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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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如君！！！”
一聲長長的呼吸，肖如君睜大雙眼，從夢裏驚醒過來，看到床邊站著的袁飛霞，正雙手掐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肖如君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抱著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躺著：“你不要總是這樣喊我起床，魂都給你嚇沒了！”
袁飛霞表情並不輕松，根本沒心情跟他擡杠玩。她使出看家本領，拽住被子一邊揚手一翻，肖如君就像個花卷一樣被卷了出來。他驚呆了：“媽！發生了什麽！我的被子呢？”
袁飛霞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卷起來丟到一邊：“趕緊出來，我有話問你。”
肖如君往外看了一眼，並沒有覺得大難臨頭，還像往常一樣，懶懶散散的踏上拖鞋，又在床邊坐了一會，才起床走出去。
袁飛霞坐在餐桌邊，嚴肅地拍了拍對面：“坐下！”
肖如君一屁股坐下，呼嚕了兩把自己炸翻天的呆毛：“幹嗎呀，大清早的。”
“我問你，昨天晚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幾點回來的？”
“兩點多？”肖如君老實的答道。“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手機沒電了，在學校睡著了！怎麽還問啊！”
“你昨天回來根本不清醒！”袁飛霞的眼睛明察秋毫，口氣言之鑿鑿，“狀態不對！”
肖如君懶懶地撓了撓脖子：“你查地下黨呢，怎麽對你兒子這麽一點信任都沒有呢？”
“肖如君我可告訴你，我今天還就是要查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袁飛霞的表情看著並不像鬧著玩的，肖如君表面上裝模作樣的糊弄著，心想別是真發現了什麽吧，三十六計，趕緊開溜吧！
“媽，我要遲到了，我先換衣服上班去了，回來再說，回來再說啊！”肖如君一邊扯皮，一邊飛速地換好衣服，連臉都沒洗就著急火燎的竄出了家門。
媽耶……肖如君出了電梯，在沒人的樓道門口倚著墻一身後怕，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大暴雨，他被忘在學校裏，雨停了看門大爺把他趕了出去，然後他坐地鐵去找了孟祈年，然後……
肖如君先在心裏叫了一句臥槽！然後又不自覺“嗤”得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又被自己震驚到，擦擦擦你笑什麽啊媽的！！！！老子怎麽可能和那家夥做這種事！！！我他嗎！！！我被下藥了吧我！！！
直到這一天結束，肖如君都嚴重地在懷疑昨晚所發生事情的真實性。是夢！一定是夢！還是個過於真實的夢！我沒去過孟祈年的工作室，也沒半夜兩點多回家，更沒有跟他那個那個啥！突然手機響起來電鈴聲，把肖如君嚇得渾身一哆嗦。
“你沒病吧？”對面準備下班的趙大冰幽幽地飄過來一句，看著肖如君把手機像個燙手的山芋一樣扔在桌子上，盯著屏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哎呀你快走快走吧！”肖如君不耐煩地沖趙大冰揮揮手，終於在手機響到最後一聲的時候按下了通話鍵。
“下班了嗎？”孟祈年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我要怎麽回答！肖如君毫不手軟地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把自己抓成了一顆洋蔥頭。
“啊，那個……”肖如君張牙舞爪地揮動著自己不知該放在哪的四肢，根本來不及註意其他老師向他投來的奇怪目光，接個電話也能痛苦成這樣？
