦等她的男人,卻不是此行要見的人。

思及此,她主動牽起他的手,道,“讓你費心了,我們先回去。”

“切,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常七爺斜起唇角,緊了緊相握的十指。

魔帝望向這一對並肩前行的身影,不知不覺地,咬了咬槽牙。

…………

常七爺與霸翎翎返回宅邸,兩人竟然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吃了第一頓飯,而這頓飯,不是血淋漓的心肝脾肺,就是一餐豐盛的凡間佳肴。

霸翎翎托起飯碗細嚼慢咽,見常七爺時不時扭一下頭,她冷不防地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發現他在腳邊放了一個痰盂,然後把塞進嘴的飯菜偷偷吐了出來。

凡間的食物在邪神的口中,就跟嚼樹皮的感覺差不多。

“不想吃沒人逼你吃,幹嘛把自己搞得這麽痛苦?”她從他手中取走碗筷。

常七爺喝口水漱漱口,一抹嘴怒道,“我樂意!陪你吃頓飯,不行啊?!”

好話到了他嘴裏也跟吵架似的,霸翎翎無奈一笑,“你方才說幾天沒睡過覺了,我去幫你鋪床。”

她轉身走入臥室,剛拉開被褥,便感到一雙堅實的手臂從後面摟住她。

她脊背一僵,撥了撥他的手指,不見成效,又努力地轉向他的正對面,不待勸他松開手,已然被他壓在床褥前。

他的吻猶如火焰般炙熱,舌尖迂回在她冰冷的唇瓣上,這既霸道又生澀的摩挲,帶起一縷小心翼翼的暧昧,仿佛在等待她的放行。

他感到身體熱得要發狂,掌心緊貼在她的腰肢前,手指一路上游,停止在位於領口的盤扣前。

霸翎翎心中一驚,果斷地壓住他的手背。

“我能解開它們嗎?”他相當有禮貌。

“……不行!”

“哦,那你自己解。”他一掌托腮,小聲催促道,“快點脫,我要熱死了。”

她輕咳一聲,從他身下擠出來,坐在床邊一邊整理發辮,一邊含糊其辭地說道,“你先睡覺,我出去一趟,其他事兒……回來再說。”

“你怕我體力不支?別逗了好嗎!”他繃起大塊的肌肉。

拱起粗壯的手臂,再次將她壓倒,剛欲親吻她的耳垂,鬼仆門外來報。

“七爺,魔帝請您前往魔殿議事!”

常七爺一怔,“找我議事?活了幾千年也不見魔帝找我聊啥事兒,怕是你耳聾聽錯了吧?!”

“哎呦千真萬確啊七爺,小的這就命丫鬟們服侍您穿戴。”

霸翎翎則是如釋重負地吐口氣,“快去吧,我向你保證,絕不會一聲不響地離開魔界。”

“嗯,在這等我,敢亂跑打斷你的腿。”他闊步邁出門檻。

然而,常七爺前腳剛走,一陣黑霧便將她的身體卷起來,不待反應過味兒,已經移動到陌生的房間裏。

她環視四周,此地梁柱高聳巍峨,裝潢奢華,尤其是床榻,雕花繁覆精致,看似是一座宮殿中的寢室。

“有人嗎?”她爬起身,掃過寢室中的每一處,視線很快鎖定擺在桌上的妝奩(lián)。妝奩是女子梳妝打扮時所使用的鏡匣,眼前的妝奩從外觀上看倒是稀疏平常,只是塗染的顏色,在凡間幾乎是避之不及,白底黑花鑲嵌紅寶石。打開妝奩的蓋子,鏡中映出她的雙眼。

她垂下眸,從中取出一枚金色的發簪,發現簪首樣式竟是小梅花鹿?

這裏究竟是何處?為何感到這般熟悉?

餘光中閃進一個人,她透過銅鏡看向身後的男子,平靜地問道,“是你把我帶到這裏的?”

