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得不到的，寧願毀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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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夢一大早被馨兒清脆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看到莫紹庭還沒起。平日裏莫紹庭總起得很早，給她做早餐。像這種一早醒來四目相對的情形比較少，尤其還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葉夢多少有些不自在。
莫紹庭顯然還沒睡好，長臂摟過他的肩，“再睡一會兒，現在還很早。”
“馨兒已經來了。”
莫紹庭睡得迷糊糊的，不爽的說道，“別管她，再睡一會兒。”
這時小丫頭好似已經上樓了，站在外面敲門，“夢姐姐夢姐姐”的喊著。
這回莫紹庭是完全睡不著了。悶哼一聲，下床去開門。
“爸爸。”小丫頭低低喊了一聲，直接越過他，跑進了屋子。
“夢姐姐，我好想你。”
小丫頭爬上了床，鉆進了葉夢的懷裏。
“夢姐姐，你快起來吧，陪我玩拼圖，我有好多新的拼圖。”
葉夢去洗漱，下樓陪馨兒玩。
小丫頭一下子多了好多拼圖，開心的介紹，“這是奶奶給我買的，這是小姨給我買的，這些是芷凝阿姨給我買的。”
“芷凝阿姨？”葉夢隨意的重覆了遍。
“是啊，就是芷凝阿姨買的啊，芷凝阿姨還答應我，要在國外給我買了寄回來。”
“芷凝阿姨是誰？”葉夢問。
小丫頭不知該如何形容，笑說，“就是芷凝阿姨啊。”
葉夢也沒怎麽留意，陪孩子玩起了拼圖。這丫頭不知為何，對玩拼圖有種很特殊的嗜好，大概總是一個人的緣故，無聊的時候這是最能打發時間的方式。
拼了一會兒，還沒拼出個大概，莫紹庭走過來，拍了拍葉夢的頭，“先去吃早餐。”
福媽給葉夢做了炸醬面，味道好極了，尤其是福媽自己做的醬，非常好吃，葉夢貪嘴吃了很多。
這一天陪馨兒玩時，小丫頭把她的芷凝阿姨掛在嘴邊，葉夢便問了莫紹庭，“馨兒口口聲聲喊的芷凝阿姨是誰？”
莫紹庭有一瞬間的怔楞，隨即說道，“是家裏的一個朋友，陪馨兒玩過兩次。”
“難怪了，總在我面前說芷凝阿姨，我都要吃醋了。”
莫紹庭摟著她的肩，安慰，“孩子就是這樣，誰陪她玩，她就記著誰的好。不過，無論是誰，都無法取代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最愛的永遠會是你。”
葉夢聽著心裏舒服多了。
莫紹庭知道葉夢喜歡吃福媽做的炸醬面，於是讓福媽教他，福媽一邊在廚房裏教他做，一邊感嘆，“你呀，一旦上了心，就會全身心毫無保留的付出。你知不知道，感情裏，誰付出的多，受得傷也會多。”
莫紹庭笑笑，“我只要她開心就好。”
福媽無奈的嘆氣。
莫紹庭的性格，她太清楚不過了，他平時看上去很冷漠，對誰都冷冷的，可是這樣的人，一旦愛上，就會死心塌地的愛。
女孩子遇到他，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
由於葉夢要上班，他們無法在京都多住，只陪了馨兒兩天便要回濱海了。小丫頭抱著葉夢的大腿要跟他們一起回去，莫紹庭不同意，她便哭得歇斯底裏的。
“夢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為什麽要把我留在這裏，我想和你們一起回去。”
葉夢一聽孩子的哭腔，整個人都不好了，隨著她一起掉眼淚。
莫紹庭看著心疼，便同意了下來，“走吧，一起回濱海。”
葉夢有時覺得有些事情無法想通，把馨兒帶回濱海，她也無法天天陪著她，可孩子覺得這是最好的方式，大概距離能給人安全感。
如預料般，莫紹庭當晚就接到了莫振華的電話，他在那頭質問，“怎麽不說一聲就把馨兒帶走了？你想幹什麽？”
“馨兒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
那頭悶哼一聲，“難道我們會虐待自己的孫女嗎？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她需要的不是這些吃的喝的。”
“那是什麽？花時間陪她嗎？你敢說把她接回濱海，你就有時間陪她？你以為你在那邊的生活我不清楚，你整天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馨兒在你心目中壓根兒比不上那個女人的一根小指頭。我一早就告訴過你，女人是毒藥，不要去碰，你偏偏要一次次的去嘗毒，往後有你痛苦的。”
莫振華吸了口氣，緩了緩情緒，低沈的聲音命令道，“過幾天把馨兒送過來。這次你跟芷凝訂婚的事，周家已經很不高興，把孩子送過來讓他們帶幾天，讓他們高興高興。不然周家要做些小動作的話，你吃不了兜著走。”
掛了電話，站在陽臺上，望著外面漆黑的夜，這夜深得就像個無底洞，好似跌進去了，將再也找不到方向。
莫紹庭回到臥室，葉夢已經在床上睡著了，熟睡中的她毫無防備，那張白凈的臉就像墜入凡間的天使，倘若沒有他的汙染，她仍是一塵不染。無數次的想過，放了她也許是對她最好的方式，可是他舍不得，怎麽努力說服自己都沒有用。
他伸手撫摸著她白皙的臉，俯身下去親了親她的額頭。她動了動，翻了個身，手去抱他，抱了個空，便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看著坐在床上的人，“你怎麽還不睡？躺下讓我抱著睡。”
莫紹庭心口一滯，在她身邊躺了下來，緊緊抱著她。
她很快又在他懷裏睡著了，一覺睡到天亮。
大清早的，她睜開眼睛，一副懊惱的樣子。
他已經做好早餐，喊她起床。
“怎麽了？還沒睡醒嗎？要不再睡會兒。”
葉夢揉揉眼睛，頓時清醒了許多，“我同事說，如果夜裏睡不著，或是睡著了醒來，說明此刻你正在別人的夢裏。可我為什麽每次都一覺到天亮呢？這是不是意味著沒人想我，沒人夢見我。”
莫紹庭在她額頭輕輕敲了一記，“你想誰夢見你呢。”
她突然感性了起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緊緊抱著，“我終於知道，那些日子為何我總是失眠，一定是因為你在想我。”
“是啊，只要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會想你。所以，每當你失眠的時候，一定是我在想你。”
——
莫紹庭和葉夢訂婚的消息，終究還是在圈子裏散開了。周家人得知這個消息時，心裏五味陳雜。一來，這些年他們對莫紹庭印象很好，大女兒生病那段時間，一直是他不離不棄的守在病床前。這些年也一直單身，一個人把馨兒帶大，照顧得好好得。可另一方面，他們又有些不甘心。自己得女婿即將要成為別人的女婿。
周雨彤得到消息後，在家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指責她父親，“爸，您為什麽不阻止？你怎麽能讓姐夫娶別的女人？”
周正鶴知道女兒的小小心思，勸說道，“你姐姐已經去世好多年，他也應該有自己新的生活了，難不成一輩子就守著馨兒。”
周雨彤不服氣，“為什麽要和梁芷凝結婚？為什麽不能和我？”
周正鶴嘆氣，“你們是沒有可能的，別再妄想了。別說你們之間夾著你姐姐，就算沒有你姐姐，你們也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我哪裏配不上她。”
周正鶴見女兒如此執迷不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爸爸再給你找個好的，把他給忘了吧。”
