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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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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不能怪白得得, 小爐子的這來歷太稀罕了,白得得真沒準備好對容舍這個外人說。

“好吧, 然後呢?”容舍問。

白得得臉上露出的那一點兒得意瞬間就消失了,“我現在怎麽辦?我的靈種依然沒有反應,逃也逃不掉,但是老太婆消失, 我沒辦法交代,這下真要打草驚蛇了。”

“消失?”容舍狐疑道。

白得得聳了聳肩,做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把她的屍體也給料理了,免得被人查出來。”這話聽著怎麽也不像個仙子該說的話,太血腥暴力了, 所以白得得說得十分輕柔,仿佛語氣輕柔點兒,就能讓她顯得不那麽暴力,“而且這個老太婆特別壞, 她是靠吞噬別人的元神練功的, 死在她手上的人肯定不計其數,我這也算是替天行道對吧?”

白得得雖說也殺過人, 但至今心理上對這些事兒還是不習慣。當然若是習慣了, 就更要不得了。

容舍點了點頭,“殺了也好。你能畫出那老太婆的樣子嗎?”

白得得趕緊點頭, 她大約是猜到容舍的主意了。雖然白得得沒有容舍那樣逆天的畫技, 但是畫個人像還是沒問題的。

容舍看著白得得畫出來的高老太, 自己也動手畫了一幅,然後往身上一披,活脫脫就是另一個高老太。

“看看,有什麽地方不妥的。”容舍道,他畢竟沒有親眼見過高老太。

白得得捏著下巴端詳了容舍半天,“走兩步試試。她走路的時候一顫一顫的,就跟隨時要散架一樣。”

容舍在白得得的“指導”下調整了步伐,別說學得還有模有樣的。

“嗯。”白得得偏了偏頭道:“好像還是有什麽不對。”

容舍擡頭看了眼白得得。

白得得打了個響指,“對,想起來了,就是這個,眼神不對。”

“她看你什麽眼神?”容舍問。

“她看我的樣子會讓我毛骨悚然,總好像我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她要的,而她會從我身上挖走一樣。”白得得說著說著就開始打冷顫,她還記得高老太婆的指甲陷入她肉裏的感覺。

白得得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裙子上還有五個洞呢,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喏,就剛才她還想要挖我的修容花,我才跟她拼了的。”

容舍揚了揚眉頭,再次看向白得得的時候,唬得白得得退了半步,撫著胸口道:“宗主,你上輩子該不會是唱戲的吧?也模仿得也太傳神了。”

“現在還有什麽破綻嗎?”容舍問。

白得得搖了搖頭,“我這個知道實情的人都被你嚇到了,別人從表面上肯定看不出破綻的。就怕萬一說話間露了馬腳……”

容舍沒再和白得得廢話,虛扶了一下她的胳膊肘,“走吧,待久了會讓人懷疑。”

白得得和容舍剛出了那幅畫,就聽得外面有人敲門道:“婆婆,小姐請你過去。”

白得得一下就想起來了,還沒幫容舍糾正發音呢。

“知道了。”容舍應了外面的人一聲。

白得得吃驚地看著容舍,“你的聲音?”也太像了。

容舍開門而出,傳音給白得得道:“我把傻鳥放在這兒的,它最會學人的聲音。”

白得得心裏有些樂,容舍果然不可能不管她,雖然嘴巴上說得好像不在乎似的,卻還是把傻鳥放在她身邊看著她了。

“把她帶回去,看好。”容舍吩咐門外的侍女道。

又要回那個骯臟的地牢?白得得“面無人色”地側頭看向容舍,現在她倒是寧願“高老太”提審她了。

結果容舍卻是一眼都沒看她。白得得心裏暗罵,真是個壓根兒就不懂姑娘家的呆子,活該一輩子一個人。

白得得這一回地牢又待了大半日,想起剛才她貿然闖入高老太神海的事情她就有些心有餘悸。

白得得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她居然沒有憑借修為,單單依靠神識就殺了高老太,雖然是借助了外力,但這卻給白得得打開了一扇大門。

平日裏白得得最不喜歡的就是沒日沒夜的打坐修煉,所以她的修為幾乎沒有什麽進展。尤其是開田境之後,不管多少奇珍異寶下肚,那丹田都沒辦法變得肥沃起來。現在白得得發現,元神的威力如此巨大之後,如何能不欣喜?

