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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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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暈了……太醫,趕緊宣太醫!”文永聚瞪大眼睛,慌得滿頭大汗,對著幾個錦衣衛吩咐道。

楚太夫人連忙接口道:“太醫院的黃院使還在府中……書香,你趕緊去把黃院使請來。”

“對!黃院使,快請黃院使過來給皇上看看!”文永聚連連點頭附和道。

文永聚一邊說,一邊快步進屋,兩個錦衣衛跟在他身後也進去了。

屋子裏空氣沈悶,那種藥味與熏香混合的氣味鉆入文永聚的鼻尖。

他皺了皺眉,快步繞過那道紫檀木座五扇屏風,就見蓋著一方薄被的楚老太爺雙目緊閉地睡在榻上,皇帝則斜靠在一旁的太師椅上,也是閉目,雙手無力地垂下,顯然暈厥了過去。

楚二老爺在一旁攙扶著昏厥的皇帝,不讓他倒下去。

“皇上!皇上……”文永聚快步上前,粗魯地擠開楚二老爺,擡手試了試皇帝的鼻息,感覺到皇帝還有呼吸,稍稍松了半口氣。

“文公公,可要回宮找人來接皇上?”楚太夫人憂心忡忡地問道。

文永聚楞了一下,眸光微閃。

皇帝暈厥過去是大事,照理說,文永聚自當是應該派人回宮通知皇後,可是一旦派人回宮傳訊,那就意味著消息必然也會傳到岑隱的耳中,這裏恐怕也就輪不到他……

“這裏自有咱家主事,”文永聚一邊說,一邊上前一步,走到楚太夫人跟前,冷聲質問道,“楚太夫人,你先告訴咱家,皇上怎麽會突然暈過去?”

文永聚的臉陰沈得如同籠罩了一層陰雲般,目光寒意森森。

楚太夫人眉宇深鎖地長嘆了一口氣,道:“文公公,皇上和國公爺君臣相得,見了國公爺一時心急,急氣攻心,就……就暈厥了過去。”

文永聚皺了皺眉,看看皇帝,又看看榻上的楚老太爺,根本就不信楚太夫人的話,暗道:君臣相得個屁!

他當然知道皇帝有多想宣國公去死。

文永聚瞇眼審視著面容蒼白的楚太夫人,再次質問道:“楚太夫人,你們國公府到底做了什麽?!說,是不是你們暗害了皇上?!”

文永聚越說越覺得不無可能,對著那兩個錦衣衛下令道:“快!你們趕緊把這國公府控制起來!!”

楚太夫人冷哼道:“文公公,你是以什麽身份在這裏做主?”

文永聚不理會楚太夫人,繼續吩咐錦衣衛道:“錢副指揮使,你再去調更多錦衣衛過來,給咱家把國公府封起來。”

錦衣衛副指揮使錢義斌根本沒動,淡淡地瞥了文永聚一眼,對著下屬下令道:“王階,你趕緊回去稟報督主。”

“是,副指揮使。”王階領命而去。

文永聚好像被人當面打了一巴掌似的,等岑隱一來,自己肯定又會被擠到一邊了,這裏也就沒自己的事了!

“王階,站住!”文永聚臉色鐵青,扯著嗓門吼道。

然而,王階腳下的步伐連一下也沒停留,甚至都沒有回頭看文永聚,就大步跨出了屋子,匆匆離去。

文永聚的臉色更難看了,雙手緊握在體側,微微顫抖著。要是禦馬監在他手裏,哪裏還容得這區區的錦衣衛副指揮使對他無禮!

文永聚眼簾半垂,掩住眸底的陰霾。

“楚太夫人,”錢義斌客氣地對著楚太夫人拱了拱手,“在督主來之前,還請國公府的人不要亂走亂動。”

錢義斌的語調雖然客氣,但是神情中多少也帶有那麽一絲懷疑。

懷疑歸懷疑,錢義斌卻沒打算聽文永聚的使喚,打算等岑隱到了再做計較。

“錢副指揮使,老身這就吩咐下去。”楚老太夫人頷首應了,然後提議道,“不如先把皇上扶去西稍間躺下?”