“我忘不了，我也不甘心，梁芷凝她憑什麽坐享其成？”
周雨彤氣得跑回了自己的臥室。
一個圈子的，她和梁芷凝也認識，只是平時聯系不多，甚少交流。
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她越想越生氣，撥通了梁芷凝的號碼。
“芷凝，我是雨彤啊。”她很熟絡的打招呼。
那頭似乎有些驚訝，隨即清脆的聲音說著，“雨彤，你好，請問找我有事嗎？”
“聽說你和莫紹庭訂婚了，恭喜你了。”
梁芷凝淡笑著說，“謝謝。”
“你對莫紹庭了解有多少？”
“不算太多。”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他現在一直生活在濱海，因為他的女人就在濱海，那個女人很有手段，不但降服了莫紹庭，就連馨兒都被降服了。嫁給他，你是不會幸福的。”
梁芷凝在那頭輕嘆一口氣，似乎看得很開了，“雨彤，我們的命運並不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我們的婚姻註定了只是父輩們鞏固地位的手段，這輩子，我對愛情沒有任何希冀。所以，就算他不愛我，就算他在外面有女人，我也能接受。”
“你！”周雨彤恨鐵不成鋼，這個女人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林黛玉似的，沒想到性格也這麽懦弱。
“雨彤，你不能說這種話，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如果你不想嫁，我相信你家裏人是逼不了你的。”
梁芷凝笑著說，“我對他感覺還不錯。如果註定不能擁有轟轟烈烈的愛情，那嫁給莫紹庭那樣有魅力的男人也不錯。至少我們以後的孩子，能遺傳到他的優良基因。”
周雨彤被氣壞了，什麽話都脫口而出了，“他是不會跟你生小孩的，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他認定了濱海那個女人，就不會對別的女人下手。”
梁芷凝那邊似乎要忙了，“其實我還沒考慮那麽多，總之，嫁給他我覺得還不錯，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以後請你喝喜酒。”
電話被切斷，周雨彤氣得把手機給砸了。
她多麽希望梁芷凝去濱海鬧一下，這樣一來，葉夢會離開他，梁芷凝也會失去他，到時她在出手，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是梁芷凝太懦弱了！
當然，她不會就這麽輕易罷休。就算自己得不到，她也要親手把他給毀掉。不讓別人得到。
——
葉夢利用周末時間，帶莫紹庭回去看外婆，還帶上了馨兒，畢竟有些事情是無法隱瞞的。
當介紹馨兒是莫紹庭的女兒時，外婆的反應並沒有想像中那麽大，只寵溺的摸了摸孩子的頭發，說，“這孩子真漂亮，媽媽一定很漂亮吧。”
孩子天真的說，“我媽媽已經不在了。”
“可憐的孩子，真懂事。”
葉夢猜不出外婆的心思，心裏十分糾結。她突然有些後悔，應該提前打聲招呼，再把人給帶來。
趁著外婆在廚房做飯，葉夢鉆進了廚房，試探的問，“外婆，這孩子是不是很可愛？她和我一樣可憐，從小就沒了媽。”
外婆淡淡的笑了笑，“我不反對你給別人當後媽，我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風風光光嫁出去，否則外婆這顆心永遠都無法安。”
外婆的意思葉夢再清楚不過了。
“外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走媽媽走過的路，如果他不能娶我，我會離開他。”
外婆輕嘆了口氣，“只怕投入了感情，到時不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外婆雖然年紀大了，可她似乎什麽都能看透，包括她和莫紹庭之間的那層關系。
“當年你母親和你父親在一起時，你父親在我面前再三保證，會風風光光把她娶回家，做葉家的二少奶奶。後來他卻食言了，而你媽媽已經完完全全陷進去，怎麽努力都走不出來，才造成了後面的悲劇。外婆其實無所謂她嫁個富人還是窮人，外婆只希望她能擁有正常的婚姻，家庭幸福。對你，外婆也是同樣的要求。你媽媽已經讓我操碎了心，希望你能好好的，讓外婆能夠安心。”
——
那晚從麗縣回去以後，葉夢心情一直很失落，外婆的那番話讓她思考了很多。倘若有天走上媽媽走過的老路，外婆這條老命大概會葬送在她手裏。
如果哪天莫紹庭告訴她，他無法反抗自己的家人，不能名正言順的娶她回家，到那時，不知能否坦然離開，雲淡風輕。
想多了便開始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莫紹庭從浴室出來，就看她翻來翻去，滾來滾去。他覺得好玩，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問，“在幹嘛呢？翻跟鬥嗎？”
葉夢“騰”的坐起身，莫名的來了句，“你會娶我嗎？”
莫紹庭楞了一下，隨即笑道，“當然。”
“什麽時候？”她追問。
“給我點時間，我需要說服我家人。”
“我可以給你時間，可你得給我個定數，我不至於傻傻的一直等下去。”
莫紹庭揉揉她的頭發，“乖，睡覺，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葉夢知道他在轉移話題，她也沒有無休止的鬧下去，再問下去，鬧下去，免不了又是一場戰爭。這份感情原本就很脆弱，需要他們小心翼翼的去維護。
——
這天晚上，葉仲謙請葉夢在未央吃飯，說是請了個新廚子，讓她去嘗嘗味道。給她打電話時，他還不忘添了句，“把你家老莫也帶上吧，那廝醋勁大，不然他以為我們做什麽偷偷摸摸的事了。”
“你是不是有事求他？”
葉仲謙發火，“我是那樣的人嗎？”
晚上下班，莫紹庭已經在外面等她，開車帶她去未央。
車子開到未央的地下停車場，葉夢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盯著看了很久。
“看什麽？”莫紹庭問。
“我爸的車，他也在未央。”
莫紹庭摟著她去坐電梯，“這很正常，很多做生意的都會選這裏請客吃飯。”
他們直接去了九樓，到了葉仲謙的包間，這人坐在沙發上，一左一右兩個美女在懷。
葉夢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
葉仲謙笑了笑，拍了拍兩個美女的大腿，“你們去v9包間，陪客人們喝兩杯。”
兩個美女聽話的很，理了理衣服，走出了包間。
她們一走，葉夢便破口大罵，“你惡不惡心？正正經經找個女朋友談戀愛多好，一定要跟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鬼混嗎？薇薇難道還比不上她們？”
葉仲謙哈哈大笑，箍住她的脖子，調侃道，“瞧你這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吃醋呢。就算真吃醋，也悠著點啊，當著你男人的面，讓我多為難。”
葉夢甩起來一腳，踢在葉仲謙小腿上。
“下手能不能輕點？”葉仲謙吃痛，轉向莫紹庭，“她在床上是不是也這麽野蠻？”
莫紹庭手放在鼻子上，輕聲咳了咳。
葉夢又給了他一腳。
葉仲謙撇嘴，“你也就在我面前狠狠，有本事在別人面前也這麽兇，這樣我就不怕你會受委屈了。”
葉仲謙所謂的新廚子，原來是麗縣人，做的一手麗縣口味菜。
雖然菜的味道很不錯，不過葉夢還是嘆氣，“太沒創意了，我爸當初哄我時，帶我去吃麗縣菜。沈向飛也帶我吃過。現在你也來，太沒意思了。”
葉仲謙開玩笑說，“你這樣在現男友面前提前男友真的好嗎？不過話說沈向飛確實對你很不錯。如果哪天老莫拋棄你，你倒是可以回他身邊。”
