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天山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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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天山雪蓮
霸翎翎正思忖，發現蓋在初小藥身前的棉被下方，露出一塊黑色的布料邊角。
她隨手抽出來，看到一塊類似手帕的東西，手帕上印著金字寫成的內容。
“殺轉……契約？這是什麽東西？”
初小藥心裏咯噔一響，要不要將翎修哥的現狀直言相告呢？
霸翎翎的視線鎖定在“魁人”兩字之上。據說魔獄裏關押的犯人，皆是擁有記憶與肉身的凡間亡靈，更重要的一點是，大哥霸翎修正是關於此處。
初小藥不是會隱藏心事的人，沈默的態度證明著她的猜想。
“仙醫預計你七日左右會生產，你會忽然早產，莫非是因為……見到我哥了？”
翎翎是翎修哥的親妹子，有絕對的知情權。思及此，初小藥默默點頭，從而如實道來，“見到翎修哥之後，我深感氣憤，從而去見了魔帝，你要保持冷靜，我將來龍去脈告訴你。”
除了稍加隱瞞翎修哥的傷勢之外，她把整個經過告知霸翎翎。
敘述這段經過，用掉很長的時間，因為初小藥不敢過多回想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聽完大哥的情況，霸翎翎攥得拳頭咯吱作響，質問道，“既然有辦法可以把大哥救出來，那你為什麽不簽契約？！”
初小藥一怔，道，“因為交換條件是……”
“我看到了，不就是用十個仙子的命來換嗎？！我哥對你恩重如山，其他人可曾幫過你、救過你？！”
“翎翎？……”她當然知曉自己欠翎修哥很多，不過這種換法實在是強人所難。因此，她更推崇另一個救出翎修哥的方法，那便是殲滅魔帝！由此讓許許多多像翎修哥那樣受苦的亡靈，重獲新生。
“你不要擺出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只要可以讓大哥脫離苦海，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不像你，白眼狼兒一個！”
話音未落，霸翎翎怒然起身，初小藥無暇顧及自己的身體狀況，急忙伸長手臂拉住她的衣角，“你要去何處？！”
“放手，虧我還把你當成姐妹，你太自私了初小藥！”霸翎翎用力甩開，“你愛簽不簽，我去簽！”
“翎翎！……呃……翎翎你先回來不要貿貿然去見魔帝啊！”初小藥擔心得要死，無奈剛生完孩子，哪有下床追趕的力氣。
嘈雜與爭吵，嚇醒了孩子，孩子嗷嗷哭，當娘的也哭，頃刻亂作一團。
初小藥滿心內疚，翎修哥因為救她而死，她卻不肯簽訂殺轉契約，翎翎會大發雷霆也不是沒有理由。
…………
霸翎翎沖出常三爺的宅邸，看到鬼族子民三三兩兩地躲在墻角發抖，街道間也是狼藉一片？當然，她並知道此乃師父的“傑作”，也無暇打探原因，匆匆向魔殿走去。
然而走出沒多遠，被一股從側面襲來的力量，猛地拽進胡同！
她反射性地出拳，拳頭卻落入對方的掌心之中。
“真是暴力。”對方發出溫柔的笑聲。
“非冥？你怎麽來了？！你可是通緝犯呀。”她左顧右盼，將他推到胡同盡頭。
“怕你出事唄，所以溜進來看看。”非冥望向她攥在手中的殺轉契約，明知故問道，“看你一臉怒氣，見到你哥了沒？”
“初小藥見到了，她卻見死不救，氣死我了！”霸翎翎怒哼一聲，“我要去找魔帝要人！”
“你不要命了？魔帝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不如你先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霸翎翎正在氣頭上，沒有細說原委，只將殺轉契約的事講出來。
“哦，原來是殺轉契約，你還真簽不了。”
