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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肌枉然生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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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頸後好痛。也不知那個打我的人下了多重的手……我因為醉酒,腦子裏還暈暈乎乎的,用力甩了甩頭,睜眼,四周一片漆黑。我的手腳被什麽東西綁著,嘴裏更是被塞進去一團破布。我低頭看著脖子上的瑤光玉魄,它還在,也就是說,這群人不是來搶瑤光玉魄的!?只是為了綁架我?!

我不禁焦急,我那時叫都沒有叫出來,舜英舜華恐怕還不知道我被人擄走了。要只是這麽綁著我也無所謂,就怕來個偷渡什麽的,要是被關到一個我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我又該怎麽辦?!

這麽想著,在漆黑中也漸漸恢覆了些視力,隱隱有過光從縫隙中傳來。我屏息,四周一片寂靜,有小小的說話聲從火光來處傳來。反正都這樣了,還不如聽一聽,萬一僥幸不死,告訴來救我的人一些線索也好。這麽想著,索性心一橫,躺在地上,把自己當做軲轆一樣朝那邊滾去。額頭磕在地上,痛得我發顫。從縫隙中朝裏面望去,桌前坐著兩個人,一個背對著我,另一個,臉上帶著一個青銅的面具,花紋滲人得很。

我屏住呼吸,才能聽清兩人的對話。青銅面具剪了油燈的一截燈芯,背對著我的人便道:“你確定真的是她?”

青銅面具“嗯”了一聲:“安國府中不過只有一個女眷,不是她恐怕也沒有別人了。我看那兩個侍女,武功恐怕跟咱們的香主不相上下,要是真的動起手來,恐怕要吃虧。”

那兩個侍女……說的是舜英舜華吧,香主是什麽東西?又聽背對著我的人冷冷的笑了一聲,道:“好像你見過香主似的,那是直接隸屬那位爺的,全是那位爺的心腹。不像我們這些……”又朝我這邊看了看,慌得我忙縮回身子,只聽他道:“若是將這女子交上去,便是立了大功,那位爺說不定還能給咱們堂主的位子坐著。”

我不免嘴角抽搐,我有那麽大的功用?交我上去就能從小兵變成堂主?青銅面具像是很不放心,道:“大哥,可是……這麽抓了她,恐怕楚弈的舊部知道了不會放過咱們,還有寂驚雲,那可是個棘手的人物,要叫他知道咱們抓了他摯友的妹妹,不得把咱們給弄死?何況這丫頭……根據上面的情報,這丫頭可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

那人冷笑道:“你至於這麽膽小不?寂驚雲的武功跟那位爺比起來,恐怕也就是在伯仲之間。至於皇帝,他要是真的這麽重視這女人,早早的就接她進宮了,還等在現在?再說,那位爺是要幹什麽的?等到推翻了君家的天下,咱們就是大功臣!最好皇帝真的那麽在乎她,這樣,那位爺有了要挾皇帝的籌碼,成事更是容易!”

我心中冷笑,皇帝……且不說我只是顆棋子罷了,就算他真的在乎我,也不會用江山來換個女人!我不免氣苦,又想起皇帝來,已經結束了……聽他們這語氣,“那位爺”是想要造反的,而且這兩個別說見過“那位爺”,恐怕連人家底細都不知道就這麽賣命?看來他們的機制應該是總部分管幾個分堂,而所謂的“香主”直接受命於“那位爺”……這機制還真是妥帖,又可以避免窩裏反,又可以有監督的,首領又有自己的心腹,免得下面的要造反!

背對著我的那人又道:“等天亮我們就將這丫頭帶走,你先弄張面具來,只要路上有人問起,就說是你婆娘。”

我心裏一陣厭惡,猛地見那人站起來,心裏一驚,忙不疊朝原位滾去,誰知沒控制住,腦袋直接撞到木質的墻壁上,“咚”的一聲,痛得我生生倒吸了口冷氣。身後光芒似乎盛了些,我想裝睡也來不及了,只見面前忽然出現青銅面具那張怪臉,他桀桀怪笑道:“這小娘們原來已經醒了!”說著,一把托住我的下巴,語氣也輕佻起來,“大哥,你還別說,這小娘們兒真有幾分動人。我要是皇帝,也得被你這小娘們兒勾去。”

我恨極了這種語氣,但我現在罵也罵不出,打也打不過,只能狠狠的瞪著他。他倒是哈哈大笑,指尖在我臉上摩挲:“小娘們,以後我就是你相公了,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謀殺親夫。”

天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摑這家夥一耳光,他哈哈笑起來,像是很滿意我這種反應,下一刻便取了自己的面具。平心而論,這男人並不醜,只是眼裏那種讓人惡心的光芒看得我想吐。我這麽想著,他已經在我臉上印下一枚吻來,道:“到底是皇帝的女人,這種時候都還要端著架子。”又笑得那麽yindang,“我倒想嘗嘗,皇帝的女人是什麽滋味。”

我被唬得瞪大了眼睛,我可不想被誰□□!念及此,我開始掙紮,只是手腳被縛,根本使不上力氣。身前又響起那開始背對著我的人的聲音:“老六,你忘了那位爺說了,絕對不允許出現□□女子的情況!你可以殺了她,但不能壞她名節!”

