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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靜而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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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氣到底是冷了,看著滿園光禿禿的樹枝,更是對秋日的感覺更甚。宮裏的旨意下達已經是半月前的事了,這半月之中,我除了恍惚根本沒有其他的狀態,左右搖擺不定與不安時時在心頭縈繞。楚弈從旨意下來臉色就沒好過,日日也不知道在書房中怎麽了,鮮少看他出來過。想來是煩著我即將入宮的事吧。

於我而言,進宮一事,還是太讓人為難了些。畢竟想想在宮裏的日子,不安就時時困擾著我,何況現在還有個楚弈。我在宮裏的話,他怎麽辦?

因我現在已經接了旨意,雖還未入宮,但也算是皇帝的私人物品了。因此,我連楚弈也不能隨時見,還得守著什麽不見外男的禮節。古代這些沙豬……

我在床前坐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漸漸暗了,舜英也端了晚膳來。照理來說,一般的家裏得到女兒要進宮為妃,肯定都快放鞭炮了。但看安國府,氣氛不比跟弈當時裝死時好上許多。我慢吞吞地吃著飯,食不甘味。前些日子,汝南的叔公來了信,說是勿以皇帝的厚愛而忘了根本。怎會不知道這點呢?聖旨看似厚愛,實則,催命符。

舜華看我一個勁戳著米飯,道:“姑娘也切莫煩心,咱們難道怕了他?”

“皇帝占著理兒呢,隨咱們怎麽辦,也沒法子。”想到進宮,又有些歡喜,又有些心寒。進宮之後的確是可以日日見到他了,可是對他呢?我是棋子還是什麽?

低頭瞅了一眼碗裏,戳碎的比吃的還多,便擱了碗,道:“撤了吧,我也不想吃了。”

兩女也不勸我,低頭收拾了。

我身子素來孱弱,早早的就備了湯婆子,剛捂熱和,便覺得一股寒風迎面撲來。起身想看,床前的帷幔已經被一只手掀開。我腦子一懵,準備開始叫喚,便聽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姑娘怕了?”

我只覺得這個聲音熟悉得很,細細一想,知道是武靜敏,這才松了口氣,裹緊了被子:“有什麽事?”

帷幔被整個掀開,黑暗之中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覺得身材好窈窕。她慢慢坐下,低聲笑道:“姑娘可是真心想入宮?”

我沒好氣道:“真是我能決定的麽?就算我說我不想,是不是哥哥就立即起兵?”

武靜敏笑得好聽至極:“姑娘這張嘴啊,真是叫人恨也不是,喜歡也不是……”她漸漸收了音,停了停,又笑起來,“現在還不是時候,爺如果現在起兵,必死無疑。”她伸手摩挲著我的臉龐,“倒是姑娘,若是姑娘不想入宮,我有法子。”

“什麽?”就算見不到君北羽,也好過親手將楚弈送上斷頭臺的好。

武靜敏的聲音在黑暗中充滿魅惑,只聽她慢慢道:“鉤吻,姑娘敢不敢?”

我傻了傻:“鉤吻是什麽?”

武靜敏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呵”一聲笑出來:“咱們家姑娘還真是天真呢,連鉤吻是什麽都不知道。”

我聽出她的諷刺意味,冷笑道:“我為什麽一定要知道那是什麽?”

她一拍手,笑得實在是好聽:“這樣吧,姑娘要是敢吃,那麽姑娘就可以不進宮了,爺也不用這般傷神。”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傾出一粒圓圓的藥丸來。我看不清那是什麽顏色的,但異香撲鼻,她在我鼻尖晃了晃,笑語,“姑娘敢吃麽?”

我心裏沒由來的有種毛毛的感覺,問道:“不是毒藥吧?”

