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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覆水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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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您說您也只是受人之托?”

偌大的院長辦公室裏, 一杯香茗擺放在時瞬一面前,她卻沒有絲毫想要品嘗的念頭(或者說勇氣)。此時此刻, 明土修渠將她帶上辦公室以後, 方才解釋說是有一位大人物想要見見她。

“對的, 不過孩子你也別緊張。”明土修渠笑得很有風度,他本身就是個儒雅的男人, 連眼角的每一條細微皺紋都透著溫和的意味。

“這個……怎麽說呢,小時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出身於我們國家的某個古老家族吧?”

時瞬一點點頭,像她們這些雄英學生,平時最喜歡談論的話題就是那些職業英雄的各種八卦。【靈醫】在過去也沒有對自己的身世背景遮遮掩掩,隨便Google都能查到一堆資料。

“然後我雖然在外面闖蕩這些年來, 有了點微不足道的名氣, ”修渠謙遜地說,“但實際上……我們家族自古以來都是另一個更古老家族的仆從家族。”

時瞬一好奇地說道:“我以為明治維新的時候已經取消了這種臣屬關系?”

“哈哈哈!真是孩子氣的發言呢。”中年男人很爽朗地笑起來, “理論上來說家族之間當然是已經互相平等,但是人情的往來、千百年來的效忠,這些情感上的東西可不是一紙明文就能抹除的。”

更何況……明土修渠默默想,那位大人是真的很有人格魅力啊!通常來說很多人見過他一面就想抱著他的腿當舔狗……

“那倒也是。”時瞬一眨了眨眼睛, 想到了同樣是很久以前傳承下來的西園寺家族,聽財生說他們祖上就有皇族血統,只是後來自降為臣籍,才被賜姓“西園寺”的。

“所以真正想要見你的人,正是我背後的那位……主公吧。”明土修渠無奈地說,“他是個有預知能力的人, 也許是看到了未來的一些事情,才會想要見你。”

預知能力?!

時瞬一悚然一驚,預知類個性向來是少見和珍惜的,整個世界上如今已經被世人所知、明確有預知類個性的人不超過雙手之數,但是……那種先知大佬想見我幹嘛?

“那我如果不願意見,”時瞬一緊緊盯著對方的細微表情,“我會有生命危險嗎?”

明土修渠溫和地看著她,像是看穿了她的緊張:“小時,你是雄英的學生,是未來的天之驕子。我跟你的班主任和歐魯麥特等老師都有過交情,你放心,我並不打算害你,不然也不會將這些情況坦然告知了。”

“你的確可以拒絕我,我也不會在這次的職場體驗中對你怎麽樣,但下一次……我不能保證他下次會派出怎樣的人把你‘請’過去。所以我個人還是建議你跟我走一趟。”

男人誠懇地說了一大串話後,終於說出了誘人好處:“如果你跟我走這一趟,不管成不成,我都會教給你一個在戰鬥中減輕身體負荷的秘法,直到你學會並掌握它為止。”

時瞬一望著他那雙充滿著誠懇和請求的眼神,她知道能夠使喚一個排名第十的職業英雄當跑腿手下的大佬是怎麽樣級別的存在,也知道對方這一番話說得很誠懇,更知道自己是沒法逃過一個先知的眼睛……所以她也只能深吸一口氣:“我們什麽時候走?”

明土修渠大喜過望:“現在!”

一架小型的私人飛機從成田機場迅速起飛,當太陽來到白天與黑夜的交際之處時,時瞬一已經身處八原,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非常神秘的大人物。

好年輕啊。這是她心中第一個念頭。

而且看起來也好潮啊。這是第二個想法。

是啊,畢竟穿著和服還戴著五芒星耳環的男人,能不潮嗎。

男人有著一頭發質一看就很好的酒紅色長發,穿著以藤紫色色調為主的色紋付,用銀線繡上的五芒星和日月圖案縫在錦緞袴上,手裏還拿著一柄白色蝙蝠扇,在他們進門之前一直站在小池子邊上觀察著水中的錦鯉們,看起來十分風雅貴氣。

