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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illusion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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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安湳從他黑亮的眼睛裏看見自己冷靜的臉, 他並不害怕這一刻的到來, 也隨時準備好了迎接周炳文的惶恐和抗拒。

周炳文被嚇得不輕,他瑟縮的往後退,卻因為左腳被某人抓在手裏, 根本挪動不開。

他想抽回自己的腳, 反而被對方用力往懷裏帶。

“放, 放……開……”周炳文驚慌得連掙紮都變得小心翼翼, 施安湳的表情太鎮定了,做這麽變態的事情被當事人發現竟然沒有丁點羞恥感,甚至不躲不逃不道歉, 連謊都不撒。

施安湳手壓著他的腿, 跪地前行, 俯身在他上空, 靜靜的看著他。

房屋裏靜謐得沒有一丁點聲音,恐懼在心頭放大。周炳文渴望他說出哪怕是簡單的“你看錯了”、“我只是看看傷口”、“不是你想那樣”……只要一句, 簡單的,大家心知肚明的謊言也好。

他可以就當沒看見,什麽都沒發生過……

“我放不開你。”

施安湳輕飄飄第一句話把他的妄想都粉碎了。

周炳文手忙腳亂的推了他一把,連滾帶爬的想從房間裏跑出去。施安湳將他的腿往後一扯, 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再次壓在了身下。

“滾開!你這樣是不對的,變態!”周炳文用力捶打他的胸口和手臂,發出沈悶的撞擊聲,可以見得他下手很重。

施安湳任由他的拳頭砸在自己身上:“我親自己的女朋友有什麽不對?”

周炳文被他這句話氣得發抖,以往穿女裝的種種羞恥感湧上來, 可恨他以前天真的認為那只是迫不得已,誰讓他出了個餿主意讓不得不長期扮演這個角色。

確實是個餿主意,竟然被施安湳拿住了把柄威逼利誘。

他竟然還腦殘的答應下來。

“我不是你女朋友!”周炳文嘶聲吼了回去。

施安湳笑了笑:“男朋友也可以。”

周炳文被他笑得一陣惡寒:“你不要笑!你讓我覺得惡心。”

“周炳文,我給過你機會的,你自己不但不走,反而朝我跟前湊。”施安湳壓著他的雙肩,用力摁在地上:“你一次又一次的刺激我,你讓我能怎麽辦?我喜歡你啊!”

周炳文被他那句喜歡嚇得腦子一片發白。

“上次在意大利,你說要讓我負責你下半輩子,這次因為謝成俊的事情,你穿女裝找我和好,我也想放手,我也想放手的!!”施安湳五指捏緊他的肩頭,沈聲道:“可是你勾勾手指頭,我就被你誘惑了,你要是喜歡一個人,你覺得他為你做這些事你能拒絕得了?”

“我只是好心幫你罷了,你不要扭曲事實。”周炳文的肩頭被他捏得很疼,手用不上力就用腳去蹬他,結果腳又被他用膝蓋給壓住了。

“米馨和許新知的事情我原本打算私底下幫你解決,然後和你一刀兩斷,可是你做了什麽?穿女裝?呵呵……”施安湳癡癡笑了起來。

周炳文聽他的笑聲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奈何他怎麽都掙不開施安湳的鉗制。

“別掙紮了,我從小就練過的,除非我放過你,不然你別想從這間屋子裏出去。”

周炳文累得全身是汗,終於也知道再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只好躺平不再動作,冷冷的瞪著他說:“那你究竟想怎樣?”

“不怎麽樣,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我這個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必要的時刻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你說你該怎麽辦?”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我要離開這裏,你讓開。”

“怎麽可能輕易就讓你離開,你知不知道這個房間是專門為你才改造的,你才住了一會兒就走,豈不是太可惜了。”

周炳文這才想起剛進屋子的時候,他問了施安湳裝地暖的目的,他說他只猜對了一半,原來最終目的是想看他赤腳在這上面走。為了這麽變態的愛好改造一間屋子,也只有他能做出來。

“你真是個瘋子!”周炳文一想到他醒來看見施安湳親吻他腳背的畫面就惡寒遍體。

施安湳用拇指撫弄他的臉頰:“還不是為你瘋的……”

周炳文偏開臉:“你讓我覺得惡心。”

“那你就惡心吧。”施安湳不甚在意的說:“反正我是不會放手的,你憎恨也好,厭惡也好,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不會在你身邊的,絕對不會!”

