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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白樺和子毓③【六千月票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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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2-30 1:33:12 本章字數:6519

(一)

於是曦和半下午從皇宮後門溜進來的時候,被霍沐禮逮了個正著。睍蒓璩浪

因後門進來是一個頗大的後花園,彼時後花園裏擺著一張龍椅,霍沐禮就悠閑地坐在龍椅上邊喝茶邊賞花。身邊一邊是太監總管,一邊是垂首的蓮兒。

蓮兒偷偷看向曦和的眼神,似在說:公主殿下,蓮兒已經盡力了。

曦和不慌不忙,撣了撣一身公子長衫,走過去霍沐禮面前,咳了兩聲道:“皇上今日怎的得閑來後花園了?奏折看完了嗎,史書兵法要每日都讀不可落下,今日不用招大臣議事?膪”

霍沐禮也不慌不忙,起身道:“皇姐不必擔心,皇姐說的那些朕都做過了,只是今日效率比較高,故而忙完了時辰還早。”他圍著曦和轉了一圈上下打量,笑瞇瞇的,“今日皇姐出宮去會朋友,也完事了?”

“完事了,這不就回來了麽。”曦和道。

霍沐禮驚訝地問:“原來皇姐的友誼還延伸到了宮外啊,做弟弟的怎麽不知道?不知都是哪家府上的朋友呢?是公子還是小姐?極”

“嗯是個把志同道合的朋友。”曦和含糊應了一句,然後就招蓮兒和霍沐禮身邊的太監,將話題跳開了去,“今晚吃什麽?皇上我們是不是許久沒有野炊了?不如你們下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在禦花園裏野炊。對了,多準備一些皇上喜歡的鹿肉。”

太監總管和蓮兒領命下去了,霍沐禮抽著嘴角問曦和:“朕何時喜歡鹿肉了?”

曦和道:“那個對男人好,你多吃一些總無錯。後宮佳麗,等著你變得日益強壯。”

說起這後宮佳麗,沒有幾個。都是與朝中重臣有裙帶關系,霍沐禮登基初期,曦和為了穩住朝綱而讓他娶的。

當皇帝,在這方面,沒有喜不喜的權利。就好比蓮兒,在霍沐禮心中不一般,他還是要按捺住那份情感,寧願蓮兒就這樣陪在曦和身邊。

幾位妃嬪入後宮以後霍沐禮也不鹹不淡,偶爾過去宿個一兩晚。像這種與自家阿姊一起野炊的事情,霍沐禮不會帶上後宮妃嬪。不然祥和的天倫之樂就變了味道。

從前姐弟倆在宮中沒有少開小竈過,鑒於在室內的時候燒壞過不少東西,久而久之才將活動場地搬到了天大地大的禦花園。

晚間,曦和烤了鹿肉給霍沐禮,將他嘴巴塞住不讓他有機會說話。蓮兒奉曦和的命看著霍沐禮將所有鹿肉都吃完,然後還要吃一截鹿鞭。

但吃鹿鞭這種事情,霍沐禮能讓蓮兒看著嗎?他見蓮兒認真地盯著自己,不由停下了動作,心中悸動不已,面上仍鎮定道:“蓮兒,轉過去。”

恰逢曦和似笑非笑地吹了一聲口哨,蓮兒鼓起勇氣道:“看著皇上吃完蓮兒才放心。”

霍沐禮無語,自己轉了過去。

後來曦和又烤了一些別的肉食,讓蓮兒和太監總管一起吃。

炊食過後,曦和將太監總管和蓮兒紛紛支走,看著一臉郁色的霍沐禮,隨手拿著一只烤雞翅啃了兩下,挑眉道:“蓮兒總不能跟我一輩子。”

霍沐禮身體微微震了震,沒說話。

(二)

她便繼續道:“將來若是我嫁去東曜了,她總不能跟我去東曜。我舍得,可能皇上也舍不得。”

“怎會舍不得。”霍沐禮抿唇,言不由衷地悶出了一句話。

曦和笑了兩聲,道:“既然舍得,那過兩日我便給她相幾位順眼的京城少爺,讓她自己選一位嫁隨了,皇上覺得如何?”

