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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古代湖文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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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靠櫃臺那桌的客人還沒反應過來,桌子上的竹筒便已經輕微顫動起來,裏頭抽出幾根灰褐色的筷子,徑直朝面露不虞的張萬富掠去。

他頭頂原本戴得好好的白緞小帽頓時被紮出好幾個孔洞,淩空飛出去幾米,最後牢牢釘在了墻上,光看那沒入大半截只露出一點的筷身,便已經足夠令人遍體發寒。

事情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就連張萬富這個當事人都完全呆住了,等他反應過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腦門上使勁摸了幾下,見沒有傷痕,才拍了拍胸脯露出一臉後怕的表情。

張萬富旁邊坐著個穿青衣的瘦弱青年,臉色蠟黃,看起來病怏怏的,一副酸腐書生模樣。

見了眼前場景,他眼裏露出不讚同的神色,搖頭晃腦道,“習武之人應心懷天下,而不是仗著自己的本事肆意欺淩弱小,公子這般行徑又與匪徒惡霸有何區別?又怎麽……”

“好了,方兄,你跟他講什麽大道理。”坐在右手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白面男子迫不及待打斷他,出言譏諷道,“分明就是這醜八怪被戳穿心事,惱羞成怒了。”

說話間,還展開手裏繪有百美圖的折扇輕扇了幾下,極力擺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

看到他這般作態,周圍人只覺得無語,天氣已經轉涼好久,穿單衣都覺得冷,哪裏還用得著折扇,也不怕折騰出病來。

平心而論,他長相屬於中等,五官端正,臉上又沒生痘和雀斑之類的,看起來還有些俊朗,只是眼下那圈濃重的青黑色陰翳將氣質破壞得幹凈,明顯是縱欲過度,流連花叢。

“就是,遮遮掩掩的,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說不定……說不定是朝廷追捕的逃犯,或者什麽江湖兇徒。”

見林妙兒也朝這邊看,說什麽也不能在美人面前落了面子,張萬富當下也挺直胸膛,義正言辭地反駁回去。

話雖然這麽說,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根本就緊張得不行,說話都磕磕絆絆的,顯然是又氣又怕,臉色也已經漲紅了。

能不怕嗎?對方可不是那種一推就倒的弱雞,張萬富心內暗道,早知道自己就該聽爹的話,把阿大阿二都帶上。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面前這人,好歹還能擋一陣,給自己留出點逃命的時間啊,這會他已經後悔起來了,也許人家之前只是想給個小警告,現在算是徹底結仇了。

張萬富連咽了好幾口唾沫,放在身側的手也牢牢攥緊衣袍,抓扯出一片褶皺,手心裏更是滑膩膩的,已經被汗濕得徹底。

顧安爵腳步微微頓住,嘴角慢慢扯出一個弧度,被寬大袖袍遮掩的右手上悄無聲息捏了數根細如豪毛的銀針。

若是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睛,便會發現原本漆黑幽深的瞳孔這會已經染上了一抹紅色,並且慢慢擴散開去,濃稠粘膩,就像是最新鮮的血液,還帶著溫熱氣息和甜腥味。

若是換了其他地方,顧安爵大概早就出手了,別說活命,全屍都不一定能有,畢竟在這個世界裏,他本來就是個肆意妄為的魔頭,心情稍有不順就殺人,向來不管對與錯,只憑喜好。

但想起這是跟劇情有關的地方,背後還有個主角,太過引人註目不是什麽好事,顧安爵只猶豫了幾秒,便收起銀針繼續朝拐角處走去。

見對方已經邁出一只腳踏在樓梯上,並沒有絲毫回頭的打算,張萬富這才松了口氣,本能地往後背摸去,果然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但他心內不免有些慶幸,還好人家肚量大,以後說話可得小心點,別又口無遮攔的胡亂得罪人。

可惜還沒等他把氣喘勻,耳邊便陡然響起一道男聲,是他的同伴梁遠,那個拿折扇的風流公子哥兒。

“張兄,你怕他做什麽?不過是個孬種而已。”這會,梁遠已經站了起來,安慰性地拍了拍張萬富肩頭,語氣裏透露出明明白白的不屑。

“真那麽能耐你往我身上捅啊,來啊,往這。”說話間,還滿臉囂張地朝自己胸口指,似乎料準了對方不敢動他。

什麽是豬隊友?這就是了。

舉個例子來說,就好比野外打boss,等級差了十萬八千裏,哈口氣都能把你整個人掀翻的那種,人boss看你可憐,都大發慈悲打算放過你了,還非得上趕子湊上去找死。

張萬富沒有應他,反而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點,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模樣。

