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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過繼小土豆【日萬】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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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拆臺道:“懶就說懶吧, 那裏用得著說那些借口?這讀書認字是沒有早晚的, 不過是個認字, 什麽時候拿起來不是拿?你若是真有心念書,我這裏書有的是, 能教你的也有的是, 害怕沒機會學?”

李季搓搓鼻子, 算是默認了縣太爺的話。

過去瞧瞧小土豆手裏的書。李季是個不認字的,只是看著樹上的字多,笑道:“能看這麽多字的書了, 可見是學了本事了。”

被這麽一誇, 小土豆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不敢說。三句話看不懂兩句, 還要麻煩大人解惑。”

“能讓大人解惑是你福氣, 好好學吧。”李季想說以後說不定家裏就指著他了,有怕給小土豆壓力,幹脆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繼續跟縣太爺聊天。

將菜端出來給縣太爺吃。這裏頭有李季做的, 也有二狗子做的。反正都是二人親手做出來的。

又單獨分出來兩碗給小土豆,讓他先多吃些,飽了肚子才好多讀書。

“眼瞅著下雪了,這往後你們再過來, 怕是困難了。再見面,弄不好就要來年開春了。”縣太爺嘆口氣。

二狗子難得主動開口:“不會。下雪,有下雪的走法。我在這山上生活很多年。我知道該怎麽走。”

二狗子這話可不是說大話, 如果說能有誰了解這深山老林,怕是只有二狗子一個人,能將這山當後花園似的四處走。

縣太爺搖頭道:“冬天更危險,那些餓肚子的猛獸看少食物是不要命的,冬天獵物少,瞧見能吃的,還不是拼了命的追?眼下趁著下雪前,你們倆能多過來陪陪我就挺滿足了。”

縣太爺加一塊肉含進嘴裏。二人的手藝都比不得縣太爺身邊正經的廚子,但卻多了些家的滋味。

摻雜了感情的滋味,也會變得回味無窮。

李季笑道:“若是真到了冬天,基本上就沒有旁的麻煩事兒了。就算是有,也只會是猛獸過來。就算您不在這裏,相信也不會有差別。要不您直接去我們那裏吧。您跟二狗子倆也能多相處相處。”

縣太爺搖搖頭:“我何嘗不想?只是我在這營地裏頭,不光是決策來的,同樣是這營地的柱子。百姓們旁人不認得,只認得我。我在他們才能心安。若是我去你那裏享福去了,只怕會有旁的亂子出來,咱們這邊還未必知道。”

李季點點頭,也聽明白了縣太爺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沒什麽見識,考慮的地方也小。”

“話也不能這麽說,那解決叛軍上山的事兒,還是你出的主意呢。只能說是你想事情的方向不一樣,聰明是一樣的。”縣太爺誇了李季兩句,看看小土豆,“最近這孩子時長過來,倒是讓我免了許多無聊。我也是才知道,看著這麽個孩子一點點充實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李季多聰明,那裏聽不見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李季想說縣太爺可以再娶一個再生一個,可是話到了嘴邊說不出口。他想起縣太爺當時趴在李嫣棺材上哭的樣子。若是這話真的說出口了,未免太褻瀆了縣太爺對李嫣的感情。

可他又不可能真的跟二狗子鼓搗個孩子出來給縣太爺去養。要怪,就只能怪縣太爺沒這個緣分吧,正好錯過了二狗子所有的成長時間。

“孩子是希望,眼瞅著孩子長大,確實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李季聲音放低,沒去看縣太爺的表情。

縣太爺等了等,瞧著李季沒有說下去的意思。這才嘆口氣開口:“我這麽說,你也別亂想。你們總有一日要到我這個時候的。年輕的時候,孩子是累贅,沒有孩子,想往哪裏飛,就飛去那裏,無牽無掛的。可真等飛累了,回過頭來總會覺得少些什麽。也就不說病榻孝子這檔子事兒了,多個人陪著,也是好事。”

李季沒接話,二狗子感覺到李季的情緒,伸手搭在李季的肩膀上,道:“不用孩子,我們很好。”

二狗子都這麽說了,縣太爺還能說什麽?