“今天魚兒的心情都很不錯,路上應該還算順利吧,修渠。”

“我們的行程很順利,殿下。”

其實根本不在意那群錦鯉是什麽心情的明土修渠此刻正敬畏的看著今天換了身正裝的大老板,作為僅次於最重要場合穿的黑紋付,色紋付的穿著無疑說明這位殿下也許比他想象中還要看重這場會面(雖然對方前面口頭上說著什麽一點也不重要之類的話)。

年輕的大人物懶得管手下的小心思,他專註地註視著時瞬一的眼睛好幾秒,卻有種要將人直直看穿的錯覺,忽然他說:“嗯?”

原本就很緊張的時瞬一:???

作為在場的第三人,修渠連忙請示上級:“殿下,您有何指教?”

“小家夥……”男人沒理睬自己的下屬,他的聲音很平和,似乎帶著點蜜糖般的笑意,“你的靈魂怎麽缺了一塊?”

轟隆!

腦海中炸起的驚雷讓時瞬一更加震驚,如果說重生是她要永遠隱藏的秘密的話,那麽還是嬰兒時期被盜走的個性就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自從個性這種超能力出現後,人們普遍認為它的源頭來自於身體,但也有一部分科學家認為它與虛無縹緲的靈魂有關——一個人的靈魂越強大,誕生的個性就越強——時瞬一個人更傾向於後者的說法,不然無法解釋為何上輩子的【剎那】會跟在自己身邊。

“您……”她緩緩開口,聽見自己的聲音仿佛有些發幹,“看得見?”

“當然。”那人又愉快地笑了起來,似乎是被她這個傻乎乎的問題給逗樂的,“這個世界上,就沒人比我對靈魂更了解了。”

“我還有可能拿回它嗎?”時瞬一定定的問。

“你能把潑出去的水收回來嗎?”大佬反問道。

“……”

覆水難收,被拿走的靈魂也很難再回歸。但既然對方會這麽說,也就意味著他有辦法將“水”收回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時瞬一認真地說,“我只在乎我身上的價值能否入您的眼。”

她很清楚自己的價值所在,也明白當前的自己不值得讓一個精通靈魂造詣的先知大佬隨便出手,但她還是想試試看。

年輕的長發男人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才說道:“雖然只是很渺小的光輝,但好像也有點意思。”

頓了頓,他轉身朝屋子裏走去,“進來說話。”

時瞬一看向站在臺階,修渠朝她露出了一個鼓勵意味滿滿的笑容:快跟上啊,你算是通過第一關了!

女孩子:……

怎麽好好的職場體驗周成了闖關游戲?

時瞬一滿心無力地看向那位進門後就完全淪為背景墻的帶路黨,“對了,明土先生,我還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名諱?”

“殿下姓麻倉,單名一個好字,不要記錯了。你稱呼他為‘好大人’即可。”修渠告訴了她,然而時瞬一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個姓氏……

對了,上周槐子跟她聊天的時候,不就說見到了一個叫做麻倉葉的大叔嗎?據說還挺強的,也不知道跟裏頭這位大佬是不是本家……

到了裏屋,原來是一件茶室,墻壁上懸掛著看起來就很高深的夜景畫,以時瞬一這種入門級程度的鑒賞能力都能看出它蘊含著非常深厚的禪意,旁邊還隨手被人寫了兩句小小的和歌:不似明燈照,又非暗幕張。

女孩子的嘴角不禁微微翹起,因為她曾經讀過這本古代的和歌詩集,知道這後面兩句是什麽。

——朦朧春月夜,美景世無雙。

很悶騷啊好大人。

據說很悶騷的麻倉好此時忽然毫無征兆地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涼颼颼的,嚇得小竹鼠連忙收斂心神,裝作觀察明土修渠煮茶的手法模樣。

等人把茶一煮好,大佬就開始趕人走:“修渠,你退下吧。”

“是,殿下。”修渠起身的時候偷偷給了小姑娘一個【你自求多福喲】的眼神,連忙退下。

不得不說,單獨面對麻倉好的時候,時瞬一感覺到有種莫名的強大壓力籠罩心頭——就好像有幾百只猛虎、幾百個肌肉兄♂貴、幾百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一起盯著她似的……

“行了,快點把東西拿出來。”

能夠聽到他人心音的麻倉好實在受不了這種沙雕形容,他開始暗中懷疑命運的軌跡是否出錯了才會在這個孩子身上彰顯光芒。

“東西啊……”女孩子想了想,“我有很多東西,其中有特殊意義和價值的也有很多,不知道您想要的是哪一件?”

