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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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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明偉晃了晃手裏的一盒柴雞蛋:“同事從老家裏帶來的,鄉下純土雞蛋,好東西,給你媽媽拿到家裏去吃。”

肖如君露出為難的神色:“你別總給我媽帶東西了,你每次拿東西來,我媽都要在家激情辱罵你半個小時,你是聽不見,可憐的是我的耳朵。”

“她罵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那樣一個人,我不給她拿東西她就不會罵我嗎?”

“那倒也是……”這個邏輯太過完美,肖如君實在無法反駁。

“就是的,拿走拿走,我一個人用不著吃這麽好的。”肖明偉說完,低著頭就要走開,卻被肖如君叫住了。

“爸,問你個事,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是不是挺帥的?”

肖明偉一聽,忍不住咧嘴一笑:“你小子問這個幹嗎?怎麽,我兒媳婦有著落了?”

“嘖,問你話呢,跟兒媳婦有什麽關系。”

“你老爸我啊,年輕的時候,人稱造紙廠劉德華哎!”

“吹吧你就!雞蛋我拿走了啊!”肖如君邊說邊滑著兩條腿把電動車滑進車棚。

每次想到已經離婚的父母居然住在同一個小區,肖如君就覺得,這叫怎麽回事呢!

事情當然還得從袁飛霞女士和肖明偉先生年輕的時候說起。那時候肖如君剛上小學,但是也多少能感受到大人之間是怎麽回事了。肖明偉因為和廠子裏一個女同事暧昧不明,被傳了緋聞,袁飛霞這個剛烈性子一聽就要跟肖明偉鬧離婚,明明兩人還沒啥,被袁飛霞這麽一激,肖明偉幹脆破罐破摔跟那個女同事真好上了。這時候正趕上肖家的老房子要拆遷,雜七雜八的補償都算上,能在回遷小區裏分上一大一小兩套房子。肖明偉多少有愧,就給了袁飛霞一套大三居,為了省的以後麻煩,直接寫的就是肖如君的名字,也算給他們娘倆以後一個保障。剩下那套小一居,肖明偉就自己搬過去住。二十多年過來了,兩家就這麽同一個小區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住著,也沒見兩人再婚。

吃完晚飯,肖如君用ipad追了會動漫,就聽見小姨邊唱著歌邊進門。

“君君啊,阿姨給你帶了蛋糕回來,就是那家網紅蛋糕你曉得的吧,超級難買的,快出來吃!”

肖如君在床上翻了個身,用枕頭堵上耳朵。打開手機,不知道怎麽就跳出瀏覽器裏早上搜過的李佳銘的那一頁。肖如君百無聊賴的翻了翻李佳銘的寫真照,再次肯定,自己跟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小鮮肉一點都不像。翻著翻著,他自然想到了孟祈年,被他呼來喝去的使喚了一天,竟然連他名字都不知道,肖如君覺得自己也真夠失敗的。

一不做二不休,肖如君點開微信,在通訊錄裏找暴雅倩的名字,不知自己加沒加過這孩子。幸虧暴雅倩是個天生的社交小天後,早就主動加過他了,不過兩人從來沒說過話。雖然但是,肖如君從來也沒在微信上跟任何一個學生說過話。關心學生,多肉麻啊,他可幹不出來。不過今天事出有因,他毫不猶豫的就在微信上主動點開了暴雅倩的對話框。

“那個,老師問你一下哈,今天那個給李佳銘做造型的師傅,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

肖如君斟酌再三,點了發送鍵。

沒過兩秒鐘,對面先跳出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嚇了肖如君一跳,緊接著又是一條“人家不是師傅啦,人家是造型師,明星造型師,叫孟祈年”。

我知道那叫造型師!肖如君想,我這不是尊稱嗎!

“好的,謝謝你。”肖如君打字,“作業寫完了嗎,現在還在玩手機,要不要通知一下家長?”發送。

對面再沒有回應。很好,肖如君躺平,笑瞇瞇的點開百度頁面,打上“孟祈年”三個字。

“啊乖乖睡了沒有啊?”袁飛霞突然推門進來,嚇得肖如君手機啪的一下掉到臉上,磕的鼻梁生疼。

“媽!你進門能敲一下門嗎?我們之間能有一些距離感嗎?”肖如君吼道。

“跟媽媽講距離感,反了你了。”袁飛霞非但沒生氣,反而繼續笑瞇瞇的走到肖如君床邊一屁股坐下,把自己的手機舉到肖如君面前,“看看這個女孩子怎麽樣,漂不漂亮?”

