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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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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江聽著前半句本來還挺高興的, 可是一聽“不過”心就提到嗓子眼兒了。

唐色空又繼續道:“得得擺攤的時候,這老頭怕是沒少奚落她, 要不然怎會還是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場,治是能治,但先得交十萬靈石,丹藥費另算。”

十萬靈石?紀江眼睛一睜, 唐色空怎麽不幹脆去搶呢?

白聖一輕咳一聲道:“色空,這未免也……”白聖一在白家算是心底最好的了,要不然也不會學醫。

唐色空臉色一變道:“未免怎麽了?白聖一, 你給我搞清楚,我們家得得受過的氣,他都得給我還回來。得得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你這樣不放在心上,是不是嫌棄她不是個兒子啊?”

一旁的白宏一已經貼到墻上了,以實際行動表示他什麽也沒看見。

“怎麽會?!”白聖一急了,“我怎麽可能嫌棄得得?”白聖一很委屈, 想當初白得得剛生下來的時候, 唐色空嫌小嬰孩太煩人,每天可都是他在哄白得得睡覺。

“好, 那你說我這十萬靈石收得貴不貴?”唐色空問。

“不貴。”白聖一道。

其實真的不貴, 很快紀江就意識到能讓白聖一出手是他最大的幸事了。因為白聖一雖然只是定泉境修為,可煉丹之術就已經是大師級別了。

什麽是大師級別呢?白元一在煉器裏也不過才是大師級別, 當然乃是頂級大師, 可他已經是築臺境圓滿的修士了。而白聖一在定泉境就成了煉丹大師, 前途比白元一可說是更不可限量。

紀江非常納悶兒,按說一宗出了一名大師,該敲鑼打鼓地大肆宣揚才對,沒想到白聖一如此低調,低調到幾乎沒人知道他這次出關後就突破了大師瓶頸。

這個麽就得說到白元一了,他那是一片心為了白得得,生怕白得得仗著她爹成了大師,更加荒廢,這次一力主張不宣揚白聖一突破的事兒。畢竟白得得可沒少給她這個爺爺找事兒做。

且不提白得得的拼爹之路又前進了一步的事兒,她在遇到曾春生和紀江之後,對擺攤的事兒又提起了一點兒興趣,覺得看這些人打臉也蠻有意思的。

不過這一次白得得沒再想要靈石了,她需要的是給杜北生煉劍的其他材料,或者七寶宗的積分。

文寶島大集的時候,白得得擺攤的位置依舊是上次那個點兒,旁邊那算命的劉瞎子見她獨自擺攤,這次可沒奚落她,因為曾春生和紀江都去擺攤的位置找過白得得,讓那劉瞎子知曉這姑娘還真有些門道。

“姑娘又來擺攤啊?”劉瞎子上前套近乎道。

白得得可是記仇的,冷哼一聲也不帶搭理劉瞎子的。

劉瞎子倒是不生氣,只是嘴裏道:“喲,姑娘這心氣兒可不一般啊,不過一般高人的脾氣都大。”

這話有示弱的意思,白得得這才瞥了劉瞎子一眼,“你有什麽事兒?”

劉瞎子指了指白得得那布招,“瞎子我也有難題想請姑娘解一解。”

白得得揚了揚下巴道:“我現在不收靈石了,你先說說都有什麽東西可以交換的吧,本姑娘看得上的才幫你解難,看不上的你就自個兒滾蛋吧。”

這話說得可真是欠揍,問題是白得得身邊此刻杜北生和南草都不在,這姑娘作死作得可是從來不分場合的。

劉瞎子心裏有些發怒,但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哦,姑娘就確定自己能答得上?”

白得得當然不能完全確定,頓了頓道:“那行,你先說說問題吧。”

劉瞎子道:“姑娘可知道為何我雙目俱全,卻還叫劉瞎子?”

白得得撇撇嘴,這還不簡單麽,跟盲人按摩差不多,就是個噱頭。算命的嘛,自稱洩露天機遭天罰,十個有九個都在扮瞎子。

劉瞎子笑道:“一看姑娘這表情我就知道姑娘壓根兒解決不了我的問題。”劉瞎子這笑裏含諷,即是諷刺白得得,也是嘲笑自己,他居然也升起了不該有的希望。

劉瞎子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回了他的算命攤子,可是白得得的好勝心和好奇心卻被他勾起來了。她起身繞道劉瞎子攤子跟前,仔細盯了劉瞎子許久,才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你開過天眼?”

