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師妹，你全身都濕透了。”衛山在旁邊補上一刀。

夠了啊餵！千葉在心底吼了一聲，這算是什麽說法。

“咳咳，玉師弟剛才在幫師傅療傷的過程中出了不少力，怕是方才脫力了。”還是衛林有大師兄風範，他上前一步，彎身將昏迷過去的玉凰扶起來，又伸出另一只手扶了千葉一把，“小師妹，你這身衣服是怎麽弄的，不是在靈芝仙童那裏養傷嗎？”

千葉就這他的手站起，微微抿了一下唇，撇開下午聽到的墻角之事，“我沒事，就是弄上了點水，身體也恢覆的七七八八了，擔心師傅，這才從靈芝那兒離開的。”

“師傅她沒事，梅真人已經給她吃了很好的靈藥，而且也用靈力幫師傅療傷了。”

衛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今晚就先回去吧，明天再去看看也不遲。”

說這話的時候，千葉已然發現衛山衛水兩人調開了視線，衛水剛才取笑的表情也已經消失，接著衛山用胳膊肘子撞了一下衛水，他們同時上前一步，“大師兄，我們送小師弟回住的地方吧。”

“也好。”

梅端的院門外只剩下千葉和衛林，千葉心底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只感覺自己的腦袋上都貼著十分不詳的感覺，心底的慌張感更是越來越強。

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大師兄，我……”

“我送小師妹回去吧，現在什麽也不要想。”衛林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靜，也很淡，他率先一步往前走去。

千葉站在原地擡頭望了望院門，點點光芒透過門縫傳出來，梅端到底為自己承受了什麽呢，如果是那樣，她真的寧願不要這種因為自己軟弱而得來的生命。

一扭頭，千葉追上衛林的腳步，衛林走的路並不是千葉住的方向，也許他的心中有著什麽話想對她說，責備她吧，唾罵她吧，哪怕是打她一頓也好，以徒弟的角度而言，衛林有這樣的權利，更何況他和梅端有那麽長時間的師徒之情。

千葉垂著頭，感受著鳥無人煙的島上一片死寂的深沈，心底慢慢地湧上一股十分難受酸澀的感覺，衛林始終沒停下來，許久之後，兩人沿著另一條道路才轉上去往住處的方向。

千葉被安靜地帶到房門前，衛林轉身就要離開，心底的愧疚促使她一下子抓住衛林的手臂，“大師兄，你打我一頓吧。”

衛林怔了一下，放在身側的拳頭狠狠地蜷了又松，金丹後期的修為，梅端是金丹後期的修為，她原本很快就能夠突破，進入元嬰，但是因為這次的“轉嫁”，她的修為再也不可能進步。

深吸一口氣，衛林轉過身直面向千葉，少女的眼中仿佛盛載著千萬顆星辰，晶亮的眸子中是強忍的哭泣之音，他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會可能會真的讓她哭出來，但是不得不說。

“生死決鬥的時候，你原本有十足的把握殺死那個女修，但最後的一步你卻遲疑了。小師妹，你在害怕什麽？在修仙界不要別人的命，別人就會要你的命，你不要太天真了！”

千葉渾身一顫，天真麽，她真的是天真的，不想殺人，也不想被殺，更加不想自己在意的人受到傷害，這種明顯不可能達成的事情卻抱著天真的幻想。

咬緊了下唇，千葉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該哭的人不是她。

“小師妹，在人間界的時候我有一個妹妹，她的年齡大概和你一般大，她是擁有四種純粹靈根的天才，在修煉一途上，她的進步比所有人都快，她聰明、懂事、可愛，還很善良，但是修仙界沒有她的位置，在她即將飛升到修仙界的時候，她殞命在一個修為比她差很多的人手裏。”

千葉無法形容自己心底的震撼，四種純粹靈根的話就是比秦女神只少一種靈根的天才，這樣的少女卻早早隕落。

衛林的話卻沒有結束，“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幾乎認為你就是她，你們的身上有著同一種的東西，但我覺得那種東西不要最好，我原以為能夠提議去火幽谷的你會不一樣，並且也在期待著你的不同。”

“對不起——”千葉情不自禁地收緊手指，面對妖獸她可以痛下決心，但對人，她做不到。

“如果你只有這種覺悟，修仙界你還是不要再繼續待下去的好。”衛林極度失望的聲音說道。

緊緊抓住的手指被一點點掰開，衛林的絕情出乎意料地讓千葉心痛，短短一年的相處，她把衛林當作哥哥，是親人，可是現在就像是生生割掉這份難得的情感一樣，衛林拒絕認識軟弱的她。

“不、不、不要……”千葉的心底不停地重覆著這句話，她不肯放開手，也不想就此放開，不殺人難道就不行麽，不殺人難道就不能在修仙界生存嗎，這是什麽鬼道理！大家修的是彼此的道，不是修的殺人道，如果用殺人來衡量這一切，為什麽還要叫“修仙者”，改名叫“殺人狂魔”不是更好！

“我不要！”即將被扯開的手指讓她理智中最後一根弦斷開，她一把保住衛林的胳膊，死死將身體纏上去，語速極快地說道：“我不要，不要，永遠不要殺人！大師兄，你的妹妹被別人殺死，你甘心嗎，快樂嗎，難道也要讓別人嘗盡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才行嗎？我不要，永遠不要殺人，就算讓我用卑劣的方式讓那個人一生痛苦也可以，用殘忍的方式折磨對方也可以，但我永遠不要抹消對方。”

“大師兄，你知道身邊的人消失的感受嗎，明明在前一刻還一起說話，一起歡笑，下一刻卻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他們的身影，午夜夢回還會看到他們慘死的樣子。我才不要發生這種可怕的事情！”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快速流淌，那一聲聲“我不要”像是一把尖刀刻進人心，她的雙瞳呈現一抹青紅色，說完這些話後，就不停地搖著頭，喃喃自語地說著“對不起。”

——教導主任說，孩子們三觀要正，人命如草芥只有殺人犯才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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