莫紹庭原本輕松的表情頓時擰了起來。
葉仲謙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葉夢轉移話題，問，“我剛在停車場看到我爸的車了，他今天在這裏？”
葉仲謙點頭，“v9包間，我剛還送了兩個美女過去給他。”
“我爸經常來這裏嗎？”
“做生意免不了有應酬，你倒是可以去打個招呼。”
葉夢哼道，“我才不去呢。”
葉仲謙就是個精明狡猾的生意人，他今天把請葉夢吃飯，其實就是為了和莫紹庭談生意，兩人在談一個項目的合作。
他們談得那些她不懂，又不能打斷他們，她便自己玩自己的。覺得悶得慌，她跑出去上廁所。
走進洗手間，看到有個姑娘在裏頭哭，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著等這姑娘出來，問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哭聲停止，走出來的竟然是陸安妍。
兩個人都怔住了，葉夢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不知哭了多久，眼睛是紅的。
“安妍，你怎麽了？”她擔憂的問。
“沒什麽，跟男朋友拌了兩句嘴。”
葉夢安慰，“小情侶之間吵吵架是正常的，不吵架才不正常呢。”
“是啊，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呢。”
葉夢扶著她出去，用紙幫她擦眼淚。
陸安妍拂開她，“放心吧，我沒事，發洩了就好了。”
陸安妍對著鏡子重新化妝。
以前多樸素的一個人，現在也學會了濃妝艷抹。
“安妍，我覺得你還是不化妝好看。”
“那是你覺得，男人都喜歡濃妝艷抹，看上去漂亮，刺激。”
葉夢心裏嘆了口氣，時間這東西，太可怕了，它無聲無息的改變了一個人，剩下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你跟男朋友來這裏吃飯嗎？”
“是啊，你呢？”
“我小叔請我吃飯。”
陸安妍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她，“你小叔對你可真好啊，好得讓人有點懷疑了。”
“你說什麽呢！”葉夢有些生氣。
陸安妍拍了拍她的肩膀，“開玩笑而已，夢夢，你真幸福。你那麽有錢的男朋友，還有這麽有錢的小叔，真叫人羨慕，我怎麽什麽都沒有。”
葉夢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先走，我們改天再約。”
葉夢跟著她一起出去，看到她進了v9包間。那一瞬間，她的心情有些沈重。只需走過去推開那扇門，真相就會在眼前，可她沒有，不敢過去。
從洗手間回到包間，那兩人還在談生意，她有些煩躁，低吼了句，“你們有完沒完？下次談生意你們單獨見面，別拉我一起。”
莫紹庭連忙說，“好了，談好了，怎麽去洗手間去了這麽久？”
“我吃飽了，我們回家吧。”
葉仲謙有些看不下去了，“老莫，你別太慣著她，把這丫頭都給慣壞了，你是吃飽了，我們可還沒吃呢。”
“那你們繼續吃，我先走。”
葉夢拎著包就走。
她知道自己這脾氣很不好，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對身邊的人發洩，總是會遷怒最親近的人。
她還沒走出包間，莫紹庭就追上了她，握住了她的手。
回去的路上，莫紹庭什麽都沒說，安靜的開著車，另一只手一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回到家，葉夢把包一扔，直接爬上了床。
莫紹庭皺眉，走過去輕聲細語的哄她，“先去洗個澡，洗完澡再睡。”
她用力拂開他，“別管我！”
莫紹庭趴在她耳邊哄，“是不是不想動？我抱你去浴室，幫你洗。”
“我說了我不洗，就這樣睡了。你若嫌棄的話，你去客房睡。”
莫紹庭心裏嘆氣，不敢再說她。
待她閉上眼睛睡著以後，他打來一盆水，幫她擦身子，換上睡衣。
——
這幾天，葉夢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只是碰巧安妍的男朋友和父親認識。
可這樣的安慰終究說服不了自己。
她打電話約陸安妍周末見面，陸安妍在那頭欣然同意了，“夢夢你不知道，我每天一個人待在家，都快悶壞了，找人逛街，可是你們都要上班。”
和上次一樣，陸安妍在商場大肆掃蕩，買了很多奢侈品和名貴的服裝。葉夢有意去看她的卡，她每次刷卡都是簽得自己的名字。
逛了街，兩人去吃飯。
剛開始吃，陸安妍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屏幕上閃爍著“親愛的”字樣。
“是你男朋友吧？讓他過來一起吃吧。”
陸安妍搖頭，直接掛斷的電話，淡淡的說道，“我們還在冷戰，我不想接他的電話。”
電話掛斷，鈴聲又響了起來。陸安妍還是掛斷了。
葉夢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質問，“你是不敢接嗎？”
陸安妍別扭的笑，“我有什麽不敢接的？”
“因為是我父親打給你的，所以你不敢當著我的面接聽，深怕被我聽出個端倪。”
陸安妍表情有些不自在，“你瞎說什麽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葉夢聲音提高了很多，“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騙我嗎？你敢把電話撥過去，讓我跟他說話嗎？”
陸安妍低下了頭。
“你是怎麽知道的？”
葉夢撫額，原來她不願承認的猜想是事實。
“他是我爸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麽能做這種事？你們讓我情何以堪？”葉夢聲音哽咽了起來。
陸安妍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我們大學同窗四年，是最好的朋友，情同姐妹。你家庭條件不好，我和薇薇總是偷偷幫助你。可你是怎樣做的？你跑去勾引我小叔，我小叔是薇薇最愛的人啊。勾引我小叔不成，你又跑去勾引我爸，那是我爸啊，你不覺得惡心嗎？”
陸安妍的聲音很低沈，“對不起，我真的窮怕了。”
“我家在很窮苦的山村，為了供我讀書，我的弟弟妹妹都失學在家。當我終於從那個貧窮的地方走出來，我告訴自己，我一定不要再回去了。畢業以後參加工作至今，也有好幾個年頭了，同事都看不起我，沒有人願意幫我介紹對象。我自己認識了幾個，也都嫌我窮，沒有繼續下去。這個社會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男方都開始在意女方是否有錢。”
陸安妍說著聲音飄渺了起來，“其實我一直瞞著你，之前談了個男朋友，和我一樣是公司的普通職工。當我第一次去他家時，他的父母要求男方女方各出一半的錢首付買房，我怎麽可能拿出那麽多錢。他媽媽諷刺我，現在的女孩結婚，家裏都會買房買車作為嫁妝，她問我，什麽都沒有，怎麽敢進他家門。”
陸安妍說到這裏，用力抹了把眼睛，“葉夢，你從來沒缺過錢，你不知道窮是什麽滋味？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把工資全部寄回家，我每天吃方便面。你永遠都體會不到窮得沒飯吃是什麽感覺，你也體會不到因為沒錢被人狠狠踩在腳底是什麽感覺。身邊的女生每天都在比，名下有幾套房子，開什麽豪車，用什麽化妝品。我從小自卑，我有很強的自尊心，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葉夢絲毫不被觸動，略微沙啞的聲音說，“就算再怎麽辛苦，你也不能做這樣的事啊？那是我爸啊！”