於是,錢義斌和楚二老爺合力把昏迷的皇帝扶出了寢室,在楚太夫人的引領下,扶到了西稍間的美人榻上躺下。

皇帝始終一動不動,毫無清醒的跡象。

才剛把人安置好,屋外就遠遠地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其中夾雜著丫鬟的說話聲:“黃院使,這邊走,皇上就在裏面!”

屋外的腳步聲近了,急促的喘息聲也隨之近了。

一身天青色袍子的黃院使隨著書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入屋中,滿頭大汗,神色驚慌,那臉色慘白得讓人真擔心他下一刻就會暈厥過去。

文永聚只以為黃院使是當心皇帝,連忙道:“黃院使,你快給皇上瞧瞧!”

其他人就把美人榻前的位置讓給了黃院使,又有丫鬟眼明手快地給他搬來了一把小杌子。

黃院使開始給皇帝探脈,周圍的其他人寂靜無聲,皆是目光灼灼地看著皇帝,尤其是文永聚和錢義斌。

皇帝畢竟是跟著他們倆微服出宮,這要是真有個萬一,別說宣國公府難辭其咎,他們兩人也同樣難逃幹系。

屋子裏陷入一片沈寂,窗外的桂枝隨風搖曳,濃郁的桂香被吹了進來,彌漫在空氣中,有種沈悶壓抑的感覺。

時間仿佛變慢了不少。

黃院使額頭沁出的汗液更密集了,文永聚忍了又忍,忍不住追問道:“黃院使,皇上怎麽樣?”

“老夫現在來給皇上施針。”

黃院使答非所問,從書香手裏接過了一個銀針包,嫻熟地給皇帝施針,跟著又開了方子,書香和茗荷在一旁給他打下手,忙忙碌碌。

不知不覺中,文永聚和錢義斌就被擠到了門簾附近。

丫鬟下去給皇帝煎藥了,躺在美人榻上的皇帝周身好似刺猬一般紮滿了銀針,雙眸緊閉,呼吸平緩,到現在還沒醒。

文永聚焦躁不安地在門簾附近來回走動著。

湯藥還沒煎好,岑隱就帶著一眾廠衛聲勢赫赫地趕到了。

當著一襲大紅麒麟袍的岑隱進屋時,屋子裏的空氣登時就一冷。

窗外的花木還在隨風搖擺著,那搖曳的斑駁樹影映得屋子裏忽明忽暗,岑隱背光而立,白皙的臉龐上透著一絲陰冷,不怒自威。

“督主!”錢義斌連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此時此刻,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松了一口氣。

只要岑督主來了,一切都不成問題。

一直服侍在皇帝榻邊的黃院使連忙站起身來,神色恍恍對著岑隱作揖行禮:“岑督主。”

文永聚完全被無視了,目光陰沈地盯著岑隱,耳邊傳來黃院使微顫的稟報聲:“皇……皇上他卒中了。”

什麽?!文永聚雙目微瞠目,一顆心急墜直下,只覺得四肢發涼。

其實文永聚在方才等待的時候也在擔心皇帝是不是卒中了,畢竟皇帝之前就卒中過一次,太醫們也早就警告皇帝要註意龍體,卒中這毛病容易再犯,而且這毛病可輕可重,輕者也就像上次那樣躺幾天休養一下就好了;重者也許就自此昏迷不醒……

文永聚已經不敢想下去,只能祈求皇帝這真龍天子吉人自有天相。

岑隱“嗯”了一聲,擡眼朝美人榻上的皇帝望去,直勾勾地盯著昏迷不醒的皇帝,狹長幽魅的眼眸裏掠過一道異芒,微不可見。

黃院使偷偷地瞥了岑隱一眼,臉色更白了,心底生出一股森森的寒意,頭立刻低了下去。

岑隱的目光在皇帝身上停留了幾息,似在沈吟又似在擔憂,然後吩咐道:“錢義斌,即刻送皇上回宮……”說著,他幽冷的目光又轉向了黃院使,“黃院使,你也一起隨駕回宮。”