霍沐禮蹙起了眉,道:“不如何。”

“若她願意,你放在身邊也沒什麽不好,莫辜負就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曦和熄滅了烤肉的火堆,酒足飯飽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雙手枕在腦後吹著口哨走開了。

回到青熙宮的時候,蓮兒已經在浴池備好了水。曦和走回來消了些食,也就隨蓮兒去了浴池,寬衣入浴。

第二天,趁著霍沐禮早朝,曦和跟著起了個大早。一身青衣長衫,手執折扇,風度翩翩。

蓮兒在為曦和裝扮的時候,看曦和眉目斂笑,幽怨道:“公主殿下每每一出宮就這般,宮外有那樣好麽?”

曦和道:“你對外面的世界無寄托,自然不知其美妙之處。”

“是不是……”蓮兒試探地問,“殿下去見朋友所以開心?殿下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是上次蓮兒看見的那位?”

曦和笑而不語。

蓮兒兀自又揣測道:“殿下這般男裝面人,殿下的朋友若是女子只怕要被殿下迷得神魂顛倒,但殿下又不是薄情寡義之人理應不會去欺騙女子的感情。殿下的朋友若是男子,為何又不以女子身份見他呢,是怕他知道殿下是女子會喜歡上殿下?”這種揣測委實是合情又合理,不等曦和插句話,她自己就被自己的觀點說服,點點頭,“如此看來,殿下的朋友一定是男子。”

“隨你怎麽猜”,曦和在銅鏡前照了照,扇骨輕輕敲了一下蓮兒的頭,“只是莫要在皇上面前說。”

見曦和要走,蓮兒在後面追上,驚道:“莫非真的是男子?殿下使不得,萬一他要是心懷不軌怎麽辦?怎能輕易在外面交陌生男子做朋友呢?”她有些和霍沐禮一樣擔心曦和了。

“他不是一般的男子。”曦和這麽說的時候,紅唇一勾,說不出的嫵媚多情。“蓮兒,你便在青熙宮守著,下午我自會回來。若是皇上來了,你用你的手段拖住他便是。”

“蓮兒已經沒有手段了!”

曦和回眸一笑:“最致命的,美人計。”

今日曦和來得甚早,馬兒到達水岸邊時,晨間薄涼的霧氣還沒散去,將曦和整個人都染上了薄涼的濕意。

原本她以為,對面別院裏的人是看不見她到來的。她下馬將馬兒栓好,來回跺腳搓了搓手,打算等霧氣散開了再叫白樺過來接。不想才一會兒,就聽到了嘩啦被木槳拂開的輕微水聲。

(三)待到水聲近,船兒在迷蒙的霧氣中若隱若現。一身白衣英挺風華,三千墨發柔順無疆。她喝著氣,看著白樺劃船而來,身形被白霧熏得清清淡淡,仿佛只是一抹幻影,想去追逐的時候就無蹤無跡了。

但白樺這個人,是真真實實的,站在羲和的面前,唇畔含有淡淡的笑。

曦和沒察覺到,自己眉眼舒展璀璨若少女時明媚無暇的笑有多麽惹眼,就那般望著白樺,道:“我還以為,你看不見我來。”

白樺低著眼眸,亦是定定安靜地看著她,道:“我聽見馬蹄聲了。”

曦和道:“來來往往那麽多馬蹄聲,你聽見了都過來看一次,豈不是很累?”

“你的和他們的不一樣。”,白樺溫溫道,“今日天涼,很快便入冬了,又這樣大的霧,你來的時候還是穿這樣單薄。子毓兄要是受了風寒該怎麽辦。”

曦和不在意地笑笑,說道:“出門的時候倒沒有十分在意,不過也不要緊。”

不顧身份之別,白樺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在曦和的肩上,見曦和有些過意不去,他便道:“先披著,水面上的霧更寒。”

曦和道:“白樺兄有心了。”

白樺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牽起了曦和的手,帶著她走向小船。若是教旁人看見了兩個男人相互執手恐要議論一番,只是曦和習慣了白樺這一動作。

她知道他沒有惡意,有的全是朋友間的誠意。連日下來,便已習慣了白樺這一體貼的動作。

一點也沒有感到不舒服。

他掌心裏的溫度,溫溫潤潤的,十分暖人心意。

進了別院以後,白樺在房間裏點了暖香,書童又善解人意地送來清酒和火爐。煮酒暖身,情趣高雅。

說來也奇,以往在宮中的時候,曦和是換了一批又一批的棋師,棋藝一直都不見長。如今只是來白樺這裏的一段日子,就有了明顯的進步。

她每逢和白樺下棋的時候,都當做是一場模擬之戰。漸漸下棋的時候將棋局聯想成戰場也變得得心應手起來,能和白樺這個懂兵法的人較量,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曦和把玩著棋子,與白樺玩笑道:“白樺兄覺得,我要是親臨戰場,能不能當個小將軍?”