“我還有十五分鐘到你學校門口，能按時出來嗎？”孟祈年等了半天，發現這邊也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好自己先說。
“啊，那個……”臥槽！你來幹嗎啊！肖如君覺得自己的腦子宛如一鍋翻江倒海的活火山，再下一秒就要腦漿迸裂噴薄而出，臉也紅的不成樣子。
對面孟祈年好像輕輕笑了一下，聲音很好聽，他接著又說：“對不起，提前沒告訴你，擅自就過來了，你不會有事吧？”
這聲笑好像一場綿厚的大雪一樣一下子蓋住了躁動不安的活火山，肖如君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他覺得自己的裝機系統裏好像根本沒裝過拒絕孟祈年這個程序。他終於能說人話了：“沒事，你來吧。”
“一會見。”孟祈年道。
真是見鬼了，肖如君竟然在那個冷面羅剎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甜蜜？我完了，我真的完了，我要是運行超載過熱報廢了，就是孟祈年的鍋！
但他還是不等孟祈年給他打電話，他就跑到門口去等人家了。這讓他自己都很郁悶，上趕著不是買賣，嘖嘖。
孟祈年從路對面掉了個頭，穩穩地把車停在肖如君身邊：“怎麽又在等我了？”
明知故問！肖如君撅著嘴瞪了他一眼。
孟祈年笑了笑，示意了一下副駕駛：“上來吧，帶你去個地方。”
“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肖如君耿耿於懷，他的頭發就是被這句話給騙沒的。
“這次不剪頭了，我也沒心情給你剪頭發。”他不耐煩地砸了一下嘴，“你到底來不來？”
肖如君吭哧吭哧地跑到對面上了車，心想自己怎麽就是這麽沒志氣呢？
肖如君上了車，孟祈年便把方向盤一打，直直的沖著出城的方向開了出去，肖如君心裏疑惑了一下，偷偷打量了一下正在專心開車的孟祈年：“咱們要去哪啊？”
孟祈年沒回答，反而有點好笑地看了肖如君一眼，把肖如君看的心裏發毛，暗想自己該不會上了賊船吧？但孟祈年沒說，他又不好意思再問，眼神不安定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急速掠過，但唯獨誠實的大腿出賣了肖如君忐忑的內心，又開始不受控制地抖起來。
孟祈年感受到這不平凡的抖動，忙裏偷閑的往旁邊看了一眼，知道肖如君又開始緊張了，於是主動跟他說話：“你怎麽不穿買的那些好衣服了？”
“啊？”肖如君好不容易制住一條大腿，突然聽到孟祈年這麽問，一楞。
孟祈年轉頭往他身上瞟了一眼，繼續道：“我是說，你怎麽又不好好穿衣服了？你看看……你領子都破了……”肖如君身上這破爛，孟祈年真是沒眼看。
“是嗎？”肖如君伸手往脖子後面摸了一下，才發現這這件T恤後面確實破了個小洞。都怪袁飛霞非要把他的衣服丟了，害的肖如君只能穿他胡亂搶救出來的幾件，更不知好壞了。
孟祈年一想到自己教了這麽久，還是沒把這人教出來，心裏就有點生氣，忍不住數落他：“看來我這個老師算是白當了！你怎麽就這麽不在乎自己的天賦呢？”
“什麽天賦？”肖如君一臉懵懂。
孟祈年嘆了口氣：“穿衣服好看，也是一種天賦，並不是人人都有的，你難得算是一個，你卻根本不在乎……”
肖如君看看旁邊的孟祈年精致到頭發絲的打扮，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老頭衫，有點汗顏，又有點生氣，難道不好好打扮的我就不是我了嗎？他不知為什麽一口氣突然堵上來，不管不顧就開口道：“你現在覺得我給你丟人了？！”口氣還帶著點莫名的怨氣。
孟祈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這人沒來由的在發什麽火，但他口氣卻是軟了下來：“我不是那意思，你這都聽不出來嗎？”
肖如君其實並不是在跟他生氣，而是在跟自己生氣。穿成這個樣子出現在孟祈年面前，他自己也沒臉，也覺得這學跟白上了似的，但他又不能這麽說。
“我聽得出來，我也……我也不是那意思……”肖如君嘰嘰歪歪地說，“我這不是有……有特殊情況嗎……”見不著你就沒心情好好穿衣服，不行哦？
“我只是不想看你浪費這個天賦，我希望你能變得更好，不是嗎？”孟祈年的口氣出奇的溫和。