“為何？”
“初小藥沒告訴你嗎？魁人的命攥在贈予黃泉草之人的手中，我方才還納悶魔帝為何會見初小藥，此刻懂了，她是贈予者。試問，倘若誰都可以簽，那魔界豈不是一個魁人都留不住了？”非冥此言非虛，否則何必讓初小藥煉丹制藥？她越是熱情地將丹丸贈於好友，他手中的籌碼便越多。
“你的意思是，只有初小藥可以簽訂這契約？”
非冥慵懶地點下頭，又道，“可惜初小藥善良又膽小，估計想都不敢想殺人之事。至於你哥的問題，你也不要太過擔心，等初小藥強大起來，也許會毫不猶豫地簽署契約呢。”
聽罷，霸翎翎更加感到絕望，嗤之以鼻道，“我很了解她，別說她此刻沒能力斬殺仙子，就算是不費吹灰之力也不會。”
非冥笑而不語，沒錯，看似懦弱的初小藥，實則心存堅定的信念，所以對於初小藥而言，只有一種情況可以逼迫她改變初衷。
而這種情況，他會在恰當的時候，讓它發生。
“初小藥呢？怎麽沒和你在一起？”他再次明知故問。
“說來話長，而且我現在不想提到她。”霸翎翎一擡頭，見非冥時而望向魔界上空，時而張望街道，始終沒有將目光移到自己的面前。
“你就不想問問我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
非冥隨意打量一眼，不以為意道，“不就是打扮得像個新娘子嗎？怎麽了？”
回答完畢，他繼續仰視魔界上空，此刻更關註印天池的動向。
感覺這種東西只能意會，她從他眼中看不到對自己的半分重視。
倒追，真真兒的心累。
她扳正他的臉頰，逼他直視自己。
“誰沒事會打扮成新娘子？”
“這話題有必要扯來扯去嗎？你要說便說。”非冥微微蹙眉，他會出現於此，並未特意解釋殺轉契約的簽訂方式，更主要的是，詢問初小藥與新生兒的情況。她不講已經惹到他，誰有閑情逸致陪她討論穿著打扮？
她心中原本有火，他非但不寬慰兩句還要火上澆油？
“說出來怕嚇著你，常七爺要娶我！”
非冥緩慢地眨下眼，繼而歪頭一笑，“好生風光，恭喜。”
“你在激我？”
“沒有啊，常七爺乃是火系最強邪神，聲名顯赫列位魔界之四，倘若你有幸成為他的妻子，估計我也不必躲到天上去了，讓他幫我在魔帝面前說說情，隨隨便便把我的通緝令這麽一撤銷，豈不是好事一樁？”
霸翎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曉你在說什麽嗎？”
非冥觀察著她的表情，不確定地問，“你莫非在生氣？是你說喜歡我，原來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
“什麽事我都可以幫你，命都可以給你，可是這種幫法！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她強忍淚水，自嘲一笑，道，“為了徹底擺脫我，你真是什麽傷人的話都講得出口。”
非冥緘默不語，臉上寫著不耐煩，任由她怒目相對。
他們誰都不開口，霸翎翎的內心備受煎熬，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我無怨無悔，你無情無義。
她垂下失落的眼眸，無奈還有一個詞，叫犯賤。
“倘若常七爺答應幫你撤銷通緝令，你會對我……增加一點好感嗎？”她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但還是舍棄尊嚴的問了。
非冥聳聳肩，若無其事地點下頭。
霸翎翎的心好似被萬箭穿過般痛楚，她沈默良久，緩緩難過的情緒，凝望著眼前這個讓她癡迷的男人，硬擠出一絲微笑，“好，我會讓你得償所願。”
“先行謝過。”
他的眼中沒有不舍，一點都沒有。她不知道該怎樣回應這樣的致謝，於是乎，她默默地轉過身，向常七爺的宅邸走去。
每走出一步，心便揪扯地疼一下，老天為何要安排她認識非冥呢，為何要這般折磨她。
多希望非冥追過來，告訴她，方才不過是在說笑罷了。
然而，身後沒有傳來期待的腳步聲，她忍不住回眸凝睇……竟然發現，原地空空如也，他已然瀟灑離去。