白得得甚至懷疑,到了更高境界的修士,肉身的修煉只怕會遠遠不及元神修煉來得重要。怪不得那些無所不能的人會被稱作神,因為元神不像肉身那般有各種束縛,它有無限的可能。

白得得握了握拳頭給自己加油,替自己的修行之道又找了個方向,心裏同時還惦記著,這等心得待找到她爺爺和爹娘後,一定要跟他們分享。

白得得這兒正天馬行空呢,卻被重新帶到了地面上,黃甲女子和容舍扮成的高老太就在不遠處。

白得得擡頭看了看天,當初和她一同被黃甲女子從罪惡城一路押送到此地的東荒域民,正在被陸陸續續地送上頭頂的大陣。

“婆婆,這趟就辛苦你了。”韓丹鳳對容舍假扮的高老太道。

容舍道:“小姐放心好了,我回到秋原域會立即開始著手準備體質轉換事宜的。”

韓丹鳳點了點頭,“好,我一旦找到神爐,就會立即動身返回的。”

容舍顫巍巍地點了點頭,看他那樣子真怕他把腰給閃了,只見她朝白得得招了招手。白得得身邊的侍女就將她架了過去。

“走吧,我親自看著她。”容舍道。

一上到頭頂的大陣裏,白得得就好奇地一直擡著頭。因為修為被制,法眼也開不了,連目力都下降了許多,所以只有這時候她才能近距離觀察大陣。

白得得腦子裏飛快地演算著陣法,試圖找出破陣或者封陣之法。

“進去。”高老太尖利的聲音在白得得耳邊響起。

白得得有些怨懟地掃了容舍一眼,她腦子裏就響起了容舍自己的聲音。“你要是想露馬腳,就繼續這樣看我。”

白得得心裏一驚,她可沒有容舍那種“戲子”般的本事,的確有些大意了。

白得得低下頭,這才有功夫仔細打量這艘船。船頭、船尾尖尖,船身上似乎有星圖閃爍。

對,就是星圖。白得得雖然只掃了一眼,卻在上面看到了高亮的東荒域,以及這艘船的母星——秋原域。

看來那大陣只是為了打出一個星域通道,真正穿梭星辰的乃是這些特制的星辰梭。而這些星辰梭的身上還嵌入了數量龐大的能量石,乃是白得得從沒見過的極品靈石,其中的雜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白得得這才知道秋原域比東荒域高級了多少,秋原域的修士能有這種靈石修煉,修為的增速就可想而知了,且還沒有副作用。也難怪他們能入侵東荒域,而容舍寧可冒險,也要將得一宗的人帶往上域。的確是資源豐富得讓人眼紅的地方。

上了船,秋原域的韓家的人各自都有自己的艙房,高老太的那間無疑更為豪華。

兩名侍女正要把白得得押去船上的大牢,卻聽高老太道:“把她送到我房間去。”

“是。”兩名侍女壓根兒就不敢看高老太,也壓根兒沒有絲毫懷疑,因為這老太婆出了名的喜歡虐待人,尤其是美貌姑娘。上次她們把白得得送回地牢時,可都有留意到她腹部上的那根指甲戳的洞。

不過這回白得得就愜意多了,一進門就對容舍道:“宗主,快給我施一個清凈術。”白得得比容舍還受不了自己的臟。

容舍手輕輕一拂,白得得就感覺神清氣爽了,她往旁邊的榻上一歪,差點兒舒服得呻吟出來。真心是享受啊,那地牢骯臟得白得得恨不能單腳站立以減少接觸面積。

你想象一下,一個沒了修為,腳還受傷的人,在那裏面全身筆直僵硬地站上許久是個什麽概念。所以白得得連形象也顧不得了,反正她在容舍面前也沒什麽形象可言了,臉醜成那樣他都見過。

“哎,要是這會兒再能有一汪靈泉給我泡泡澡就完美了。”白得得閉著眼感嘆。

“進去吧。”容舍道。

白得得睜開眼就看到一幅畫橫在了自己面前,正是她以前進去過的那幅疊瀑圖。

白得得立即興奮了,“宗主,我有沒有說過你人有時候其實還不錯的。”

容舍對白得得的誇讚可不感冒,只道:“去泡吧,記得早點兒出來。”

白得得高興地應了一聲,就鉆進了話裏,她當然會早點兒出來的,還用容舍說嗎?