汽車很快開到了高速路口，肖如君這才反應過來，嗯？真要出城？？他看看前面的路標，又看看孟祈年，一臉迷茫：“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孟祈年方向盤猛地一打，開上了滬杭高速：“去我家。”
Wait！停一下！
“去你家？！”肖如君猛地咽了一下唾沫，這什麽展開？我現在跳車還來得及嗎？！
孟祈年壞壞一笑，剛才憋了一路的壞心思這會全都寫在了臉上：“我家，杭州，你不是查過嗎？”
“可可可……”肖如君兩手攥緊了頭上的把手，身子緊貼著車門，好像離孟祈年遠一些就能脫離這個情況似的，“可為什麽要帶我去啊？！！”我還沒過門呢！！！
孟祈年嫌棄地瞧了瞧他這幅大驚小怪的樣子，一臉淡定：“帶朋友回家玩一趟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說來倒也沒什麽不妥……
肖如君身體放松了一下，但兩只手還是像個猴子一樣緊緊拉著頭上的把手，滿臉愁容：“你事先跟家裏人說了嗎？”
“就是他們叫我回去的，不然我才不回去呢。”孟祈年冷冷地說，“所以才想叫你陪我，我一個人真是懶得回家。”
有點內容，肖如君心想。他聽得出來，孟祈年顯然和家人的關系並不太好。他第一反應和很多人一樣，都是想勸，畢竟還是家人，養育你這麽大不容易。但轉念一想，或許孟祈年的原生家庭真的有不為人知的問題才讓他想要逃離呢？自己不也是單親家庭的嗎？這麽一想，他又覺得自己沒理由說些不痛不癢又冠冕堂皇的話了。他是真的想關心他。
“和家人關系不好嗎？”肖如君小心翼翼問。
“相當一般。”孟祈年幹巴巴吐出四個字，似乎很不願意說起家人，再多餘一個都沒有了。肖如君不問，他也不想主動提起。行吧，肖如君想，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到時候見機行事吧，他自詡還是個挺招長輩待見的孩子的，或許能緩解一下孟祈年和家人的氣氛也說不定，肖如君樂觀的想。
提起家人，肖如君猛地想起，還沒給袁飛霞打電話，今晚註定是回不了家了。
他拿出手機，本想發個微信就好，但一想到今天早上袁飛霞那虎視眈眈的樣子，又覺得發微信會不會更讓她生氣，還是打電話吧。
肖如君把手機支在耳邊，小聲對孟祈年：“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哈！”孟祈年轉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了解。
“媽，我今天晚上去同學家打游戲，就不回家了哈！”肖如君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謊，“可能周末也不回了，說不好，回去之前再跟你說。”
對面的袁飛霞一聽，心裏頓時警鈴大作：“去哪個同學家？我認不認識？初中的高中的本科的還是研究生的？”
“本科的本科的！”肖如君繼續扯謊，“哎呀你問那麽清楚幹嗎，我都多大了，你知不知道我同學知道你現在還管我管那麽嚴，都笑話我！”
“他們沒大人管是因為大人不在身邊，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袁飛霞毫不留情地說，“你把電話給你同學，我問問他住哪裏？”
“媽，你有……你有事嗎？”肖如君強行把那個“病”字憋回肚子裏，“我們這會好多人在外面吃飯呢，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想讓你兒子淪為笑柄嗎！”
袁飛霞何等機智，怎會輕易被肖如君三言兩語糊弄過去：“吃飯？我怎麽聽你那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哪裏吃飯這麽安靜的？”
孟祈年轉頭看了他一眼，憋笑到不行。
“吃西餐不行啊！”肖如君要崩潰了。
“一幫小夥子吃西餐？你等一下，媽媽要跟你視頻。”
“媽，你要還想我肖如君能在江湖上交到幾個真心朋友，你就收回這句話。”肖如君嚴肅道，“這是我最後的尊嚴。”說完，他強行掛了電話。
孟祈年無聲地要笑死。