武靜敏指尖沿著我臉龐滑到我的下巴,笑盈盈的:“當然……”我放心,接過,正要服下。她又忽然來一句:“是。”又笑道:“咱們姑娘真是,說好聽點是天真,實則可是傻得可愛呢。鉤吻是劇毒,吃了要腸穿肚爛的,所以,它的另一個名兒,叫斷腸草。”

她聲音平靜至極,唬得我差點扔了手中異香的藥丸,定一定神,斥道:“武靜敏!你敢這麽對我?!不怕哥哥找你算賬嗎?”

“怎個不怕?要是爺知道是我哄著姑娘吃了鉤吻,只怕要將我五馬分屍呢。”她笑得好聽,聽不出一點懼怕的意味,我突然有種想抽她的沖動,只能惡狠狠的盯著她別說現在烏漆墨黑,就算是看得見,她也不會怕我。“姑娘曉得,為什麽今夜我要來麽?”

我冷笑道:“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來?!你以為我跟你似的什麽都想知道!”

“因為爺現在很痛苦。”她也沒有理我這冰冷的態度,“爺有多疼你不用我說,可現在要眼睜睜看著你進宮去被皇帝拿著當擋箭牌……只怕爺心裏,想殺了皇帝的心都有了。”

“所以只要我不進宮就行是麽?所以你寧願毒殺我,也不要我進宮是麽?”我怒不可遏,瞪著眼前的女子道,“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我哥哥,你這等嫂嫂我可消受不起!”

她不置可否,依舊笑得好聽,在朦朧的月光下,她的身影似乎也鍍上了銀光:“毒殺?姑娘覺得,我需要毒殺你?要是我成心的,何必告訴姑娘那是毒藥?姑娘自然是比不過我的醫術,要知道斷腸草雖是毒,但不表示它沒有解藥。”她停了停,“世上有種藥草叫‘玉葉金花’,可解鉤吻劇毒。”(我表示,我絕壁考究黨,是從中醫藥書籍上翻到的,絕、對、符、合、事、實!)

我冷笑道:“所以,只要能及時救了我,你就是沒事對不對?你敢下毒害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下毒害你?”她笑道,“那藥可是在姑娘自己手裏拽著呢,怎成了是我要害你?”

我頓時頭大了,這女的這招簡直就是架橋撥火!靜下心來,道:“我若是服了鉤吻,你有什麽法子?”

“服了鉤吻,姑娘勢必會出現中毒的癥狀。到時,皇帝定會派人來看姑娘,我會用藥壓住毒性,確保姑娘沒事。”她笑道,“接下來,只有委屈姑娘,將姑娘裝入棺中扶靈出京,只要姑娘死去,憑是皇帝如何也沒有辦法了。”

我細細思量一陣,道:“話雖是如此,但皇帝如今已經下旨,就算我還未入宮,也是皇帝的女人了,他會讓哥哥帶我出去?何況,”我死死看著眼前的女人,“我並不信任你。”

武靜敏“呵”的笑道:“姑娘當然可以不信我,只是有些事,不信也得信。”說罷,她將我手中的藥丸拿了回去,“這藥配置一粒可不易得很,姑娘是吃,還是不吃?”

我楞楞的看著她,宣布我死了的話,皇帝會有什麽反應呢?他會不會為了我傷心?就像為了葉海花一樣……只是我騙他,好嗎?還有楚弈,萬一這武靜敏有什麽沒有安排妥當,我就這麽拜拜了,他不得氣瘋……

時間好像都靜止了,靜了半晌,我接過她手中的藥丸:“哥哥知道麽?”

武靜敏笑道:“這種事,怎麽敢讓爺知道?”