與此同時，非冥返回魔殿。
“常七爺今日要娶霸翎翎，這事你知曉嗎？”
天涯鳥落到在他的肩頭，道，“正要向您啟稟此事，屬下也是剛剛得知。不過，返回魔界的通道全面關閉，常七爺正在外面施法攻門。”
“本帝昨日已下令命全體邪神留守魔界待命，他莫非比別人多長一個腦袋？！”他對常七爺是真的頭疼，邪神不聽話很正常，但至少分得出輕重，常七爺則是全憑心情在辦事，“印天池暫時未發起攻擊，應該是魔龍封印在阻礙他施法，就趁現在，趕緊放常七爺進來，速度必須快！”
“遵命！”天涯鳥不敢怠慢，火速傳達指令。
它見魔帝若有所思地逗弄著四罪烏，謹慎地問，“魔帝，屬下鬥膽一問，您真打算讓霸翎翎嫁給常七爺？”
“嗯。”
“沒有絲毫留戀？”
指尖一頓，他似笑非笑地問，“你今日是怎了，究竟想說什麽？”
“雖然除了屬下之外，知曉她身份的元老全部滅口，但是，不管怎樣，她終究是您的妻。何況，您曾許諾過她……”
“行了！”他一臉慍怒，質問道，“你這是在替她叫屈？！”
“屬下不敢，請吾帝息怒！屬下擔心的是，唯恐此等婚事有損吾帝顏面。”
“本帝自有分寸，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你只需回答本帝一個問題，本帝要聽最真實的答案，不會治罪於你。”
“是。”
“對本帝而言，是霸翎翎重要，還是初小藥？”
天涯鳥毫不猶豫地答道，“自然是初小藥。”
前者代表愛情，後者代表勢力。在魔帝心中恐怕根本沒有可比性。
他無謂的牽了下嘴角，今日不止天涯鳥口不擇言，他的情緒也有些難以控制。
“跟隨本帝這麽久了，你可曾發現……本帝對誰動過情？”
“或許真的是太久了，久到您已經忘卻那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他的思緒放空了一瞬，悠悠地推開窗，眼前是被印天池摧毀得滿目瘡痍的魔界。
“你過來看看，看看這驚人的破壞力，便會理解本帝此刻的心情。”他握緊拳頭，一千位高等邪神對付印天池一人，卻在他的命令下只防守不反擊，還用問為什麽嗎？就是技不如人！
身為魔界君主，第一職責是捍衛，第二職責是擴展，至於情感，一定是使命當中的絆腳石。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百害無一利。
另一邊——
霸翎翎走到常七爺的宅門前，佇立門前久久，仍舊沒有做好跨過這道門的準備，又不想去找初小藥，唯有穿梭在殘垣斷壁的街道間，漫無目的地行走。
直至烽火連天，她才被奔走尋找自己的鬼仆求了回去。
“新夫人您可算回來了！”管家終於松了口氣，再找不到人，常七爺一定會把剛建成的大宅子給燒了！
她無視熱忱的鬼仆們，像行屍走肉一般，來到婚房門前，無力地推開門。
這一開門，馨香撲鼻而來。
她木訥地步入其中，整間房屋，已然被純白色的雪蓮花裝飾一新。花瓣晶瑩典雅，枝葉泛出柔和的淺綠色，仿佛這裏剛剛下過一場覆蓋草原的初雪。
雪蓮花多生長於雪山的峭壁之間，花朵嬌小而美麗，正因為花色與雪色相近，所以非常難尋。
本是一句拖延時間的戲言，可是這傻蛋，居然采摘到如此龐大的數目。
說實話，沒有哪個男人會把她的話如此當回事。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轉過身，常七爺雙手環胸依在門邊。
“你的手，怎麽了？”
常七爺伸出綁有白布帶的雙手，怒哼道，“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了，還不是因為你非要什麽破雪蓮花！冷得要死，摘得手都凍上了！”
腦中不由浮現這樣一幅場景，一個可以施展各種火系法術的火神，面對隱藏在大雪山的小小花朵，完全無計可施，他只能飛行在巖壁之間細細查找，再小心翼翼地動手采摘。
她深吸一口氣，竟然從家夥身上體會到一絲溫暖的滋味。