“話不要說這麽滿。”施安湳將他抱起來,坐在自己懷裏,雙臂環住他的腰:“你捫心自問,我對你怎麽樣。”

周炳文別開頭,不想看到他的臉。

“有人欺負你就幫你出頭,成績差就幫你補課,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你上哪兒去找對你這麽好的人?”

周炳文就是恨他曾經對他這麽好,因此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依賴感,連記恨都恨不上。

施安湳見他不說話也不惱,雙手緩緩的伸進他衣服裏,撫摸他的後背。

周炳文怒視他:“你幹什麽,把手給我拿出來!”他反手去抓施安湳的手,兩只手卻都被他抓住,包裹在手心裏。

施安湳將他雙手反剪在後背,微微仰頭看著他說:“你知道嗎,在古代的時候只有受寵的妃子才能住進鋪有地暖的宮殿,皇帝命人在宮殿的每一處都鋪上厚厚的地毯,然後漂亮的妃子就可以穿著輕薄的紗衣,赤著腳在屋子裏玩耍歇息。”

周炳文冷著臉被迫聽他講故事,不給於任何回應。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麽嗎?”施安湳問他。

周炳文的手還在努力掙開他的鉗制。

“最重要的當然是能供君王及時行樂啊!”施安湳說罷陡然將他抱起,然後反身壓在地上。

周炳文被他這句話嚇得魂不附體,奮力掙紮起來。

施安湳先是壓住他亂蹬的雙腿,然後抓住他的雙手壓在他頭頂,笑著說:“別怕,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周炳文紅著眼怒視他,胸膛激烈的起伏著。

施安湳很是欣賞了一會兒臉紅氣喘的樣子,才微微笑道:“你倒是說說,我哪裏錯了?”

周炳文雙唇緊閉,完全一副絕不和你說一句話的態度。

“你不說,我替你說,我只是喜歡你而已,趁你睡著了,偷偷親了你的腳,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我就十惡不赦了?我以往對你付出的一切就全然抹滅?”

施安湳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面對面,斥責的說:“你得了我這麽多好處,一個不高興就拍拍屁股走人,你把我當什麽了?”

周炳文狠狠的瞪著他,很是不滿他故意扭曲事實。

“你欠我多少你心裏清楚,現在你厭煩了,就想把以前的事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要是當初你被李珊欺負沒有我幫你,你想想你現在會是個什麽樣子。”

“你都不懂得感恩嗎?”

周炳文被他呵斥得忍無可忍:“我沒有!”

“那你就還給我啊,把欠我的都還給我!”

“好啊,還你就還你!”

施安湳忽然就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周炳文咬牙切齒:“你這是在借機要挾我?”

“是啊。”施安湳大方的承認了。

“你怎麽這麽無恥!”

“我說過的,我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折手段。”施安湳淡然的說。

周炳文被他氣得五臟六腑都在疼,可施安湳說得對,當初沒有他幫忙,他現在是個什麽樣子都難說。

“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施安湳抱著他又是一個翻轉,成了周炳文在上面,他在下面。

“吻我。”

周炳文只聽他自然而然的說了兩個字,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麽?!”

施安湳重覆一遍:“吻我。”

“你瘋了啊!”

“你欠我的,我理當討回來。”

周炳文雙手撐在他肩兩側,看著他熟悉的眉眼,完全下不了口。他一直把這個人當好朋友好兄弟,從沒想過兩人之間會發展出別的關系。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他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施安湳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他自問沒什麽出色的優點,為什麽施安湳那麽多人不選,非要喜歡上他?

“你打算就這麽一直和我大眼瞪小眼?”