“對不起。”
葉夢深吸一口氣，“看在我們曾是朋友的份上，勸你趕緊離開他。我小媽，他的現任妻子，不是你能惹的。到時候，就連他都保不住你。”
“你爸答應我，只要給他時間，他會和你小媽離婚，娶我。”
葉夢無奈的搖頭，“你怎麽這麽天真呢？”
陸安妍咬了咬唇，“葉夢，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你也少看不起我。掂量下自己，你和我又有什麽區別呢。你和你男朋友同居，他現在為什麽還不把你娶回家？我看也沒有很上心吧，或者也只是玩玩你而已吧。”
葉夢氣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你知道了我和你爸的事，但我是不會和他分手的，我很享受現在這種錢怎麽都花不光的感覺。我也不怕你回去告訴你小媽，自然敢和你爸在一起，我就有勇氣去面對。倒是你，別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也別覺得自己有多麽與眾不同。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你的話，不會一直不給你名份，這樣非法的住在一起。指不定他只是想玩玩你，玩夠了甩手走人。”
陸安妍說著，收拾好東西離開，走之前不忘在桌上留了一百塊錢，當作咖啡錢。
葉夢趴在桌子上，這個艷陽高照的大晴天，她卻覺得渾身冰冷，不停在顫抖。
——
莫紹庭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不敢去招惹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哄著她。
葉夢原本想著就這樣隨他去，陸安妍自己的選擇，後果由她自己承擔。可終究還是不忍心不管她。
她去了趟葉氏，找到了葉仲銘。
葉仲銘似乎知道她會來，笑說，“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居然肯來這裏找我。”
“請你不要再和陸安妍糾纏了！”
葉仲銘毫不詫異，輕松的說道，“逢場作戲，玩玩而已，你不要太在意。”
葉夢氣極，怒吼，“和我的同學玩，您不覺得很惡心嗎？和她上床的時候，您是否覺得是在和自己的女兒上床。”
葉仲銘皺起了眉。
“你們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父親，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們會走到一起。”
葉仲銘突然低沈的聲音說，“你不覺得陸安妍長得和你母親有些神似嗎？夢夢，爸爸其實是放不下你媽媽。”
“別提我媽媽，我覺得臟，惡心。”
葉仲銘輕嘆了口氣，“如果讓我甩了她，也不是沒辦法，只要你說服你男朋友，把那塊地給我，和我葉氏合作，不要和你小叔合作。夢夢，你和爸爸才是一家人，你小叔只是在利用你。我和陸安妍在一起，只是因為她的眼睛像你媽媽，我是真的很愛很愛你媽媽。”
葉夢真想把眼前所有的東西都砸向他。
“齷齪！別玷汙了愛這個字，也別玷汙了我媽媽。”
葉夢吼完跑出了他的辦公室。
也不知怎的，從辦公室出來那一刻，眼淚水突然流了下來，自己都說不上是什麽原因。
顧子淵正來總裁辦公室交文件，和葉夢撞了個正著，看到她在哭，他一顆心揪了起來，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嚴肅的問，“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放手。”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顧子淵，你和我爸還真是同類人，臟得讓人看了就覺惡心。”
葉夢說著用力甩開他的手，走進了電梯。
顧子淵無故躺槍，心裏很不舒服，可又擔心她，於是跟下了樓。
看到葉夢坐出租車離開，他開著車跟在了她後面。
坐在車上，接到莫紹庭的電話，問她在哪裏，要來接他。葉夢直接拒絕，掛了電話。
到了小區，她都不知道顧子淵跟在身後。
下了出租車，顧子淵也下車，跑過去擋住了她的去路，皺著眉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我擔心你。”
“讓開。”
“你不說清楚我不讓。”
兩個人在推推拉拉時，莫紹庭開車回來，用力按了兩聲喇叭。顧子淵這才放開了葉夢的手。
見莫紹庭下車，他才離開。知道了莫紹庭的身份，自然不敢跟他有正面沖突，即便現在他很擔心很擔心她。
莫紹庭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拉著她的手上樓。
——
他直接把她拉到廚房，問，“今天買了很多菜，你想吃什麽，我就做什麽。”
葉夢煩躁的說道，“隨便。”
“紅燒肉還想出嗎？或者給你弄肉圓吃。”
葉夢心裏煩得很，莫紹庭還在沒完沒了得說著，她低吼一聲，“你煩不煩，我什麽都不想吃了，別做了。你別以為你給我做幾道菜，我就會感激涕零。你有本事娶我嗎？沒用的男人才會這麽委屈自己的女人！”
葉夢去浴室洗了個澡，冷靜下來覺得後悔。可是有些話說出去了，覆水難收。
葉夢洗完澡出去，莫紹庭還在廚房做飯。
飯做好了，他在餐廳喊她，“過來吃飯。”
葉夢走過去，莫紹庭做了幾道全是她最愛吃的，想想剛才在廚房看到的菜，哪樣不是她最愛吃的。
葉夢吃不出菜的味道，只感到心裏酸酸的。
那天晚上，她先睡在床上，莫先生在浴室洗澡，好久才出來。上了床也沒像以往那樣抱著她，只是遠遠的躺著，背靠著背。
葉夢覺得心裏堵得慌，翻了個身面對他。
一句“對不起”怎麽也開不了口，她伸手在他光著的背上寫下這三個字。寫完最後一筆，莫紹庭也翻過了身，什麽都沒說，將她摟進了懷裏。
“我的好朋友陸安妍，她跟我爸爸在一起。”
莫紹庭似乎並不覺驚訝，低沈的聲音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勸過她，那便是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之後才如何選擇，那是她自己的事。”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心裏難過，他和我媽曾經那樣相愛，愛情是不是真的很脆弱？”
“那要看兩個人的心是否堅定！只要兩顆心足夠堅定，沒有什麽困難和阻礙是解決不了的。我現在給不了你想要的名分，可是我會努力，給我點時間，我都會給你。”
他沒說，其實他心裏的壓力很大，他比她更疼。
葉夢往他懷裏鉆了鉆，感性的聲音說著，“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我不該這樣逼你，你已經對我很好很好。”
葉夢想到顧子淵，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今天去葉氏找我父親，遇到了顧子淵，我沒想到他跟蹤我到了這裏，你別誤會。”
他低笑出聲，“我沒有誤會，不過看到你們拉拉扯扯，心裏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以後離他遠點。”
“好。”
“對了，我爸今天說，你要和小叔合作一個項目，什麽項目？”
“我說了你也不懂。”
葉夢怒，“你少瞧不起我！”
“有塊地在我手裏，很多人想要，你爸找過我，我沒給。你小叔是個不錯的人，我寧願給他，跟他合作。”
“我爸找過你？”葉夢很激動。
想想葉仲銘，莫紹庭只覺得這個男人可笑。葉老爺子竟然會把公司交給這種人，看來眼光並不怎麽樣，放著這樣一個人才不重用，