“是,岑督主。”黃院使連忙領命。

岑隱一聲吩咐下去,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都行動了起來,用一把轎椅把昏迷不醒的皇帝送到了儀門處的馬車裏,跟著國公府的大門再次開啟,馬車以及包括岑隱在內的數十人都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從岑隱抵達國公府到他離開也不到兩盞茶功夫,喧鬧一時的國公府就安靜了下來。

而皇宮則炸開了鍋。

等皇帝被送回養心殿時,五六個太醫早就在養心殿內待命,一起給皇帝會診。

皇後攜四皇子、端木貴妃以及一眾嬪妃也都匆匆趕來,不過這些嬪妃大都被攔在了外面的正殿,只有皇後被迎進了寢宮中。

包括黃院使在內的太醫們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皇帝的病情。

一個頭發花白、留著山羊胡的太醫捋著胡須,略有遲疑地說道:“黃院使,張太醫……我覺得皇上這脈象看著……”

“卒中。”黃院使立刻就打斷了他,“這分明就是卒中的脈象。”

“沒錯,是卒中。舌苔薄白,脈象浮弦,確實是卒中的癥狀。”張太醫連連頷首,一副以黃院使馬首是瞻的樣子。

還有兩三個太醫紛紛點頭,剩下的幾個太醫則暗暗地交換著眼神,面露猶豫之色,幹脆就沒開口。

宮裏陰私多,他們做太醫,想要保命,最重要的不是會看病,而是學會觀形勢,趨吉避兇,否則就算是貓有九條命,也不夠砍頭的。

眾人面面相覷,心思各異。

看到皇後到了,幾個太醫連忙給皇後行了禮,然後由黃院使為代表向皇後稟道:

“皇後娘娘,皇上他患了卒中之癥,到現在還沒醒。”

說話間,門簾外又傳來一陣步履聲,以及宮女內侍們行禮的聲音:“見過端木大人,游大人,林大人……”

幾個內閣大臣也聞訊趕到了。

皇後轉身朝門簾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微閃,吩咐黃院使在這裏好好照顧皇帝,自己則轉身從寢宮中出去了。

正殿中的端木憲、游君集等人連忙上前給皇後行了禮,端木憲憂心忡忡地問道:“皇後娘娘,皇上他……”

殿內一片喧嘩嘈雜,那些嬪妃公主們多是花容失色,驚魂未定。

皇後娘娘擡手先示意端木憲噤聲,然後擡眼環視了周圍半圈,那些嬪妃公主們就斂聲靜了下來。

皇後眸色微凝,挺直腰板擺出一國之後的威儀,對著金嬤嬤吩咐道:“讓端木貴妃、江寧妃她們還有幾位公主都回去吧,皇上要靜養。”

皇後是後宮之主,她既然這麽說了,饒是某些嬪妃心裏再不情願,也只能一步三回頭地先告退了。

待她們退出去後,正殿內一下子變得空曠了不少。

皇後在宮女的攙扶下到上首的座位上坐下,神色端莊肅然,然後道:“皇上他卒中了。”

幾位內閣大臣聞言,臉色瞬間更凝重了。

他們擔心的不僅僅是皇帝的龍體,還有——

朝政該怎麽辦?!

皇帝抱恙,就必須有人監朝!

可是如今大皇子尚在南境,二皇子勾結魏永信被圈禁,三皇子又一心向著北燕,成年的皇子中根本就沒有合適的人選。

幾個內閣大臣飛快地交換著眼神,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似的。

哎,大盛本來就是岌岌可危,皇帝在這個時候犯病,更是如雪上加霜啊!

端木憲心裏暗暗嘆氣,他是首輔,也只能由他開口道:“皇後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段時日朝政繁忙……”

皇後心裏早就有了主意,立刻就接口道:“依本宮看,不如就讓四皇子監朝,還請幾位大人多多幫扶四皇子。”

皇後攥緊了手裏的帕子,眸子裏精光四射。

四皇子年紀是小,可是,現在他前面三個皇兄都不可用……這一次,是四皇子的大好機會!

自打皇帝上次卒中,皇後就找太醫打聽過,知道這卒中若是再犯,十有八九會比上一次更嚴重,看太醫院那些太醫憂心忡忡的樣子,恐怕皇帝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醒,倘若四皇子能順利監朝,也就意味著,將來會有機會君臨天下!