這實在不能怪白得得不確定,因為天眼神通須得築臺境的大能才可能獲得,而且天眼通十分珍惜,哪怕是築臺境修士,也是萬裏挑一才可能出現一個天眼通。

但眼前的劉瞎子不過是種田境,如果能開天眼,那可真是見了鬼的。

劉瞎子揚了揚眉,“不是天眼,不過也差不多,我叫它法眼,一眼萬法顯。”

白得得表示沒聽過,但無疑劉瞎子已經把白得得的心吊到半空中,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全部。

“可是你的法眼被人毀了。”白得得道。

劉瞎子垂下了頭,年少輕狂的時候,以為開了法眼就天下也去得了,結果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法眼被毀,如今只淪落到了算命糊口的地步。

“姑娘號稱可解各種難題,不知能不能幫老朽重築法眼?”劉瞎子道。

白得得老老實實地道:“今日是我第一次聽說法眼的事兒,未必能幫上你,不過如果你能告訴我你為何種靈境可以開出法眼來,我也許能幫上一點點忙。”

劉瞎子笑道:“姑娘既然聽都沒聽過,就別浪費劉某的功夫了。我也是真瞎了眼了,居然會找你問。”

白得得被劉瞎子氣得不輕,一股不服氣的脾氣就湧了上來,幹脆在劉瞎子對面坐下,雙手捧著下巴直楞楞地盯著他看。

劉瞎子趕蒼蠅似地揮了揮手,“姑娘還是一邊兒去吧,別擋著我做生意。”

白得得看了良久道:“你讓我摸摸你右眼。”她說著話就伸出了手,也不管劉瞎子會不會拒絕。

劉瞎子倒是沒阻止,任由白得得將手指放在了他額心。

白得得只摸了片刻便收回了手,然後還嫌棄地掏出手絹擦了擦手指,然後隨手把手絹給扔了。

劉瞎子就是再好的脾氣也被白得得給氣到了,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聽白得得開口了。

“你這法眼是被劍王閣的五煞劍芒所毀,對吧?”白得得道。

劉瞎子瞇了瞇眼睛,“你繼續說。”

白得得朝劉瞎子做了個鬼臉,然後就回了自己的攤位。

這回可是輪到劉瞎子往白得得的攤位面前坐了,“說說吧,你可以法子幫我。”

白得得道:“沒有,除非你告訴我你這法眼是怎麽開出來的。”

“我若是告訴你了,你要是解不開,我豈不是虧了?”劉瞎子道。

“你要是不告訴我,你這輩子就別想恢覆法眼了,若是告訴我,還有一線生機,你自己考慮著辦吧。要不是本姑娘對你的法眼有那麽一點點兒興趣。”白得得的拇指和食指比劃得都快合攏了,“我才不會幫你,你都窮得算命來騙人了,估計也沒什麽東西能讓本姑娘看得上。”

劉瞎子其實多少已經知道白得得的來歷了,白元一的孫女麽,倒是用不著出來騙人。

“好,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劉瞎子道。

原來劉瞎子以前是個盜墓賊,一次偶然盜了座古墓,他的同伴在那一次行動裏都死光了,他運氣好撿回了一條小命,順手帶走了古墓中的一小片玉簡,那玉簡裏記錄的就是法眼的修行之法。

“玉簡呢,給我看看。”白得得這話說得特容易,特自在,十分地理所當然。

劉瞎子有種被噎著的感覺,那玉簡是能隨便給她看的嗎?誰有個功法秘訣不得藏著掖著的啊?

白得得擡了擡眼皮,然後手托著下巴偏了偏頭,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劉瞎子。

劉瞎子狠了狠心,將玉簡扔給了白得得。主要是白得得的表象太具有說服力了,那種倨傲和優越感,讓她她渾身上下都在說:本姑娘難道還稀罕你一片破玉簡?

白得得將玉簡擦了擦才貼於額心,裏面的傳承記憶一下就湧入了她的腦袋。不過玉簡傳承的東西隨著每一次的輸出會逐漸淡化消失,白得得得到的東西已經比不上劉瞎子那麽清晰,但也沒差太多。

劉瞎子有些緊張地看著白得得,也沒敢打擾她,知道她正在融會貫通。

良久後,白得得才重新睜開眼睛,只是才剛睜開一點兒,就聽見她尖叫一聲拿著遮住眼睛,“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白得得第一個反應是,劉瞎子居然對她耍流氓,而且男人的身體實在是太難看了。這直接重重地傷害了白得得還沒來得及開竅的心。

劉瞎子的聲音也有些驚惶,“你這麽快就開出法眼了?”

