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猜出來的？”伊薩克驚訝地看著這個面帶微笑的錫克人，他一直知道切薩雷機智過人，但也沒有料到他這麽快就能猜出狄奧法諾的真實身份。

“一個自稱斯特凡堡出身的人，居然說自己沒怎麽吃過魚，也太令人懷疑了。”切薩雷看著狄奧法諾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大湖省這個地名的來歷麽？綠松湖縱橫三百裏，而斯特凡堡就在綠松湖畔，城中居民幾乎頓頓離不開魚，而狄奧法諾小姐卻很少吃……”

狄奧法諾嘆了口氣：“唉，本來我今天剛要讀《大湖省志》，結果大人就來了。不然我了解了這些情況，也不會這麽容易露餡了。”

伊薩克還是感到非常驚奇：“可是，你這麽就能確定她是公主呢？”

“普通人有什麽必要隱瞞自己的身份麽？”切薩雷反問道，“弗拉維家族是你和瓦倫斯負責清理的，我清楚的記得你交給海因裏希的報告上，最後一個人叫狄奧法諾·弗拉維，是第歐根尼親王之女。死因你寫的是死於火災，我當時就懷疑有問題，今天一看，果不其然。原來你那個時候就有打算了，不錯，是個英雄！”

伊薩克一聽，知道切薩雷弄錯了，便解釋：“其實那個時候我還真沒有……”

突然，伊薩克感覺自己的腳被狄奧法諾踩了一下，他轉過頭去，發現狄奧法諾正瞪著自己。

“呃……沒什麽。”

“不方便說也沒事，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別關心。”切薩雷笑了笑，“我更想知道你們下一步準備做什麽。”

“是你求我們幫忙的吧？”狄奧法諾歪著頭發問，“所以應該你先說你想做什麽。”

“哈哈哈，公主殿下果然聰慧過人。”切薩雷哈哈大笑，“其實，我準備重建錫克王國，但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在尤裏安堡發起光覆東帝國的起義，我們兩邊同時起事，赫拉人定然無法應付。”

伊薩克一聽，不由得看了狄奧法諾的一眼，狄奧法諾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既然切薩雷大人這麽信任吧，把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與我商量，我也開誠布公吧。”伊薩克壓低了聲音，“西蒙執政也有此打算，大人為何不與他們合作？”

切薩雷笑了笑：“我也知道西蒙執政有這種打算。但恕我直言，我不認為他有能力帶領帝國人成功覆國。”

伊薩克搖了搖頭：“但是他可以爭取到洛克島的支持啊，畢竟他們要擁立的是君士坦丁七世。我要做的，則是讓狄奧法諾公主成為女皇。即便如此，你也想讓我幫你嗎？”

“是的。”

“我現在手裏只有兩萬兵，赫拉人在羅曼尼亞共和國有七萬駐軍，勝算不是很大啊。”

“我幫你！”切薩雷拍了拍胸脯，“我幫你減少赫拉軍的數量。”

“你要怎麽做？”伊薩克來了興趣。

“我會盡快找借口，說服魯道夫出動大軍征討洛克島，把留駐在羅曼尼亞共和國境內的軍隊調走一部分，這樣你就可以乘機起事。”

“借口，你準備找什麽借口？”

切薩雷笑了笑：“這就要靠伊薩克將軍替我收集了。等你發現，西蒙和洛克島之間開始進行更深一步的交流時，你就趕快通知我。我會命令駐紮在尤裏安堡的馬蒂亞斯把西蒙抓個正著，只要有了切實的證據，我就可以鼓動魯道夫調兵攻打洛克島。”

“尤裏安堡離羅姆市有1800裏之遙，我怎麽能做到盡快通知你呢？”

“靠這個。”切薩雷將一個隨身攜帶的蒙著黑布的籠子放在桌子上。

“這是什麽？”伊薩克疑惑不解。

切薩雷輕輕揭開黑布，籠子裏是一只通體雪白的鴿子。

“鴿子？”

“這可不是一般的鴿子。”切薩雷得意地說，“這是錫克軍中用來通信的錫克白鴿。”