縣太爺道:“都說了別多想,就當是我隨口嘮叨吧。你們什麽時候有這個心思了,抱來個孩子養活也是好的。我也算是有個孫子來含飴弄孫了。”

沒說讓二狗子給他留個後,這代表縣太爺尊重二狗子的選擇,同時也尊重李季。

若是換個人家,就算同意了兒子有斷袖之癖,也會提出先行條件,莫要讓家中斷了香火。莫說是喜歡男兒,像是縣太爺這樣的人家,就算二狗子心心念念的是個女子去過門來從此夫妻恩愛的過日子,縣太爺有心塞進來兩個妾室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季眼睛有些濕潤,笑起來耳朵又有些紅,難得李季這臉皮厚的能有害臊的時候。

眼角瞄見一臉懵逼的小土豆,李季才想起來屋裏頭還有這麽個孩子。

小土豆不過是過來蹭書看的,眼下竟然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小土豆可不是傻子,多少能聽明白些他們說的話。

從前一直覺得二人不成親待在一處有些奇怪,但從來沒有多想。這麽一看,是這倆人在一處的。而且聽這話。莫不是二狗子的爹就是縣太爺?

信息量太大,小土豆有些難以消化。

左右話都被她聽到了,李季也不急著藏著掖著了。

“老爺若是真喜歡小土豆這孩子,幹脆讓他當您孫子也不錯。若是不嫌棄他出生,這孩子也是個聰明機靈的,而且也孝順。現在您就能跟他處得來,以後就帶在身邊也不錯。”

讓縣太爺以後將小土豆帶在身邊,那對小土豆絕對是上天給的恩賜。莫說是當縣太爺的孫子,就算只是當個端茶送水的小廝,兩年以後小土豆再出來,就能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也虧著李季腦袋瓜轉的快,縣太爺這邊才開個頭。李季就順著話找下去了。

“當我孫子?你與他是什麽輩分,跟我又是怎麽算輩分的?”縣太爺冷情開口。

李季噎了一下。若是正經按輩分來,李季跟縣太爺是平輩,小土豆是李季的侄孫子,所以縣太爺也是小土豆爺爺輩的人。

可眼下李季是跟縣太爺兒子好上了,就要叫縣太爺一聲爹,這輩分就降了一輩。如此再論起來,小土豆是縣太爺重孫子輩的。

李季咳了咳,幹笑道:“若是過繼到我名下,輩分是可以按照我兒子來的。”

小土豆把頭低下去,這種事兒他不好插口,更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縣太爺再看看那窘迫的小土豆,搖頭笑容多這些無奈:“你們的事兒我就不參合了,左右怎麽決定的都是你們倆以後的事兒。你要是真人下誰家的孩子。人了之後跟我說聲就是了。我管天管地,難不成還要去管誰是誰家孩子不成?”

就算李季真的有心過繼小土豆,那也要聽李金夫妻倆的同意才成,人家就這麽一個兒子,那是當眼珠子寵的,怎麽會舍得送到旁人家裏,去給旁人當兒子?

李季也清楚這個,所以說話多半是帶著些玩笑的成分。不過有這麽個開頭,李季還真把事情放心上了。要說對於未來,李季是有所考慮的。

李季對傳宗接代的觀念不是很強烈,也不覺得的孩子生下來是給自己養老的。但若是老了的時候,有人能拍著,或是能看著個孩子從小長到大,李季是很願意的。

李季其實是個喜歡孩子的。只是他跟二狗子是兩個帶把的,怎麽也不可能鼓搗個孩子出來。

小土豆是李季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也不錯,若是過繼過來當兒子,李季並不排斥。縣太爺也能元個孫兒程歡膝下的願望。豈不是兩全其美?

只是想想李金夫妻倆對小土豆的寵愛,人家是親生的爹娘,若說過繼。這可能還是很小的。

思及此處,李季只是想著以後有時間跟李金提一嘴。若是李金沒這心思,事情也就過去了。不過這小土豆還是要囑咐下的。

“小土豆,你在這兒聽的話等回過頭去跟誰都別提起,你爹娘和英子也不許說。知道嗎?”