她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端木憲等幾個內閣大臣再次對視著,眼神覆雜,了然、慨嘆、憂心、不敢茍同等等的情緒皆而有之。

他們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皇後的私心,可問題是——

“皇後娘娘,四皇子殿下尚且年幼。”端木憲硬著頭皮對皇後道。

不止是年紀小,而且四皇子慕祐易天姿平平,弄不好就像是皇帝一般,給他們添亂。

“皇後娘娘,端木大人說的是,”吏部尚書游君集接口附和道,“四皇子殿下年紀太輕,也沒經過事,現在大盛風雨飄搖,南有南懷為禍,北有北燕壓境,各地時有叛軍起義,百姓人心動蕩……四皇子殿下恐怕難當大任。”

兩位內閣大臣說得這些,皇後如何不知。

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這麽好的機會錯過這次,可就沒下次了,萬一大皇子聞訊回來了,有端木憲為靠山,那還輪得到四皇子嗎?!

皇後面沈如水,瞇眼看著端木憲,端木憲是不是想著以八百裏加急把大皇子叫回來呢?!

皇後的眼眸越來越深邃,面對幾個內閣大臣,她毫不退縮,道:“端木大人,游大人,不讓四皇子監朝,又能選哪位皇子呢?”皇後故意環視了眾臣一圈,“難道幾位是要讓三皇子當政嗎?”

皇後知道朝臣們對於三皇子向北燕奴顏媚骨都頗為不滿,才故意這麽問。

幾位內閣大臣面面相覷,皆是不以為然。

三皇子肯定是難當大任的,他若是監朝,他們真怕他會把大盛的半壁江山割給北燕……

殿內靜了幾息,工部尚書林大人出聲道:“皇後娘娘,三皇子殿下不妥。”

“二皇子被皇上圈禁,本宮以為是難當大任的。”皇後淡淡道,故意不提大皇子,“四皇子雖然年幼,但是天資聰穎,只要幾位大人肯好好輔佐,又有什麽擔不起的呢!”

端木憲眉心緊皺,皇後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說,四皇子若是擔不起,那是因為他們不肯好好輔佐。

氣氛微僵,空氣中隱約有火花閃現。

皇後不願退,幾位內閣大臣也不願退。

就在這時,通往寢宮那道湘妃簾被人從另一邊打起,一道大紅色的身影從裏邊走了出來。

守在門簾邊的小內侍連忙行禮:“督主。”

這一聲喚不輕不重,卻震得殿內靜了一靜,包括皇後在內的眾人都齊刷刷地朝岑隱的方向望去。

岑隱不緊不慢地走向眾人,閑庭信步,與其他人的緊繃形成鮮明的對比,似乎連時間都被放緩了。

皇後定定地看著岑隱,眸子裏閃閃爍爍,思緒飛轉。

“皇後娘娘。”岑隱對著上首的皇後作揖行了禮。

皇後瞇了瞇眼,心中立刻就有了決定,正色道:“岑督主,皇上抱恙不起,然而國不可一日無君,本宮想請岑督主輔佐四皇子監朝,岑督主以為如何?”

幾個內閣大臣完全沒想到皇後會提出這麽一個提議,都遲疑了。

有岑隱輔佐的話,四皇子自然也是能夠主理朝政的。

不過,一旦哪個皇子在這個時候代君理政,那麽十有八九就是未來的皇帝了,他們要在這個時候替皇帝決定未來的太子人選嗎?!

四皇子年歲還小,品性為人還不顯,比如二皇子、三皇子以前看著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禮賢下士,可結果呢?!

更何況,大皇子還在南境呢!

為了大盛安危,大皇子在南境守了兩年多,其品性就遠遠不是二皇子、三皇子可以相比的!