“你爸說，那塊地如果不給他的話，就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葉夢用力拍了下額頭，為了利益，他還真是什麽都做，什麽都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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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紹庭顯然還沒睡好，長臂摟過他的肩，“再睡一會兒，現在還很早。”
“馨兒已經來了。”
莫紹庭睡得迷糊糊的，不爽的說道，“別管她，再睡一會兒。”
這時小丫頭好似已經上樓了，站在外面敲門，“夢姐姐夢姐姐”的喊著。
這回莫紹庭是完全睡不著了。悶哼一聲，下床去開門。
“爸爸。”小丫頭低低喊了一聲，直接越過他，跑進了屋子。
“夢姐姐，我好想你。”
小丫頭爬上了床，鉆進了葉夢的懷裏。
“夢姐姐，你快起來吧，陪我玩拼圖，我有好多新的拼圖。”
葉夢去洗漱，下樓陪馨兒玩。
小丫頭一下子多了好多拼圖，開心的介紹，“這是奶奶給我買的，這是小姨給我買的，這些是芷凝阿姨給我買的。”
“芷凝阿姨？”葉夢隨意的重覆了遍。
“是啊，就是芷凝阿姨買的啊，芷凝阿姨還答應我，要在國外給我買了寄回來。”
“芷凝阿姨是誰？”葉夢問。
小丫頭不知該如何形容，笑說，“就是芷凝阿姨啊。”
葉夢也沒怎麽留意，陪孩子玩起了拼圖。這丫頭不知為何，對玩拼圖有種很特殊的嗜好，大概總是一個人的緣故，無聊的時候這是最能打發時間的方式。
拼了一會兒，還沒拼出個大概，莫紹庭走過來，拍了拍葉夢的頭，“先去吃早餐。”
福媽給葉夢做了炸醬面，味道好極了，尤其是福媽自己做的醬，非常好吃，葉夢貪嘴吃了很多。
這一天陪馨兒玩時，小丫頭把她的芷凝阿姨掛在嘴邊，葉夢便問了莫紹庭，“馨兒口口聲聲喊的芷凝阿姨是誰？”
莫紹庭有一瞬間的怔楞，隨即說道，“是家裏的一個朋友，陪馨兒玩過兩次。”
“難怪了，總在我面前說芷凝阿姨，我都要吃醋了。”
莫紹庭摟著她的肩，安慰，“孩子就是這樣，誰陪她玩，她就記著誰的好。不過，無論是誰，都無法取代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最愛的永遠會是你。”
葉夢聽著心裏舒服多了。
莫紹庭知道葉夢喜歡吃福媽做的炸醬面，於是讓福媽教他，福媽一邊在廚房裏教他做，一邊感嘆，“你呀，一旦上了心，就會全身心毫無保留的付出。你知不知道，感情裏，誰付出的多，受得傷也會多。”
莫紹庭笑笑，“我只要她開心就好。”
福媽無奈的嘆氣。
莫紹庭的性格，她太清楚不過了，他平時看上去很冷漠，對誰都冷冷的，可是這樣的人，一旦愛上，就會死心塌地的愛。
女孩子遇到他，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
由於葉夢要上班，他們無法在京都多住，只陪了馨兒兩天便要回濱海了。小丫頭抱著葉夢的大腿要跟他們一起回去，莫紹庭不同意，她便哭得歇斯底裏的。
“夢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為什麽要把我留在這裏，我想和你們一起回去。”
葉夢一聽孩子的哭腔，整個人都不好了，隨著她一起掉眼淚。
莫紹庭看著心疼，便同意了下來，“走吧，一起回濱海。”
葉夢有時覺得有些事情無法想通，把馨兒帶回濱海，她也無法天天陪著她，可孩子覺得這是最好的方式，大概距離能給人安全感。
如預料般，莫紹庭當晚就接到了莫振華的電話，他在那頭質問，“怎麽不說一聲就把馨兒帶走了？你想幹什麽？”
“馨兒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
那頭悶哼一聲，“難道我們會虐待自己的孫女嗎？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她需要的不是這些吃的喝的。”
“那是什麽？花時間陪她嗎？你敢說把她接回濱海，你就有時間陪她？你以為你在那邊的生活我不清楚，你整天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馨兒在你心目中壓根兒比不上那個女人的一根小指頭。我一早就告訴過你，女人是毒藥，不要去碰，你偏偏要一次次的去嘗毒，往後有你痛苦的。”
莫振華吸了口氣，緩了緩情緒，低沈的聲音命令道，“過幾天把馨兒送過來。這次你跟芷凝訂婚的事，周家已經很不高興，把孩子送過來讓他們帶幾天，讓他們高興高興。不然周家要做些小動作的話，你吃不了兜著走。”
掛了電話，站在陽臺上，望著外面漆黑的夜，這夜深得就像個無底洞，好似跌進去了，將再也找不到方向。
莫紹庭回到臥室，葉夢已經在床上睡著了，熟睡中的她毫無防備，那張白凈的臉就像墜入凡間的天使，倘若沒有他的汙染，她仍是一塵不染。無數次的想過，放了她也許是對她最好的方式，可是他舍不得，怎麽努力說服自己都沒有用。
他伸手撫摸著她白皙的臉，俯身下去親了親她的額頭。她動了動，翻了個身，手去抱他，抱了個空，便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看著坐在床上的人，“你怎麽還不睡？躺下讓我抱著睡。”
莫紹庭心口一滯，在她身邊躺了下來，緊緊抱著她。
她很快又在他懷裏睡著了，一覺睡到天亮。
大清早的，她睜開眼睛，一副懊惱的樣子。
他已經做好早餐，喊她起床。
“怎麽了？還沒睡醒嗎？要不再睡會兒。”
葉夢揉揉眼睛，頓時清醒了許多，“我同事說，如果夜裏睡不著，或是睡著了醒來，說明此刻你正在別人的夢裏。可我為什麽每次都一覺到天亮呢？這是不是意味著沒人想我，沒人夢見我。”
莫紹庭在她額頭輕輕敲了一記，“你想誰夢見你呢。”
她突然感性了起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緊緊抱著，“我終於知道，那些日子為何我總是失眠，一定是因為你在想我。”
“是啊，只要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會想你。所以，每當你失眠的時候，一定是我在想你。”
——
莫紹庭和葉夢訂婚的消息，終究還是在圈子裏散開了。周家人得知這個消息時，心裏五味陳雜。一來，這些年他們對莫紹庭印象很好，大女兒生病那段時間，一直是他不離不棄的守在病床前。這些年也一直單身，一個人把馨兒帶大，照顧得好好得。可另一方面，他們又有些不甘心。自己得女婿即將要成為別人的女婿。
周雨彤得到消息後，在家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指責她父親，“爸，您為什麽不阻止？你怎麽能讓姐夫娶別的女人？”
周正鶴知道女兒的小小心思，勸說道，“你姐姐已經去世好多年，他也應該有自己新的生活了，難不成一輩子就守著馨兒。”
周雨彤不服氣，“為什麽要和梁芷凝結婚？為什麽不能和我？”
周正鶴嘆氣，“你們是沒有可能的，別再妄想了。別說你們之間夾著你姐姐，就算沒有你姐姐，你們也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我哪裏配不上她。”
周正鶴見女兒如此執迷不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爸爸再給你找個好的，把他給忘了吧。”
“我忘不了，我也不甘心，梁芷凝她憑什麽坐享其成？”
周雨彤氣得跑回了自己的臥室。
一個圈子的，她和梁芷凝也認識，只是平時聯系不多，甚少交流。
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她越想越生氣，撥通了梁芷凝的號碼。
