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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終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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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吳開國四十三年

年齡:李季六十歲,二狗子六十五歲。

背景:山中養老。

聖祖駕崩, 當今皇帝已在位二十餘年。大夏最後隱患剿滅, 世間再無大夏。四十多年來變化頗多,舉國上下一片欣榮, 已有了盛世之態。

也就是在這開國已來的鼎盛時候, 安國公沈天湛忽然上奏告老還鄉。沈天湛不光是安國公,同樣也是帝師。當年皇帝開蒙便是沈天湛教導,這麽多年勞苦功高, 可以說是滿朝文武的集大成者。

忽然告老,皇帝自然不答應。駁回後繼續上奏, 一連三次皇帝才在朝堂之上勉強同意。同時賜下明珠千斛,錦緞千匹,良田百畝, 金銀無數。

那浩浩蕩蕩的恭送隊伍送出去好遠。身為安國公,本有安國公府養老可在京中。奈何沈天湛心心念念兩個兒子,不顧京中一再挽留,扯著好長的隊伍回去了。

已是八十高齡的沈天湛, 當年三十多歲離開, 這一走, 便是四十三年。如今,總算要回家了。

小土豆結成爵位,坐上了一人之下的丞相之位。生得兩兒一女,聽了沈天湛的意思,兩個兒子盡數從武, 入伍參軍,唯一的姑娘也早早尋了不高不低的人家嫁了。

走之前沈天湛再三告誡小土豆:一不得做太子之師,二不得讓子孫作文官。旁人得了勢,定會借機培養後代、黨羽穩定身份。沈天湛這樣的好勢頭,換了旁人早已躋身世族大家,給子孫後代打下強大基礎。

而沈天湛現在做的,卻是切斷了後代的退路。

旁人不懂,小土豆卻明白。沈天湛這麽做,恰恰是保全了所有人。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現如今的得勢,有可能是子孫後代遭殃的開始。全身而退,反而是最好的保護。

滿心盼了四十三年的家,總算能回了。八十出頭的沈天湛身子骨愈發不濟,可一連幾日的趕路,歸心似箭,除了夜間在客棧休息外,白日裏頭馬車慢了都舍不得。

一路車馬勞頓,讓沈天湛的臉色不是很好。可眼瞅著熟悉的景色在眼前閃過,沈天湛心裏頭的根,才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土壤。

村外,二十幾個人早早的等候著,六十多歲的二狗子領著眾人翹首以待,只等著最開頭的那輛馬車駛來,臉上的緊繃才松緩下來。

上了年紀,時間在他臉上的痕跡很多。白了大半的頭發,日漸多出來的皺紋,鬢角瞧瞧露頭的老人斑,無一不在顯示著,這個曾經頂天立地的男人,現在老了。

馬車停下,下人搬來了馬凳,兩個丫鬟攙著八十的沈天湛小心的下了馬車。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二狗子笑著喊了聲爹。

父子倆七八年沒見了。人老了以後,身子骨經不住折騰了。從當年一年見一回,到後來三五年見一回。再到後來人老了,幹脆就不過去了,只是寫信上面更加頻繁寫。父子二人都已年華逝去,相對竟多出了許多旁的滋味。

“小季呢?”沈天湛開口,聲音有些幹澀。

“前些日子摔斷了腿,現在還下不來炕。所以沒過來。”二狗子人老了,但身子骨還很硬朗。親自扶著沈天湛,進了村口已經重新蓋起來的宅院。

院子蓋得很大,是個三進的宅子。二人就住在第一進,進了院子正房就是李季跟二狗子的住處。

此時李季坐在炕邊上,眼睛順著窗戶往外看,瞧見他們進來了,心裏也激動的跟什麽似的,奈何身子不爭氣,尤其是上了年紀,這骨頭斷樂,至少一年半載是起不來的。

進了屋,都能聞著那濃重的藥味。沈天賜皺皺眉毛,瞧見炕上坐著的李季。

“爹!您可算回來了。”李季動了動,奈何腿不方便,也只能在炕上蹭。

“你就甭動了。可憐見的。好好的怎麽腿折了?”

