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22 1:27:49 本章字數:6493

（一）

青華微微笑了笑，道：“我沒說我是紫蓮幻化而成，我只是生長在紫蓮裏，由天地靈氣塑造而成的人形。睍蒓璩浪”

羲和側頭看著他，再問：“那其他帝君也和你一樣，是由靈氣養成人形的？”

青華愛憐地伸手去撫羲和的面，道：“差不多。”

羲和頭膩到青華的手心裏蹭了又蹭，暖暖笑道：“不過我覺得，四極帝君裏，你生得最好。”手心裏托著青華的紫發，羲和笑瞇著眼睛，流光淺淺，“那時候我初來東極，你就站在高高的妙嚴宮前面，我看不清你的臉，就只看清了這頭發。總是想著要再靠近一點才能看得見。輅”

“那現在你能看得見了也能摸得著了”，青華緩緩靠近，貼上了羲和的唇，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的吻，吻到羲和叮嚀吻到她雙頰嫣然。青華的呼吸與她的相融合，分不清誰是誰的，鼻尖碰著鼻尖，他說，“不光現在，以後每一天每一刻你都能看得見摸得著。明日我們去東極，你看著我布置我們的新房好不好？”

羲和把玩著青華的長發，道：“看你布置有什麽好看的，你說的總歸是我們的婚房，我也應當親手布置一番。”

青華笑著握住羲和的手，道：“好。明天我們一起去布置。”隨後攬著她躺下休息婧。

夜半人靜。羲和抓著青華的衣襟很緊，似有些害怕青華會跑掉。青華也沒有入睡，溫潤的手一下一下順著羲和的後背。聽羲和輕聲囈念道：“寤樺，寤樺......萬一這只是夢怎麽辦......你不許將我叫醒......”

青華親吻著羲和的發頂，道：“不是夢，怎會是夢。”

今早青華起了一個早，羲和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備好了洗漱水和早飯，讓羲和洗漱他則為羲和盛了一碗粥。

羲和吃了一些飯食以後，青華便牽著羲和出了荒海，去東極看他們的新家了。

東極的一切都已經打點妥帖，弟子們整齊有序地重新裝扮東極。仰頭看去，新落成的妙嚴宮依舊如往日那般恢宏大氣，宮檐伸入雲層裏飄飄渺渺若隱若現。但眼前的妙嚴宮，以紅綢裝點，透著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倒不如往日的妙嚴宮那樣冰冷清淡。

入妙嚴宮之前，青華讓弟子將此次工程的所有人員都召集了起來，包括東極的弟子，集中在平時東極弟子修煉的寬曠場地上。人員不少，不過讓他們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修覆東極著實是辛苦了。

於是青華看著修煉場的那麽多人，放下架子不吝謝道：“此次我能趕上婚期以便及時娶得荒海龍族君上，全靠你們的幫忙。大家辛苦了。”

大家都沒想到青華會說這樣一番話，一時都受寵若驚。青華便捏決從虛空裏取出好大一疊紅包，竟親自走到修煉場去給大家一個一個發紅包。

羲和見狀，抽了抽嘴角。她不知道青華何時準備好的這麽多紅包，不過卻也因青華的上道而不小地驚詫了一番。隨即羲和也過去幫忙，一起發紅包。

一時間前來東極幫忙的九重天的人員和荒海的人員，以及東極本土的弟子，皆因青華的這一上道的行為而一掃連日以來的疲憊，皆變得歡歡喜喜起來，一絲一毫的抱怨都沒有。

（二）

因玉羨在人員的調配上有功，彼時人又在東極等著青華與羲和來驗收成果，青華派完所有的紅包以後，走到玉羨面前，然後不計前嫌毫不吝嗇地再掏出一個大的，遞給玉羨，道：“玉羨臣下的幫忙，算是給了我與羲和一份不小的賀禮，嗯謝謝玉羨臣下的祝福。”

玉羨黑著臉，嫌棄地看了一眼那紅包，道：“我什麽時候祝福了？”

青華理所應當道：“都送了賀禮，沒有祝福送什麽賀禮？”

玉羨咬牙：“你想怎麽說都行。”

羲和適時過來站在青華身邊，清了清喉嚨道：“玉羨，帝君給你紅包你就收下，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充我們荒海的庫存。”

