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薩雷和他的軍隊趕到羅姆城下時，城裏的錫克人正在舉行他們的狂歡活動，歌聲從城墻裏飄揚出來，讓切薩雷倍感親切。

“聽！是我們的同胞在歡迎我們！”切薩雷興奮地舉起雙手，“兄弟們，我們也唱起來！”

切薩雷一帶頭，錫克士兵們都和著城裏歌聲的節拍，高唱起來。8萬人的大合唱如同巨人在低語，震顫著整個城市。城裏的錫克市民也聽到這聲音，知道切薩雷的軍隊已經到了，紛紛歡呼雀躍，相擁而泣。接著，整個城市都爆發出了同一個聲音：

“錫克萬歲！國王萬歲！”

城裏的歡呼讓切薩雷熱淚盈眶，仿佛他活到32歲，就是為了今晚一樣。

“我真的覺得死而無憾了。”切薩雷笑著抹去了眼角的淚滴。

“錫克萬歲！國王萬歲！”城外的錫克軍隊也一齊高呼起來。

羅姆的城墻上，赫拉士兵們在錫克人震天動地的歡呼中瑟瑟發抖，仿佛這種城市已經不屬於他們一樣。西吉斯蒙德和利奧波德也站在城墻上，在寒冬的冷風裏哈著熱氣。

“似乎沒有什麽堅持的必要了。”利奧波德搖了搖頭，“我們軍隊的士氣已經瓦解了。”

“再等一等吧。”西吉斯蒙德拍了拍利奧波德的肩膀，“曾經征服大半個羅曼尼亞大陸的民族，如果直接拱手放棄自己的首都，未免也可悲了。”

城墻下，翁貝托策馬走到切薩雷身旁，笑著說：“現在士兵們士氣高漲，城內的錫克同胞也是歡呼雀躍，要不我們直接攻城吧。”

“說得對，血液已經沸騰了起來，就不應該讓他再冷掉。”切薩雷一揮手，“傳令炮兵部隊，所有大炮齊射，轟開城墻！”

錫克軍的大炮被聚集到北門，猛烈地轟擊北側城墻。羅姆市的城墻雖也高大，但遠不及尤裏安堡的城墻那樣堅不可摧。被大炮轟擊了幾輪後，城墻便開始碎裂，崩塌，直到顯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兄弟們，跟我一起沖進去！解救我們的同胞！”切薩雷拔出佩劍，大喊一聲，帶領著他的騎兵率先沖進了缺口。步兵們也大步跟上，追隨著切薩雷的腳步。至於城東、城西、城南三個方向的錫克軍隊，他們也搭起雲梯，推動攻城塔向城墻奔去。

城北的缺口內，一對赫拉長戟兵正列好方陣，準備迎接敵軍的沖擊。結果當切薩雷帶著錫克騎兵大喊著殺到面前時，這隊長戟兵幾乎是一觸即潰，丟棄了自己的武器，顫抖著雙腿往城內連滾帶爬地奔跑著。錫克步兵緊跟在騎兵背後，如潮水般從缺口灌進了羅姆市。

“執政閣下，北門失守了！”士兵們驚慌失措地向西吉斯蒙德和利奧波德報告。

“北門守軍退到廣場繼續防守。”西吉斯蒙德回答，“其他三個方向暫時還沒有問題，我們還能堅持。”

但壞消息很快接踵而來，東門、南門和西門也相繼失守，赫拉守軍們全都放棄城墻，在羅姆市的街道和廣場繼續防守。錫克士兵則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他們在錫克族市民的歡呼聲中，對已經陷入絕境的赫拉軍展開最後的絞殺。

“我們撐不住了，投降吧。”利奧波德一邊帶著西吉斯蒙德在亂軍中穿行，一邊央求道。

西吉斯蒙德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那你派人去通知將士們放下武器吧。”

接到利奧波德的命令後，傳令兵們騎著馬跑遍了羅姆市的街道，一遍又一遍地大喊：“執政有令，放下武器投降。”聽到這道命令的赫拉士兵們也都如釋重負，將武器扔在了地上，向錫克軍舉起了雙手。

羅姆市在3個小時內就重新回到了錫克人手中，切薩雷驕傲地騎著戰馬，俯視被押解到面前的西吉斯蒙德、利奧波德、查理、馬克西米利安等共和國的高官。就在兩個多月前，他們還是一起工作的同僚，現在切薩雷卻成為了淩駕在他們之上的征服者。

“喲，各位大人。”切薩雷哈哈笑道，“沒想到我們用這種方式重逢了。我們的前執政魯道夫也在我的戰俘營裏，今天晚上，大家可以開一個充滿回憶和友情的宴會了。”