她悠悠地轉過身,凝視著步步靠近的非冥。

非冥站定在距她不到三寸的位置,雙手從她的身體兩側穿行而過,掌心壓在她身後的桌面上。

彼此貼得這麽近,她的心不由狂亂跳動。

他的唇抿成一線,仿佛有很多話要說,又仿佛無話可說。

猝不及防間,推開她身後的妝奩,將她托上桌面。

他躋身在她的兩腿之間,不動聲色地直視她,依舊一語不發。

霸翎翎逼著自己撇開視線,道,“我已經如你所願嫁給常七爺,說吧,你還有何事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別讓他碰你。”

心中分明急切地想了解妖獸們的任務,卻搞不懂自己為何要用這句話作為開場白,真是主次不分,荒唐!

她驀的看向他,又克制住激動的情緒,嗤地一笑,“讓我嫁人的是你,如今我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你又跑來講這種話?真當我是你手中的玩物?”

非冥一手壓住額頭,另一手揚起來,示意她噤聲。

他需要調整心態,不能讓自己陷入這種毫無意義的對話當中。

他低頭沈默,她則是爭分奪秒地窺視他的臉龐……畢竟是深愛在心底的男人,看哪裏都是那樣完美,都會令她怦然心動。

謹慎的目光從臉龐移到耳垂、脖頸……剛巧她坐在桌子上,擴大了視線範圍,所以輕易看到他隱藏在衣領中的——黑色項鏈。

她深吸一口氣,手指顫抖著靠近,指尖輕輕一挑,將項鏈以及項鏈墜從衣領中拎了出來。

果然,是一條黑羽金綴的項鏈。

見狀,她的臉色從紅潤轉為煞白,耳邊嗡嗡作響,非冥是……居然就是?

“尊貴的魔帝大人,你還準備戲耍我到幾時?!”她咬牙啟齒地問,內心翻起驚濤駭浪。

☆、第二道難題

318、虹隙始祖(六)

非冥亦是魔帝,霸翎翎把這張底牌掀得——真漂亮!

他擡起冷冷的黑眸,眼尾蔓延出耀目的金色的流蘇線條,漣漪的光芒,即刻將原本清澈的雙眼映襯得深不可測。他微揚薄唇,笑容中充滿鬼魅的邪氣。

雖然仍是這幅面孔,但一顰一笑與非冥幾乎是兩個人。

“看來你是受到了高人的指點,居然知曉這孔雀羽的由來。”

霸翎翎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氣息大亂,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從領口抽出佩戴的同款項鏈,質問道,“這項鏈原來是一對!你把其中一條送給我究竟是什麽意思?!”

非冥望向緊攥衣領的手,訕笑一聲,不緊不慢道,“明知我是誰,還敢這般無禮,你感覺你會是誰?”

“我不怕得罪你,大不了就是一死,我只想死個明白!”她的眼眶漸漸紅了,“你利用我把初小藥騙到魔界,處於什麽目的?你利用我對大哥的感情,讓我與初小藥反目,又是什麽目的!你回答啊!”

幡然醒悟,這其中的種種存在一個很大的陰謀!

“待終極蛻變完成,你自然會知曉一切。”他貼近她的臉頰,“至於今日你所看到的,聽到的,最好守口如瓶,否則本帝一定會將霸翎修千刀萬剮。”

“你還敢威脅我?!你!——”

她猛地揮起手,欲扇他耳光!非冥則是不躲不閃,一副自信的態度。

手指停在半空,良久,垂了下來,一臉頹敗。

“你憑什麽認定我不會打你……”

“因為你舍不得。”

她的心中一片苦澀,是的,不會因為他的地位尊貴,她才罷手,就是不忍,他居然對她了如指掌。

他伸出冰冷的手指,扶起她的臉頰,嗤地笑了,“沒什麽好難過的,待你記憶覆蘇,便知曉你迄今為止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是心甘情願。”

她再次受到震撼,“我終會成魔?”

他緩慢地點下頭,道,“你本來就是魔,且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其實單就你目前的能力而言,也不輸於任何妖獸,卻總受到冷遇,知曉為什麽嗎?”

“因為我不合群?”