就連那文縐縐的酸腐書生這回都沒再開口,低頭屏息,使勁地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看,像是能瞧出一朵花來。

周圍人夾菜的夾菜,喝酒的喝酒的,看起來似乎沒一個將註意力放在梁遠身上,但其實耳朵都豎了起來,餘光也不斷往他們那桌瞟。

見紅衣男人沒有反應,梁遠的虛榮心頓時更加膨脹起來,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八度不說,臉上的表情也十分欠揍,“醜八怪你……”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眾人還在疑惑間,就見地上咕嚕嚕滾動著一個青瓷小碗,梁遠嘴裏也不知什麽時候被塞入了拳頭大的飯團。

憋得他臉色漲紅,眼睛也瞪大了,彎下身子使勁地拿手指頭往外摳,邊不斷發出幹嘔聲。

“正好洗洗你這張臭嘴。”這是顧安爵進來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周圍十分安靜,自然聽得很清楚,所有人心內都不免咯噔一下,湧上種奇異又微妙的情愫。

該怎麽說呢?他聲音略有些細,似乎是天生的,含在舌尖吐出的話音帶了股粘膩味道,低沈又喑啞。

就像包裹著七彩糖衣的毒/藥,危險與吸引力並存,令人忍不住對白紗下的那張面容更加好奇。

“你……”梁遠好不容易才把卡在喉嚨深處的東西吐出來,鼻涕眼淚都糊在一起,頭發衣襟上更是沾了不少飯粒,看起來十分狼狽。

周圍人掃過來的視線都帶著不加掩飾的鄙夷,梁遠面色漲紅,心內也氣急,對那害自己丟臉的罪魁禍首也越發嫉恨,不就是個不敢露出真容的醜八怪嗎?有什麽了不起。

“老子今天跟你拼了!”這會,他哪裏還記得自己才剛丟了次臉,甩開左右拉著他的張萬富和青衣書生,直接就朝樓梯的方向沖過去,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什麽臟話都往外冒,“你奶奶的,不要臉的醜八怪!上輩子……”

看到梁遠手上閃著寒光,並且往紅衣男人身上招呼的碎瓷片,眾人心裏都不由揪緊了,明擺著就是張萬富和梁遠心生嫉妒,所以才說出那些話來詆毀人家,還一口一個醜八怪,換了自己肯定也不能忍啊。

梁遠拿瓷片其實只是嚇唬嚇唬對方,存了心想把紗帽扯落,讓對方也丟次臉,反正他是不相信這男人真像周圍人議論的那樣是個大美男。

這般遮遮掩掩,肯定是因為太醜不敢見人,說不定就是個綠豆眼,香腸嘴,滿臉膿包的醜八怪而已,也好意思擺出這麽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顧安爵其實早就註意到了梁遠的小動作,也大致能猜到他心裏的想法,無非是哪個姑娘往自己身上多看了幾眼,心生嫉妒,現在又純粹憋了一口氣,想找回點臉面而已。

但不想惹事並不代表要一味忍讓,原主身上早就已經背負了幾百條人命,甚至連屠殺滿門這樣的事做起來都毫不手軟,就連他自己也不是什麽仁慈心善的。

“哢擦——”這是腕骨被折斷的聲音。

梁遠痛得整張臉都扭曲了,右手無力地垂在身側,他本來想拿另一只手去拍打對方,結果直接被掐住脖子,整個人都被懸空提了起來,腳下沒有任何支點。

“放……放……放手。”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也變得青紫,梁遠費了好大勁,才從齒縫間斷斷續續擠出一句話來,甚至眼淚都飆出來了。

見對方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又趕緊屈辱地加了兩個字,“求……求你。”聲音微弱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氣。

“求我?”顧安爵輕哧一聲,嘴角微揚,梁遠以為他是要放過自己,忙又重覆了幾遍,眼裏也露出希冀的亮光,“不叫我醜八怪了?”

梁遠腦袋渾渾噩噩的,只聽清“醜八怪”三個字,根本不知道對方具體說了什麽,先是本能點頭,然後又搖頭,“不……不敢了。”

脖頸上的力度果然慢慢變輕,還沒等他松一口氣,那只看起來十分纖細的手又猛然將他往上一提,狠狠掐住收緊。

梁遠能清晰地感覺到指甲陷入肉裏的尖銳刺痛感,甚至可以聽到骨頭碎裂的脆響聲,腦門上大滴的汗珠滾落下來,幾乎快在地上匯成小水窪。

他已經開始翻白眼了,連話也說不出,只胡亂地晃動身體掙紮,哪裏還有空去管對方說的什麽,腦海裏現在就只剩下活命兩個字。

等欣賞夠了梁遠的醜態,顧安爵眼裏的血色也已經褪得差不多,慢慢恢覆成正常的墨黑。

他這才緩緩開口,“早這麽聽話也不至於受苦了,不是嗎?”聲音輕柔卻讓人不寒而栗,就像吐著信子的美人蛇,有種撲面而來的危險感。

梁遠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在他側臉輕拍的那只手滑膩異常,又帶著股不似常人的冰冷,凍得人渾身都打顫,不由自主就冒出大片的雞皮疙瘩。