小土豆點點頭,眨著眼睛看著李季,乖極了。要說這家裏頭誰能治住小土豆,那就是李季了。而且小土豆還看到李季跟縣太爺兒子混在一塊,竟然還能好好的跟縣太爺談笑風生。覺得神奇極了,對李季也多了許多的崇拜。

要麽縣太爺怎麽說小土豆像李季,若是換個人,知道倆男人在一塊,第一反應應該是反感或是覺得不妥才是。這小土豆就是覺得驚訝和奇怪。剩下的就只有好奇了。

跟縣太爺吃了飯,天色已經黑下了。晚上山裏頭不安全。也就住下了。幸虧新房蓋得多,分出來一間給二人也容易。不過條件是肯定沒有那巨型帳篷裏的好了。

李季和二狗子都不是個挑剔的,小土豆吃完飯,縣太爺就讓他挑一本喜歡的書帶著兩個蠟燭回自己住處去自己念。李季和二狗子在縣太爺處聊了足足兩個時辰,這才去安排好的屋子裏住下,第二天若是還想待著便帶著,若是覺得無趣,回去也行。

這住進營地裏頭。也算是有時間跟村裏頭人見見面了。尤其是本家人。村裏頭大部分姓李的都跟著上山了。因為李季為人大家夥都清楚。坑誰也不會坑自己人。他既然能讓出大部分的牲畜來跟著縣太爺上山,就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現在看來,顯然跟著上山是一個好決定。至少眼下大家夥都因此受益了。幹活卻是幹了不少,但夥食照比在山下可好的多了。

只是這李季每次過來,都是直接去見縣太爺,前一兩回都是跟縣太爺說一會兒話就直接走了。這回流蘇,總要抓住機會多問出些東西來。

李季就知道要面對這檔子事兒。實話實說吧,這還住在營地裏頭呢。本來資源就那麽多,還真讓他們鬧著要什麽親戚特權?可若是不告訴,要想把話說圓了也不容易。

畢竟人那麽多,就算糊弄住了一兩個,等他們回過頭來的相互一商量,李季肚子裏的那點算盤也就都明白了。

所以幹脆李季什麽也不說了,全都退給縣太爺。

“咱們倒是關起門來說自己的話了,可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這點分寸也應該有的。”李季拿過水帶喝了一口,繼續道,“往根上說,咱們是自己家人,什麽話也當放明面兒上不能瞞著你們。只是縣太爺吩咐過不能說的話,我若想要我這舌頭,還是要註意些的。”

李季這麽說,懂事的也就不多問了。只是這世界上,從來都不缺不懂事的。特別是那些喜歡用心直口快來標榜自己的。

“咱們沒外人,還能傳出去不成?您也不用多說,給個信而好歹讓咱們心裏頭有個數。”也不知誰來了著了一句。

李季心裏頭是不快的。可再這營帳裏還能打一仗不成?

“你這上嘴唇搭下嘴唇的說話容易,左右你不是我,什麽便宜話你都說得。人家是縣太爺,咱能跟人多說兩句話,那都是祖上積德的好事。咱能進山享福,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難不成還非要挖個什麽秘密出來?還能得什麽好處?散了吧,在這樣我就不回來了。左右我外頭住著還算方便,好歹落得清凈。”

這回李季是不客氣了,將人都趕出去。

“瞧見了吧,要不咱咋搬出去住了。也虧著我這輩分還能壓住,要不然啊,攆人都未必攆的走。”李季煩躁了一會兒。漱口用手巾擦擦臉,隨後跟二狗子一起脫衣服躺炕上。

這炕若是算起來。是幾丈長的大炕,是挨個屋子穿過去的。燒火的地方再外頭。每隔六七個屋子一個燒火的竈,都少一遍,這一趟的大炕都是很熱的。現如今天氣剛涼,還沒到冷的厲害的時候,所以燒火也不會很多,剛好熱乎了能睡舒服了就好。

縣太爺特意給二人換上了舒服的好被褥,二人躺進去,能聽到旁的房間說話的聲音。因為說話聲音都很低,也聽不清個所以然來。能聽見旁人說話,李季和二狗子更不敢有什麽交流,生怕被人聽了去。

李季打小就不喜歡自己的事兒被別人窺探,二狗子更是個警惕的。

頭一回住這樣的物資,左右住上一宿就成,明兒趁著天亮就回去了。

一覺醒來,天一亮就有士兵出圍墻看看外頭陷阱都抓到了什麽。並不是每天都有收獲,有時候多,有時候少。最多的一天足足四頭鹿,應該是鹿群剛好路過,少的時候一只兔子或是野雞也常有。