端木憲皺了皺眉,覺得皇後這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好。

端木憲正要說什麽,岑隱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

“從此刻起,由本座來監朝。”

岑隱淡然一笑,說話不疾不徐,仿佛在宣布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他目光輕描淡寫地在端木憲等人身上掃過,氣定神閑。

平日裏為了朝政,在場的這些內閣大臣自然是沒少與岑隱往來,當然知道岑隱從來就是說一不二,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岑隱既然這麽說了,那就是一錘定音。

殿內一片靜默無聲。

端木憲等幾個內閣大臣暗暗地交換著眼神,對他們來說,岑隱也不是第一次監朝了,由他來監朝,他們做起事來心裏也有底。

“……”皇後驚了,直覺地想反駁,可是話到嘴邊,又不敢說,保養得當的素手死死地攥緊了手裏的帕子。如果為了這件事,得罪了岑隱,值得嗎?!

見皇後啞然,眾人暗暗地松了口氣,尤其是端木憲巴不得如此。

畢竟大皇子還遠在南境,這個時候讓四皇子監朝,豈不是平白把皇位拱手讓給四皇子,那也未免太便宜四皇子了!

而且,現在朝政現在這麽亂,四皇子太年輕,萬一他沒本事又愛瞎折騰或者連皇後都借此攝政,麻煩只會更大……

端木憲定了定神,立刻附和道:“那就依岑督主所言。之前皇上南巡、抱恙時,都是由岑督主監朝,想來皇上若是蘇醒過來,也會是這個意思。”

游君集、林尚書等內閣大臣也是連聲附和,一片眾望所歸。

端木憲擡眼看向了前方的皇後,故意請示道:“皇後娘娘意下如何?”

“……”皇後心裏憋屈得很,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卻還是不敢輕易發作。

皇後自然知道現在朝野上下都把持在岑隱的手裏,岑隱說不,就算她勉強把四皇子扶上去,四皇子也只會被打壓,還會與岑隱交惡。

皇後把手裏的帕子攥得更緊了,朝寢宮門口的拿到湘妃簾望去,眸色微沈,心緒翻湧。

皇帝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也許他下一刻就會醒,也許是明天……皇帝若是很快醒了,看到自己迫不及待地讓四皇子監朝,以皇帝的多疑,恐怕會覺得她和四皇子巴不得他快點去死。

可萬一皇帝一直醒不過來,那麽國不可一日無君,無論是哪個皇子想要上位,都得有岑隱的扶持,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和岑隱交惡,硬生生地把岑隱推向大皇子那邊!

殿內又靜了下來,萬籟俱寂。

皇後咬了咬牙,渾身繃緊如拉滿的弓弦,終究是應了:“就依岑督主的意思。”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後,她好像是打了敗仗的將軍似的,肩膀垮了下來。

這件事總算是塵埃落定。

皇後和幾個內閣大臣達成了一致,所有人的心都放下了,松了一口氣。

氣氛也隨之輕快了不少。

端木憲的唇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對著岑隱拱了拱手,含笑道:“接下來,就辛苦岑督主了。”

皇後還有些不死心,想了想後,又是心念一動:此路不通,改走他道就是,就算是四皇子不能直接“監朝”,那也可以……

“岑督主,四皇子一貫勤勉好學,岑督主也是知道的,不如讓他跟在岑督主身旁多學學。”皇後溫聲提議道,嘴角露出一抹殷切討好的笑。

岑隱不接皇後的話,仿若未聞般,他優雅地作揖告辭:“皇後娘娘,臣還有政務在身,就先告退了。”

也不等皇後答應,岑隱就轉身離開了,完全無視皇後僵硬冷凝的臉色。

端木憲等人本來也是因為聽聞皇帝病了,才百忙之中抽時間進宮,見狀,他們也都借著公務繁忙紛紛告退了。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連皇後也離開了,養心殿裏又靜了下來,仿如一個無人的空屋般。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濃濃的藥味,濃郁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藥味揮之不去地飄散在屋子裏,仿若一場永無止盡的噩夢,直到黎明的雞鳴聲響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文武百官如同往常一般列隊聚集在金鑾殿上,可是今天他們卻沒等來皇帝,等來的是皇帝病重的噩耗。

“皇上龍體抱恙,即日起,一應政務全都交由司禮監,由司禮監和內閣共同處置,早朝暫時休朝。”

岑隱站在高高的金漆禦座旁,開門見山地直接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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