那溫泉湯池就在湖畔小居的背後,靈氣濃郁得讓整個湯池都泛出了乳白色,白得得站在旁邊,頓時感覺全身毛孔都舒服地張開了。她用水璃羅裹住受傷的小腿,便躺進了池子。

被水包圍的感覺,就像又回到得一宗一般,安全而舒坦。白得得頭枕在池畔的玉石枕上,閉著眼開始回想剛才看到的大陣,手指還不停在空中比劃。

到了關鍵時,幹脆還坐起身拿起石子兒在池畔的草地上畫起來。

“成了。”到最後白得得低呼一聲,上岸飛速地穿上幹凈衣裙,她總算有法子能從這大陣裏逃回去了。

其實白得得幹脆說泡什麽湯池就是為了撇開容舍,她可不願意一直被他盯著。容舍一心要讓她去秋原域,白得得可不管他想什麽,她只知道她必須找到她爺爺,爹娘,再說她外公外婆他們也毫無消息,白得得怎麽可能跟著容舍去秋原域。

所以白得得得找個地方演算大陣,然後麽再趁著容舍不註意時溜走。這幅疊瀑圖就再好不過好了,白得得穿好衣服朝著天上的不死鳳招收道:“你能送我離開嗎?”

不死鳳賞給白得得的是天上那一溜白煙。

“嘁。”白得得表示完全不稀罕,她自己有金紅鳳雀的,招出來就直接往疊瀑的下游飛去,然後對著最後那倒長瀑飛了下去。

失重感再次讓白得得有些不適,緊接著她就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水聲,然後便是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碎了,整個人從那麽高的地方砸進了深潭裏,力道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而白得得現在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竟然不能出去?!”

白得得只想了片刻,就意識到了問題,開始大喊,“容舍,容舍,你這個混蛋,給我出來!”

先才容舍那麽輕易就拿出疊瀑圖給她,白得得還覺得容舍總算是貼心了一回,這圖她熟悉,又知道解法,可不是正中下懷麽?

哪知道卻是她正中容舍的下懷。

“容舍,你這個混蛋,下流包,卑鄙無恥的小人,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沒人搭理白得得,白得得就繼續大叫大罵。

……

“容舍,你好樣兒的,你看姑奶奶我出去怎麽抽死你!”白得得癱在池子邊上的草地上喘息,喉嚨都快吼破了,也沒有任何回應。

到最後白得得不得不改變策略,開始哭起來,“容舍,你把我放出去,我要去找我爺爺。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你這個人孤家寡人,根本就不懂親情的重要性。我寧願死,寧願一輩子修為底下,也不要離開我的親人。”白得得哭著哭著,就又開始攻擊容舍了。她那脾氣就不是個能委曲求全的。

“容舍,快放我出去,不然我詛咒你一輩子孤家寡人。一輩子都沒人喜歡你,詛咒你舅舅不疼,姥姥不愛。”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白得得這才相信容舍大概根本就沒看她,只是把她關在這裏面就了事兒了。

現在求人是不行了,但求己也有些困難。白得得能從潭裏掙紮著爬上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她甚至懷疑一切都在容舍的算計裏,他算準了自己得一頭紮下來,然後“粉身碎骨”。

白得得只能躺在地上望天,靜待陰陽修容花修覆她的傷勢。不過骨頭上的傷可沒那麽好養。

白得得不知道過了多少日,眼淚都流幹了,才感覺自己骨頭終於又能撐起自己的身體了。

白得得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心裏知道現在即使能出去,一切也已經晚了,可是心裏還是有口不服輸的氣。容舍真以為能困得住她?要不是他耍陰險手段,挖坑給她跳,她就不會摔碎骨頭,就不會爬不起來。

白得得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然後擡起手,轉了轉手腕,一副要跟人幹架的模樣,待全身的骨節都響了一遍之後,她就開始雄赳赳氣昂昂地找這幅畫的突破口了。

畢竟假的永遠真不了,一定是有破綻的。而容舍上次帶她就是從這裏出去的,想來關鍵處肯定就在這一片。

白得得仰起脖子看天,他們就是從那個空間裏出去的。但仰頭望去,卻沒有任何異常,那天上流雲變換,也和真實天地一模一樣。

因為看得太久,脖子有些酸,白得得不得不雙手扣在腦袋後面支撐,然後繼續半瞇著眼望天。

功夫不怕有心人,白得得還真是找到了不同處了。盡管那天上的流雲一直變化,但有一朵雲卻有個部分始終不曾改變。

至於那個部分麽,若是換了其他人來看是根本找不到異常的,白雲麽,再不同又能怎樣,不都是白綿綿一團麽?偏偏白得得就能發現左上那朵雲,盡管一會兒變兔子,一會兒變青蛙,但它的左下角有一個半圓形,無論是弧度還是直徑都沒改變過。

白得得重新招出金紅鳳雀對著那半圓沖過去,果然重新出現在了船上。

白得得微微得意了片刻,就開始怒氣沖沖地擼起袖子要去找容舍算賬。

恰這時容舍扮作的高老太從外面推門進來,見到白得得時還吃了一驚。

白得得怒氣沖沖地道:“嚇到了吧?以為你用了手段困住我,姑奶奶我就出不來是吧?我告訴容舍,你太小瞧人了。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仇人了,你這個混蛋,卑鄙小……”

白得得這還沒罵夠呢,就見容舍一臉茫然地問,“你在說什麽?”