白樺不客氣道:“子毓生得柔弱,若真是要上戰場,條件惡劣真槍實箭,傷到了真真令人心痛。當將軍怕是難以服眾”,他看了眼曦和,眸中笑意點點,“將軍都是粗漢子去當的,你倒適合處於軍帷之中”,白皙的手指執一白子,落入棋局,“成為運籌帷幄的軍師。像子毓這樣的容貌,若生來為女子,定是傾國傾城。”

白樺毫不含蓄、談吐得宜的誇讚,讓曦和楞了半晌。直到白樺提醒她該她落子了才回過神來,心中又是一動,道:“白樺兄很會誇人。”唇邊的笑意媚人酥骨,一絲不漏地全部落進白樺的眼中。

白樺道:“一般人我不誇,就只誇過子毓。”

他已經不稱呼曦和“子毓兄”了。

(四)

喝了幾杯酒,渾身開始暖洋洋了起來。霧氣散開了去,暖金色的陽光絲絲穿透雲層,將別院前面的水面都照耀得金光閃閃。

曦和沒將白樺這裏當做是外人的地方,自然在這裏用了午膳。午膳比不上宮中的膳肴精致,但卻是兩位書童盡心盡力做的,也相當合曦和口味。

飯食間,白樺道:“後山,有一片白樺林,紅葉白樹,你想去看看麽?”

曦和瞇著眼睛,看著白樺笑:“莫不是白樺兄的名字就是因此而來?”

白樺不以為然地挑挑眉,道:“巧合而已。”

興許是巧合。但曦和心中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以前她不在乎白樺這個人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連白樺這個名字是真是假都不在乎。

現在,她覺得有點不妙。她想要去了解白樺。

下午曦和還是隨白樺去了後山的白樺林。入目林間,果真是紅葉白樹。

白樺的樹幹皆是銀色,樹葉皆是紅色。這個時節,紅葉紛紛飄落,在地面上鋪了松松軟軟的一層,腳踩在上面十分舒服。

怎料,曦和一心只顧著仰頭看風景,忽略了腳下,倏而一腳沒踩穩,身體便往前直直傾倒了下去。

白樺眼疾手快,手臂攬過曦和的腰,就將她拉起來,扯進了自己的懷裏。

有驚無險。

曦和雙手抵著白樺的胸前,自己胸口起伏著,同樣也感受到白樺的胸口也起伏著。鼻間,是白樺身上的幽香,讓人一樣的舒服,舍不得松手抽身。白樺輕聲問:“子毓,有沒有事?”

曦和搖頭,道:“多謝白樺兄。”

後來他們撿了一處滿是落葉又幹凈的樹腳坐下歇一歇。一時兩人都沒有話說,陷入了讓人不自在的沈默。

最後還是曦和側頭,看著白樺的側顏,輪廓十分俊美,問道:“白樺兄有表字麽?”

白樺回眸看著她,深深淺淺,道:“有,習之。”

“習之,習之。”曦和念了兩遍,笑了起來,擡了擡眉梢,“這個是真的罷?”

“嗯。”

後來,許是晨間起得太早,曦和竟在白樺林裏睡著了,趴在白樺的懷裏。白樺低著眉目,一直安靜地看著她。忽而擡手,撫上曦和那束發的玉冠,輕輕一抽,抽出裏裏面的白玉簪。

青長的發絲傾瀉了下來,絲毫未驚醒懷中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穿進那發絲之中,順著摩挲,久久不抽手。

(五)

曦和一覺醒過來,仍舊是趴在白樺的懷裏,覺得有些失禮,連忙爬起來,看見白樺淡然寧靜的神情,身上還披著白樺的衣袍,不由歉意道:“真是對不起白樺兄,我竟在這裏睡著了。”

白樺笑笑,道:“子毓一有空就往我這裏跑,晨間又那麽早,想必是累壞了。本想將子毓帶回屋中歇息,又怕驚擾了子毓。”薄涼的手指為曦和攏了攏衣裳,問,“冷麽?”