我嘴角抽搐:“那等哥哥知道,你還是得被狠揍一頓。”

武靜敏撚起一把長發在手中把玩,笑得輕柔:“姑娘以為我像姑娘一般傻?自然要把這事兒推得幹幹凈凈了,爺生氣了,可是要殺人的。尤其是有人想害他最鐘愛的妹妹的時候。”

“你還真適合當奸商。”我諷刺道,將藥丸納入嘴中,那藥並不難吃,清香撲鼻,唇齒間都是一陣馥郁的香味,“你可別把我弄死了,不然我做鬼都得回來找你。”

“姑娘放心就是了,我可不願意被爺殺了。”又輕笑道,“姑娘真真是傻呢,我殺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了,一個個來,還輪不到姑娘。”

聽她說殺人說得比殺雞還淡定,我心中惡寒,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待藥下肚不久,我忽然覺得呼吸急促起來,那種跟溺水一般的窒息痛苦讓我瞪大了眼睛,只想死死的抓著面前的女子,她仍舊含著濃濃的笑意,輕聲道:“對不起呢,委屈姑娘了……”腹裏火燒一般,我直起身子,沒命的吐起來,鉤吻,這就是它的毒性?!見效這麽快?!

武靜敏退了一步,放下了帷幔。似乎有開窗的聲音。她走了!?什麽讓我裝死然後送我出去?!她是想要我死!我費力地掙紮,卻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喉中只能發出“嗬嗬”的嘶啞喘氣聲。武靜敏!武靜敏!你這歹毒的女人!殺了我不是更痛快!還要哄我吃什麽斷腸草!

接下來的事,就不是我能過問的了。朦朦朧朧之間,我恍惚聽到很多人的聲音,有爭吵聲,有怒罵聲,像是楚弈,早早的罵死武靜敏算了!這女人太壞了……又像是有女子的哭聲,是誰呢?誰在為我哭?身子輕飄飄的,我從來不陌生這種感覺。冥焰,我回來了……胸口淺淺的暖意似乎想要喚醒我的神智,是瑤光玉魄?不得不說,冥王那死鬼老頭子還真是舍得抽一魂給我當護身符,只是現在這狀況,已經沒什麽用處了。

“顏兒,顏兒……”誰在叫我?耳邊嘈雜得很,你是誰?一滴冰涼落在我臉上,涼涼的。你是誰?是為我哭了嗎?那聲音嘶啞得緊,“你醒來,好不好?好不好……”

身子幾乎就在沈重和輕飄飄之間傻傻分不清楚。好容易恢覆一點意識,呼吸困難和胃裏翻江倒海的壓迫感逼得我不住的嘔吐,完了又昏沈沈的繼續無意識飄著。這到底是死沒死啊……要是死了,冥焰理應來接我才是,是沒死麽?為什麽現在我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可惜,死前見不到君北羽,見不到楚弈,見不到婉韻和平安了……

我昏沈沈的,也不知道被折騰了幾天。身子終於可以歸自己支配的時候,我才猛然發現,整個身體就像是被石碾反覆碾壓過一樣,既痛又軟,胃裏的燒灼感逼得我想吐,肺中似乎也是被什麽燒了一樣,難受得很。想試著動一動,奈何身子軟的根本動不了。懷中似乎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慢慢擡手去摸,碰到的一瞬間,便覺得指尖一陣劇痛。我木木的看著指尖的紅色,費力低頭,難怪會受傷了,是一把劍,是楚弈的龍淵。

記得他告訴過我,龍淵是用隕鐵配上通犀玉煉成的,可以克制毒素。他為了救我,連劍都給我了?我昏沈沈的,腦子似乎也有些轉不過來,還沒細細想清楚,便聽見舜華的聲音:“姑娘可醒了!”

我擡頭看她,現在似乎是白日了,陽光刺眼得很。這裏是……還在安國府?我不免失落,到底是逃不過皇帝啊……舜華撲到床前,哭道:“姑娘可算是醒了,要是再不醒,將軍非得廢了靜兒不可。”

我張口欲言,還沒說出話來,喉中一陣尖銳的疼痛,逼得我咳嗽不已。舜英亦是笑道:“姑娘醒了就好,將軍也該放心了。”見我一直看著她,她才苦笑道:“已經沒事了。”

我頷首,沒事了嗎?沒事了你會露出那種神色?舜華似是註意到我指尖的傷口,忙取了藥來為我包紮:“姑娘不知道,將軍那時氣得幾乎要殺人了,尤其是靜兒承認那藥是她給你的。要不是決明死命攔著,恐怕當場就得殺了靜兒。”

“她承認了?”我啞著聲音,喉中痛得我幾欲死去。她不是說不會承認麽?

