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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修·靠愛發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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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瞬一發現孤兒院被人放了火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裏有那麽多孩子,而且還是在這個所有人都入睡的時間點縱火??就算是為了追捕她而采取的激進手段,也不至於把整個孤兒院的孩子拖下火海去陪葬吧?

喪心病狂……真是喪心病狂!

她在原地楞了幾秒,直到看見窗戶外飄進的黑煙才反應過來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事情。

自己的個性並不是什麽能夠一秒給人回血的大範圍奶媽技能,甚至並不足以讓她把所有人都一個個的背出來。

時瞬一沒有思索太久便拿定了主意——她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會袖手旁觀。

雖然說這次的縱火根源可能也有幾分自己的功勞……不過看園長和那個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男人大半夜的摸過來,鬼鬼祟祟,顯然不是要談一些正經工作。所以就算自己今晚不在檔案室,乖乖地待在房間裏睡覺,他們肯定也是要做幹一些壞事的。

年幼的小姑娘狂奔來到走廊盡頭,回旋狀的寬大大理石樓梯呈現在眼前,她要去的地方是監控室,那裏存放有各個房間的備用鑰匙,可以讓她打開門鎖——不然時瞬一到時候很難解釋自己一個“無個性”是怎麽徒手捏碎金屬鎖頭的。

她費力地用小短腿爬上樓梯扶手趴下,然後她雙手抱住扶手,頭朝前腳朝後的用力一蹬,整個人沿著這條回旋冰涼的“道路”,如同出趟的炮彈滑了下去!

說實話,這是很危險的舉動,但此時人命關天顧不上那麽多了,更何況時瞬一對於自己的平衡保持能力很有信心,絕對可以及時剎車……

“哎喲!”

不知是哪個家夥在扶手上搭了一條臟兮兮的毛巾,驟然飛到了時瞬一的臉上,她一下子失去眼前的視野,當她勉強扯下毛巾時,扶手的盡頭已經在她身下一閃而逝!

於是……她毫不意外地飛了出去,砸在地板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周圍燒焦的濃烈煙塵味兒一下子鉆進了呼吸之中。

“臥槽……到底是哪個清潔工在害我……”

時瞬一顫抖地摸自己的嘴巴,剛剛講話竟然漏風了!但還好這次掉的只是左側的小虎牙,不是門牙,過兩天就能長回來。可糟糕的是她剛才在緊急之際用手臂護住了頭部,導致她現在右手小臂不正常地耷拉著,稍微一動就鉆心的疼痛。

此時有人跑到她面前,蹲下將她扶起,“嘿,孩子你沒事吧?”

時瞬一仰起臉,發現那是一張寫滿關心的年輕面龐,盡管滿是煙熏的黑灰,但女孩子還是認出他是這裏的老師,平時給孩子們上數學課,雖然都是些基礎內容。

“我還好。”時瞬一口齒漏風地回答,同時因為牙齒被折斷的鮮血沿著嘴角流了出來。

年輕人看起來都要瘋掉了:“你的嘴巴在流血?是哪裏受傷了嗎?牙齒還是舌頭?”

“牙齒。”

“那還不算太糟糕!先咬住自己的衣服,別再說話,回頭出去了再止血吧……你這孩子真是太亂來了!舌頭咬斷的話可是很容易死掉的!”年輕的數學老師飛快地教她如何應急面對此事,“你身上有沒有手帕?”

“沒有。”

“水呢?打濕衣服也可以起到同等效果。”

“……也沒有水。”時瞬一乖乖地回答,不過老師看起來非常焦躁,把一塊濕漉漉的手帕塞給她:“這樣的話,你用這個捂著口鼻然後馬上趴下來,記住不要站著走,往應急燈出口爬過去——看到沒有,那邊煙霧裏綠色的燈!”

時瞬一意識到了什麽,“那老師你呢?你是要去救人?”

“當然啊!”老師義無反顧地回答道,“不過孩子你放心吧,老師我的個性可是【超級忍耐】呢!雖然不是職業英雄,但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腰間的鑰匙,示意時瞬一趕快走。因為此時的火海已經從外邊蔓延進一樓,一些被驚醒逃出來的人驚恐的想要往外跑,他們倉皇失措的身影消失在滾滾的濃煙之中。

女孩子答應了,這個人的出現讓她稍微放松了一點,至少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努力的想要救人。

於是她按照對方的要求往前爬了幾步,回過頭去看時發現濃煙遮住了自己的視線,而年輕的數學老師也早已不在原地,顯然是跑上去救人了。

時瞬一用力的捂緊沾滿水的手帕,小心地不讓自己呼吸進過多的煙塵——她的個性可以控制自己身體的時間,極大的減緩吸入煙塵的速度,應該不會對身體留下什麽不可逆的傷害。但是既然對方給了自己手帕那便好好地使用吧。

等等!手帕?

女孩子呆了呆,那個老師的身上……是不是只有這一條被打濕的布料啊?!

想到這裏她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轉身折返回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那個老師是去救人的,臨走前卻把活下來的機會讓給了她?時瞬一心裏頓時過意不去,再加上她其實用不用手帕都沒什麽太大的影響,自然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她沿著樓梯往上跑,很快就追上了那個用袖子捂住口鼻的年輕老師,他一看到時瞬一這個死小孩就氣壞了,悶悶的吼道:“不是讓你快走嗎?”

時瞬一很誠懇:“我是來幫你的。”

“我看你是要氣死我!”男人氣急敗壞地說,這個孩子怎麽就那麽倔呢!

時瞬一似乎還嫌場面不夠亂,把手帕往對方手上一塞,撒腿就往樓上跑:“手帕還給你。”

“什……等等,你站住!危險啊!”