周炳文抿著嘴,還是下不了口。

施安湳說:“那你就這麽看著我吧,不做就別想出這個門。”

“別的不行嗎,為什麽非得這樣?”周炳文洩氣的捏起拳頭砸地面。

施安湳環著他的脖子,將他往下面拉進:“因為我喜歡你啊,喜歡得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你揣在懷裏……”

周炳文趴在他身上,聽著他在耳邊的呢喃著暧昧的話語,心慌的整個人都處在一個恍惚的狀態。

“你不知道沒分班前有多煎熬,一天只有三四個小時才見到你,晚上補課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不管你是在做作業還是在吃東西,只要你坐在我身邊,光是看著就覺得很開心。”

周炳文心裏悶得難受。

“別怕,我教你好了,你按著我說的步驟來。”施安湳安撫的拍拍他的背,說:“先從臉開始。”他手托著周炳文的頭,往自己的臉頰上帶。

周炳文閉著嘴,在他用力之下,嘴唇碰到他的臉頰。

“再上來一點。”

周炳文還是無法繼續,停在臉頰上沒有動的意思。

施安湳嘆口氣:“你真笨,還是我來教你好了。”他說著再次轉身把周炳文壓在下方。

鼻尖與鼻尖相碰,彼此之間的呼吸清晰可聞。

周炳文害怕的閉上眼,他終於清楚的認識到這是施安湳在給他下圈套,而且是如此明顯的圈套,他還非往裏鉆。

他只是用了個激將法,輕易的在他腦頭昏腦的情況下激起了他不喜歡欠人情更不喜歡被誤會的性格,讓他答應了這無禮的要求。

溫軟的觸碰,濕膩的糾纏,他被奪走了呼吸和心神,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裏,被人強迫的拉入了情海的漩渦當中,久久沈浮。

……

重新回到學校後,上完周一的課程,運動會就到來了。

因為二中教學方式與別的學校差異太大,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分班,普通的運動會比賽規則並不適合。

二中的學生,除開年級前三個班的流動性不大,其它班級的學生在4-16班之間換來換去,幾乎沒什麽班級歸屬感。所以運動會的比賽並不以班級為單位劃分,所有成績都歸個人所得。

既然沒有班級歸屬感和集體榮譽感,學生在參加運動會的時候就不會賣力,二中為了解決這一問題,便將學習成績與運動會掛鉤,調動學生的積極性。

學生們可以報名參加任意體育項目,在獲得名次的情況下,除了能獲得獎品外,還能得到學分,這些學分可等價算入分班考試的成績中。

這樣一來,學生參加體育運動的熱情就高漲起來,都用不著老師做動員,學生一個個很積極的就報名參加了。

同時晚上還有學生排練的歌舞晚會,只要節目評分進入前十名,同樣能得到學分。

所以二中的運動會可以說是所有學校裏最熱鬧精彩的。

周炳文並沒有擅長的體育項目,他只報了個400米的短跑湊熱鬧。施安湳是一個都沒報。

這兩天他們之間的關系又再次回到了冰點,那天在施安湳房間裏被索吻後,他落荒而逃,第二天施安湳並沒有來唐家找他,周一上學後,也沒主動和他說幾句話。

周炳文摸不清他的想法,明明那天還說要找他討回來,現在又對他視而不見。

也許是那天親吻後他終於覺得這種畸形的喜歡太沒意思了,同時對他也失去了興趣,要和他絕交呢?

這些想法對周炳文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尤其是施安湳又坐在他旁邊,導致他上課總容易走神。

運動會為期三天,白天都是各類體育項目,晚上則是歌舞晚會。

為了讓運動會變得更熱鬧些,學校還專門開設了攤位租賃出去,找人來學校裏售賣商品和美食,尤其是晚上的時候最受學生歡迎,在霓虹燈的映襯下,這裏成了一個臨時的美食街,讓人瀏覽往返,樂不思蜀。

周炳文的短跑是在下午3點,這段時間裏他並不像別的學生那樣到處閑逛玩耍,而是在教室裏看書做題。

早些時候還有幾個學生在教室裏進進出出,等到10點左右的時候,整個教室就剩周炳文一個人了,施安湳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算了,他去哪裏關我什麽事?周炳文翻開練習冊的下一頁,繼續做題。

冬季的教室裏冷得凍人,再熱乎的雙手在冰冷的書頁上放置得太久後,也會凍成青紫色。

周炳文放下筆,忍不住把雙手捧到嘴邊哈兩口氣,真的很冷。

這時突然一杯奶茶放在了桌子上。

周炳文驚訝的看去,是施安湳。

“剛買的,很暖和。”

周炳文把奶茶挪到一邊,繼續做題,只是剛才指尖觸碰到那溫暖的熱源,讓他無可抑制的眷戀不已,真的好暖和,真的還想再握在手心裏。

施安湳輕笑一聲:“喝一口會更暖和的。”

