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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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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天調整,睡眠質量感覺有明顯的改善。

但是,一躺下還是能斷斷續續聽到外面樓下遠處,有人說笑有人尖叫的聲音,聽到小區外面街道車輛時而焦急緊促的喇叭聲。翻看著床頭楊絳先生的《我們三》,反覆的閱讀、品味,不知道第幾遍了,每讀一次卻都有心的收獲,果真是生活中簡單而平實的東西,平凡中的感動,往往更容易觸摸到人心底最深處。

陳瀟瀟內心無比的羨慕和渴望,期望自己有那麽個人和家,有著自己的我們三。靠在床頭的靠背上,合上書本,雙手摸著《我們三》的封面,放在蜷著的雙腿間,平覆了下有點感動的心。

把書重新放到書櫃裏,習慣性簡單的又整理了下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籍,關上櫃門。喝了一杯牛奶,洗好口,睡意還沒有多濃。翻開手機,看了一遍通訊錄,翻了一遍微信和朋友圈,陳瀟瀟像是沒有特別的事沒找到特別的人或者講些特別的東西,關了大燈,開了臺燈,準備睡前醞釀一會。

滴滴,微信響了一下,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人發來的笑臉。印象中這個人加了有些日子,並沒有聊過幾句,陳瀟瀟翻了下記錄,看了下,除了逢年過節幾條象征性的群發祝福,這個人對自己也沒有騷擾更多關懷或者問候,因而沒有感情沒有印象,但也沒有討厭,所以讓他一直躺在自己的微信裏。

十一點了,還沒有睡覺?和自己一樣,是睡眠不好的人?陳瀟瀟想著,又或者是哪個狼性大發準備尋找獵艷呢?又或者是哪個離異的,吵架的或者剛加完班,各種原因想找人傾訴發情的?亂七八糟的想著,索性沒事,心情也不好不壞,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禮貌性的,陳瀟瀟,回了一個微笑過去。

幹嘛呢?對方回來。

沒幹嘛,和你說話呢,陳瀟瀟心情莫名的好了一點,忍不住皮了一下。

好吧。對方回過來,陳瀟瀟想象著對方郁悶的表情,忍不住嘴角揚起。

號碼能發過來嗎?

陳瀟瀟心裏猶豫了下,覺的對方是不是有點冒昧,是不是經常這樣索要別人的號碼,而且這麽的直接。給了他號碼,他會不會覺的自己有些輕浮?

我的聲音很好聽。一邊發過去,陳瀟瀟一邊想,正反不過是個號碼,隨手就把自己號碼發了過去138xxx01。

你在幹嘛呢?對方傻傻的試探性問道。

和你講話啊,第二遍了,陳瀟瀟眼睛裏泛出了一點微笑的樣子,這人是不是傻了?

這邊下雨了,給你講個故事吧。那邊男士略帶磁性的聲音娓娓道來,故事講的一個男孩,大學裏因為貧困而自卑,想追一個女孩,最後無疾而終的。聽著對方略帶傷感的的嗓音,陳瀟瀟心情格外平靜,像小時候父親耳邊睡前的輕語,又像是看到了那個男孩,看到了那個故事的全部,似曾自己參與進去一般。然而故事並不完美。男孩只是自卑,陳瀟瀟默默的在腦海裏想著,或許這個男孩不應該放棄追求,他不知道女孩的心思,也許女孩的心裏會不會對男孩也有所期待,只是再等待他的勇氣?她並不在乎一時的困頓的?

陳瀟瀟靜聲的尋思著,這個故事的主人是不是電話另一頭的人呢?他功成名就追憶往事?感情受挫,想起單純的年代做的青澀的事?或者只是誘騙人的拙劣把戲?然而聲音卻那麽低沈而真實,有些不著痕跡的憂傷,她覺得這個故事應該是真的吧。

對方講完,陳瀟瀟一時靜默,想象著,自己大學的一個經歷。

然後說,我也給你分享一個故事吧。

那是剛進大學的那一個午後,女生拖著行李箱,著急趕路到學校報道,因為不熟悉學校的路線,著急趕路,不小心路上撞到了一個低頭發短信的大男生,那時候諾基亞直板的手機在學校流行,大男生手機電池背殼都散落了一地,女生有點驚慌失措的看著他,大男生只是笑了笑,然後淡定的撿起散落在地的手機配件,又拼一起。或許看出了女生眼裏的不安,男生嘿嘿一笑,說沒事的,大男生的笑,在午後的陽光裏哪麽明媚而燦爛,女生的心神瞬間平穩了。你是哪個學院的?中文系?嘿,巧了,我是你們的師兄,也是你們的副班,我帶你報道吧。看著替她拖著行李的好大背影,女孩心裏有中種踏實的感覺,大學好長一段時間,女生的腦海裏都是那個嘿,沒事的聲音,那個午後的燦爛的微笑。

後來女孩知道,他是本系一個優秀的師兄,學院中,深的很多同學師姐妹愛慕,大學幾年裏,女生也變成了愛慕中的一員,也許是愛戀,也許是相思,懵懵懂懂,大學就這麽過去了,後來大男生和她師妹走在了一起。直到畢業,她還猶豫著留在師兄的城市,還是回到自己的小城,往返機票退了買買了退,反反覆覆,最後無助的打給媽媽,媽媽哈哈笑著說,回來吧,傻丫頭,她才決心買了回家的機票,從此生活在A城。

陳瀟瀟一樣,沒有講故事的主人公,只是哪個女生,故事裏的那個女生,故事裏的大男生。講完,又繼續感慨道:“大學的時光真是短暫而讓人懷戀,那時候的人和事,都清晰如昨。還記得有一個周末,閑來無事,和宿舍的同學一起商量著拍照。然後彼此穿著對方的衣服,在宿舍裏,或依靠著門,或坐在床邊,或者坐在學習桌上裝模作樣的翻書寫字,而我也穿著同學的裙子靠門口拍了一張有點青澀的照片。”

聽著電話那頭對方開始不規則的呼吸變的勻稱,陳瀟瀟感覺放心了下來,開始聽對方那邊下雨了,在公園的小溪邊,說小溪有個美麗的名字,叫紫湖溪,她還擔心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這會或許好些了吧。

人有時候就這樣,可能會想獨自寂寞片刻,一個人靜靜的待會,沈寂在自己的世界裏,任思維混沌。而有時候你又想找人安靜的說會話,想要給封閉太久的心靈空間找一個出口,哪怕小小的,讓它緩緩地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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