今兒抓到一公一母倆野雞,就是燉湯喝也不夠全營地吃的。就幹脆剁了搓成混沌。給外出打獵的分了吃了。

縣太爺這邊留了三碗,這父子三人上午的時候就當點心吃了。

中午時候打獵的隊伍要出去打獵,二狗子跟著一塊去了。縣太爺是滿肚子的不放心,站在營地口看著二狗子消失在林子裏頭。

“老爺放心吧,二狗子是個有本事的。在這裏頭,怕是比那當兵的自在多了。”李季安慰道。

“我當然知道哦啊他好本事,也知道他在山裏頭活了十三年,說起來,沒有誰比他能在山上更自在了。可這心裏頭惦記,那裏是明白就能管得了的。”

這話說的沒錯,總是他有天大的本事,縫個衣服都會怕紮了手,更何況去山裏頭。

二狗子去打獵了,李季閑來無事就待在縣太爺的帳子裏頭,剛好能躲過那些想要打聽消息的親戚。同樣的親近些的親戚也瞧不見了。李金、李水生他們也就是打眼瞧一眼,沒什麽交流。不過看著他們日子還算不錯,是沒吃什麽苦的。

難得沒有二狗子在,只有李季和縣太爺倆人待在一個屋裏頭。也不是縣太爺故意的,只是這種時候,不自覺的就把話題往倆人那邊帶。

“也別怪我多問。你們現在日子過得可還和諧?”這話若是二狗子在,縣太爺是絕對不會問出來的。

“我們倆一直挺好的,您不是看在眼裏嗎?”李季不明白為什麽忽然有這麽一問。

縣太爺輕輕咳了咳,這才又問道:“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說你們已經有了茍且之事,二人的日子可還和諧。”

要說跟二狗子倆人說這檔子事,李季不會覺得什麽,可縣太爺這個長輩問起來,李季只覺得臉上發熱。

其實縣太爺也尷尬的厲害:“你反感我問也是應當的。只是床笫之事,理當爹娘指點方才不容易走彎路上去。正常婚假前,雙方各有長輩來教導。我是個遲來的長輩,於理上沒資格多此一問。可你倆兩個男兒,有些事情比男女麻煩些。不過我不懂得龍陽之術,自然也教不得什麽。這麽問,也是出於關心。”

這話一出李季連都臊紅了。這種事情確實是雙方爹娘指點的。大部分是男家爹告訴男人些事兒,女方這邊嫁妝裏用春宮壓箱底。洞房花燭之時翻出來夫妻翻閱,如此水到渠成。

可倆人在一塊的時候沒爹沒娘的,啥事都是摸索著來。好在二人心意相通,這種事兒也是水到渠成的。

“您說的我都懂,您也盡可放心,我們……很是和諧。”

跟老丈人說起跟男媳婦的房事,能自在就怪了。

二人尷尬了一會兒,縣太爺才將一個盒子拿出來退給李季:“早些日子府醫就給了我這個,說是你們倆鬼混在一出,總會有甬道的時候。我一直沒好意思給你們。這回也是長安不再,我敢多說兩句。這些你拿回去吧,府醫也知道你倆不認字,都是簡單易懂的。自己拿回去研究吧。”

縣太爺不是沒打開過,只是打開僅掃了一眼就蓋上了。縣太爺到底不是斷袖,對於這種事情,實在沒臉去了解。

此時若是有個地縫,那準時給李季預備的。李季臉上冒煙的將盒子收下,基本也能猜著裏頭是啥。

能親手將這種東西交到李季手裏,也是正經承認李季是家中兒婿的證明。李季清楚這一點,縣太爺這是在變相的給他安全感。

不是單純認下二人的關系,而是將李季當做一家人來。

李季捧著盒子不知道說啥,摸著盒子的棱角,低著頭。

其實縣太爺不必李季好多少。普天之下有幾個當爹的能想他這麽苦逼的給自己兒婿這種東西的?換了旁人沒打死都算開明的了。

“說些別的吧。你送過來的兔子和雞現在養的很好,甚至專門蓋了牲口圈。等到了冬天會專門生火取暖。冬天也不會耽擱下蛋下崽子。等到了來年開春,雞要多孵多些,這就之所以好兩個來月要少很多雞蛋吃了。”