伊薩克仔細端詳，果然發現這鴿子的喙部更加尖銳，赤色的雙眼中也充滿了殺氣。

“這只叫做菲尼克斯，是我最喜歡的一只，現在交給你了。”切薩雷把鳥籠遞到伊薩克手中，“一有情況，你就把信纏在它腿上，把它放飛。這鳥有不死必歸的秉性，1800裏的路程，兩天不到就能到達。”

“竟有這樣神奇的鳥類。”伊薩克驚喜地捧著鳥籠，看著裏面的這位鳥中英雄。

“我和馬蒂亞斯將軍聯系，也是用這種鳥。只要不出大的意外，我們的計劃是可以實現的。”

“好，我願意幫這個忙。”

“等等。”狄奧法諾說道，“這麽重要的事情，切薩雷大人最好還發個誓以表誠意吧，畢竟你太狡猾了，萬一這次也僅僅是為了利用我們呢？”

“發誓?”切薩雷呵呵一笑，“向誰發誓？”

“自然是向全世界的主宰——上帝發誓。”

“可惜，我很小就不信上帝了。”切薩雷搖搖頭，“因為我見過太多虔誠善良的人死於非命了。”

“那你總有信仰的東西吧，請你向他發誓。”

“好吧。”切薩雷將右手放在胸口，“我，切薩雷·德·帕齊，向這世間最善變的命運發誓，我將與伊薩克將軍結盟，共同反抗赫拉人的統治。如違此誓言，願命運降災禍於我，令我死於亂箭之下！”

“喔，原來切薩雷大人相信的是命運啊，這倒和我一樣呢。篤信宿命的人，能發出這種毒誓，你的誠意我已經感受到了。”狄奧法諾點了點頭，“伊薩克，你也發誓吧。”

伊薩克擡起手剛想發誓，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因為他也早已背離上帝了，那自己的信仰是什麽呢？是宿命嗎？似乎又不是。思前想後，伊薩克終於打定了主意，面前狄奧法諾舉起了右手：“我，伊薩克·布林紐斯，向東帝國唯一的正統女皇狄奧法諾·弗拉維發誓，我將與切薩雷大人結盟，共同反抗赫拉人統治。如違背此誓言，願受一切懲處！”

“喔，看來公主殿下就是伊薩克將軍的信仰呢。”切薩雷撫掌大笑，“公主殿下有如此忠心的臣子，這是令人羨慕啊。”

狄奧法諾並沒有想到伊薩克會說出這種話，其實還有些驚奇，但面對切薩雷的奉承，她還是淡定地笑了笑：“那是當然，沒有忠心的臣子，如何完成覆興帝國的大業呢。”

“我提議，為我們盟約的達成，為覆興錫克王國和東帝國這兩個偉大國度的事業，幹杯。”切薩雷舉起了酒杯。

三人的酒杯碰撞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們曾是兵戎相見的對手，曾是各懷心思的同僚，如今為了共同的目標，他們必須成為坦誠相待的盟友。

“有幾句話，現在說可能有點早，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們。”切薩雷抹了一下濺到胡須上的酒滴，“覆興東帝國，最大的危險是北方的阿瓦爾人，尤其是阿瓦爾汗國的軍師也先不花，智謀不在我們之下。看見尤裏安堡有變，阿瓦爾人必將大舉南下。如果我不在赫拉共和國境內起事的話，你們就會遭到赫拉人和阿瓦爾人的南北夾擊，可以說必死無疑。現在我們結盟了，我可以幫你們阻攔赫拉本土的軍隊北上，但阿瓦爾人只能由你們自己抵擋，你們一定要做好準備。”

伊薩克聽到這裏，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阿瓦爾汗國本就兵強馬壯，現在還多了北境和北海兩省，國勢更是強盛。自己手裏這點兵，要起事尚且困難，怎能抵擋住阿瓦爾的十幾萬大軍呢？

看著伊薩克的神情，狄奧法諾拍了拍他的肩膀：“伊薩克大人，你已經向我發過誓了，要反悔可是來不及了喲。”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狄奧法諾點了點頭，又看向切薩雷，“放心吧，我們不會放棄的。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不管多困難，都必須去試一試。只要我們還沒死，我們就一定會重建東帝國。”

切薩雷鼓起掌來，微笑著說：“不愧是弗拉維家族的血脈啊，願命運賜福於你，未來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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