玉羨這才伸手去接下。

而後青華帶著羲和進去了妙嚴宮，白玉長階通往妙嚴宮的宮門口。站在宮門口，仰頭便能看見門匾上紮著紅色花綢，一直往裏也到處是紅綢。一座一座的園子，格調有致；小徑花溪，小溪裏清澈的流水下面有歡快游過的魚兒，搖晃著魚尾巴十分悠閑；蔥郁的樹林子，未能完全遮擋住上方的日光，星星點點的斑駁的光點透過樹葉的縫隙滑進來，讓林子熠熠生輝，一到夜晚便會有許許多多的螢火蟲撲散而來。

以前的妙嚴宮裏有的東西，現在的妙嚴宮裏也有。甚至連小溪旁邊的那刻蘑菇大樹，幾乎都一模一樣。

走過許多園子，最後青華與羲和才來到主園子，這裏即將是他們的婚房，也是往後千千萬萬年羲和要與青華一起生活的地方。但這主園子沒有掛紅綢沒有貼紅字，相當素凈。這也是今日青華與羲和前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裝點自己的婚房。

但站在門口，羲和突然卻有些情怯起來，沒再往前踏一步。

青華牽著羲和的手，問：“怎麽不進去了？”

羲和看著青華，不確定地問：“我，可以嗎？照理說，我們還未成親，現在就進去沒問題麽？”

青華笑：“哪有那麽多理，你的家你不進去誰進去？”

羲和恍然過來，心裏溢出層層疊疊的暖意和感動。青華說，這裏是她的家。

小心翼翼地跨過門口，羲和站在園子裏，四處望。這一望，羲和就楞住了，因為主園子的格局跟青華給她看的圖紙完全不一樣，有池塘有大樹樹下有石桌，房間前面有幹幹凈凈的木制回廊，半下午的時候陽光能照在那回廊上。這哪裏是青華設想的妙嚴宮，分明就是荒海裏自己住了那麽多年的園子裏的布置。一切都那麽熟悉，除了新舊不一樣以外，其餘的幾乎沒有什麽分別。

羲和嘴角的笑未及收回，側頭望著青華，問：“這是怎麽回事？”青華垂著眼，看著羲和淺淺笑，道：“這是我們的家，你喜歡嗎？”打從自羲和的大千世界裏回來，他抱著羲和進去她的園子時，便已經被羲和居住的地方所感染。那是一個充滿陽光充滿溫暖和生氣的地方。

（三）

園子裏的一切光景，都能讓青華感受到羲和的氣息，安靜內斂但絕不平凡。就跟羲和人一樣。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住什麽樣的園子還是什麽樣的園子養什麽樣的人呢？

之所以瞞著羲和，只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羲和又怎會不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一點沒有違和感一點沒有陌生感。

羲和低頭看著地面，以及樹下飄落的幾片稀疏的落葉，陽光搖搖晃晃不安分，她走到石桌前手指自桌面淡淡一掃而過，指尖是清清涼涼的觸感。羲和瞇眼看著池塘裏的幾朵白蓮和幾尾荒海裏才有的七彩暖鯉，綻放出一個明媚不可方物的笑：“寤樺，我該說什麽好？說我喜歡麽？”

青華過來，環住羲和的腰，下巴蹭著羲和的發，似笑非笑道：“你要是不喜歡，那還可以改，就改成我給你看的圖紙上面的樣子。那你要改麽？”

羲和脫口道：“改來改去麻煩，不用改了。”

青華固執地問：“那你喜不喜歡？”

羲和低低道：“喜歡極了。”

於是青華滿意地放開了羲和，進房間去取出一早就準備好的一條一條的紅綢，羲和走過來想與青華一起掛，青華便道：“你歇著罷，我將這些掛上去。很快就可以弄好。”說著不準羲和插手，所有紅綢自青華的手中飛出，飄飛在半空中，他飛身便捉住往房檐、樹枝等高處的地方掛上。

羲和自然是沒依照青華說的歇下，而是進屋看見有紅字，便取出來往門上，窗上，墻上貼下。但有關這紅字應當貼在什麽位置羲和沒有研究，只要看得順眼的地方她都貼上一貼，結果一疊紅字都將房間貼完了之後，回頭來看才發覺紅字有些多了。

恰逢青華進屋來，看見羲和對著滿屋的紅字發楞，不由得失笑道：“貼多了。”

羲和點頭表示讚同：“難怪我覺得有些亂。”