李季有些不好意思,道:“到底是不中用了,前些日子幫孩子摘掛樹上的毽子,沒站穩摔石頭上了。郎中說了,怎麽也要養個一年半載,這以後怕是要瘸了。”

許是六十來歲了,對於以後成瘸子的這件事兒,李季剛開始知道的時候沮喪了一段時間,道現在完全不在乎了。除了每天在炕上枯燥了些,啥事不幹享清福其實也挺好。

沈天湛打開李季被子瞧瞧,幹枯的手碰碰李季被包著的腿,心疼的說教道:“你也是,這麽大歲數了還跟孩子似的。不過說你也沒用,左右以後你是沒工夫上樹了。”

下人們擺上了各色瓜果,李季抓起一把葡萄吃的來勁。歲數大了,這好零嘴的愛好沒變。不過也正是這樣最裏頭不閑著,吃的東西多,這身子養的也好。換個老頭這麽摔一跤都抗不了,李季這邊還能做炕上談笑風生。

一家人□□年沒見了,自是有說不完的話。晚上的一頓飯,是七八年來一家人第一次在一塊吃飯。飯桌上素菜居多,肉也是燉的爛爛的,不用什麽牙口也能吃的。

李季做的椅子是特指的,被二狗子抱下炕放椅子上坐在桌子前頭,基本上就被困在了一點地方裏,想吃什麽夠不著的,也只能靠別人幫忙。

李季喜歡吃什麽,二狗子是最清楚的,將李季平日喜歡的才挑出來一盤子放到李季面前,隨後開始用筷子夾魚肉將魚刺一點點摘幹凈。

倆人在一塊大半輩子了,直到這時候還能這麽親厚。沈天湛看在眼裏,心裏頭也是暖和的。

“當年爹一走,我知道總會回來,讓我們給您養老。只是沒想到一走就是四十三年。也別怪我多說,爹您也忒狠心了些。我跟二狗子等了這麽多年,才等到您回來。您操勞了一輩子,現在八十多了,才能正經回來享享清福。”李季瞧著比二狗子老,頂著這麽一張老臉,說起話來眉眼精神,瞧著倒是年輕許多。

“許是為父天生就是操勞的命,不然當初大夏滅,我就清閑一輩子了。雖說操勞是真的,不過我也活了八十多歲。”

沈天湛這一生樹敵無數,可點如今活過他的又有幾人?功名利祿算得了什麽?人死撰空拳,沈天湛這一輩子的精彩,是其他什麽都換不來的。

他這一輩子,夠本了。

“這日子還真不抗混,小土豆都五十多了。上回見面才見到他大孫子跟個小豆丁似的,現在肯定七八歲了。”李季這麽一想,真覺得自己老了。

越是上了歲數,越是喜歡回想年輕時候的那會兒。他還記得八九歲的小土豆是村裏頭最淘氣的孩子。李季剛有錢那會兒,小土豆鬼精鬼精的,時長上門蹭零嘴吃。

哪一年霞光正紅,小土豆還是個孩子,被沈天湛領著離開了這山村,這一走就是四十三年沒回來。

“我想我的重孫子們都學武,莫要從文。可這小玄孫活活一個小文曲星。三歲識千字,五歲寫詩文,過目不忘的好本事。我走前跟定賢說了後背兒孫莫要作文官。不過這老天爺意思說不準。弄不好十幾年後,咱家裏能出個狀元來。”

信裏頭蹭說過沈天湛玄孫的事兒,也是李季的侄玄孫,二狗子名下的重孫子。

這輩分甩出去多了去了。李季本來輩分就搞,現如今又上了歲數。單說這村裏頭按輩分排下去,李季都成祖宗了。下面的七八代的都有。平輩的一個都沒有。小輩的也就寥寥幾人。

有的剛生出來的孩子都不知道該叫李季什麽,幹脆都是清一色叫老太爺了。

歲數大了,輩分上去。莫說李季現在的身份地位,就算李季還是個窮得叮當響的,現如今在村裏頭也有了說一不二的資格。

李季想起他年輕時候,當時的老太爺輕飄飄一句話都能決定小輩的婚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現在李季站在了他的位置上,只能感覺孤單的荒。