“今日我不與吵架，把門關上，我想與你心平氣和地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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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翎翎正思忖，發現蓋在初小藥身前的棉被下方，露出一塊黑色的布料邊角。
她隨手抽出來，看到一塊類似手帕的東西，手帕上印著金字寫成的內容。
“殺轉……契約？這是什麽東西？”
初小藥心裏咯噔一響，要不要將翎修哥的現狀直言相告呢？
霸翎翎的視線鎖定在“魁人”兩字之上。據說魔獄裏關押的犯人，皆是擁有記憶與肉身的凡間亡靈，更重要的一點是，大哥霸翎修正是關於此處。
初小藥不是會隱藏心事的人，沈默的態度證明著她的猜想。
“仙醫預計你七日左右會生產，你會忽然早產，莫非是因為……見到我哥了？”
翎翎是翎修哥的親妹子，有絕對的知情權。思及此，初小藥默默點頭，從而如實道來，“見到翎修哥之後，我深感氣憤，從而去見了魔帝，你要保持冷靜，我將來龍去脈告訴你。”
除了稍加隱瞞翎修哥的傷勢之外，她把整個經過告知霸翎翎。
敘述這段經過，用掉很長的時間，因為初小藥不敢過多回想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聽完大哥的情況，霸翎翎攥得拳頭咯吱作響，質問道，“既然有辦法可以把大哥救出來，那你為什麽不簽契約？！”
初小藥一怔，道，“因為交換條件是……”
“我看到了，不就是用十個仙子的命來換嗎？！我哥對你恩重如山，其他人可曾幫過你、救過你？！”
“翎翎？……”她當然知曉自己欠翎修哥很多，不過這種換法實在是強人所難。因此，她更推崇另一個救出翎修哥的方法，那便是殲滅魔帝！由此讓許許多多像翎修哥那樣受苦的亡靈，重獲新生。
“你不要擺出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只要可以讓大哥脫離苦海，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不像你，白眼狼兒一個！”
話音未落，霸翎翎怒然起身，初小藥無暇顧及自己的身體狀況，急忙伸長手臂拉住她的衣角，“你要去何處？！”
“放手，虧我還把你當成姐妹，你太自私了初小藥！”霸翎翎用力甩開，“你愛簽不簽，我去簽！”
“翎翎！……呃……翎翎你先回來不要貿貿然去見魔帝啊！”初小藥擔心得要死，無奈剛生完孩子，哪有下床追趕的力氣。
嘈雜與爭吵，嚇醒了孩子，孩子嗷嗷哭，當娘的也哭，頃刻亂作一團。
初小藥滿心內疚，翎修哥因為救她而死，她卻不肯簽訂殺轉契約，翎翎會大發雷霆也不是沒有理由。
…………
霸翎翎沖出常三爺的宅邸，看到鬼族子民三三兩兩地躲在墻角發抖，街道間也是狼藉一片？當然，她並知道此乃師父的“傑作”，也無暇打探原因，匆匆向魔殿走去。
然而走出沒多遠，被一股從側面襲來的力量，猛地拽進胡同！
她反射性地出拳，拳頭卻落入對方的掌心之中。
“真是暴力。”對方發出溫柔的笑聲。
“非冥？你怎麽來了？！你可是通緝犯呀。”她左顧右盼，將他推到胡同盡頭。
“怕你出事唄，所以溜進來看看。”非冥望向她攥在手中的殺轉契約，明知故問道，“看你一臉怒氣，見到你哥了沒？”
“初小藥見到了，她卻見死不救，氣死我了！”霸翎翎怒哼一聲，“我要去找魔帝要人！”
“你不要命了？魔帝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不如你先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霸翎翎正在氣頭上，沒有細說原委，只將殺轉契約的事講出來。
“哦，原來是殺轉契約，你還真簽不了。”
“為何？”
“初小藥沒告訴你嗎？魁人的命攥在贈予黃泉草之人的手中，我方才還納悶魔帝為何會見初小藥，此刻懂了，她是贈予者。試問，倘若誰都可以簽，那魔界豈不是一個魁人都留不住了？”非冥此言非虛，否則何必讓初小藥煉丹制藥？她越是熱情地將丹丸贈於好友，他手中的籌碼便越多。