攢雞蛋孵蛋需要些日子,讓母雞孵蛋後帶著雞硬實以後,繼續下蛋又要好些日子。

“也未必非要耽擱許久。”李季道,“好多女人家都懂得孵蛋,讓他們幫忙就成了。到時候想要多少雞崽子,多留出些雞蛋來就好了,也不耽擱雞繼續下蛋。左右雞崽子在春夏秋都挺好養活的,夏天只要躲過了伏天,剩下孵出來的崽子也容易活。”

縣太爺雖說也是村裏頭走出去的,但是打小讀書,家裏哪舍得讓他幹活。所以有些事情縣太爺只是有個概念,知道的並不多。

“也就虧著你知道了,要不然我安排下去,旁人就是知道了也不會說。白白耽誤工夫。”旁人的話肯定要考慮,這話會不會駁了縣太爺的面兒,讓縣太爺記恨。李季卻不會想那麽多。

“比起這個,我想的還是種地的問題。咱們這邊人這麽多,吃的肯定也多。咱準備的再充足,吃到來年也差不多了。就算到時候還有糧食,那也容易發黴壞了。養活這些人,肯定要種不少地。加上這山裏頭大部分都被樹蔭擋著,收成肯定不如山下的。需要中的糧食多,需要的地方肯定大。地方越大越就越不安全,這要怎麽辦?”

“辦法也只剩下笨辦法了。多開荒,用樹枝將周圍一圈的樹都編起來做成強,盡量做得高些,強外頭再多弄些陷阱。好在吃飯的嘴多,能幹活的人也多。要是坐下來,也不算是太費事。”縣太爺嘆口氣,繼續道,

“專業一年堅持過去,來年就好些了。不論一年以後山下的主子是誰,下山去做交易換些東西上來也都容易。這山上打獵方便,光是買皮子,就夠養活這些人了。”

“怕就怕一年以後賬還在打。”李季話已出口,自覺失言了,忙笑道,“瞧我這烏鴉嘴,啥事都會有結束的那一天,這打仗最是費人費力,就算有心打,也未必有銀子使。來年肯定能太平下來。”

“他們盡管打去吧。這山裏頭適應幾個月就習慣了。若是糧食漲勢過得去,以後幹脆在山裏頭定居也不錯。”這房子也蓋了,地也種了。遠離紛爭,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可不就是那記載中的世外桃源嗎?

“那您呢?您未來有啥打算?”李季問道。

縣太爺想了想,笑著搖頭道:“哪有功夫想那個,不管到時候究竟哪家為主,我下山被他們遇到,都只有殺頭的份。本朝天子若是守住了江山,我面對戰亂帶領一種人馬逃竄上山,乃是死罪。若是叛軍成主,黃袍加身,那我這個前朝的臣子更沒有容身之所。”

打從縣太爺上山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旁的百姓,只等著戰亂平息,是下山還是在山上過下去都容易,只有縣太爺,站在這個位置,要對百姓負責的同時,他自己早已經是身不由己。

李季沒想到這一層,光是一聽心裏都是一跳。

“這麽嚴重?”李季忙道,“那就幹脆別下山了。只等著戰亂平息,若是有百姓願意留下來,就讓他們自己往上推個領頭出來。到時候我跟二狗子也不下山了,咱就在帳篷裏頭過日子就挺好。”

縣太爺確實有這樣的心思:“這還是要等來年再看看的。我也是盼著跟你們一塊享受天倫之樂的。”

帳篷裏頭一把火燒的熱乎,二人坐在一處聊了許多。從跟二狗子的相處到營地的規劃,說了不少,交流了不少。大部分都是李季單方面聽縣太爺給他漲見識。

下午時候,狩獵的隊伍回來了,二狗子也在其中。

也許是因為頭二狗子的經驗在,今天可謂是大豐收,足足四只鹿六只兔子。

聽意思說,二狗子負責尋找獵物的痕跡,分辨獵物存在的方向,出去打獵的都是箭術高明的,可以說是箭無虛發,只要找到了,並且走到一定的距離上,那就是一擊即中。

二狗子的經驗,搭配上那神乎其技的準頭,僅僅這麽一次,就比之前任何一次狩獵的收獲都多。

二狗子從始至終甚至都沒接觸過獵物,更不存在受傷。倒是因為沒真的出手打獵,覺得筋骨沒活動開。

縣太爺聽了旁人說了二狗子的表現,那臉上的驕傲就快溢出來了。為人父母,聽了孩子有本事,心裏頭說不高興那是假的。

縣太爺走到二狗子的身邊,伸手拍拍二狗子的肩膀:“好樣的。”

