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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座橋與小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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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後生,當真可畏。”

一聲嘆息,卻有雷霆萬鈞之勢,在眾人的耳邊轟然炸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自宮殿上空顯露出來,面目十分模糊,背負一柄黑色長刀,約莫是中年刀客的形象,但周身透出的正直肅然之氣,令刀修們都心馳神往。

“吾有五千年壽元,一千年自悟絕情刀法,三千年才達到臻至之境,如今,萬古歲月過去,絕情刀法該是重出山河,揚我鐵膽的時候了!”

刀神聲如洪鐘,並無任何廢話之語,袖手一揮,剎那日月變色,山和怒吼,一條條銀色瀑布從天空垂落,猶如神秘的星河。

銀色瀑布匯成三座巨大橋梁,三個半環相連,似星河沈浮,當真是美輪美奐。

“第一道橋為欲念橋,凡人皆有七情六欲,只要保持清凈,身處鬧世同樣自在人心。作為刀客,靈臺必須清明,不被欲望所惑。”

“第二道橋為生死橋,生死之分最能透視內心。作為刀客,需要一顆堅韌之心,不貪生、也不怕死,刀客信念將永恒整個歲月。”

“第三道橋……為識我橋,是三橋考驗中最為艱難的一關。”刀神似有所感,輕輕道,“自己的心因為曾受無數浸染,即便捫心自問同樣分不清真假,唯有還原最真,刀客的刀才能真正開鋒!”

他聲音激昂,擲地有聲,頗有男兒錚錚不屈的本色,引得在場之人的武器齊齊震動,竟是要離鞘而去!一句之語,竟有如斯威力!

“後生們,拿起爾等的勇氣,用手中的劍叩響最終的勝利!吾在心之彼岸,等候吾徒的歸來!”

刀神的聲音漸漸消弭於天地之間,而廝殺,才剛剛開始!

“刀神,吾輩之巔峰!吾輩當以此為榮!”一布衣老人難耐胸中的激昂,舉起手中的碧水長劍,一往無前踏上了欲念橋,嗖嗖嗖幾步邁到了橋中間。

“咦,這般輕易?”一位年輕刀修目光發亮,也擡腳進入了欲念橋,剛剛踏進,雙腳就猶如陷入泥潭沼澤之中,無法動彈,身上環繞著一道道模糊的黑氣。

“欲念,七情六欲自出生便加擾與身,一身清凈何其容易!”說這話的是一名七歲小僧,身著杏黃短衫,脖子掛著一串葡萄色的佛珠,稚嫩的臉蛋上團這朵朵紅雲,看起來煞是嬌嫩可愛。他口吐智慧之語,搖頭晃腦般好似書堂的老儒,叫聽者忍俊不禁。

“這位施主,你六根清凈,心地純善卻不迂腐,在道上會走得更遠。”小和尚轉頭對他身邊的人道。

“承蒙小兄弟的吉言!”林塵楞了楞,拱手笑了笑,也義無反顧踏上了欲念橋。此時橋上已有不下數十人,他穿走其間並不顯眼,唯一不同的是,其他人走走停停,而他卻猶如閑庭漫步,慢慢就超越了先前的老者。

“這位施主,你內有乾坤,為何不上橋?”那小和尚撚著脖間的佛珠,自然而然掠過一臉無動於衷的華豐,好奇看了眼她俊秀清絕的容貌,嘆道世間竟有此番風華,師傅那番話再一次響徹心頭。

但見她低頭,一雙黑眸不聲不響撂了他一眼,半晌唇邊化開春風,“佛門之人最為向善,欲念不過過眼煙雲,你又何須執著我過或不過?”

小和尚被哽了一口,雙頰被憋得粉紅,卻找不到反駁之語。

“咦,你……”他猛然察覺不對勁,面前之人身上只剩三成的精魄之氣,那七成去哪兒了?

“佛門慧眼,開!”

他心底默念,雙眼頓時染上了淡淡的紫光,遙望欲念之橋上,一條白影寡淡得幾乎看不見,人群屢屢要將其淹沒之際總能脫身而出,似乎察覺他的窺見,那白影回頭,幽深如海的眼瞳渲染開修羅氣息,好似能生生扼住他的喉嚨。

“抽離了軀體的精魄,他,究竟想要幹什麽?”小和尚著急撚著佛珠,卻始終找不出頭緒。

欲念橋上,華豐坦然而行,順帶看了眼周邊陷入魔怔的人群。刀修們手裏的刀都在嗡嗡響動,有的散發出耀眼白光,流露出純正之氣,有的黑霧團團,好似猙獰惡鬼,他們神色各異,眼裏映著扭曲的景象,那是他們的心魔,欲念自心底深處悄然喚醒。

待華豐款步橋中央,她的欲念也猶如蜘蛛網一樣套過來了。

“可憐的孩子,這麽小就沒了父母。”黑白交織的葬禮上,前來拜祭的人群面上都是一副悲傷欲絕的表情,憐憫摸著她的頭。

“哼,那個死丫頭能翻得起什麽風浪,待我入手所有的財產,她活的也就到頭了。”對她百般寵愛的小叔露出了猙獰的神色。

“華豐,你在哪,我好想你,嗚嗚嗚……”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藍小貝面色茫然憔悴,忽而癱坐在地上大哭。

華豐不禁伸手,想要似平常那樣擦去她的眼淚,剛伸到了一半,她冷哼一聲,長生刀自動出列,往那場景一切,立即猶如泡沫湮滅。

“前塵過往,縱使我憤恨留戀,也總歸是過去,又怎能困住我的現在和未來?”

纏繞在身邊的欲念頓時退得一幹二凈,承受住心魔考驗的華豐靈臺清明,心境再次進境,穩住了她因升級過快而心性不足的弊端。

生死橋,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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