這滿村的找,他連個叫哥哥的人都沒有。

“那是老天爺看中咱家。就好像爹您註定了是當大官的。”李季就被強制戒了,茶也不準喝太多,平日裏喝的都是滋補的花茶。端起花茶敬沈天湛,“差點忘了說了。爹,歡迎回家。”

桌子上放的都是茶水。仨老頭若是喝酒喝出個好歹來,也是得不償失。

“回家了。”

茶水一飲而盡,沈天湛眼睛有些濕潤。

沈天湛是天大的人物,在本地都快傳成老神仙了。第二天一早,沈天湛剛休息妥當,就聽到有人過來拜見。

打開門,來人很多。到了磕個頭就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特別是有些還帶著孩子的,直接求著沈天湛能摸摸孩子腦袋,就等於給孩子開了智以後能有出息了。

這人進進出出的,活像寺廟一般。沈天湛被迫當了一天的活菩薩,也就是他滿心仁愛,這一天受著朝拜,除了吃飯的時間,都沒閑著。

頭一天沈天湛的慈愛,讓第二天人數暴增了一倍,十裏八村人山人海的趕過來,都像一睹這老神仙的尊榮。

李季再屋裏都能聽到外頭的熱鬧,還幸災樂禍的道:“也算是讓爹瞧見了咱從前是什麽日子。”

現在的沈天湛,就是往日李季的誇張版。李季是附近幾個縣城的首富,為人又隨和,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加上平生福氣大,不少人都帶著孩子過來想要沾沾福氣。

李季還常說,也就是自己還活著,不然怕是附近的人能專門蓋個廟出來供奉。肯定便福祿壽的,廟還熱鬧。

就這麽一連三日,李季都看不過去了,就幹脆安排人堵著些,別太折騰沈天湛這一把老骨頭。

李季也不全是在炕上躺著。無聊了想出去了,跟二狗子說一聲,去哪兒二狗子都背著他去。下人裏有的是人想要代勞的,奈何二狗子看的緊,這種事誰都搶不上。

骨折以後洗澡都不成,只能用濕手巾擦拭,這才是李季最不能忍受的。

足足過去兩個來月,才得了郎中的準許,能好好的泡個澡。

罩子裏頭蓋了個浴房,專門用於沐浴。有個專門的浴池,人下去泡在還能游泳,水質幹凈不怕臟東西,奢侈些的,往裏頭撒些花瓣,也夠養人的。

浴池裏的水是兩三天換一次的,因為下池子前都是先洗幹凈再下水,所以水一般不會臟。且水是循環著的,大池子旁邊有個小池子,小池子地下是個爐竈。這邊活點起來,不許多久,連帶著大池子裏的水都能熱起來。

家裏就三個老人,有時候洗過了,舍不得浪費那一大池子水,李季也會家裏下人,或是村裏頭小輩進去洗一洗。特別是往裏頭撒花瓣的時候,好多小姑娘結伴過來好好泡一泡。許是因為李季提供了這麽個好地方,村裏頭的小姑娘肌膚比附近村裏的姑娘都白許多。一白遮百醜,長起來的姑娘愈發受追捧了。

如此良性循環,只要李季這邊放出消息讓人有空過去洗,村裏頭當爹娘的都帶家裏小姑娘過來。

新換了池水,李季迫不及待洗幹凈了下水。腿斷了,不過沒有傷口,接上骨頭好生養著就是了。以後瘸是瘸了,不過好好養個一年半載,往後走路是不成問題的。

李季心態極好,在水裏頭單憑一條腿也能游起來。

白頭發散下來,李季跑在水裏頭看看已經發鱉的胳膊,微楞,擡得高些,摸摸皮膚都是松弛的。

二狗子生怕他腿腳不利索嗆到水,一直在他身邊護著。

“二狗子。我老了。”熱氣騰騰,李季眼睛有些紅,“日子真不抗混。還沒浪夠,不知不覺人就老了。”

