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屯軍拿波裏村的米海爾接到赫拉共和國的通牒時，他感覺自己差點氣暈過去。

“你們這是出爾反爾，知道嗎？”米海爾指著使者的鼻子大罵。

“抱歉，皇帝陛下，是你先殺害了祈禱派的創始人萊昂納多先生，這肯定不是對赫拉人的善意舉動。因此，海因裏希執政認為是東帝國先違約！”

“胡說，萊昂納多在帝國境內，我想怎麽處理他就怎麽處理他，與你們有何關系？”

“陛下既然這樣說，那就等待著赫拉共和國的大軍前來與你辯論吧。”

米海爾勃然大怒:“就你一個小使者，也敢威脅朕？來人，拖出去砍了！”

“陛下！不可輕斬來使啊！”泰提修斯急忙勸阻，“切莫意氣用事啊，陛下。”

米海爾想了一想，下令將使者暫時收監，聽候發落。接著便垂頭喪氣地問泰提修斯:“你看，現在該怎麽辦？”

“回國吧，陛下。”泰提修斯長嘆一口氣，“我們現在兵力太少了。”

“但如果我們撤退，不正告訴天下，我們害怕赫拉人嗎？這是恥辱啊”

“不，我們回國是為了積蓄力量，等組織好軍隊，再來奪回長海省不遲。”

米海爾只好頹然的點了點頭。

6月12日，3萬帝國軍開始踏上了回國的旅途。米海爾還記得，十幾天前，自己帶來的那支軍隊是如此威武雄壯，而現在的他，卻帶著一群殘兵敗將，淒涼地走在遼闊的長海平原上。

6月16日，他們再次跨過了赤練河，全員撤出長海省，回到了山南省的紅丘市。再一次踏上帝國土地的米海爾，既感到親切和溫暖，同時也感覺羞愧。這一夜，將士們結束了連日的跋涉，睡得很香，米海爾卻前所未有地失了眠。

第二天，令人不安的消息傳來了。切薩雷的4萬錫克軍也加入了赫拉共和國，現在14萬大軍並沒有停止步伐，而是繼續北上。

米海爾連忙叫來泰提修斯商議，他們的結論是一致的:赫拉軍不僅想占領長海省，更是想要北伐滅亡東帝國。

“泰提修斯大人，現在要怎麽辦呢？”

“事已至此，唯有拼一把了。”泰提修斯也不是很有信心，“這3萬人就留給我吧，我在紅丘這裏，依靠赤練河為天險，阻攔赫拉軍北上，盡可能撐久一點。而陛下，你應該火速回到首都去，一是此仗過於危險，怕傷著陛下；二是陛下回到首都後，可以趕快調集帝國北部的軍隊南下來支援前線，也可以多征一些新兵，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行嗎？對方可是14萬大軍啊，你只有3萬人。況且，我聽說海因裏希精通兵法，至今未有敗績，你能敵得過他嗎？”

“讓臣試一試吧，臣爭取擋住他一個月。”

“好！”米海爾一把握住泰提修斯的手，“朕在尤裏安堡等著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臣遵命！”

這天下午，米海爾只帶著幾個隨從踏上了歸途。他們全都騎著最快的戰馬，向著1000裏外的尤裏安堡飛馳著。出征前，他曾多次幻想自己帶著軍隊凱旋而歸，在首都舉行盛大的慶典，沒想到現實卻是如此的狼狽。

而留守紅丘的泰提修斯一刻不敢停歇，立即部署兵力防禦。瓦西裏將軍依然頂在最前，率領8000人，作為第一道防線，堅守河岸，阻擋敵軍登陸。福卡斯將軍率領8000人，作為第二條防線，固守外城。普羅科比將軍率10000人，作為第三道防線，死守內城。剩下4000人由泰提修斯親自指揮，隨時機動，以備應急。

一切準備妥當後，泰提修斯下令拆掉了赤練河上的浮橋。

6月18日，赫拉共和國的14萬抵到了赤練河的南岸。海因裏希舉目北望，湍急而寬闊的河水橫亙眼前，河對岸，3萬帝國軍正嚴陣以待。

“對面的帝國軍統帥是誰啊？”海因裏希笑問左右。

“報告執政閣下，對岸統兵的應該就是曾經的阿瓦爾第一勇士，泰提修斯。”切薩雷迎上前來答道。

“他也許很有才幹，但可惜，實力的差距無法靠個人的智力來彌補。”海因裏希笑著轉過頭，“利奧波德，試著放幾炮，看能不能打到河對岸。”