“你的意思是，只有初小藥可以簽訂這契約？”
非冥慵懶地點下頭，又道，“可惜初小藥善良又膽小，估計想都不敢想殺人之事。至於你哥的問題，你也不要太過擔心，等初小藥強大起來，也許會毫不猶豫地簽署契約呢。”
聽罷，霸翎翎更加感到絕望，嗤之以鼻道，“我很了解她，別說她此刻沒能力斬殺仙子，就算是不費吹灰之力也不會。”
非冥笑而不語，沒錯，看似懦弱的初小藥，實則心存堅定的信念，所以對於初小藥而言，只有一種情況可以逼迫她改變初衷。
而這種情況，他會在恰當的時候，讓它發生。
“初小藥呢？怎麽沒和你在一起？”他再次明知故問。
“說來話長，而且我現在不想提到她。”霸翎翎一擡頭，見非冥時而望向魔界上空，時而張望街道，始終沒有將目光移到自己的面前。
“你就不想問問我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
非冥隨意打量一眼，不以為意道，“不就是打扮得像個新娘子嗎？怎麽了？”
回答完畢，他繼續仰視魔界上空，此刻更關註印天池的動向。
感覺這種東西只能意會，她從他眼中看不到對自己的半分重視。
倒追，真真兒的心累。
她扳正他的臉頰，逼他直視自己。
“誰沒事會打扮成新娘子？”
“這話題有必要扯來扯去嗎？你要說便說。”非冥微微蹙眉，他會出現於此，並未特意解釋殺轉契約的簽訂方式，更主要的是，詢問初小藥與新生兒的情況。她不講已經惹到他，誰有閑情逸致陪她討論穿著打扮？
她心中原本有火，他非但不寬慰兩句還要火上澆油？
“說出來怕嚇著你，常七爺要娶我！”
非冥緩慢地眨下眼，繼而歪頭一笑，“好生風光，恭喜。”
“你在激我？”
“沒有啊，常七爺乃是火系最強邪神，聲名顯赫列位魔界之四，倘若你有幸成為他的妻子，估計我也不必躲到天上去了，讓他幫我在魔帝面前說說情，隨隨便便把我的通緝令這麽一撤銷，豈不是好事一樁？”
霸翎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曉你在說什麽嗎？”
非冥觀察著她的表情，不確定地問，“你莫非在生氣？是你說喜歡我，原來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
“什麽事我都可以幫你，命都可以給你，可是這種幫法！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她強忍淚水，自嘲一笑，道，“為了徹底擺脫我，你真是什麽傷人的話都講得出口。”
非冥緘默不語，臉上寫著不耐煩，任由她怒目相對。
他們誰都不開口，霸翎翎的內心備受煎熬，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我無怨無悔，你無情無義。
她垂下失落的眼眸，無奈還有一個詞，叫犯賤。
“倘若常七爺答應幫你撤銷通緝令，你會對我……增加一點好感嗎？”她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但還是舍棄尊嚴的問了。
非冥聳聳肩，若無其事地點下頭。
霸翎翎的心好似被萬箭穿過般痛楚，她沈默良久，緩緩難過的情緒，凝望著眼前這個讓她癡迷的男人，硬擠出一絲微笑，“好，我會讓你得償所願。”
“先行謝過。”
他的眼中沒有不舍，一點都沒有。她不知道該怎樣回應這樣的致謝，於是乎，她默默地轉過身，向常七爺的宅邸走去。
每走出一步，心便揪扯地疼一下，老天為何要安排她認識非冥呢，為何要這般折磨她。
多希望非冥追過來，告訴她，方才不過是在說笑罷了。
然而，身後沒有傳來期待的腳步聲，她忍不住回眸凝睇……竟然發現，原地空空如也，他已然瀟灑離去。
與此同時，非冥返回魔殿。
“常七爺今日要娶霸翎翎，這事你知曉嗎？”
天涯鳥落到在他的肩頭，道，“正要向您啟稟此事，屬下也是剛剛得知。不過，返回魔界的通道全面關閉，常七爺正在外面施法攻門。”