麻倉好歪了歪頭,呈現出一種與他年齡氣質不相符的微妙萌感:“我都想看看。”

……行吧。

時瞬一苦著臉,還好來之前經過明土先生的提醒,把隨身物品都盡可能的帶過來了。

最重要的是,兩個月前她在某個科技側的世界搞到了一個亞空間壓縮裝置,能夠隨身攜帶不超過15公斤重的無生命物品。這下子無論是時空懷表、鈍鐵條、超級紅鷹等神奇物件都能一股腦兒塞進去了。

只見她從衣領裏拉出了一根銀繩,上面掛著一枚普通的小銀飾、發舊的禦守以及足金打造的銅錢狀轉運幣。

“那個平安禦守給我看看。”麻倉好忽然開口。

時瞬一也只能把這枚晴明公當年親手做的禦守取下來遞給對方,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保佑了自己多年的禦守在對方手中猛地化作青煙消散!

小時同學:???

“果然是那位的手筆。”麻倉好倒是微笑起來,“可惜年代太久遠了,承受不住我的靈力……不小心弄壞了它,你不會責怪我吧?小家夥。”

時瞬一的心情很覆雜:“……不會。”

實際上,她有點想哭。

因為哪怕時隔多年再想起那位平安京裏的大陰陽師,也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所以他送給自己的東西都一直小心保管著。雖然這些年來自己經常出事,但都是小打小鬧而已,很少會遇到真正危及生命的事情。就連這次USJ事件也是這樣,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從相澤老師身邊引開腦無,都不會有什麽真正的危險。

“果然……”麻倉好笑容愈盛,“你真的見過他呀。”

“誰?”時瞬一反問。

“晴明公。”

“大家都見過他。”女孩子有點心情抑郁地回答,“在晴明神社裏,有很多人去參拜,所以大家都見過他。”

“我說的這種見面可不是那種普通人的參拜哦。”年輕的男人有些狡黠地瞇起眼睛,“你應該見過他本尊,畢竟他是很漂亮也很溫柔的狐貍呢。”

時瞬一:……您在說什麽?雖然晴明公確實長得非常美貌而且靠臉怒刷平安京妖怪就是了。

聽到小姑娘的心音,麻倉好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得很。

“好吧好吧,”他擺了擺手,“作為補償我會給你一個新禦守,保證效力會比舊的那個強哦,所以……高興點啦。”

“我很高興呀。”假裝自己開心起來的時瞬一不敢拒絕這份好意,只是莫名覺得這位好大人似乎也不是那麽不講理嘛,為什麽明土先生還一副又敬又怕的樣子?

“對了,我想到晴明公好像還給過我一個東西。”

時瞬一想了想,從偽裝成銀飾的亞空間裝置裏拿出了兩枚勾玉,顏色一紅一白。

“您需要看看這個嗎?”

頭一次,麻倉好臉上一直存在著的笑容消失了,正因為他先前總是在微笑,所以當他不笑的時候就顯得格外凝重。

“你確定要給我這個嗎。”他很嚴肅地問道。

時瞬一楞了楞,不知為何,心頭浮現處一種莫名其妙的指引感,就好像說——這個人就是答案。

他就是你要找的那個“應該查看晴明公信物的”有緣人。

“對,也許只有您能看出這是什麽了。”

麻倉好沈默了片刻,終於選擇收下勾玉,“辛苦你了,小家夥。”

這句話既是道謝,也是一句對未來的預言。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切都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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