“我在說什麽,你難道不知道,你少跟我裝蒜。”白得得冷笑一聲。

“白得得,你耍性子也得挑時間和地點,現在是你任性的時候嗎?我告訴過你早點兒出來,你在裏面賴著幹什麽?孵蛋嗎?”容舍反問,“你知不知道為了給你打掩護,我已經引人懷疑了?”

“打,打,打什麽掩護?”白得得急得都結巴了,她急的是容舍憑什麽倒打一耙啊?“你少忽悠我,要不是你用陰謀詭計困住我,我早就出來了。”

“我用什麽陰謀詭計困住你了?這幅畫怎麽出來你難道不知道?”容舍似乎也有些生氣。

“我當然知道啊,可是我按照你的法子不僅沒能出來,還差點兒摔死了,在裏面癱了多少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白得得怒道。

“這你都能摔死,你還真是人才。那你現在又是怎麽出來的?”容舍問。

白得得道:“這是靠我自己的聰明才智出來的,要不是我發現有朵雲不正常,我現在還困著呢。”

容舍這次沒再跟白得得嗆聲,反而放柔和了語氣道:“所以你一開始往下飛的時候,不是沖著那片雲去的?”

白得得被容舍給問著了,轉而楞了片刻。

容舍再度挑起眉頭道:“所以上次我帶你出來的時候,你壓根兒就沒仔細看過是吧?人蠢成你這樣也真是奇葩了。”剛才他柔和語氣,不過是為了此刻可以更好的打擊白得得,畢竟得有抑揚頓挫,才能讓白得得氣得更跳腳。

白得得腦子像是反應過來了,又像是沒反應過來,但按照容舍的意思,他其實根本沒困住自己,反而是她自己的過錯?

這不可能,絕對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白得得辯駁道:“你少糊弄我。我在裏面喊了你那麽久,你怎麽沒有反應?你也說了,我出來得遲了,害你被人懷疑,那麽你為什麽不進來找我?你說啊,你為什麽不進來?!”白得得可算是又有理了,連聲音都大起來了。

“我進去做什麽?看你洗澡嗎?”容舍沒好氣地反問。

白得得又被問著了。“呸,有人洗澡洗那麽久的嗎?”

這下可輪著容舍楞了,他緩和了語氣道:“我以為你那麽多天沒洗澡……”

這話裏的含義可就多了,白得得氣道:“我到底得有多臟才能洗那麽多天的澡?”

“等等,你覺得你在裏面是停留了多久啊?”容舍問。

“沒有十天,也有半個月吧。”白得得道,雖然具體她不清楚,但是肯定夠久的。

容舍道:“你進去了不過一天而已,我以為你洗了澡想要睡一覺休整,畢竟受了那麽多苦,所以才忍著你的。”

“才一天?”白得得不敢置信地道。

容舍點點頭。

難不成還真是錯怪容舍了?白得得狐疑地看著容舍,“那我們現在在哪兒?還在東荒域嗎?”白得得急了,也許一切都還來得及。

容舍對白得得招了招手,撩開了房間裏的窗簾。

白得得從窗戶望出去,之間外面漆黑一片,而飛船周圍的靈石光芒能映出附近星空中漂浮的不知名的碎片。遠處似乎還有一顆不怎麽亮的星辰。

“這是星空?”白得得呢喃道。

“對,半個時辰前,飛船剛從大陣裏出來,正在前往秋原域。”容舍道。

“半個時辰?”白得得簡直是欲哭無淚了,她這是慢了半個時辰而已,卻已經再回不了頭了。

白得得幾近癱軟地靠在墻上,臉上又有淚滴滑落,她低頭胡亂地擦了一把,背對著容舍道:“不管你說得有多天花亂墜,其實你我都知道心知肚明,你就是故意把我困在那幅畫裏的。雖然這裏面也有我自己蠢的緣故,可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讓我出來,不讓我偷偷溜回去找我爺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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