白得得收回眼周的陰陽元氣,這才嘗試著再睜開眼睛,這一次劉瞎子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的出現,讓她長長松了口氣。

劉瞎子苦笑道:“白姑娘的天賦實在讓人納罕,第一重法眼我整整修煉了五年才成。”這沒辦法,就好像同樣讀四書五經,有人不到弱冠就考取了進士,有人讀三輩子都考不上。

白得得並沒恭維到,“第一重法眼本就簡單。只是這種法眼也太離譜了,你當年沒少用它做壞事吧?”白得得只要一想到這眼睛看其他人都是沒穿衣服的,她就覺得劉瞎子瞎了挺好的。

劉瞎子可不想跟白得得掰扯這個,他當初眼睛被弄瞎也不是因為透視的緣故,“白姑娘,白仙子,現在你玉簡也看了,可有法子替在下治好眼睛?”

白得得道:“你有沒有法子讓我開法眼的時候不用看你……”後面的話白得得實在說不下去。

劉瞎子就是臉皮再厚,被個小姑娘這樣說還是過不去的,“姑娘只要集中註意力,不要被外物所惑就夠了。”

白得得這才不情不願地再次睜開法眼。她的法眼並不是所謂地在額心以神力開出第三眼,而是疊加在左右眼之上。左眼看陽,右眼看陰,法眼第一重在她的瞳孔周圍顯出了一圈極細的金色。

劉瞎子再次被打擊道:“你居然兩只眼睛都修出來了?”

白得得則細細端詳著劉瞎子的眼睛,先才她以手去摸他右眼時,是純粹靠感覺察覺到五煞劍芒的,而這一次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劉瞎子右眼瞳孔處有劍芒閃爍。

而這玉簡上記錄的法眼修行之術並不是神通,而是以陣法入眼,所以叫法陣眼更為貼切,那劍芒正刺在陣心,難怪劉瞎子的法眼被毀,而正常的眼睛卻並無太大影響。

“傷你的人好生厲害,明明是劍修,可是卻一劍毀了你的陣眼,那樣細微的地方,他怎麽能察覺?”白得得有些驚奇,“劍王閣修習五煞劍的人成名的就那麽幾個,同時還要精通陣法,難道是……”

白得得還沒說出人名來,就被劉瞎子打斷,“姑奶奶,咱能別瞎猜嗎,你就說說能不能治就行了。”

白得得搖了搖頭。

劉瞎子當即臉就黑了,準備跟白得得好好算算這筆賬,就聽白得得又慢吞吞地道:“不過……”

“不過什麽?”劉瞎子的心被提了起來。

“你第一重法眼和第二重法眼的陣心被毀,我沒有辦法可以起出那劍芒。但是可以試著幫你修改第三重法眼的陣眼,稍微挪個位置,你可以從第三重法眼開始重新修煉。”白得得道。

劉瞎子沒說話,表情是“你在逗我玩兒吧”?

白得得聳聳肩道:“你不通陣法,又不通算經,當然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我看著法眼用前三重用的陣法都是如今廣為流傳的,早就被研究透徹了,並不是上古大能的東西就都是完美的,時代不是在進步麽?”

劉瞎子心想,進步個屁啊,要是進步了,大家怎麽會搶死搶活地要去盜墓?

白得得道:“行了,我先幫你試著算算吧,你這法眼的修行之術倒也有些神奇,這人居然想起將陣法融入眼睛,的確是一大創舉,我白學了你這法眼之術,也不能不回報你。三天吧,三天後在櫻梅樓我告訴你怎麽從第三重法眼修起。”

劉瞎子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真有辦法?”

白得得道:“放心吧,前三重陣法我小時候都玩膩了,我娘不想帶我嫌我吵的時候就把我關陣法裏,我閉著眼睛都能出來。”

劉瞎子將信將疑地沒阻止白得得離開,只臨走是道:“白姑娘,你是怎麽同時開出左右眼的法眼的?我練這法訣三十年,一直沒辦法開左眼的法眼。”

這個原因白得得可就不能告訴劉瞎子了,她估摸著魔修怕是就只能開左眼,而不能開右眼。而她麽,因為有陰陽修容花,所以才能左右眼全開,雖說陰陽修容花的戰鬥力十分雞肋,但輔助功效的確不錯。

三天裏白得得的房間裏堆滿了她演算的稿紙,總算是成功地將第三重法眼陣的陣眼外挪了一根頭發絲的距離,但這也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開創出法陣眼的那位上古大神,所創出的陣法幾乎是完美無缺的,而且一環套一環,最終讓法眼可開七重,理論上可以透天視地。

