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我沒有幽閉恐懼癥，它也沒有口臭。丁池魚拉著商煬的手，在被吞的瞬間產生了點異樣的感覺。

雖然有了一次經驗，但是再次被四號公民一口吞下，特別這次是面對面被直接一口悶，這感覺仍然並不怎麽美妙。

丁池魚睜開眼睛，四周仍舊是一片灰蒙蒙的地方，上下不分左右不明，就連近在咫尺的商煬，丁池魚也沒法看到。

丁池魚感到自己對時間和方向的判斷都沒有了意義，也不知道此刻是在前進，還是在倒退，他索性直接閉眼，憑感覺靠在商煬的胳膊上小憩了起來。

商煬伸手輕輕攬住丁池魚的肩頭，雖然他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丁池魚，但是手上的感覺卻一直很真實。

到達盲點前的時間裏，丁池魚被商煬一直緊握著手，倒是頭暈目眩的感覺比上次好了不少。

又是熟悉的感覺出現在腳下，丁池魚本能的睜眼，發現自己跟商煬已經出現在了實際的畫面裏。

兩人身處一座怪石嶙峋的半山腰，視線落處，一片枯黃蕭瑟滿眼，到處死氣沈沈，明明感受的氣候還算宜人，但眼中看到的卻都是肅殺陰暗的感覺，加上半空中那東一團西一坨的鉛雲，這片地方的第一眼，一點也沒有給丁池魚留下半點好印象。

商煬掃了一眼，視線裏並沒有看到任何像樣的人工建築，剛要跟丁池魚提議往前走走看看，上面傳來了一陣平穩的腳步聲，商煬還不等跟丁池魚說上半個字，那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來人寸頭黃面，一見到兩人，立刻非常客氣的行了個禮：“兩位就是給主人看病的先生吧，請隨我往這邊來。”

也不等丁池魚和商煬回應，對方便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丁池魚和商煬對視一眼，對方話中的那句“給主人看病”，已經讓他們抓到了重點，兩人趕緊跟了上去。

丁池魚本想直接開口就問，卻被商煬用眼神攔了下來：“一會到了地方，咱們該知道的自會知道。”

丁池魚只得由他。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中式公館，三層高低，帶著不小的院子。

一般的建築，都是盡量修建在平坦之處，就算不得不修建在險峻之地，也一定是背山面崖，而這座公館，它不僅修建在斷崖的邊上，更是背崖面山，一切都跟風水學截然相反，一眼看去，給人的感覺說不出的別扭。

走到近前，丁池魚更是發現了這座公館的特別之處：中式建築一般都講究對稱，取和諧之美，這座建築卻偏偏前圓後方，左邊呈三角形，右邊的墻壁卻生生凹進去一塊，而在凹進去的墻壁上，爬山虎與墻磚斑駁相間，似是組成了一個模糊的畫面，丁池魚稍稍沈吟，這才察覺到什麽，特意重新跑遠些，從高處俯瞰下去，這才發現，這畫面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張人的臉，痛苦扭曲，仿佛在遭受什麽折磨一樣。

饒是丁池魚百無禁忌，可是驟然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心裏面還是不禁起了個疙瘩。

帶路人倒有耐心，也不催促兩人，商煬的示意下，丁池魚這才邁開步子，三人穿過了頗有匠心的前院，來到了公館的一樓大廳。

丁池魚以為這次兩人來的早，但一進入大廳卻發現，大廳裏早就坐了不少人，他很快的掃了一眼，除了他跟商煬外，一共有十個人在座。

大部分人三三兩兩在大廳裏各自占據了一塊地方，低聲商議著什麽，只有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局促的坐在角落裏，看著遠處的其他人暗自交頭接耳。

一聽到兩人的腳步聲，所有人的視線都掃了過來，但也就是一眼的工夫，就又重新回到了之前各自的樣子。

只有那個年輕人，將寫滿不安的視線投註過來的一瞬，兩邊視線一交匯，丁池魚和對方都是一楞。

“池——”“好你個臭小子，沒想到在這裏又碰到你！”丁池魚反應很快，不等對方開口，已經搶先一步，將年輕人給拉離了大廳。

“別亂說話。”在幾個人打量的目光中，丁池魚帶著年輕人來到了院子游廊的角落裏。

確認沒人能看到聽到後，丁池魚不等年輕人開口，先一步強調到：“我是武空。”

“池……武空，能在這裏見到你真的太好了！”年輕人剛要抱住丁池魚，就被丁池魚給伸手阻止：“時間有限，咱們別說廢話。”

“哥，這是方默，我的高中同學。”丁池魚對跟過來的商煬介紹了一下。

商煬對方默點了點頭，他記得這個年輕人，過去他送丁池魚上學，也偶爾順路捎過他。

“沒想到第二次來這種地方，就能碰到你，裏面的人怎麽都不肯理我……”方默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第二次嗎？丁池魚有些意外的跟商煬對視了一眼，這才看著方默：“小默，讓我看看你的眼。”

“喏。”方默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把有些微紅的眼睛湊到了丁池魚的面前。

“不是這個眼！”丁池魚強調到。

“這……不太好吧……”方默一楞，隨即臉上一紅，有些猶豫到：“一定要看嗎？這很重要？”

“當然重要，否則我幹嘛要這麽做。”丁池魚催促方默。

方默紅著臉咬了咬牙：“那你和你哥先轉過頭去。”

商煬轉身到了走廊遠處，丁池魚也只得照做：“不就是看一眼，都是大男人，你有什麽好扭捏的。”

“好了。”方默怯生生的聲音傳來，丁池魚轉身，可是，就是回頭的一瞬，面前方默遮遮掩掩的半露屁股立刻讓他腦袋一脹：“你TM……我要看的是你身上的眼，不是你的屎眼，趕緊把衣服穿上！”

“我身上的眼是什麽眼……”方默趕緊穿好了衣服，不解的看著丁池魚。

“你不是第二次到這裏嗎？”丁池魚意識到了什麽。

“對啊，我是第一個到這裏的，看沒有人，就出去轉了一圈，然後又第二次回到大廳裏……”方默的話讓丁池魚的頭一疼：“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你還是說說你怎麽到這兒的吧……”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來到了這裏……”方默在丁池魚的安慰下，磕磕絆絆把來這裏的經過說了下，除了沒有接到什麽電話之外，一切都跟丁池魚的遭遇沒有什麽差別。

丁池魚也沒有廢話，把這裏的情況言簡意賅的跟方默介紹了一下。

方默不等聽完丁池魚的話，就已經臉色蒼白了，丁池魚說完後，他直接徹底沈默，眼中含著淚光，嘴唇微微顫抖著。

丁池魚了解他這種感受，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好一會，方默的臉色才緩和了些，擡頭看著丁池魚：“武空，我能跟著你嗎？”

丁池魚看著他：“要聽實話嗎？”

方默點頭。

丁池魚一字一句道：“我什麽都保證不了，要不是我哥，我上一次恐怕也就死了，我不能替他做決定，也不想因為我的事拖累他，但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只要能幫到你，我盡力而為。”

方默很認真道：“謝謝你，武空。”

“阿空。”這邊兩個人剛說完，那邊商煬就招呼丁池魚。

丁池魚順著看過去，原來有人正在招呼留在院子裏的三個人。

丁池魚、商煬和方默，剛進入大廳，發現裏面的人已經圍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坐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PS：特別備註一下，人首公館的歌謠，靈感來自鵝媽媽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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