另一邊，袁飛霞坐在餐桌前看著手機，腦子裏只有四個大字，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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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如君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抱著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躺著：“你不要總是這樣喊我起床，魂都給你嚇沒了！”
袁飛霞表情並不輕松，根本沒心情跟他擡杠玩。她使出看家本領，拽住被子一邊揚手一翻，肖如君就像個花卷一樣被卷了出來。他驚呆了：“媽！發生了什麽！我的被子呢？”
袁飛霞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卷起來丟到一邊：“趕緊出來，我有話問你。”
肖如君往外看了一眼，並沒有覺得大難臨頭，還像往常一樣，懶懶散散的踏上拖鞋，又在床邊坐了一會，才起床走出去。
袁飛霞坐在餐桌邊，嚴肅地拍了拍對面：“坐下！”
肖如君一屁股坐下，呼嚕了兩把自己炸翻天的呆毛：“幹嗎呀，大清早的。”
“我問你，昨天晚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幾點回來的？”
“兩點多？”肖如君老實的答道。“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手機沒電了，在學校睡著了！怎麽還問啊！”
“你昨天回來根本不清醒！”袁飛霞的眼睛明察秋毫，口氣言之鑿鑿，“狀態不對！”
肖如君懶懶地撓了撓脖子：“你查地下黨呢，怎麽對你兒子這麽一點信任都沒有呢？”
“肖如君我可告訴你，我今天還就是要查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袁飛霞的表情看著並不像鬧著玩的，肖如君表面上裝模作樣的糊弄著，心想別是真發現了什麽吧，三十六計，趕緊開溜吧！
“媽，我要遲到了，我先換衣服上班去了，回來再說，回來再說啊！”肖如君一邊扯皮，一邊飛速地換好衣服，連臉都沒洗就著急火燎的竄出了家門。
媽耶……肖如君出了電梯，在沒人的樓道門口倚著墻一身後怕，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大暴雨，他被忘在學校裏，雨停了看門大爺把他趕了出去，然後他坐地鐵去找了孟祈年，然後……
肖如君先在心裏叫了一句臥槽！然後又不自覺“嗤”得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又被自己震驚到，擦擦擦你笑什麽啊媽的！！！！老子怎麽可能和那家夥做這種事！！！我他嗎！！！我被下藥了吧我！！！
直到這一天結束，肖如君都嚴重地在懷疑昨晚所發生事情的真實性。是夢！一定是夢！還是個過於真實的夢！我沒去過孟祈年的工作室，也沒半夜兩點多回家，更沒有跟他那個那個啥！突然手機響起來電鈴聲，把肖如君嚇得渾身一哆嗦。
“你沒病吧？”對面準備下班的趙大冰幽幽地飄過來一句，看著肖如君把手機像個燙手的山芋一樣扔在桌子上，盯著屏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哎呀你快走快走吧！”肖如君不耐煩地沖趙大冰揮揮手，終於在手機響到最後一聲的時候按下了通話鍵。
“下班了嗎？”孟祈年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我要怎麽回答！肖如君毫不手軟地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把自己抓成了一顆洋蔥頭。
“啊，那個……”肖如君張牙舞爪地揮動著自己不知該放在哪的四肢，根本來不及註意其他老師向他投來的奇怪目光，接個電話也能痛苦成這樣？
“我還有十五分鐘到你學校門口，能按時出來嗎？”孟祈年等了半天，發現這邊也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好自己先說。
“啊，那個……”臥槽！你來幹嗎啊！肖如君覺得自己的腦子宛如一鍋翻江倒海的活火山，再下一秒就要腦漿迸裂噴薄而出，臉也紅的不成樣子。