舜華含淚道:“可不是。那夜裏,她忽然說姑娘中毒了,折回來被將軍罵了個狗血噴頭,差點就給殺了。姑娘也曉得的,將軍素來待人謙和有禮,何曾那樣生氣過?”

我心裏百感交集,一時也沒有那麽厭惡那女人了。示意兩人將龍淵放下,想坐起來,無奈身子酸軟無力,也只能躺著。舜英擰了把濕巾給我擦臉,道:“姑娘不曉得,皇後娘娘來的時候,那眼淚止都止不住……誰都知道她素來是一國之母的風範,誰想哭成那樣,要不是被安姑娘勸到一旁歇著,只怕得暈過去。”

我心中百感交集,婉韻……正值此時,門板響動,偏頭,楚弈站在門口,身後是給我毒藥的武靜敏他模樣憔悴了好多,想來既是為我擔心,也是被武靜敏給氣的。畢竟心腹要殺自己的妹妹,誰能接受呢?他快步行至床前,細細看了我,眉頭這才舒展:“沒事了。”

我笑,瞥了一眼武靜敏,她神色松愜得很,依舊是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裏……不是安國府吧?她在安國府中呆了那麽久,從來不在人前出現,畢竟她那張臉和宮中的武弘儀相似,皇帝那麽多的心眼,一旦看到,不可能猜不到的。也就是說,楚弈已經宣布楚婧顏“死了”麽?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我不覺眼中泛酸,仍是笑著,啞聲道:“哥哥。”

他頷首,眼中滿是血絲,半晌後,才淡淡道:“你且好生養著就是了,什麽都不用管。”

我點頭,本就什麽都不知道,想管也無從下手。乖乖閉上眼,斷腸草的毒性竟是這麽大,呼吸衰竭,嘔吐不止……我看我這回簡直是九死一生,或許差點,我就得拜拜了。“顏兒好好休息,哥哥晚些再來看你。”他聲音還是溫柔。我頷首不語。門響過之後,我本欲繼續睡下去,下巴忽然被人捏住,還沒睜眼,便有一顆丹藥塞了進來。那藥不苦,反倒很香,我就算真傻,也知道是誰了。忙不疊的睜眼,武靜敏坐在床前,含著微笑看我,而舜英舜華像是跟著楚弈走了。我根本不想咽下去,卻見武靜敏端著從容不迫的微笑:“姑娘怕啊?這可不是毒藥。”說著,將我下巴一擡,逼著我咽了下去。

我死死瞪著她,她倒是無所謂的模樣,笑盈盈的:“姑娘如今說不出,也就只有瞪了。可別將眼珠子瞪出來,我可沒有那本事給你安回去。”

這女人說話好沖!我這麽想著,喉中火辣辣的感覺似乎消減了些,便冷笑道:“那麽敢問武香主,你不好好跟著我哥哥,守著我做什麽?”

武靜敏笑盈盈的看著我,目光又移開,很是淡然的模樣:“如今姑娘成了這模樣,你心尖尖上的那人眼睛可是死死的盯著安國府呢,我可不能將我那妹妹送到刀口子上去。”

我正訝異我聲音為何恢覆了,便又聽她笑得好聽:“都跟姑娘說了,不是毒藥。”又啟唇笑道:“我哪裏還敢再來一回?明擺著想被爺了結了麽?”

我在心中冷哼,隨便你!又道:“還在安國府?”

“怎個不是?”武靜敏細細的看著我,她的目光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神秘,還有善意?她目光流轉,巧笑倩兮,“姑娘卻是不曉得,咱們那位九五之尊,聽說姑娘服斷腸草自盡,立馬就來了。誰知道那麽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竟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又笑瞇瞇地看著我,“誰讓姑娘那時氣息全無呢?”