“我也老了。不怕,咱們都老了。可老了以後日子也長著呢。”二狗子伸手捏一捏李季的胳膊,“你最近躺的太久了,就沒力氣了。”

二狗子伸手托著李季,李季也讓他托著,下巴墊二狗子的身上,摸摸二狗子身上還緊實的肌肉,心裏直抽抽。

他虛弱下去,二狗子還很健壯。歲數越來越大,李季真怕自己先走一步。那樣的話二狗子一個人該怎麽辦?是不是太可憐了?

越是這麽想,李季越是不能說,伸手抱著二狗子。人總要老了去了的那一天,誰走了都是舍不得。

自那以後,李季愈發喜歡孩子。村裏頭的小輩沒事的時候會開門讓進來玩玩。遇到喜歡的,給孩子穿上好衣裳帶上些收拾,裝扮的跟小瓷娃娃似的。

尤其喜歡被一群孩子圍在中間,李季給他們分糖吃,給他們講故事。跟孩子們混一塊久了,總覺得自己也年輕了好多。

年齡越大,李季越理解當初沈天湛對孫子的執念。身子越是走向衰老,就越是相望年輕的活力。尤其是這如同幼苗一般最富有生命力的孩子面前。李季總能提起十足的耐心,感受著孩子們身上傳過來的活力。

沈天湛也喜歡孩子,父子倆沒事一起看看院子裏瘋玩的孩子,光是這麽看著看一個下午都不夠。

二狗子沒有那麽多的想法,本來他就是孤單慣了的,眼睛裏只放得下李季一個。

剛得著的信兒,李巧兒去了。李巧兒上輩子波瀾不斷,後來的日子算是順風順水的。當年李巧兒的婚事沒少波折,後來再李季的店裏頭當了掌櫃,生意經營的紅火握了不少銀子。

只是當時李巧兒對成親不抱什麽幻想,二十五以後,受不得爹娘一再逼嫁直接梳起婦人頭直接成了自梳女。自梳女自梳頭之日,任何人不得逼婚逼嫁,這是規矩。再後來李水生夫妻倆老去走了,李巧兒忙碌於生意,一直到三十二歲才遇到了心儀人。成婚那日沒有嫁娶,店裏頭點了兩根紅燭,便是二人的洞房花燭。

夫妻倆一生平淡,每個孩子。不過到死的時候都是恩愛有加,李巧兒這一輩子,算起來是個享福的。

年齡大了,最大的打擊莫過於認識的人一個個都死了。

李巧兒的喪事李季過去看了。李巧兒沒有孩子,夫家派出個男孩過繼到李巧兒夫妻倆名下,成了他們孝子給她送葬。

李季看著心裏難受,坐在四輪推車上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不遠處有偷笑的聲:“別看這絕戶活的時候沒幹什麽好事,死了倒是留下不少好東西。爺們都走了還攥的死死的,這一走不還是歸咱們?”

李季看過去一眼,那邊感覺到李季的目光,忙躲開了。

李季回頭瞧瞧那棺木,想起來有人曾跟他說過。李巧兒跟丈夫倆一聲恩愛,卻與夫家的親戚關系並不好。尤其是上了歲數以後,沒個孩子,丈夫家裏頭一心讓他過繼孩子別讓家裏絕戶,李巧兒倔脾氣一直不肯應允,因此鬧得很僵。