曦和搖頭,想將外袍褪下來還給白樺,白樺卻不肯。白樺依舊是細致地牽著曦和的手,和她一起走出了白樺林。

她變得有些貪戀和依賴白樺手心裏的溫度。回宮以後,夜晚裏,曦和在浴池沐浴,蓮兒近身伺候,往浴湯撒花瓣。曦和趴在池沿,有些慵懶。

不知道是怎麽了,一閉眼,腦海裏便會浮現出白樺的影子。牽著自己踏上了搖搖晃晃的小船兒,牽著自己走在幽靜美麗的白樺林裏。

她喜歡他牽著自己。盡管沒有多餘的意思,盡管自己在他眼裏是一個男人。

只是這樣的想法,很快便被現實打破了。

曦和抽去了束發的玉冠,將長發松散下來,映襯著瘦顯的下巴,一張瑩白的玉面極為精致。

她看著手中的玉冠,變了臉色。

玉冠中的白玉簪不知何時,竟變成了紫玉簪。

這不難想象,是何人在何時所為。

只是心中十分不平靜,悸動如驚濤駭浪席卷而來,讓她拈著紫玉簪的指尖都有些顫抖。

白樺知道她是女子了。

知道她是女子,所以對她百般溫柔,和她親近地共乘一匹馬,體貼地親自劃船過來接她,耐心地在棋藝上面指導她,不管什麽時候她去,白樺都會放下旁的事,來陪她。

是因為她是女子麽?

他喜歡她?還是只將她當做是朋友而真誠對待呢?

曦和沐浴到很晚,直到浴湯不怎麽溫熱了,蓮兒善解人意地過來問要不要再換一次浴湯,她才濕身濕發地從浴池裏走出。蓮兒拿幹毛巾裹住了她的濕發,拭幹了她的身體,為她披上一件錦衫,然後跑去床榻前掌燈。

曦和坐在床前,蓮兒再細心地為她拭頭發。她看著蓮兒低眉垂眼的動作,手裏攥緊了那枚紫玉簪,心裏一片茫然。

忽然曦和就問她:“蓮兒喜歡皇上麽?”

蓮兒的動作一頓,臉色有些發白,道:“蓮兒卑賤之軀,怎敢。”那雙明亮的眼睛裏,卻壓抑著沈甸甸地情感。

皇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像她這種純凈的女子,大都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一種特殊的情感。隨著時間發酵,難以自拔。

曦和伸手摩挲著蓮兒的下巴,道:“若是不喜歡,明日我便為你相一個好歸宿,你可願意?”

蓮兒想也不想,脫口就道:“蓮兒不嫁。”

“那你是想隨我去東曜還是想一直以這樣的身份呆在皇宮裏,能夠日日看見皇上,心裏就已知足?”

蓮兒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六)

曦和道:“你這女子,對感情貞得很,得不到完整的寧願當個旁觀人。但是他是帝王,生來就沒有完整的感情,他唯有的就只是他一顆真心。你若明白這一點,我便讓你呆在他身邊,做一個愛他懂他的人。”

蓮兒紅了眼圈兒,跪在曦和面前:“公主殿下……”

“你好好想一想。在我生辰之前給我答案。”曦和撩起半幹的長發垂落在床前,而後躺了下去,揮退了蓮兒。

寢殿裏的燈火依稀朦朧,曦和蓋著錦被,雙手放在錦被外面,拿著那支紫玉簪,細細地看著。紫玉簪的背後,刻有奇怪的紋路,她看得出了神。

興許以後,應當少和白樺往來。

不然只能是泥足深陷的局面。滿心的悸動,那意味著什麽,曦和怎可能會不知。

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一遍地在心裏說服自己,再見一次也無妨。等冬季一過,白樺就走了,他與自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第二日清晨,蓮兒進來服侍曦和起身,卻驚訝地發現床榻上早已人走被涼。

曦和一身絳紫群裳紛紛揚揚,長發拂風往後飄飄灑灑。她一襲淡色紫紗掩面,駕著高大的駿馬,在京城的城門開啟的瞬間,沖了出去。

守門人都沒反應過來,一道風吹得人面頰生疼,馬蹄聲就已遠去。

依舊是在老地方停留了下來。霧氣在水面上繚繞,但不是很濃厚,隱隱約約看得見對面的光景。

曦和負著手,瞇著眼睛看著一抹白衣身影撐船而來。

白樺在船上看見了曦和,楞住了。

紫紗遮掩下的紅唇一勾,她笑:“白樺兄傻了麽。”

白樺回過神來,笑笑,將船靠了岸。曦和在原地看著白樺一步步走來,那閑淡隨意的步子,像是敲擊在曦和的心上。她解了面紗,將自己的面貌原原本本地展現在白樺的眼前。

若生為女子,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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