對面孟祈年好像輕輕笑了一下，聲音很好聽，他接著又說：“對不起，提前沒告訴你，擅自就過來了，你不會有事吧？”
這聲笑好像一場綿厚的大雪一樣一下子蓋住了躁動不安的活火山，肖如君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他覺得自己的裝機系統裏好像根本沒裝過拒絕孟祈年這個程序。他終於能說人話了：“沒事，你來吧。”
“一會見。”孟祈年道。
真是見鬼了，肖如君竟然在那個冷面羅剎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甜蜜？我完了，我真的完了，我要是運行超載過熱報廢了，就是孟祈年的鍋！
但他還是不等孟祈年給他打電話，他就跑到門口去等人家了。這讓他自己都很郁悶，上趕著不是買賣，嘖嘖。
孟祈年從路對面掉了個頭，穩穩地把車停在肖如君身邊：“怎麽又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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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祈年笑了笑，示意了一下副駕駛：“上來吧，帶你去個地方。”
“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肖如君耿耿於懷，他的頭發就是被這句話給騙沒的。
“這次不剪頭了，我也沒心情給你剪頭發。”他不耐煩地砸了一下嘴，“你到底來不來？”
肖如君吭哧吭哧地跑到對面上了車，心想自己怎麽就是這麽沒志氣呢？
肖如君上了車，孟祈年便把方向盤一打，直直的沖著出城的方向開了出去，肖如君心裏疑惑了一下，偷偷打量了一下正在專心開車的孟祈年：“咱們要去哪啊？”
孟祈年沒回答，反而有點好笑地看了肖如君一眼，把肖如君看的心裏發毛，暗想自己該不會上了賊船吧？但孟祈年沒說，他又不好意思再問，眼神不安定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急速掠過，但唯獨誠實的大腿出賣了肖如君忐忑的內心，又開始不受控制地抖起來。
孟祈年感受到這不平凡的抖動，忙裏偷閑的往旁邊看了一眼，知道肖如君又開始緊張了，於是主動跟他說話：“你怎麽不穿買的那些好衣服了？”
“啊？”肖如君好不容易制住一條大腿，突然聽到孟祈年這麽問，一楞。
孟祈年轉頭往他身上瞟了一眼，繼續道：“我是說，你怎麽又不好好穿衣服了？你看看……你領子都破了……”肖如君身上這破爛，孟祈年真是沒眼看。
“是嗎？”肖如君伸手往脖子後面摸了一下，才發現這這件T恤後面確實破了個小洞。都怪袁飛霞非要把他的衣服丟了，害的肖如君只能穿他胡亂搶救出來的幾件，更不知好壞了。
孟祈年一想到自己教了這麽久，還是沒把這人教出來，心裏就有點生氣，忍不住數落他：“看來我這個老師算是白當了！你怎麽就這麽不在乎自己的天賦呢？”
“什麽天賦？”肖如君一臉懵懂。
孟祈年嘆了口氣：“穿衣服好看，也是一種天賦，並不是人人都有的，你難得算是一個，你卻根本不在乎……”
肖如君看看旁邊的孟祈年精致到頭發絲的打扮，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老頭衫，有點汗顏，又有點生氣，難道不好好打扮的我就不是我了嗎？他不知為什麽一口氣突然堵上來，不管不顧就開口道：“你現在覺得我給你丟人了？！”口氣還帶著點莫名的怨氣。
孟祈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這人沒來由的在發什麽火，但他口氣卻是軟了下來：“我不是那意思，你這都聽不出來嗎？”
肖如君其實並不是在跟他生氣，而是在跟自己生氣。穿成這個樣子出現在孟祈年面前，他自己也沒臉，也覺得這學跟白上了似的，但他又不能這麽說。
“我聽得出來，我也……我也不是那意思……”肖如君嘰嘰歪歪地說，“我這不是有……有特殊情況嗎……”見不著你就沒心情好好穿衣服，不行哦？
“我只是不想看你浪費這個天賦，我希望你能變得更好，不是嗎？”孟祈年的口氣出奇的溫和。