“現在,滾下去吧。”顧安爵松了手,梁遠頓時狼狽地跌坐在地,並且不住咳嗽,眼淚也飆了出來。

盡管四肢虛軟,根本沒有什麽力氣,他卻半刻不敢多留,掙紮著站了起來,扶住樓梯就要往下走。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帶著些微的寒意和不滿,“沒聽清我剛才說的話嗎?讓你滾下去,不是走。”

梁遠心裏咯噔一下,兩人站的位置並不算高,下面有六七級階梯,倒也不是怕受傷,重點就是丟人,畢竟這麽多人看著,要真滾了,自己日後還怎麽在京城混下去?

他心內頓時生出抵觸的情緒,但回想起對方剛才的恐怖手段,只感覺脖頸處隱隱作痛,手腕也早就沒了知覺,喉嚨更是幹澀得擠不出一點聲音。

顧安爵斜依著欄桿,雙手交叉在身前,姿勢看起來十分慵懶愜意,說話的聲音也輕飄飄的,“怎麽?還要我親自教你嗎?”

梁遠臉色煞白,嘴唇也被咬出了血絲,最終還是認命地蹲下身子,盡量將臉遮住了,然後閉眼往下滾去。

等在下面的張萬富和另外一個穿藍衣的瘦高個兒趕緊將他扶起來,也顧不得多說話,或者檢查傷口什麽的,就飛快地朝門口走去,幾乎是用小跑的,活像背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顧安爵盯著幾個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唇間溢出一聲微不可查的輕笑,眼底也帶了些諷刺意味。

他其實並不後悔這麽對待梁遠,應該說,比起以前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今天已經算是溫柔了許多。

畢竟闌尋的嗜殺之名無人不知也無人不曉,生平最忌諱三件事:一為討論他的容貌,二為不經允許就觸碰他,三為對他表達愛慕之意。

而梁遠恰好把前兩件事都占全了,只是丟了次臉而已,至少命還在,沒有缺胳膊少腿的,若是被江湖上那些人看見,準得驚掉大牙,什麽時候闌尋竟也學會手下留情了?

等他背影慢慢消失在二樓,下面才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有為梁遠抱不平的,也有擔心顧安爵攤上事兒的。

“這人誰啊?看起來挺有氣質的,怎麽這麽歹毒,折斷了人家手腕還不算,還這樣侮辱人。”

“就算說了幾句閑話也沒必要這麽狠吧?我看那白衣服的男人都去了半條命。”

“剛剛架出去那個是梁家大公子吧?聽說梁大人是老來得子,快五十歲才有了這麽個寶貝疙瘩,平時對他寵得不得了,要什麽給什麽,當眼珠子一樣護著。”

“豈止是寶貝,那梁遠昨日才去了飄香院,拿著他老爹的錢揮霍,豪氣得很,一擲千金,後來還為爭美人跟林尚書家的小公子打了起來,鬧出挺大動靜,怎麽?你們沒聽說嗎?”

“我倒覺得挺解氣,梁遠本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時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做,今天可算踢到鐵板了,被教訓這麽一回,以後說不定還能收斂些。”

“依照梁遠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更何況他還丟了臉,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現在肯定已經回去搬救兵了。”

“真是可惜了,那麽個大美人。”

“美還好啊,說不定梁家的家丁憐香惜玉,一下就動了側影之心,萬一要是真像那梁遠說的是個醜八怪,那就真慘了。”

“哈哈哈,還是杜兄你想得周全。”

“我怎麽越看越覺得他像江湖上盛傳的那個大魔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卻很快淹沒在推杯交盞的聲響裏,沒掀起一絲波瀾。

人啊,其實都是這樣,再熱鬧的場面,看看也就過了,頂多議論感嘆一兩句,萬萬不願意將自己卷進去。

以上正文,麽麽麽麽噠!

謝謝棉花的地雷和手榴彈,麽麽噠。謝謝風中瓜,奈何,睡上帝,木葉,小七,龍貓,長發及腰,雪兒,貳負的地雷!親親抱抱舉高高。

#得了種每章4000+的病,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路過的寶貝兒們順手按個爪啊,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總覺得以前見過的那些寶寶都不見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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