“芷凝，我是雨彤啊。”她很熟絡的打招呼。
那頭似乎有些驚訝，隨即清脆的聲音說著，“雨彤，你好，請問找我有事嗎？”
“聽說你和莫紹庭訂婚了，恭喜你了。”
梁芷凝淡笑著說，“謝謝。”
“你對莫紹庭了解有多少？”
“不算太多。”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他現在一直生活在濱海，因為他的女人就在濱海，那個女人很有手段，不但降服了莫紹庭，就連馨兒都被降服了。嫁給他，你是不會幸福的。”
梁芷凝在那頭輕嘆一口氣，似乎看得很開了，“雨彤，我們的命運並不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我們的婚姻註定了只是父輩們鞏固地位的手段，這輩子，我對愛情沒有任何希冀。所以，就算他不愛我，就算他在外面有女人，我也能接受。”
“你！”周雨彤恨鐵不成鋼，這個女人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林黛玉似的，沒想到性格也這麽懦弱。
“雨彤，你不能說這種話，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如果你不想嫁，我相信你家裏人是逼不了你的。”
梁芷凝笑著說，“我對他感覺還不錯。如果註定不能擁有轟轟烈烈的愛情，那嫁給莫紹庭那樣有魅力的男人也不錯。至少我們以後的孩子，能遺傳到他的優良基因。”
周雨彤被氣壞了，什麽話都脫口而出了，“他是不會跟你生小孩的，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他認定了濱海那個女人，就不會對別的女人下手。”
梁芷凝那邊似乎要忙了，“其實我還沒考慮那麽多，總之，嫁給他我覺得還不錯，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以後請你喝喜酒。”
電話被切斷，周雨彤氣得把手機給砸了。
她多麽希望梁芷凝去濱海鬧一下，這樣一來，葉夢會離開他，梁芷凝也會失去他，到時她在出手，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是梁芷凝太懦弱了！
當然，她不會就這麽輕易罷休。就算自己得不到，她也要親手把他給毀掉。不讓別人得到。
——
葉夢利用周末時間，帶莫紹庭回去看外婆，還帶上了馨兒，畢竟有些事情是無法隱瞞的。
當介紹馨兒是莫紹庭的女兒時，外婆的反應並沒有想像中那麽大，只寵溺的摸了摸孩子的頭發，說，“這孩子真漂亮，媽媽一定很漂亮吧。”
孩子天真的說，“我媽媽已經不在了。”
“可憐的孩子，真懂事。”
葉夢猜不出外婆的心思，心裏十分糾結。她突然有些後悔，應該提前打聲招呼，再把人給帶來。
趁著外婆在廚房做飯，葉夢鉆進了廚房，試探的問，“外婆，這孩子是不是很可愛？她和我一樣可憐，從小就沒了媽。”
外婆淡淡的笑了笑，“我不反對你給別人當後媽，我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風風光光嫁出去，否則外婆這顆心永遠都無法安。”
外婆的意思葉夢再清楚不過了。
“外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走媽媽走過的路，如果他不能娶我，我會離開他。”
外婆輕嘆了口氣，“只怕投入了感情，到時不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外婆雖然年紀大了，可她似乎什麽都能看透，包括她和莫紹庭之間的那層關系。
“當年你母親和你父親在一起時，你父親在我面前再三保證，會風風光光把她娶回家，做葉家的二少奶奶。後來他卻食言了，而你媽媽已經完完全全陷進去，怎麽努力都走不出來，才造成了後面的悲劇。外婆其實無所謂她嫁個富人還是窮人，外婆只希望她能擁有正常的婚姻，家庭幸福。對你，外婆也是同樣的要求。你媽媽已經讓我操碎了心，希望你能好好的，讓外婆能夠安心。”
——
那晚從麗縣回去以後，葉夢心情一直很失落，外婆的那番話讓她思考了很多。倘若有天走上媽媽走過的老路，外婆這條老命大概會葬送在她手裏。
如果哪天莫紹庭告訴她，他無法反抗自己的家人，不能名正言順的娶她回家，到那時，不知能否坦然離開，雲淡風輕。
想多了便開始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莫紹庭從浴室出來，就看她翻來翻去，滾來滾去。他覺得好玩，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問，“在幹嘛呢？翻跟鬥嗎？”
葉夢“騰”的坐起身，莫名的來了句，“你會娶我嗎？”
莫紹庭楞了一下，隨即笑道，“當然。”
“什麽時候？”她追問。
“給我點時間，我需要說服我家人。”
“我可以給你時間，可你得給我個定數，我不至於傻傻的一直等下去。”
莫紹庭揉揉她的頭發，“乖，睡覺，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葉夢知道他在轉移話題，她也沒有無休止的鬧下去，再問下去，鬧下去，免不了又是一場戰爭。這份感情原本就很脆弱，需要他們小心翼翼的去維護。
——
這天晚上，葉仲謙請葉夢在未央吃飯，說是請了個新廚子，讓她去嘗嘗味道。給她打電話時，他還不忘添了句，“把你家老莫也帶上吧，那廝醋勁大，不然他以為我們做什麽偷偷摸摸的事了。”
“你是不是有事求他？”
葉仲謙發火，“我是那樣的人嗎？”
晚上下班，莫紹庭已經在外面等她，開車帶她去未央。
車子開到未央的地下停車場，葉夢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盯著看了很久。
“看什麽？”莫紹庭問。
“我爸的車，他也在未央。”
莫紹庭摟著她去坐電梯，“這很正常，很多做生意的都會選這裏請客吃飯。”
他們直接去了九樓，到了葉仲謙的包間，這人坐在沙發上，一左一右兩個美女在懷。
葉夢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
葉仲謙笑了笑，拍了拍兩個美女的大腿，“你們去v9包間，陪客人們喝兩杯。”
兩個美女聽話的很，理了理衣服，走出了包間。
她們一走，葉夢便破口大罵，“你惡不惡心？正正經經找個女朋友談戀愛多好，一定要跟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鬼混嗎？薇薇難道還比不上她們？”
葉仲謙哈哈大笑，箍住她的脖子，調侃道，“瞧你這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吃醋呢。就算真吃醋，也悠著點啊，當著你男人的面，讓我多為難。”
葉夢甩起來一腳，踢在葉仲謙小腿上。
“下手能不能輕點？”葉仲謙吃痛，轉向莫紹庭，“她在床上是不是也這麽野蠻？”
莫紹庭手放在鼻子上，輕聲咳了咳。
葉夢又給了他一腳。
葉仲謙撇嘴，“你也就在我面前狠狠，有本事在別人面前也這麽兇，這樣我就不怕你會受委屈了。”
葉仲謙所謂的新廚子，原來是麗縣人，做的一手麗縣口味菜。
雖然菜的味道很不錯，不過葉夢還是嘆氣，“太沒創意了，我爸當初哄我時，帶我去吃麗縣菜。沈向飛也帶我吃過。現在你也來，太沒意思了。”
葉仲謙開玩笑說，“你這樣在現男友面前提前男友真的好嗎？不過話說沈向飛確實對你很不錯。如果哪天老莫拋棄你，你倒是可以回他身邊。”
莫紹庭原本輕松的表情頓時擰了起來。
葉仲謙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葉夢轉移話題，問，“我剛在停車場看到我爸的車了，他今天在這裏？”
葉仲謙點頭，“v9包間，我剛還送了兩個美女過去給他。”