汽車很快開到了高速路口，肖如君這才反應過來，嗯？真要出城？？他看看前面的路標，又看看孟祈年，一臉迷茫：“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孟祈年方向盤猛地一打，開上了滬杭高速：“去我家。”
Wait！停一下！
“去你家？！”肖如君猛地咽了一下唾沫，這什麽展開？我現在跳車還來得及嗎？！
孟祈年壞壞一笑，剛才憋了一路的壞心思這會全都寫在了臉上：“我家，杭州，你不是查過嗎？”
“可可可……”肖如君兩手攥緊了頭上的把手，身子緊貼著車門，好像離孟祈年遠一些就能脫離這個情況似的，“可為什麽要帶我去啊？！！”我還沒過門呢！！！
孟祈年嫌棄地瞧了瞧他這幅大驚小怪的樣子，一臉淡定：“帶朋友回家玩一趟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說來倒也沒什麽不妥……
肖如君身體放松了一下，但兩只手還是像個猴子一樣緊緊拉著頭上的把手，滿臉愁容：“你事先跟家裏人說了嗎？”
“就是他們叫我回去的，不然我才不回去呢。”孟祈年冷冷地說，“所以才想叫你陪我，我一個人真是懶得回家。”
有點內容，肖如君心想。他聽得出來，孟祈年顯然和家人的關系並不太好。他第一反應和很多人一樣，都是想勸，畢竟還是家人，養育你這麽大不容易。但轉念一想，或許孟祈年的原生家庭真的有不為人知的問題才讓他想要逃離呢？自己不也是單親家庭的嗎？這麽一想，他又覺得自己沒理由說些不痛不癢又冠冕堂皇的話了。他是真的想關心他。
“和家人關系不好嗎？”肖如君小心翼翼問。
“相當一般。”孟祈年幹巴巴吐出四個字，似乎很不願意說起家人，再多餘一個都沒有了。肖如君不問，他也不想主動提起。行吧，肖如君想，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到時候見機行事吧，他自詡還是個挺招長輩待見的孩子的，或許能緩解一下孟祈年和家人的氣氛也說不定，肖如君樂觀的想。
提起家人，肖如君猛地想起，還沒給袁飛霞打電話，今晚註定是回不了家了。
他拿出手機，本想發個微信就好，但一想到今天早上袁飛霞那虎視眈眈的樣子，又覺得發微信會不會更讓她生氣，還是打電話吧。
肖如君把手機支在耳邊，小聲對孟祈年：“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哈！”孟祈年轉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了解。
“媽，我今天晚上去同學家打游戲，就不回家了哈！”肖如君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謊，“可能周末也不回了，說不好，回去之前再跟你說。”
對面的袁飛霞一聽，心裏頓時警鈴大作：“去哪個同學家？我認不認識？初中的高中的本科的還是研究生的？”
“本科的本科的！”肖如君繼續扯謊，“哎呀你問那麽清楚幹嗎，我都多大了，你知不知道我同學知道你現在還管我管那麽嚴，都笑話我！”
“他們沒大人管是因為大人不在身邊，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袁飛霞毫不留情地說，“你把電話給你同學，我問問他住哪裏？”
“媽，你有……你有事嗎？”肖如君強行把那個“病”字憋回肚子裏，“我們這會好多人在外面吃飯呢，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想讓你兒子淪為笑柄嗎！”
袁飛霞何等機智，怎會輕易被肖如君三言兩語糊弄過去：“吃飯？我怎麽聽你那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哪裏吃飯這麽安靜的？”
孟祈年轉頭看了他一眼，憋笑到不行。
“吃西餐不行啊！”肖如君要崩潰了。
“一幫小夥子吃西餐？你等一下，媽媽要跟你視頻。”
“媽，你要還想我肖如君能在江湖上交到幾個真心朋友，你就收回這句話。”肖如君嚴肅道，“這是我最後的尊嚴。”說完，他強行掛了電話。
孟祈年無聲地要笑死。
另一邊，袁飛霞坐在餐桌前看著手機，腦子裏只有四個大字，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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