二狗子目光看向李季,笑容一如既往的燦爛如光。李季腦袋裏閃過縣太爺給他的那個盒子,臉上有些發熱,也沒再人多的時候多跟二狗子說話。

帶回來的獵物都收拾了,做飯那邊將獵物身上最嫩的地方都做好了給送過來了。一家三口在營帳裏頭好好吃了一頓。這飯吃完了,再等一會兒就該回去了。李季和二狗子身上有秘密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只能盡可能避免跟眾人接觸的太多。

李季念著小土豆的事兒,正好這時候有空,就托人將李金夫妻倆叫到他跟二狗子做完住的屋子裏。

等人的時候,李季這心裏頭一直在斟酌用詞,該怎麽說,若是對方怎麽答了,又給怎麽說。

李季到底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兒,其實心裏頭,是一點底都沒有的。

李金和二英是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過來的。二狗子是大戶人家出身,李季跟著二狗子走,一肚子秘密不好說也是情有可原。可為什麽忽然叫他們夫妻倆過來?難不成要單獨告訴他們夫妻倆?

“我說兩句話,你們且聽著。當然,我就是開口這麽一問。你們若是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這以後也權當沒有這事兒。”李季先將話說到前頭。

李金瞧著李季的臉上帶著嚴肅,也跟著嚴肅下來,點頭道:“您說。”

“最近小土豆一直在縣太爺哪兒念書,說實話,這是小土豆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金連連點頭:“確實,縣裏頭念書的那麽多,也就是小土豆能在縣太爺跟前了。”

“說起來也是因為小土豆討人喜歡。縣太爺教了他這些日子,對他喜愛的緊,這二狗子這邊又沒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縣太爺又一心想要個孫兒。”

李金和二英一楞,還是二英嘴快:“四叔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二……二狗子的縣太爺的兒子?”

李季點頭:“我也不瞞著你們。從前的那些鬼話,都是縣太爺的意思。若是村裏頭知道他是縣太爺的獨苗,怕是要出些幺蛾子。縣太爺是個清官,可不是個給親戚開後門的。我跟你們說這話,你們就比往外頭傳了,只管爛肚子裏好了。”

李金和二英反應了一下,這才勉強將這件事接受下去。

二狗子其實是縣太爺的骨血,而縣太爺看中了小土豆,想要過繼過去當縣太爺的孫子。

若是換了個人家,此時此刻怕是恨不得放鞭炮大擺宴席慶祝。能被當官的看中接走,那是祖墳上燒高香的好事。

關鍵是李金和二英這麽多年就這麽一個,不然也不會寵的跟眼珠子似的任由小土豆淘氣。

縣太爺是什麽人物?那是一個縣城裏頭站在頂尖兒上的人。比說是給他當孫子,就是在他身邊當奴才,那都是了不起的事情。

李金和二英不知道怎麽回應,顯然很是為難。

“我這就是問個口信兒,算不得正經提出來。自家的兒子自家疼,沒有白搶人孩子的道理。你們舍不得,也是理所應當的。其實縣太爺也是不抱希望的,算是我多嘴說了。你們大可把心放肚子裏。不管小土豆再誰那兒,縣太爺欣賞他是一樣的,以後也會如舊教他。”

李季的承諾是有重量的,在這山裏頭,李金和二英能夠信任的,也就只有李季一個人了。

李金這才勉強開口道:“為什麽說二狗子不會娶妻生子?若二狗子是縣太爺的兒子,那三妻四妾也是應當的,想要多少孩子也都容易。再不濟,縣太爺自己再娶生一個也不難。現如今到縣太爺正值壯年,怎麽也不會到了要過繼孩子的程度。要知道縣太爺家大業大,何止家財萬貫?怎麽能落在外人手裏。”