青銅面具聽了這話,臉色僵了僵,只是一只手已經扯住了我的衣襟,我驚得“嗚嗚”直叫,可是根本掙不開綁著手腳的繩子。青銅面具頓了一頓,,繼續剝我的衣物:“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那位爺怎麽可能知道!”又輕輕勾起我的下巴,“至於你,大不了將你毒啞就是了。”

他身後的那人語氣焦灼,明顯已經生氣了:“老六!你瘋了是不是!要是那位爺知道了,你會被怎麽樣!”

青銅面具此時哪裏肯住,我胸口已經暴露在冬日的冷風中,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我不免又想起皇帝來。那一日,是他柔聲告訴我“別怕”,可是現在他在哪裏呢?是在跟婉姐姐洞房花燭吧……只消得這個男子強行占有了我,我連心中唯一的念想也可以斷了……

我幾乎想哭,可是做不了任何事。君北羽,今夜之後,我們是真的沒有關系了……我如斯想著,心中不免悲涼,連嗚咽也停止了。青銅面具那只鹹豬手撫上我的胸口,笑道:“到底是皇帝的……”

他還未說完,屋頂忽然嘩啦一聲,我本能的覺得房頂塌了,只可惜這樣子,連躲也沒法子躲。我閉目待死,卻沒有感覺到重物壓身的痛楚,睜眼,那青銅面具已經雙目翻白倒在一邊,背上還插著一把劍。而我的面前,不知何時已經立著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原本想攔住青銅面具的男子此時已經驚住,冷笑道:“尊駕好身手——”

與此同時,那不速之客不知是用什麽速度欺近那人,昏暗的光線中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前者一驚之下,長劍出鞘。誰知,那不速之客手已然穿過劍影準確地扣住那人的脖子,只聽見“哢”的一聲,那人的脖頸已成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歪著,一看就是被生生擰斷了頸骨。我驚得發懵,難道這人也是來綁架我的?我是造了什麽孽總是要被人綁架!

我正想著,那人已經轉身看我,我忙不疊往後縮去。那人黑巾蒙面,眉眼間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只是我想不起來是在哪裏看見過的。看著他慢慢向我走近,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那人抽出插在青銅面具身上的長劍,割開綁著我的繩子。我忙不疊的把衣襟理好,才道:“多謝。”

那人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我,似乎在看我有沒有受傷。我揉著剛才在地上滾撞到的傷處,肯定淤青了……他就這麽靜靜看我,我亦是看著他,他眉眼間的熟悉讓我覺得心安,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過。正值此時,我便聽見風中有呼聲:“姑娘——”“婧顏——”“表姑娘——”有舜英舜華,有寂驚雲的聲音,還有留在京中的雲義。他們竟然找來了?!

面前的人眉頭一蹙,轉身以極快的速度掠出小屋。我呆呆的楞在原地,旋即聽見舜華驚喜的聲音:“姑娘!”

不過片刻,小屋中已經湧進了數人,舜華舜英看著地上的屍體,眼中頓時出現一種沒見過的神情,一腳踢開我身邊的青銅面具,唾道:“甚麽賊人!竟然敢在安國府劫人!”

寂驚雲蹲在其身旁,似乎在檢查其傷口,我被舜英扶著站起,她似乎也是極為惱怒,整張臉都是黑的,想來是因為我是在她們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吧。寂驚雲蹙著眉,道:“婧顏,方才是不是有人來過?”

我頷首,慢慢道:“是,他……從那裏,”說著,我指了指房頂的洞,“跳下來的,這兩人不過是一瞬的事就沒了性命。”

寂驚雲目光深沈如海:“這麽快的劍,江湖上也沒有幾人能有這種造詣。”又看著我道:“沒有受傷吧?”

“沒有。”我笑,“多謝寂大哥來救我。”

他像是放了心,道:“若是驚雲再警惕一些,,婧顏也不會被人擄走了。”

我笑:“若是要擄走,憑是誰也會遭殃的。”

舜華此時氣急,罵道:“誰想得到這群人竟敢來劫走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我聽她說得很是氣憤,只是隱隱覺得哪裏不對。這語氣,並不像是在罵賊人,倒像是……恨鐵不成鋼?!

我也沒有多想,跟著他們出了木屋。此時正在一片樹林之中,天際已經發白,看來是快亮了,好好的一晚上,生生弄成了鬧劇……此處已經在京郊,天雖然沒有亮,但有寂驚雲開道,打開城門也十分的順利。

那日整日我都睡了過去。夢中好似有人在撫我的額,哥哥,你回來了,是不是?哥哥?似乎有人在房間中低語:“看好她,不要有這種事再發生了。”

旋即是極為悅耳的女聲:“婢子曉得了,會看好姑娘的。”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然是黃昏了,看著日薄西山,我攏了攏衣衫,不免嘆氣。還以為是楚弈回來了……到底是我太傻了,以為是楚弈,還不如以為是皇帝來了,起碼,皇帝是活生生的。而楚弈,我是看著他下葬,看著他長眠於地底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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