“切薩雷大人……”西吉斯蒙德跪在地上，爬到了切薩雷面前。

“你覺得這麽稱呼我合適嗎？”切薩雷輕蔑地一笑。

“陛下……”西吉斯蒙德懇求道，“我們赫拉人的國度不覆存在了，但是我想請求陛下，讓我們回到藍港去，回到錫克王國的各個港口去，讓我們重新做回商人和小販，接受你仁慈的統治。”

“很不巧，此前從來沒有人用仁慈形容過我。”切薩雷搖搖頭，“仁慈並不是我的風格。”

“以前，你是一位將軍，仁慈不是必需的東西，但現在，你是一位國王，仁慈是你不可缺少的美德。”

“你有資格教我怎麽當好一個國王嗎？”切薩雷蹲下身來，重重地在西吉斯蒙德的頭上拍了一下。

“那我請求你就仁慈這一回吧，放赫拉人一條生路，不要把我們趕盡殺絕，求你了。”西吉斯蒙德低著頭說，“怎麽處置我，我都不會有怨言的，但請放過我的人民。”

“一個在勝利時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民族，當他們遭到失敗的命運時，並不值得同情。”

“但是……”西吉斯蒙德擡起頭來，“赫拉人在最強盛的時候也沒有屠殺過錫克平民，不是嗎？”

“戰敗者是沒有資格和勝利者提要求的，你們只能接受自己的命運。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殺戮是一介莽夫就能做到的事情，能殺而不殺，能滅而不滅，這種寬恕，才是君王所獨有的特權。”

切薩雷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西吉斯蒙德的肩膀說：“你很會說話嘛，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殺了你們，我就是一個莽夫？”

“陛下當然不是莽夫，但如果你做了和莽夫一樣的行為，必然也會有損你的英名。”

切薩雷又站了起來，俯視著西吉斯蒙德，淡淡地說：“我可以放過赫拉平民，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並不能給我帶來光榮。但是，你們的自治權會被剝奪掉。以前的錫克國王們都允許赫拉人成立自由市，自行管理城市，事實證明這不僅沒有帶來你們對國王的感激，反而成了叛亂的搖籃。從今往後，你們就像錫克人一樣，接受我的統治吧。”

“這……”西吉斯蒙德楞了一會兒，突然抱住切薩雷的腳，大喊：“陛下，求你了！至少讓我們保留一座自由市吧，一座就好，把藍港留給我們就可以了。”

“你這是得寸進尺啊？你們一定要自治幹什麽？準備第二次叛亂嗎？”

“不，我們赫拉人最珍視自己的自由，因此我們希望能自己管理自己。”西吉斯蒙德央求道，“只要陛下能把藍港留給我們，我們一定會不忘陛下的恩情，我們會為你繳納稅收，我們會為你提供軍隊，但請不要派駐官員來管理我們，求你了!”

切薩雷想了一想，說道：“可以，我可以保留一座自由市給你們。”

“謝謝陛下！”西吉斯蒙德喜極而泣，“赫拉人不會忘記你的仁慈。”

“但是，不是藍港。”切薩雷接著說，“藍港離羅姆市太遠，又過於富裕了，把你們放到那裏等於鼓勵你們反叛。我將把盧卡港設為自由市，它離羅姆只有80裏，這樣以後我就可以嚴密地監視你們的行為。盧卡港不算太大，最多能住15萬人，其他的赫拉人就只能接受我的統治了，這是我的底線，不會再有更寬大的處置了。”

西吉斯蒙德有些難過，但他依然向切薩雷連連道謝。

“西吉斯蒙德，凡事都有代價，你的人民獲得了自由，但你自己就別想了。”切薩雷大手一揮，命令士兵上前，“把赫拉共和國這些官僚們，全部扔進監獄裏去！”

“我知道了，用我的自由換取成千上萬赫拉民眾的自由，很值得，我不會有怨言的。”

在士兵的押送下，共和國的高官們全都被扔進了監獄。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裏，赫拉人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席卷了整個大陸，卻又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切薩雷光覆了羅姆市，並且正式宣布遷都於此，整個城市都陷入了狂歡中。與此同時，錫克大軍也繼續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勢蕩平那些還在赫拉人控制下的城市。當這些城市的守軍得知自己的國家已經滅亡時，他們大都選擇了放下武器，交出城市。

“到盧卡港去！”這句話傳遍了有赫拉人居住的地方。在這個冬天，你隨處可以看到拖家帶口的赫拉人在寒風中顫抖著走向同一個地方，那是他們新的應許之地。就連西吉斯蒙德都能透過監獄的鐵窗，看到遠處大地上的赫拉人正在進行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大遷徙。

“太好了，自由的火種沒有熄滅。”西吉斯蒙德笑著把頭靠在了牢房冰冷的墻壁上，“我們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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