“你這不是挺明白的嗎?你的身體裏流淌著魔族的血,敢愛敢恨不計後果。而這種性格在仙子眼中便成了傲慢自大不懂禮數,他們更喜歡聽話的兵。你只有回歸大魔界,才能擁有大展拳腳的舞臺。”

霸翎翎一直認為自己會成為辟邪,這樣的對話,顯然消化不來。

“屆時,本帝給你舉辦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嗯?”

她冷笑一聲,“你對我的重視來源於什麽?法術?還是其他?倘若你真的重視我,為何要讓我嫁給常七爺?”

“讓你嫁,自然存在對本帝有利的原因,何況本帝可曾逼過你?尊重你的意願,也有錯?這樣好了,本帝收回方才的話,你可以與常七爺做任何事,但是最好不要後悔。”

“你?!”霸翎翎握緊拳頭,卻對他無計可施!

“對!我就是自願的,至少常七爺是真心待我,不像你,只想利用我!”

“同樣的話,不要讓本帝一再重覆,”他瞇起眼,捏住她的下顎,一字一句道,“是你自願被本帝利用。”

霸翎翎甩開他的手,“渾天蟒碎石,也是你害死的嗎?!”

“類似的戰寵,你要多少本帝可以給你多少,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的表情不僅是無動於衷,甚至帶出些許不耐煩,她艱難滾了滾喉嚨,問,“我開始懷疑你究竟有沒有……心?”

“這不重要,你有心就行了,”他坦然一笑,“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仙界派給你們的任務是什麽。”

她的情緒已經崩潰,無力地吐出幾個字,“你法力通天,何須來問我,自己去查,我無可奉告。”

“本帝不想傷你才問你,”他伸出食指抵上她的眉心,“只要我把手指插入你的頭部,便可以知曉一切。”

她非但未躲,還將額頭向前方頂去,“隨你,反正弄死個把個人,在你眼中又算得了什麽。”

她在無意間反將他一軍。他收回手,蹙眉罵道,“擰喪種!你不說本帝也能查到,只是費些功夫罷了。”

她無謂地應了聲,試圖從桌上下來,他則是再次壓下兩掌擋住她的去路。

“還有事?”

他凝視著她紅腫的雙眼,嘴唇,最終托起她的手,落下一吻。

霸翎翎仿佛過電一般渾身酥軟,繼而痛罵自己沒出息!

“算我求你,認真地回答我一題,就一題,可以嗎?”

“我們戴著一樣的項鏈。何須再問?”

霸翎翎低下頭,淚如雨下,這眼淚替自己而流,可憐又可悲的女人,終究還是要栽在這個男人手裏。

魔帝並未阻止她離開,且命鬼兵一路放行……他確實說過太多謊言,但是有一句是真的,那便是等待蛻變結束,她將憶起一切,醒悟此刻所受到的屈辱,有他的理由,也有他的無奈。

霸翎翎邁著拖沓的步伐走出寢室,這裏很大,她走了很久才找到通往殿門的回廊,遙望悠長的回廊,看到常七爺仰在椅子上熟睡。

她走上前,欲喚醒他,告知自己要返回凡間,可是,想到他一定反對,她懷揣滿心愧疚,留下一張字條。

————我不值得你喜歡,休了我吧。

凡間,無界領域——

初小藥佇立墳前焦急等待,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翎翎怎麽還不回來啊?!

正準備邁入通往魔界的階梯,只見翎翎從中走出來。

初小藥粲然一笑迎上前,本想擁抱翎翎,又怕惹她不高興。

未曾想,翎翎一把摟住她的肩膀,趴在她身上默默流淚。

初小藥並未急於追問,一遍一遍地撫著她的脊背,無聲安慰。

所謂摯友,就應該具備這樣的默契。你傷心,我陪伴;你不說,我不問。

這一夜,翎翎在夢中幾番流淚,她守在床邊,輕輕拭去她的悲傷。

……能讓一個堅強的女子哭成淚人的,一定是愛情吧。

…………

翌日清晨,一夜未睡的初小藥,並未喚醒翎翎,打著晃走出房門。

迷迷瞪瞪來到高粱地,同伴們已經在此集合。

虹隙始祖懸浮於空,審核妖獸們破解的第一道題目。

高粱稈經過人工踩踏,臨摹出與題目相同的圖案。巨大的圖案鑲嵌在一望無垠的紅高粱之中,宛若墜入於萬花叢中的星盤,別有一番壯觀的景象。

虹隙滿意地點點頭,“甚好甚好,我設計的圖案果然是大氣磅礴。”