“我爸經常來這裏嗎？”
“做生意免不了有應酬，你倒是可以去打個招呼。”
葉夢哼道，“我才不去呢。”
葉仲謙就是個精明狡猾的生意人，他今天把請葉夢吃飯，其實就是為了和莫紹庭談生意，兩人在談一個項目的合作。
他們談得那些她不懂，又不能打斷他們，她便自己玩自己的。覺得悶得慌，她跑出去上廁所。
走進洗手間，看到有個姑娘在裏頭哭，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著等這姑娘出來，問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哭聲停止，走出來的竟然是陸安妍。
兩個人都怔住了，葉夢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不知哭了多久，眼睛是紅的。
“安妍，你怎麽了？”她擔憂的問。
“沒什麽，跟男朋友拌了兩句嘴。”
葉夢安慰，“小情侶之間吵吵架是正常的，不吵架才不正常呢。”
“是啊，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呢。”
葉夢扶著她出去，用紙幫她擦眼淚。
陸安妍拂開她，“放心吧，我沒事，發洩了就好了。”
陸安妍對著鏡子重新化妝。
以前多樸素的一個人，現在也學會了濃妝艷抹。
“安妍，我覺得你還是不化妝好看。”
“那是你覺得，男人都喜歡濃妝艷抹，看上去漂亮，刺激。”
葉夢心裏嘆了口氣，時間這東西，太可怕了，它無聲無息的改變了一個人，剩下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你跟男朋友來這裏吃飯嗎？”
“是啊，你呢？”
“我小叔請我吃飯。”
陸安妍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她，“你小叔對你可真好啊，好得讓人有點懷疑了。”
“你說什麽呢！”葉夢有些生氣。
陸安妍拍了拍她的肩膀，“開玩笑而已，夢夢，你真幸福。你那麽有錢的男朋友，還有這麽有錢的小叔，真叫人羨慕，我怎麽什麽都沒有。”
葉夢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先走，我們改天再約。”
葉夢跟著她一起出去，看到她進了v9包間。那一瞬間，她的心情有些沈重。只需走過去推開那扇門，真相就會在眼前，可她沒有，不敢過去。
從洗手間回到包間，那兩人還在談生意，她有些煩躁，低吼了句，“你們有完沒完？下次談生意你們單獨見面，別拉我一起。”
莫紹庭連忙說，“好了，談好了，怎麽去洗手間去了這麽久？”
“我吃飽了，我們回家吧。”
葉仲謙有些看不下去了，“老莫，你別太慣著她，把這丫頭都給慣壞了，你是吃飽了，我們可還沒吃呢。”
“那你們繼續吃，我先走。”
葉夢拎著包就走。
她知道自己這脾氣很不好，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對身邊的人發洩，總是會遷怒最親近的人。
她還沒走出包間，莫紹庭就追上了她，握住了她的手。
回去的路上，莫紹庭什麽都沒說，安靜的開著車，另一只手一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回到家，葉夢把包一扔，直接爬上了床。
莫紹庭皺眉，走過去輕聲細語的哄她，“先去洗個澡，洗完澡再睡。”
她用力拂開他，“別管我！”
莫紹庭趴在她耳邊哄，“是不是不想動？我抱你去浴室，幫你洗。”
“我說了我不洗，就這樣睡了。你若嫌棄的話，你去客房睡。”
莫紹庭心裏嘆氣，不敢再說她。
待她閉上眼睛睡著以後，他打來一盆水，幫她擦身子，換上睡衣。
——
這幾天，葉夢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只是碰巧安妍的男朋友和父親認識。
可這樣的安慰終究說服不了自己。
她打電話約陸安妍周末見面，陸安妍在那頭欣然同意了，“夢夢你不知道，我每天一個人待在家，都快悶壞了，找人逛街，可是你們都要上班。”
和上次一樣，陸安妍在商場大肆掃蕩，買了很多奢侈品和名貴的服裝。葉夢有意去看她的卡，她每次刷卡都是簽得自己的名字。
逛了街，兩人去吃飯。
剛開始吃，陸安妍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屏幕上閃爍著“親愛的”字樣。
“是你男朋友吧？讓他過來一起吃吧。”
陸安妍搖頭，直接掛斷的電話，淡淡的說道，“我們還在冷戰，我不想接他的電話。”
電話掛斷，鈴聲又響了起來。陸安妍還是掛斷了。
葉夢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質問，“你是不敢接嗎？”
陸安妍別扭的笑，“我有什麽不敢接的？”
“因為是我父親打給你的，所以你不敢當著我的面接聽，深怕被我聽出個端倪。”
陸安妍表情有些不自在，“你瞎說什麽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葉夢聲音提高了很多，“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騙我嗎？你敢把電話撥過去，讓我跟他說話嗎？”
陸安妍低下了頭。
“你是怎麽知道的？”
葉夢撫額，原來她不願承認的猜想是事實。
“他是我爸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麽能做這種事？你們讓我情何以堪？”葉夢聲音哽咽了起來。
陸安妍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我們大學同窗四年，是最好的朋友，情同姐妹。你家庭條件不好，我和薇薇總是偷偷幫助你。可你是怎樣做的？你跑去勾引我小叔，我小叔是薇薇最愛的人啊。勾引我小叔不成，你又跑去勾引我爸，那是我爸啊，你不覺得惡心嗎？”
陸安妍的聲音很低沈，“對不起，我真的窮怕了。”
“我家在很窮苦的山村，為了供我讀書，我的弟弟妹妹都失學在家。當我終於從那個貧窮的地方走出來，我告訴自己，我一定不要再回去了。畢業以後參加工作至今，也有好幾個年頭了，同事都看不起我，沒有人願意幫我介紹對象。我自己認識了幾個，也都嫌我窮，沒有繼續下去。這個社會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男方都開始在意女方是否有錢。”
陸安妍說著聲音飄渺了起來，“其實我一直瞞著你，之前談了個男朋友，和我一樣是公司的普通職工。當我第一次去他家時，他的父母要求男方女方各出一半的錢首付買房，我怎麽可能拿出那麽多錢。他媽媽諷刺我，現在的女孩結婚，家裏都會買房買車作為嫁妝，她問我，什麽都沒有，怎麽敢進他家門。”
陸安妍說到這裏，用力抹了把眼睛，“葉夢，你從來沒缺過錢，你不知道窮是什麽滋味？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把工資全部寄回家，我每天吃方便面。你永遠都體會不到窮得沒飯吃是什麽感覺，你也體會不到因為沒錢被人狠狠踩在腳底是什麽感覺。身邊的女生每天都在比，名下有幾套房子，開什麽豪車，用什麽化妝品。我從小自卑，我有很強的自尊心，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葉夢絲毫不被觸動，略微沙啞的聲音說，“就算再怎麽辛苦，你也不能做這樣的事啊？那是我爸啊！”
“對不起。”
葉夢深吸一口氣，“看在我們曾是朋友的份上，勸你趕緊離開他。我小媽，他的現任妻子，不是你能惹的。到時候，就連他都保不住你。”
“你爸答應我，只要給他時間，他會和你小媽離婚，娶我。”
葉夢無奈的搖頭，“你怎麽這麽天真呢？”