伴隨著沖天的火光,這所往常充滿孩童歡笑聲的巨大建築在今夜化作滔天火海。

“消防英雄”萬濤永澤皺著眉頭站在塗成金紅色的消防車旁邊,他之所以沒有出手,是因為有一層透明的罩子不知何時起籠罩住整個孤兒院,讓裏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救援進不去。他的同事們已經想方設法的使用各種個性去試圖打破透明罩,但是無一生效。

“隊長!”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夥子跑到他面前,“上邊的支援來了!”

萬濤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他順著手下奔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輛尋常的棕褐色轎車飛馳而至,從車上蹦下來兩個熟悉的面孔。萬濤永澤看清楚來者後,下意識地驚呼出聲:“橡皮頭!還有——歐魯麥特!”

“哈哈哈!不用擔心!因為——我來啦!”

穿著打扮酷似美漫英雄的肌肉壯漢面對這等大火毫不畏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神奇的是,原本周圍焦躁不安的救援人員看見他的第一眼,就集體變得放心了起來。

是的,這個世界上最強的NO.1英雄,無論他到了哪裏,總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安心起來。

作為救援隊中的職位最高者,萬濤永澤連忙迎上去說明情況,歐魯麥特聽完後眼中的綠光一閃:“疑是個性制造出來的隔離罩嗎?你們的攻擊均告無效啊……那麽相澤,你來試試吧?”

站在歐魯麥特身旁,與他一比身形嬌小得宛若少女的相澤消太嘆了口氣,這是個頭發無精打采披散著的年輕男人,脖子上纏著長長的寬松繃帶,額頭上綁著護目鏡。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法子呢,笑得那麽豪邁……”

歐魯麥特聽完吐槽臉不紅心不跳,大義凜然:“救人要緊,不要在意這些!”

相澤沒有再多說什麽廢話,他只是一邊把護目鏡推下來戴好,一邊往火海奔去。

——我在意的分明是為何你能愉快地裝逼而我不行啊!

無形的力量在相澤消太的眼裏閃現,那是名為【抹除個性】的“個性”,正因為這種宛若橡皮擦一樣能把大部分個性給暫時消除掉的能力,使得他的英雄名是非常隨意的【橡皮頭】。

在相澤使用個性,怒視了這個巨大的透明罩十幾秒後,眾人只聽見空氣中傳來什麽清脆器物碎裂的聲響——罩子破碎,裏頭的熱浪與火海猛然向四面八方溢出!

相澤消太向後躍去,暫時避開火海的鋒芒,然而歐魯麥特恰恰相反,他不避不讓,直直地沖了進去!

“快快快!救火!”萬濤永澤大吼一聲,他的手臂化作好幾股巨大的水流,憑空澆在燃燒的建築上。而周圍早已蓄勢待發的消防隊員們連忙拿起水槍和消防器,交替循環的進行滅火和沖進去救人。

很快,消防員們就背著僅存的生還者跑出來,而歐魯麥特更是忙得飛起,他救人的效率極其高超,再怎麽險惡可怖的火場都無法讓他停下步伐,平均六秒救出一個人。

時瞬一也是成功被救的一員,當歐魯麥特拆下他們藏身的飲水房大門時,乍一眼都被這滿屋子的孩童給驚呆——這麽多!

那個勇敢的數學老師也被救了,雖然他用了手帕,但還是吸了很多煙塵而昏迷過去。時瞬一當時把他一把扛在自己肩上,組織剩下的孩子集體前往靠近大門、又有暫時水源的飲水房區避難。

有的小孩子嚇得大哭起來,被暴躁的女孩子一拳打暈,然後同樣扛走。

“不想死就安靜點!誰再敢多說一句話,我把他扔進火海裏!”她不得不神情兇狠的吼道,也許是被周圍紅彤彤的火焰襯托,有人看見她眼睛散發著毫無情感的冷光。

孤兒們不明白,為何這個無個性的同伴身上帶著一股恐怖的、如同猛獸一樣的威壓,這令他們不由自主地聽從了命令,集體撤退到飲水房裏。

一路上他們又撿了好些個還有氣息的老師和孩子,最後為了防止濃煙灌入,不得不用打濕的衣物和被子堵住了門縫——直到歐魯麥特徒手拆下大門的那一刻來臨。

危機過去後,灰頭土臉的時瞬一癱坐在地上,身上披著不知是哪個救援人員給的毛毯,她面無表情地捧著一杯涼水,望著不遠處熊熊燃燒乃至豁然垮塌的建築。

“你現在是什麽感覺?”

一個男人的聲音驟然從她背後傳來,女孩子下意識地渾身一繃緊,旋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

她扭過頭,發現是一個同樣看不出什麽表情的男人在問自己,他撓了撓滿是胡渣的下巴,眼睛裏血絲清晰。

時瞬一認出他也是前來救援的職業英雄之一,當即沒有那麽緊張了。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都聽其他的孩子說了。”相澤消太蹲下來,折斷了一根野草叼在口中玩弄,“他們說,當時情況緊急,是你很兇的救了他們還有好幾個老師。”

時瞬一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救自己,他們都是順帶。”

聽到這話,相澤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時瞬一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

“辛苦你了,孩子。”他說,“不過從這件事看來,也許你有成為一個職業英雄的潛質。”

時瞬一當然知道在這個超能力社會,職業英雄是最受人追捧的一種職業——它融合了人們對強者的向往、對愛豆的喜愛和對崇高價值觀的追求——但時瞬一總覺得自己不一定會成為一名傳統意義上的英雄人物。

她只是個平凡人,普普通通的人。

這一點,從她不被人祝福的出生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命中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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