“本帝昨日已下令命全體邪神留守魔界待命，他莫非比別人多長一個腦袋？！”他對常七爺是真的頭疼，邪神不聽話很正常，但至少分得出輕重，常七爺則是全憑心情在辦事，“印天池暫時未發起攻擊，應該是魔龍封印在阻礙他施法，就趁現在，趕緊放常七爺進來，速度必須快！”
“遵命！”天涯鳥不敢怠慢，火速傳達指令。
它見魔帝若有所思地逗弄著四罪烏，謹慎地問，“魔帝，屬下鬥膽一問，您真打算讓霸翎翎嫁給常七爺？”
“嗯。”
“沒有絲毫留戀？”
指尖一頓，他似笑非笑地問，“你今日是怎了，究竟想說什麽？”
“雖然除了屬下之外，知曉她身份的元老全部滅口，但是，不管怎樣，她終究是您的妻。何況，您曾許諾過她……”
“行了！”他一臉慍怒，質問道，“你這是在替她叫屈？！”
“屬下不敢，請吾帝息怒！屬下擔心的是，唯恐此等婚事有損吾帝顏面。”
“本帝自有分寸，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你只需回答本帝一個問題，本帝要聽最真實的答案，不會治罪於你。”
“是。”
“對本帝而言，是霸翎翎重要，還是初小藥？”
天涯鳥毫不猶豫地答道，“自然是初小藥。”
前者代表愛情，後者代表勢力。在魔帝心中恐怕根本沒有可比性。
他無謂的牽了下嘴角，今日不止天涯鳥口不擇言，他的情緒也有些難以控制。
“跟隨本帝這麽久了，你可曾發現……本帝對誰動過情？”
“或許真的是太久了，久到您已經忘卻那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他的思緒放空了一瞬，悠悠地推開窗，眼前是被印天池摧毀得滿目瘡痍的魔界。
“你過來看看，看看這驚人的破壞力，便會理解本帝此刻的心情。”他握緊拳頭，一千位高等邪神對付印天池一人，卻在他的命令下只防守不反擊，還用問為什麽嗎？就是技不如人！
身為魔界君主，第一職責是捍衛，第二職責是擴展，至於情感，一定是使命當中的絆腳石。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百害無一利。
另一邊——
霸翎翎走到常七爺的宅門前，佇立門前久久，仍舊沒有做好跨過這道門的準備，又不想去找初小藥，唯有穿梭在殘垣斷壁的街道間，漫無目的地行走。
直至烽火連天，她才被奔走尋找自己的鬼仆求了回去。
“新夫人您可算回來了！”管家終於松了口氣，再找不到人，常七爺一定會把剛建成的大宅子給燒了！
她無視熱忱的鬼仆們，像行屍走肉一般，來到婚房門前，無力地推開門。
這一開門，馨香撲鼻而來。
她木訥地步入其中，整間房屋，已然被純白色的雪蓮花裝飾一新。花瓣晶瑩典雅，枝葉泛出柔和的淺綠色，仿佛這裏剛剛下過一場覆蓋草原的初雪。
雪蓮花多生長於雪山的峭壁之間，花朵嬌小而美麗，正因為花色與雪色相近，所以非常難尋。
本是一句拖延時間的戲言，可是這傻蛋，居然采摘到如此龐大的數目。
說實話，沒有哪個男人會把她的話如此當回事。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轉過身，常七爺雙手環胸依在門邊。
“你的手，怎麽了？”
常七爺伸出綁有白布帶的雙手，怒哼道，“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了，還不是因為你非要什麽破雪蓮花！冷得要死，摘得手都凍上了！”
腦中不由浮現這樣一幅場景，一個可以施展各種火系法術的火神，面對隱藏在大雪山的小小花朵，完全無計可施，他只能飛行在巖壁之間細細查找，再小心翼翼地動手采摘。
她深吸一口氣，竟然從家夥身上體會到一絲溫暖的滋味。
“今日我不與吵架，把門關上，我想與你心平氣和地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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