“…………”眾妖獸垮下肩膀,少誇自己一句能死啊?!

“你們是休整一日,還是立刻接第二題?”

“吾等時間急迫,請虹隙始祖出題。”斐狐抱拳。

虹隙昵看初小藥,“昨日未睡好?”

她揉揉眼睛強打精神,擊掌笑道,“不,我今日心情好得很,沒準一下子就破了您的題,嘿嘿。”

不管怎樣,翎翎願意在她面前展現出脆弱的一面,證明她們的關系有了轉機。

接下來是第二道難題,虹隙將眾人帶到山的另一邊,隨後命眾人能飛多遠飛多遠,他要搞個大家夥出來。

他飛到山峰頂端,從山腳下仰視而去,人影形成一個渺小的綠點。

一時三刻,地面發出劇烈的震蕩,伴隨震耳欲聾的響聲,只見一個龐然大物拔地而起!

眾妖獸半張著嘴神色震驚,不過,當看清從地裏冒出來的東西是什麽的時候,全體以頭搶地而!

————眼前屹立著一座五十丈高的,虹隙本尊的銅像。

五十丈相當於一百個成年人架成人梯的高度。再看虹隙銅像的表情,瞧那飄忽迷離的小眼神兒,瞧那勾在唇邊的騷笑,簡直無法直視。

虹隙飛身落在銅像的肩頭,撩了下發簾,揚聲問道,“是不是很英俊?!”

“…………是。”眾人皮笑肉不笑。

初小藥走到銅像的前方,踮起腳與之比身高,發現頭頂與“虹隙”的腳面一邊高。這麽大的銅像除了用來自戀之外,還有什麽用?

虹隙揚起手臂,指向身後的山峰,道,“給你們三日,將這尊銅像弄到山頂上去,就算你們贏。”

初小藥打個冷顫,哦懂了!除了自戀,還可以擺在高處供不明真相的百姓供奉、讚美麽?!

“銅像巍峨如山,山脈陡峭險峻,銅像又不能切割搬運,你出這等難題未免太刁鉆了吧!”祁虎已然對這位自戀狂忍無可忍。

“一下子便解決的題目豈能彰顯我的睿智?你們若是不願意……”

“別別!願意!我們願意!”初小藥舉起手,“可以用法術麽?”

虹隙聳聳肩,道,“既然你開口問了,我自然要降低難度。我只有一個條件,難題必須由你們六人自己解決,不得向任何人求助喲。至於法術、器具等隨便你們使用,只要在三日內將銅像運至我指定的位置,即可過關。”

條件放得越寬,越證明這道題幾乎不可破。

斐狐暗自搖頭,虹隙所指定的山脈,幾乎是直上直下的峭壁,雖然這座山沒有密林阻礙,無需伐木開路,但對於搬運巨型銅像這檔子事而言,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優勢罷了。銅的分量原本就是極重的,加之高達五十丈,就算是可以利用滾木、繩索、推車,以及一切可以推動銅像的工具輔助進行拖拽,然,單憑他們力量與法術,絕對是不夠的。

初小藥發愁一嘆,道,“即便可以找來一萬匹馬兒幫忙拖運,馬兒的四條腿兒都沒有著力點啊,這座山筆直筆直的。”

一條澎湃的瀑布像白紗帳一般掛在山前,翔音靈機一動。

“利用冰……如何?”