只是李巧兒有李季這邊龐大的家業做後盾,鬧僵了人家也不好說什麽。

李季不差李巧兒的那些家產,只是人家剛走,在人家靈前就說這些風涼話,倒是當真不怕李巧兒魂不安寧過來找他們。

李季打小小心眼,跟李巧兒的關系又好。現在斯人已去,銀子走向李季本不想管。既然他們得了好處還罵娘,李季也舍不得讓李巧兒夫婦這輩子的心血便宜了王八蛋。

也無須他多言,只需他跟手底下旁的掌櫃的說一聲,年輕人腦袋零活,總有法子名正言順的將他們吞進去的銀子吐出來。

李巧兒才剛下葬,便多出來幾個“債主”上門來要賬。只說李巧兒或者時候賬面作假貪了墨,報出來的銀子足足誰聽了都打哆嗦。偏偏還是一對拿著兵刃討債的,誰都不敢得罪。

生怕有生命危險,只能破財免災。剛揣進口袋裏還沒熱乎的銀子,又拿出來了。

尤其是那孩子給李巧兒當孝子的人家。本來搶了孝子,換來李巧兒打扮家產,知道是白撿了便宜。哪成想孩子白交了人家爹娘帶了重孝送終,到頭來險些惹上禍事。

讓他們一再證明李巧兒死了只留下這些銀子,“要債”的這才作罷。

李季派人連夜將李巧兒夫婦倆的份遷進山裏。怕她夫家沒得便宜一氣之下對她做什麽冒犯的事來。左右跟族裏關系不好,另尋了風水好的地方,二人合葬以後也不怕被人打攪了。

“巧兒啊,這是四叔能為你幹的最後一點事兒了。”聽了後續結果,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李季嘆了一聲。

現在他做得四輪推車是請來的能工巧匠做的,人推著行,李季自己轉軲轆也能用。平坦地方速度還挺快。等習慣了,李季不用腿也能四處遛彎了。

溪邊,二狗子推著李季再一塊被曬熱的石頭旁停下來。就坐在石頭上,陪著李季一起曬太陽。

聽著潺潺流水聲,李季享受這安逸。溪邊種上了主子,風吹搖曳,頗有意境。李季一生文盲,可對美景還是欣賞的來的。

“這時候的筍都沒春天時候的嫩。那時候的筍尖炒上被犒幹了的肉片,那滋味才叫沒。”

二人這麽些年來對牙的保養一直很好,平時有漱口剔牙的好習慣。旁的同齡人,就算或者牙也掉了好幾顆了,二人的牙都健在。李季只要不是太生硬的,都吃得動。二狗子這邊牙口更好。

“現在雖說差些,但炒出來的味也不錯。咱去挖?挖出來直接炒了吃了。”二狗子提議道。

李季被暖烘烘的太陽曬得犯懶:“算了,我就這麽一說。來年冬天我能走的時候咱倆一塊吧。”

二狗子摸摸李季的腿:“能好起來的。”

李季腿剛斷的時候,二狗子還哭了幾場,比李季這個斷腿的害慘。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李季自己都不在乎,二狗子也逐漸放下了。

“左右都不幹活了,不可能上山下河的。瘸了就瘸了。”李季張開手,“來,撐著我走兩步。”

二狗子雙手扶著李季的腋窩把他拎起來。李季一條腿點地,另一條腿嘗試落地,嘗試幾次敢用力了,拄著二狗子費力的走了兩步。

“其實就算再也站不起來我也不怕。就像現在這樣。你推著我去哪兒都成,也挺好。”

“我的腿也是你的。四輪車能到的地方我推你,不能到的地方我背你。你去哪裏,我都帶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淚目了,真的。

明天就是二人壽終正寢的正日子了。下月二號我過生日,所以番外晚一點,跟大大們請三天假去浪……然後再更新幾個番外。希望大大們大大們批閱……

【九世錄試讀:】

宣草轉世前頭引路,道:“在下喬桓,敢問道長法號。”

虞何想也不想把自己名字倒了過來:“虛號何虞。”

喬桓雖有不喜,可也以禮相待。天下文人,對和尚道士都帶有一份尊重,若不是虞何穿著一身道袍,只怕連靠近都不會準許。

“敢問真人師出何處?”

“終南山。”虞何隨口說了個地方,又甩著拂塵幽幽的來了句,“尊者眉心三道黑氣愈發濃烈,想來不日便會有無妄之災。”

喬桓沒想到虞何來這麽一句,只覺得虞何是個騙銀子的,剛要回頭趕人,那裏還有虞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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