炮聲轟鳴，不少炮彈飛過了赤練河，在河岸上炸開，彈片殺傷了不少帝國士兵，激起一片慘叫。

“退一點，散開一點！”瓦西裏將軍指揮著第一防線的士兵，“不要害怕，他們只有火炮能打過來，這樣是不可能渡河的！”

海因裏希同樣也想到這個道理，眉頭一皺。

“執政閣下？怎麽了？”第一軍軍長腓特烈看出了他的憂慮。

“沒有船啊。”

“這事容易，我們赫拉人還怕沒船們？執政閣下只要下一道命令，征調全國各個港口的商船。將這些商船聚集起來，出錫克海北上，再從赤練河口逆流而上，便可到這裏接應我們了。”

“這要多久，你算過嗎？”

“呃，大概，一個月左右吧。”

“這麽長時間，帝國都可以再調集起十萬人來阻擋我們了。”

“就地造船肯定更慢啊！”

“好了，我想到辦法了。”海因裏希嘆了一口氣，“很愚蠢的辦法，但或許最快速。”

“什麽方法？”腓特烈和其他將領都湊了過來。

“就在敵軍眼皮底下，搭建浮橋。”

“什麽？這怎麽可能呢？這樣傷亡也太大了，建橋的士兵就完全是帝國軍的活靶子啊！”

切薩雷哈哈大笑，迎過來說:“我明白執政的意思了。”

“噢，你說說。”海因裏希看著這位新來的降將。

“在敵軍眼皮底下搭的浮橋，並不是為了用來渡河，而是用來吸引敵軍。我軍數量是敵軍四倍多，若我軍投入大量兵力營造出我軍要從紅丘渡河的樣子，敵人必然無暇他顧。這樣，我們就可以僅用一小支部隊，在上游或下游其他地點搭建浮橋。最後，趁夜渡河，奇襲敵軍！”

“好！”海因裏希拍掌大笑，“切薩雷將軍初來乍到，卻頗知我心啊！”

眾位將軍聽了也是恍然大悟，但參謀魯道夫還是直搖頭：“這樣死傷得多嚴重啊，也算渡了河，剩下的人還能打到尤裏安堡嗎？”

“所以，我要下一道命令，不是征船，而是征兵！”

海因裏希要來紙筆，起草命令，要求赫拉共和國各地立即征兵，半月之內要新湊齊十萬大軍。

而在赤練河的對岸，泰提修斯也正焦慮地看著一望無際的赫拉軍發愁。泰提修斯雖然號稱阿瓦爾第一勇士，但即使是在阿瓦爾廣闊的大草原上，他也從來沒有對陣14萬人的大軍。

阿瓦爾……

泰提修斯突然想起了故鄉。

十年前，巴爾虎王子在內戰中兵敗被殺，他便率領殘部投靠了東帝國。那時急於逃命的他，甚至沒有接走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直到他投靠帝國三年後，他才從來尤裏安堡覲見莫裏斯皇帝的阿瓦爾使者那裏聽到了自己妻兒的消息。

“巴圖王子當上可汗後，把你全家人都殺了。”

那個使者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那一天，這個鋼鐵般的男子漢哭了很久，直到雙眼紅腫。

後來泰提修斯在東帝國慢慢受到重用，地位越來越高，也有不少戰友要幫他介紹女人，讓他重新成家，但泰提修斯都拒絕了。

是的，作為阿瓦爾和東帝國兩個國度的英雄，他即使是孤身一人，也能立於天地之間，不感寂寞。

這會是自己人生的最後一戰嗎？泰提修斯也想到了這樣的問題。

沒關系，這樣就可以和妻兒團聚了。

“朕在尤裏安堡等著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突然，米海爾皇帝的聲音回響在腦海……

喔，我還不能夠死，這絕不能是最後一戰，皇帝陛下還等著我。

想到這裏，泰提修斯握緊了腰間的阿瓦爾彎刀。

“永恒的長生天啊，請助我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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