陸安妍咬了咬唇，“葉夢，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你也少看不起我。掂量下自己，你和我又有什麽區別呢。你和你男朋友同居，他現在為什麽還不把你娶回家？我看也沒有很上心吧，或者也只是玩玩你而已吧。”
葉夢氣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你知道了我和你爸的事，但我是不會和他分手的，我很享受現在這種錢怎麽都花不光的感覺。我也不怕你回去告訴你小媽，自然敢和你爸在一起，我就有勇氣去面對。倒是你，別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也別覺得自己有多麽與眾不同。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你的話，不會一直不給你名份，這樣非法的住在一起。指不定他只是想玩玩你，玩夠了甩手走人。”
陸安妍說著，收拾好東西離開，走之前不忘在桌上留了一百塊錢，當作咖啡錢。
葉夢趴在桌子上，這個艷陽高照的大晴天，她卻覺得渾身冰冷，不停在顫抖。
——
莫紹庭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不敢去招惹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哄著她。
葉夢原本想著就這樣隨他去，陸安妍自己的選擇，後果由她自己承擔。可終究還是不忍心不管她。
她去了趟葉氏，找到了葉仲銘。
葉仲銘似乎知道她會來，笑說，“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居然肯來這裏找我。”
“請你不要再和陸安妍糾纏了！”
葉仲銘毫不詫異，輕松的說道，“逢場作戲，玩玩而已，你不要太在意。”
葉夢氣極，怒吼，“和我的同學玩，您不覺得很惡心嗎？和她上床的時候，您是否覺得是在和自己的女兒上床。”
葉仲銘皺起了眉。
“你們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父親，我怎麽也沒想到你們會走到一起。”
葉仲銘突然低沈的聲音說，“你不覺得陸安妍長得和你母親有些神似嗎？夢夢，爸爸其實是放不下你媽媽。”
“別提我媽媽，我覺得臟，惡心。”
葉仲銘輕嘆了口氣，“如果讓我甩了她，也不是沒辦法，只要你說服你男朋友，把那塊地給我，和我葉氏合作，不要和你小叔合作。夢夢，你和爸爸才是一家人，你小叔只是在利用你。我和陸安妍在一起，只是因為她的眼睛像你媽媽，我是真的很愛很愛你媽媽。”
葉夢真想把眼前所有的東西都砸向他。
“齷齪！別玷汙了愛這個字，也別玷汙了我媽媽。”
葉夢吼完跑出了他的辦公室。
也不知怎的，從辦公室出來那一刻，眼淚水突然流了下來，自己都說不上是什麽原因。
顧子淵正來總裁辦公室交文件，和葉夢撞了個正著，看到她在哭，他一顆心揪了起來，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嚴肅的問，“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放手。”
“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顧子淵，你和我爸還真是同類人，臟得讓人看了就覺惡心。”
葉夢說著用力甩開他的手，走進了電梯。
顧子淵無故躺槍，心裏很不舒服，可又擔心她，於是跟下了樓。
看到葉夢坐出租車離開，他開著車跟在了她後面。
坐在車上，接到莫紹庭的電話，問她在哪裏，要來接他。葉夢直接拒絕，掛了電話。
到了小區，她都不知道顧子淵跟在身後。
下了出租車，顧子淵也下車，跑過去擋住了她的去路，皺著眉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我擔心你。”
“讓開。”
“你不說清楚我不讓。”
兩個人在推推拉拉時，莫紹庭開車回來，用力按了兩聲喇叭。顧子淵這才放開了葉夢的手。
見莫紹庭下車，他才離開。知道了莫紹庭的身份，自然不敢跟他有正面沖突，即便現在他很擔心很擔心她。
莫紹庭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拉著她的手上樓。
——
他直接把她拉到廚房，問，“今天買了很多菜，你想吃什麽，我就做什麽。”
葉夢煩躁的說道，“隨便。”
“紅燒肉還想出嗎？或者給你弄肉圓吃。”
葉夢心裏煩得很，莫紹庭還在沒完沒了得說著，她低吼一聲，“你煩不煩，我什麽都不想吃了，別做了。你別以為你給我做幾道菜，我就會感激涕零。你有本事娶我嗎？沒用的男人才會這麽委屈自己的女人！”
葉夢去浴室洗了個澡，冷靜下來覺得後悔。可是有些話說出去了，覆水難收。
葉夢洗完澡出去，莫紹庭還在廚房做飯。
飯做好了，他在餐廳喊她，“過來吃飯。”
葉夢走過去，莫紹庭做了幾道全是她最愛吃的，想想剛才在廚房看到的菜，哪樣不是她最愛吃的。
葉夢吃不出菜的味道，只感到心裏酸酸的。
那天晚上，她先睡在床上，莫先生在浴室洗澡，好久才出來。上了床也沒像以往那樣抱著她，只是遠遠的躺著，背靠著背。
葉夢覺得心裏堵得慌，翻了個身面對他。
一句“對不起”怎麽也開不了口，她伸手在他光著的背上寫下這三個字。寫完最後一筆，莫紹庭也翻過了身，什麽都沒說，將她摟進了懷裏。
“我的好朋友陸安妍，她跟我爸爸在一起。”
莫紹庭似乎並不覺驚訝，低沈的聲音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勸過她，那便是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之後才如何選擇，那是她自己的事。”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心裏難過，他和我媽曾經那樣相愛，愛情是不是真的很脆弱？”
“那要看兩個人的心是否堅定！只要兩顆心足夠堅定，沒有什麽困難和阻礙是解決不了的。我現在給不了你想要的名分，可是我會努力，給我點時間，我都會給你。”
他沒說，其實他心裏的壓力很大，他比她更疼。
葉夢往他懷裏鉆了鉆，感性的聲音說著，“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我不該這樣逼你，你已經對我很好很好。”
葉夢想到顧子淵，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今天去葉氏找我父親，遇到了顧子淵，我沒想到他跟蹤我到了這裏，你別誤會。”
他低笑出聲，“我沒有誤會，不過看到你們拉拉扯扯，心裏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以後離他遠點。”
“好。”
“對了，我爸今天說，你要和小叔合作一個項目，什麽項目？”
“我說了你也不懂。”
葉夢怒，“你少瞧不起我！”
“有塊地在我手裏，很多人想要，你爸找過我，我沒給。你小叔是個不錯的人，我寧願給他，跟他合作。”
“我爸找過你？”葉夢很激動。
想想葉仲銘，莫紹庭只覺得這個男人可笑。葉老爺子竟然會把公司交給這種人，看來眼光並不怎麽樣，放著這樣一個人才不重用，
“你爸說，那塊地如果不給他的話，就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葉夢用力拍了下額頭，為了利益，他還真是什麽都做，什麽都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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