眾人仔細聆聽她的計劃,她的意思是,霸翎翎可以讓水結冰,倘若可以把瀑布的水引上山脈,再讓山體結冰,便可以減少銅像與山石之間的摩擦力。

“對呀!好厲害的辦法!”初小藥鼓掌。

斐狐翻白眼,“對什麽對,摩擦力確實可以減少,但是同樣加大拉力,別忘了咱們是上山而不是下山。”

“……”初小藥默默點頭,果然還是蠢傻呆。

翔音不以為意道,“嗯,我也知曉行不通,只是提出一個思路,看看是否可以利用上大夥兒的法術。”

眾人原地坐下,冥思苦想。

初小藥也假模假式地沈思,但是腦袋裏好像裝的都是空氣,啥都想不到。她撣撣屁股站起身,“要不,我去拍拍虹隙始祖的馬屁,弄點情報回來?”

“未嘗不可,反正你在這兒也是幹坐著。”

“……”說什麽大實話呢!

一路小跑,敲響虹隙的房門。

“帥帥的虹隙大神,請允許我幫您打掃房間!”

樹皮制成的屋門在她面前開啟,虹隙望向手舉抹布的初小藥,朝她勾勾手指。

初小藥順利混進房間,並未直入主題,而是賣力地擦起桌椅。

虹隙翹著二郎腿,一邊品茶,一邊翻閱書籍,完全是一副大少爺的態度。

一道銀光掠過她的眼眸,她好奇地望過去,原來是棍刀發出的光芒。她初次見到虹隙始祖之時,這東西便佩戴在他的腰間。

她走過去摸了摸鑲有綠寶石的棍刀,本以為是防身的武器,卻發現並沒有開刃,“這根銀棍兒做什麽用?”

“是畫筆,摸亂動。”

“噢……”她偷偷又摸了一下,繼續打掃。

虹隙看似在閱讀,實則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昨晚,她利用“彼岸花”替霸翎翎開啟魔界之門這事,他不僅知曉,還是他在暗中協助,打開無界之門在先,否則霸翎翎根本無法往返於魔界與無界之間。

霸翎翎這一趟魔界之行,足以幫他確定魔帝便是黑孔雀的猜想,不過通過霸翎翎的種種表現來看,似乎有意向所有人隱瞞此等噩耗。這女子,莫非已與魔帝達成某種共識?

“初小藥,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很多。”

“最喜歡誰?”

“翎翎,其次是我兒子,再其次是豬,再再其次是……師父。”她捂臉。

“哦,原來你喜歡的男子是你師父?”

“什麽啊,師父排第四!”

虹隙笑得不置可否,“你師父是創始天龍印天池,對吧?”

“對的,超級牛的大神。”

他昨日從土地公那裏聽來一些關於仙界的訊息,於是指向濃眉,試探道,“聽說他被魔龍施了封印,你知曉兇手是誰嗎?”

“知曉啊,魔界第一邪神夜悲音嘛,師父的娘子,請您不要用兇手稱呼她,我覺得夜悲音或許有她的苦衷。”

“何意?”

“將心比心,別人對你好,你會加倍還回去,師父善良溫柔又帥氣,我不信夜悲音不動心。”

虹隙不知不覺地偏離主題,不屑道,“切,據說印天池被稱作天界第一美男子,你憑良心說,是我帥還是他帥?”

當然是師父好麽!

“都帥,嘿嘿,不一樣的帥。”

虹隙哼了一聲,重重地合上書頁!

“就你這審美觀還想從我這套取答案?……慢滾不送!”

“……”終於沒被嘲笑智商而是眼神兒了。

“我重新回答,您,更,帥。”

“這還差不多,但這是事實,我不會把破題的方法告訴你。”

“……?!”騙好聽話的騙子。

其實,虹隙就是出了一道自己也解不開的題,目的只是拖延時間,由此查清夜悲音與初小藥之間的聯系。

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翔音興奮道,“小藥!快去叫翎翎來一起來幫忙,我們想到解題的好辦法了。希望可以成功!”

聽罷,初小藥轉身朝他吐吐舌頭,“我師父最帥!略略略!”

“……?!”虹隙險些從椅面上出溜下來,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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