白得得倒是沒那麽大野心,她只是覺得這法眼對白元一那老頭子和白聖一應該都十分有用,對唐色空麽也能提供陣法方面的借鑒。

三日後劉瞎子來找白得得,白得得還給他開了一張長長的書單,“第三重法眼不太好修煉,你沒有算經基礎是很難的,並不是一味修煉就可以,喏,上面我給你開的書單你都要認真學一學。”

劉瞎子看著長達一百多本書的書單眼睛都直了,“白姑娘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白得得認真地道:“沒有。這法陣眼雖說你根據玉簡上的運氣之道也能修煉,可是越到後面越覆雜,你若是自己不能理解其陣法的運轉,即使陣法能用靈氣組建完畢,你也調動不起來。所以說,知識才是力量。”

就連白得得自己都覺得自己讀過的書有些不夠用了,得尋思著四處多走走看看,五大宗裏梵音谷、瀚海宗的書庫她都還沒去看過呢。這會兒白得得倒是希望容舍能有辦法把她送到這兩個地方去歷練了。

卻說白得得自從拿到法眼修行之術之後,熱情投入了大半個月,前三重金、銀、赤法眼她都修成了,但第四重時就遇到了不小的困難,她的符陣之術畢竟還是不如她娘唐色空來得高明。

南草看見白得得時道:“你的眼睛……”

“怎麽樣?”白得得得意地將臉湊過去,“是不是有變美?”這可是法眼的意外之喜,明眸亮眼,極具美瞳效果,而且還可以更換不同顏色。

“可惜水藍之眼還沒練成,那個估計會很美。”白得得感嘆道。

南草聽白得得說完之後有些無力地道:“所以你這樣努力修行法眼其實是為了讓眼睛多變幾個顏色?”他就說嘛,白得得這種人,怎麽會突然無緣無故那麽努力去修行一門法訣。

“這不是一舉兩得嗎?”白得得道:“正好你來了,那玉簡雖然在劉瞎子那兒,不過我把前三重的修行法路都推演出來了,你拿一份去吧,等北生回來也給他一份。

至於白元一和她爹娘那兒,白得得早就用她和白元一約定的密碼寫了密信去,相信過幾天他們就能收到了。

南草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樣的好處,有些不確定地道:“主人真要把這法訣給我?”在修真界這樣珍惜的法訣,哪家不是寶貝得跟命根子一樣,怎麽可能隨便拿出來給人修煉。

白得得道:“就是給你的啊,不過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你自己能領悟多少,這就和腦子有關了。”說完,白得得還頗為同情地看了南草一眼。

南草感覺自己受到了無言的侮辱。

只是白得得雖然意外得到了法眼的修行之法,但在收集鑄劍材料和積分上面卻是一點兒進展也沒有,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顧淵海回來了。

孫鐘和申豹“殘害”玉怡的事情自然又被提了起來。顧淵海的決斷是讓孫鐘和申豹上思過崖思過一年。這並不出白得得的意外,畢竟玉怡那樣的小卒子,當然動不了孫鐘和申豹的根本。

而就在顧淵海回到七寶宗不到半月,七寶宗就出了一則消息而讓全宗上下都沸騰了起來。

顧曉星晉入了定泉境。

雖說進入定泉境並非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可是要知道顧曉星今年才二十歲,比白得得才大了一歲,可算得上是目前東荒大陸最年輕的定泉境修士之一了。

而白得得的爹娘,白聖一和唐色空也才不過是定泉境而已。

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感嘆,顧曉星她們這一代年輕人實在了得,長江後浪推前浪,說不定真能出現可以踏破虛空的聖人。雖然修士的壽命比尋常人長很多,但壽元並不是無限的,只有每一個境界都走在其他人前面,才可能有足夠的壽元去進階下一個境界。

比如白元一吧,雖然煉器天賦驚才絕艷,但如今已經三百來歲了,他身為築臺境修士,最長的壽元不會超過五百歲,所以如果白元一不能再進一步的話,白得得能拼爺爺的時間也就最多不過兩百多年了。這也一直是白得得的一塊心病。

南草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道修的實力越強,他們魔修的前途就越糟糕,雖說他現在成了道修玉怡,可在心理上他依舊是偏向魔修的。“二十一歲的定泉境啊,道修的進步太快了,顧曉星恐怕是這一代的第一人吧?”

白得得卻是嗤之以鼻地道:“你這是坐井觀天。顧曉星這個時候晉入定泉境,正好說明她的實力是這一代各宗種子弟子裏修為最差的。”

南草不解地看著白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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