我知道她話中深意,他哭了?他竟然為了我哭了?!我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又像是甜蜜,又像是震撼。念及此,也不願讓這女的看癟了,白了她一眼:“我那是服毒自盡嗎?”

她雙手一攤,依舊笑得美:“是麽?可不是我逼姑娘吃的。”

我頓時倒抽了口氣,見她笑得那麽好看,只能定一定心神,道:“是我自己吃的成了吧。”

她笑得像是根本不關她的事,伸出食指抵在我額頭:“本就是姑娘自己吃的。”

我估計我整張臉都要抽搐了,沒好氣道:“真不知是哥哥怎麽將你們寵壞了!”

武靜敏看了我一會兒,“噗嗤”一聲笑出來:“姑娘可還真是,也不曉得姑娘是以什麽立場說這話的?爺可是將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的,到底是親生兄妹不是?”

我嘴角抽搐,淡淡道:“你與武弘儀性子還真是遠。”

“華兒素來是溫婉的性子。”武靜敏笑得很美,又看著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我定一定神,不,兩者還是由相似的地方,比如都愛笑,而且笑得極為嫵媚溫婉,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只是武靜敏笑容還有神秘在其中,令人捉摸不透。

我中毒幾乎沒了氣息,皇帝說什麽也不許楚弈扶靈出京。據舜英所說,楚弈彼時險些沒忍住。而現在我醒來,臥病在床,入宮之事也不了了之,只能延後。

冬月之時,我才算是完全好了起來。說來也是奇怪,武靜敏又像是完全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誰也不知道上哪裏去了。國都中已經下雪,雪白一片,好看得很。平安這些日子來看過我好多回,一見就開始哭,弄得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難得這小妮子,竟是巴巴的告訴我,說是寂驚雲請我兄妹去賞雪。問及楚弈去否,我見楚弈臉色一陰,旋即笑得溫和從容:“弈叔叔尚且有事,不能前去了。”

我見他有如此反應,也猜得到大半了。恐怕真正叫我去賞雪的,不是寂驚雲,而是皇帝!

我這麽想著,頓時覺得心酸,見平安笑得跟平常沒有兩樣,心裏更是難過。但願,她並不知道。倒是皇帝,他是篤定楚弈知道他的把戲?篤定楚弈一定不會去?

寂驚雲所說的地點,是距離國都約莫有二十裏的千錦池。我也是聽過那裏的,據說雪天之時,四周樹枝滿是白花,山巒白頭,別有一番美感。楚弈沈著臉送我上了馬車,又細細叮囑了我好些話,這才讓我走了。馬車碾過積雪,吱吱呀呀的。國都的繁華,就算是冬日,還是如往昔一般。馬車晃晃悠悠到了將軍府,寂驚雲早早的在門前等我,卻不見平安。問起的時候,寂驚雲笑道:“段知儀公子邀平安出去了。”

我不免訝異,平安前些日子說起他就是氣,現在都肯跟著出去了?!見我狐疑,寂驚雲笑道:“婧顏不知,原是平安邀了蘇靈羅裳兒還有風清才肯去的。”

我忍俊不禁,到底還是沒對他放心,還要叫上小夥伴們才肯去。既然如此,也好過她就在一旁……

寂驚雲到底是征戰慣了的,並不習慣乘坐馬車,便依舊騎馬。我自顧自的窩在馬車中打瞌睡,等馬車停下,我才迷迷糊糊的醒來。寂驚雲見我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笑道:“婧顏倒是犯困?”

我尷尬不已,道:“原是有些顛簸,倒是失禮了。”

他笑,領著我向湖邊走去。如今湖面結冰,白茫茫一片,襯得湖邊樹木雖是枯朽,卻也是別樣的美感。湖中各有四條曲折的小橋通往湖心亭。亭中似乎坐了一個人,白衣勝雪,像是融入了這雪景之中。我曉得是誰,一時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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