到底是人與人之間的不同。李季這裏說過繼到縣太爺的名下,想的是縣太爺求孫心切,想要孩子承歡膝下。而李金想的是縣太爺是怕絕後,家業無人繼承,所以才會急於過繼。

二人站在的角度不同,想的事情也不同,這也是正常的。

李季道:“這個就不是咱們能相同的了。縣太爺對亡妻癡心一片,是不打算續弦了,二狗子的脾氣你也知道,誰都逼不了他,也沒見他什麽時候多看過哪家閨女。我也說了,縣太爺不是個強迫人的,也不是個看中香火的。這絕後,也就絕後了。實話跟你講,想要把小土豆過繼這話,還是我說的。縣太爺喜歡一切隨緣,又想要孫子,對小土豆又有好感,我總覺得,他們是有緣分的。”

李季話都說到這裏了,差不多該說的都說了。

“可就算是真喜歡,也總會有個新鮮勁兒,等新鮮勁兒一過去了,也就剩下累贅了。小土豆什麽樣咱都清楚,是個不服管教的。若是哪日熱鬧了大人,這怎麽吃罪得起。”

當父母的,只要是真的愛孩子的,那就會覺得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比自己更加無條件的愛他。不論交到誰的手裏,都會覺得孩子肯定沒有再家裏頭自在。

按理說,李季說到這份上了,剩下的就讓夫妻倆自己關起門來商量。許是關系比較近,李季就多說了兩句:

“這小土豆要不要過繼過去,咱先放一放。就單說大人吧。我也接觸些日子了,縣太爺府,我也住過幾日。不說是多麽了解,至少為人我是明白的。別說是小土豆,任何一個進了那縣太爺府,那都是受不得半點委屈的。大人也是個開明的人,不是那種滿腦子陳腔濫調的人,瞧瞧他寧願斷子絕孫,也舍不得逼著兒子這一點就看的出來。大人是個仁慈的長輩,也是個仁慈的官。”

二英咬咬嘴唇,低聲道:“要說縣太爺看得上小土豆,是小土豆的福氣。這以後小土豆要是參加科考當個官兒什麽的也容易。”

每個人註意的觀點也不一樣。當爹媽的確實舍不得孩子離開視線。可若是孩子有更寬的路、能飛得更好。就算是舍不得,也只能松手。

聽了二英的話,李金有些沈默。不提什麽家產,也不提什麽繼承。若是小土豆一直跟在縣太爺的身邊,那以後參加科考當官老爺那都要比常人容易的多。縣太爺自己就是官,也肯定會教小土豆怎麽當官。

跟在縣太爺身邊,肯定比跟他們這一對泥裏頭走出來的爹娘更好。

李季將二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有些心酸。

嘆口氣,給他們斬斷一下條件:“這個就別想了。以後老爺八成是做不得官的。為了護著百姓上山,縣太爺說服了指揮使一起上山保護百姓安全,讓叛軍連仗都沒打就攻陷了咱們現成。就算以後咱們大夏守住了江山,老爺在他們那邊也是死罪。若是叛軍勝了天下易主,也不可能容得下前朝的官。”

目光掃過二人,卻聽他們二人都聽進去了,李季繼續道:“所以,若是因為看著大人身份,委屈自己離開兒子的,也就不用了。以後若是戰亂停下,大人多半是留在山上,跟我和二狗子一起過日子的。簡單點說,就當縣太爺是個喜歡孩子又讀書認字的老人,想要也夠孩子陪著,順便將自己學會的東西都交給孩子。就算不是小土豆,明兒去找個孤苦無依的孤兒養在名下也是可行的。”

不查小土豆這麽個孩子,只是因為小土豆這孩子聰明,所以就多些註意,若是實在舍不得推了,也沒什麽。左右小土豆依舊在縣太爺那裏念書,沒有爺孫的關系,就單純當做老師和學生,也是個不錯的關系。

李季不想欠個人所難,有希望小土豆跟縣太爺的關系親近些,所以才會多此一舉。若是李金和二英有心讓小土豆成縣太爺府裏頭的人,然後他們自己再生一個也是可以的。或是等著小土豆以後生兩個孩子,一邊一個。

到這裏,其實李季是有些後悔跟李金說了這些的。李季世面見得多了,知道縣太爺有時候說的話不是絕對。可以商量,甚至不用在乎。可對於李金這樣的普通人面前,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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