青華便去將多餘的紅字都揭了下來，只留下墻上兩張，窗上兩張和門上兩張。櫃裏早有九重天的織雲仙子們送來的錦簾和雲被，青華將錦簾和雲被取出來，將床榻鋪上，將錦簾掛上。然後再將兩張紅字貼在床榻垂下的紅色錦簾上。

不知道為什麽，羲和一看見青華鋪著他們的婚床的背影，就莫名的耳根子發熱。青華弄好了這些，一回身恰好捕捉到了羲和紅著耳根的模樣，楞了楞，隨即露出一抹十分溫柔的笑來，輕佻佻道：“這就不好意思了？”

羲和沒有回答，轉身就出了去。

後來青華也跟著出了來，在園子裏的石桌上調制香料，將香料裝進香爐裏，羲和只坐在一邊看著，耳根的嫣紅未退，還是不說話。

（四）

青華時而便笑睨羲和一眼，手中的動作分外愜意。青華弄好了燃香，再去重新紮一個秋千，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用紫藤紮的秋千也很精致好看。

羲和有些心疼青華這樣一直忙碌，終於開口道：“其實這些，不急於這一時要全部做好，等以後，可以慢慢做。”

青華道：“不做好怎麽讓你嫁給我。”

羲和楞了楞，然後笑了起來。

青華擡眼看著羲和，眼裏分明也是笑意盎然，又道：“沒有不好意思了？”羲和不答，他看了一眼空曠的園子，“要是覺得這裏太空的話，回頭我們去將你種的花草都搬過來，堆在這個園子裏。就那一盞，它難免會感到寂寞。”

羲和不明所以：“哪一盞？”

順著青華的手勢，羲和向窗臺那邊看了去，不由得又是一怔。窗臺上，安然擺放著一只小盆栽，種著一只滿身是刺的綠球，格外的眼熟。羲和一眼便認了出來。

那不就是在長樂界裏的時候，她送給青華的仙人球麽。

羲和亦是帶著笑意問道：“原來你還帶在身邊，上次妙嚴宮塌下來的時候它沒有被壓壞嗎？”

青華道：“它運氣比較好，被倒下的柱子護住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羲和突然覺得，這仙人球的人生跟她與青華的愛情有些相似，都是經歷了大磨難才逐漸現光明，便越看仙人球越是滿意。於是羲和走過去將小仙人球抱起細細端詳了一番，再進屋拿了一張紅紙剪了一個小巧的紅字貼在仙人球的盆盞上，再滿意地放回原處。

後來青華還畫了兩展屏風，這種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羲和的。屏風以紅色為主調，畫的是一對男女結為連理，頭有生意蒙蒙的雙棲枝，腳有鋪地落花紅。

一扇屏風，青華與一個同時下筆，青華畫女子的一部分，羲和則畫男子的一部分，兩人都下筆如神如魚得水。每一筆都專註細致沒有絲毫差錯，色彩運用得當極為美麗。當屏風中的男女雙手相執時，青華與羲和的筆也都觸碰到了一起。這時整個屏風除了雙手相執的部分，其餘的看上去一樣的色彩一樣的手法筆力，竟渾然天成，看不出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羲和放下筆，挑眉滿意地笑著謙讓青華，道：“剩下的你來。”

青華看了她一眼，滿含笑意，而後也不推辭，將男女相執的手畫了出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染上彩墨的色澤，讓人不覺得是汙漬，反而平添了一抹性感妖嬈。

青華看著整扇完整的屏風，與羲和道：“你畫得很好，就快要和我的相混淆了。”

羲和笑：“那是你這個師叔教得好。”

青華聽後，點點頭表示讚同，眼裏亦是笑意點點，道：“我也覺得是這樣。”

（五）

青華雕刻窗鏤的時候，羲和在身邊看著。小小鋒利的刻刀在青華的手中頗有靈性，不斷自窗木上劃過。羲和不禁【蟹】看著青華的側臉，問：“寤樺，你什麽都會，以後我做什麽？”

青華反問：“有什麽是需要你來做的？”羲和想了想，道：“也是，這些都不用我做，我可以為你做飯洗衣。”

青華停下手裏的動作，側身看著羲和，似笑非笑道：“你忘記了，還有暖床，還有，生孩子。”

一聽生孩子，羲和霎時耳根又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根。青華愛極了羲和的這模樣，漾開了唇角，又道：“你說的那些，我都可以做，唯有我說的最後那一樣，只能由你來做。我卻是想代替你都不行。”