周炳文沒理他,手持鋼筆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貼著稿紙的小指真的好冷,但他還能堅持住,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不都這樣過來的麽。

施安湳將那杯奶茶拿到手上,然後又抽了一本16開的大書本,攤開。

他俯身,用攤開的書本遮住周炳文的側臉。

周炳文皺眉:“幹嘛。”

施安湳勾唇一笑:“你答應我的,不會反抗。”

周炳文直覺不好,在他臉旁擋一本書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施安湳的臉貼近他,微微低下頭就著吸管喝了一口奶茶,然後猛的捏起周炳文的下巴,對著他的嘴把剛喝的奶茶給渡了過去。

周炳文趕緊把他推開,一不小心也把嘴裏的奶茶給吞了進去,他緊張的朝教室外張望,還好一個人都沒有。

施安湳捧著奶茶喝了起來:“怎麽樣,很暖和吧,還要再喝一口嗎?”他搖著手裏的杯子笑吟吟的說。

“走開,別來煩我。”周炳文狠狠的擦了擦嘴,那種纏繞的感覺,雖然只有一瞬,卻也讓他慌亂不已。

施安湳把奶茶放在他的練習冊上,強勢的說:“喝掉。”

周炳文煩躁得不行:“我要做題,別打擾我!”

“喝掉!”

最終還是在他的強迫中敗下陣來,周炳文對自己的不堅定很是唾棄。

溫暖的奶茶杯終於被他的雙手捧了起來,冰冷得快沒知覺的指尖終於得到了舒緩,從紅通通變成了白色。

施安湳見他手終於暖和下來,說:“走吧,下去逛逛。”

“不去。”要逛也是他自己逛,周炳文低頭繼續做題。

施安湳雙臂撐在書桌上看他寫寫畫畫,等終於做到填空題和選擇題的時候,說:“這道題的答案是-1。”

剛要下筆計算的周炳文:“……”

“這道題的答案是根號二。”

“……”

“這道題是<3。”

周炳文的鋼筆在稿紙上戳了個洞。

“嗯……下面這道題是1。”

“你煩不煩啊!”

施安湳抽出他手裏的筆:“不煩,和你在一起怎麽都不煩。”

“可是我煩。”周炳文重新換了一支中性筆。

施安湳左手五指張開蓋在他的練習冊上,說:“陪我下去。”

“不去!”周炳文氣得摔筆。

施安湳說:“再不去我就當著他們的面吻你。”

周炳文目瞪口呆:“你怎麽能這樣!”

“走不走?”

周炳文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

“原來你是想我吻你?”施安湳傾身向前。

周炳文被嚇得“謔”的一聲站了起來,快步朝門口走去。

施安湳跟在他身後也出了教室。

教學樓外熱鬧得不行,廣播裏響著音樂,操場上的吶喊加油,學生們嬉戲打鬧,情侶們兩兩成對,完全和平日的學校是兩種畫風。

周炳文在學校升旗和領導講話後就回了教室,都不知道外面是這樣一番光景。

“一學期就這麽一次,不玩可惜了。”施安湳在他身邊說。

周炳文也知道他是好心,偏偏又高興不起來。

“走吧,去看看美食街擺成什麽樣子了。”

於是兩人就朝著美食街的方向去了。

這個時候很多攤位都空著,攤主們都在慢悠悠的擺放東西。

周炳文在一個賣手工藝品的地方停了下來,這裏很多東西都充滿了異域風情,墻面上還掛著一個面具,特別像他們當初在威尼斯見到的那種。

施安湳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笑著說:“你知不知道現在微信圈裏有的女孩還模仿你戴面具和男朋友照相,然後男生發朋友圈說,我換了個新女朋友。”

周炳文被他說得嚇了一跳,趕緊看周圍有沒有人聽見,還好旁邊沒什麽人。

“你別亂說。”

施安湳拉著他的手朝前走:“我不想換,我只想要一個人而已。”

周炳文想掙開手沒掙開,以前他和施安湳手牽手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現在只要是簡單的肢體觸碰都讓他有種被人發現的緊張感。

“別亂動。”

“會被人發現的!”

施安湳把他的雙手都包裹在手心裏說:“那有什麽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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