羲和喉嚨緊了緊，道：“你不是雕窗鏤麽你繼續罷，不要閑話了一會兒就沒有時間了。”

青華愉悅地笑笑，沒有再逗弄羲和。

等一扇窗鏤雕刻好了以後，仍舊是一種抽象的花紋。羲和看著那花紋，記得長樂界裏他雕刻的時候也是這種花紋，便問青華：“你對這種紋路很情有獨鐘嗎？”

青華點頭，沒有明說那紋路象征著什麽，只低低笑道：“嗯，算是罷。”

羲和思忖著做了評價：“好看是好看，但看不出你具體雕刻了什麽名堂。但這樣已足夠有內涵了。”

青華低著眼簾笑：“嗯我也覺得是。”

布置好了新房以後，羲和沒有再這座即將是自己新家的園子裏多做停留。她能說，一想到即將住進這裏，並且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她感到很緊張嗎？

青華沒有為難羲和，晚間才將羲和送回了荒海。臨走前，青華親吻了羲和的額，低聲道：“羲和，這最後兩日有些忙，我便不過來看你了。那天，我會早早地來接你。你只需乖乖地等我，不要太緊張，知道了嗎？”

羲和抑住內心裏的緊張，僵硬地點點頭。

婚前最後兩日，羲和在荒海裏很不安分，那種迫近的緊張感讓她無法紓解，不得不不停地找些事情來做。但羲和表面上，還是相當平靜。

比如一整上午都在園子裏給花草澆水，生怕花花草草都喝不飽一樣。

彼時玉羨正守在園子裏，眼見著羲和的這一舉動，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抿著嘴角善意地提醒道：“君上，你已經澆第三遍了。它們可能會被淹得有些撐。”

羲和才回過神來，看了看玉羨，道：“已經第三遍了嗎，我倒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說著手裏的水壺也不放下，“那我再澆兩遍，我走後興許就不能天天給它們澆水了，它們會感到不舍的。”

玉羨再抿了抿嘴角，再善意提醒道：“君上不用由此顧慮。青華帝君已經布置好了，明日會找人來將這些盆栽搬去東極的新園子裏，以後君上還是可以天天給它們澆水。”

（六）

羲和悶了一句：“怎麽他什麽都布置好了。”青華一周到起來，什麽都沒有漏下。

玉羨道：“如此，君上也便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羲和這才將水壺放下，轉身又去拿小剪子來，道：“那我給它們修剪修剪總可以。”

玉羨眼角抽搐：“君上上次修剪還沒有幾天，這又修剪它們就不剩一片葉子了。君上可以做些其他的緩解一下情緒。”

羲和面癱：“緩解什麽情緒？玉羨你覺得本君情緒不佳需要緩解嗎？”

玉羨：“......沒有。”

於是羲和悶頭就開始修剪，半晌玉羨才無奈地嘆一口氣，失笑道：“君上實在不必如此，大不了不嫁了便是。”

羲和修剪枝葉的動作頓了一頓，捏緊了剪子，應道：“答應了的事情豈有反悔的道理。並不是嫁他不好，我覺得很幸福，只是有些緊張罷了。”

玉羨挑眉，道：“這有什麽好緊張的，一切他都已經幫君上打點好了，君上什麽都不用操心。那天君上只需要穿上嫁衣，隨他一起去東極即可。權當做是一場仙會，只不過仙會上君上是主角，有些隆重罷了。”

羲和沈吟了下，道：“這樣說來也有道理。如果是做仙會的話，阿妹當主角的次數比我多許多，回頭我問問她。”說罷就放下了剪子，準備再找些其他的事情來做。

恰好下午學堂有課，羲和讓玉羨陪著去了一次學堂。她也不是趕著去聽課，因而一路上走得不急不緩，看著龍族裏的學子們匆匆往學堂裏趕去上課，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路上玉羨溫沈笑道：“君上以往不愛去學堂，今日難得主動要去一趟。是怕以後沒有機會再去了嗎？”

羲和瞇著眼睛不置可否。直到走到了學堂門口，才道：“我是來看看，今日有沒有機會辭退了那老夫子。他敢再不給我面子，我就決定不再忍他。”

羲和與玉羨是坐在課堂上最後一排的，兩人都沒有課本。打從玉羨跟在羲和身邊以後就甚少來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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