肖如君眼皮都沒擡一下就推開了袁飛霞的手:“醜死了。”

“怎麽就醜了呀,媽媽覺得蠻好的呀!”袁飛霞繼續不氣不餒的試圖給肖如君洗腦,“你小姨公司新來的設計,二十六歲,比你小兩歲,剛好般配,你看看這大眼睛,多水靈的!”

肖如君往床裏面滾了一下,用後背背對著袁飛霞,枕頭蓋住頭:“我懶得談戀愛。”

袁飛霞氣的打了一下肖如君的肩膀:“不談戀愛怎麽給我生孫子啦!你今年不談明年不談,啊以前年紀小媽媽也不著急,現在你都二十八啦,你還想拖到什麽時候去?”

“你別說啦,你再說我就死給你看。”肖如君的聲音從枕頭下悶悶的傳來,“談戀愛這個事要講緣分的,生拉硬拽是成不了的,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袁飛霞底氣十足的擡杠,“當年我跟你爸爸也是自由戀愛,結果呢?你姥姥早就說不要讓我找一個長得帥的,人踏實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聽啊,非要跟你爸爸結婚,雖然我也是有點虛榮吧……這不結果就是這樣了嘛!”

“那你還挑長得漂亮的……”

“哎我兒子難道就不配有一個漂亮老婆嗎?你可比你爸爸年輕時帥多了好吧!”

“一般吧……”肖如君從來就沒把外表當回事,但至少也覺得自己不算難看。這麽一想,孟祈年今天那句話又讓肖如君有點窩火,什麽叫“沒想到你竟然長得不難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好嗎!

肖如君把還在嘮嘮叨叨的袁飛霞趕出房間,掏出手機繼續搜起來。

“孟祈年,英文名Arther,1988年12月26日出生於浙江杭州,畢業於英國威斯敏斯特大學金融學院,國際知名時尚KOL,曾在巴黎有多年買手及品牌設計師助理經歷,2018年回國創辦A.M.造型工作室,為國內一線明星及時尚雜志設計時尚造型,經他設計造型的明星常常橫掃各大紅毯及街拍造型排行榜前列,被粉絲譽為‘百萬造型師’”。

“浮誇。”看完這段簡介,肖如君嘴裏蹦出來兩個字。“百度百科應該都是自己編輯的吧,真是浮誇。學金融的為什麽要回來教人怎麽穿衣服,這也能當工作?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肖如君繼續往下看了一些孟祈年的媒體照片,各種燈紅酒綠的時尚活動和party上,孟祈年和那些紅的發紫的明星們站在一起,無論是外形還是氣場都毫不遜色,簡直比男明星還有明星範,幾乎所有人都搶著跟他合影,把他簇擁在C位,看上去確實風頭正盛,十分受歡迎。

“切。”肖如君口氣略帶鄙夷的嘆了口氣,滑走了百度頁面。他不僅不能理解這個行業,也覺得離自己十分遙遠,那些動輒五位數六位數的時裝,肖如君並get不到它們的美,有些甚至連一件完整的衣服都稱不上,怎麽還會有人為了那種“乞丐服”搶破腦袋呢?真是腦殘。

早上第一節課上完,肖如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有老師笑嘻嘻的拿著一張通知過來:“肖老師,有沒有興趣爭取一下今年區演講比賽的指導老師名額啊?”

肖如君如往常一樣揮揮手:“不了不了,我幹不了。”

“小肖啊,像你這樣業務水平好但是不積極爭取榮譽的人,以後評職稱可是要吃大虧的呀!”那位老師好心勸到。

“呵呵,”肖如君苦笑一聲,“下回吧,這次我就不跟大家爭了。”

正在吃小籠包的趙大冰聽到這番對話,往肖如君那邊挪了挪身子,小聲問他:“肖,人家馮老師說的沒錯,你也已經工作兩年了,今年還是班主任,也該考慮這事了。”

“我之所以當老師就是因為工作簡單假期還多,你當我真是想為了教育事業獻身嗎?我就是一屆鹹魚,胸無大志,你不用勸我了。”

趙大冰並不氣餒,繼續說道:“上學期你隨手寫的教學方法研究就被登上了《高中教育報》,還被評為全市的優秀教學參考對象,你又不是不能幹,何必要浪費自己的才能呢!”

肖如君面無表情的拖過桌子上那坨堆了三天還沒批改的隨堂測試試卷,低著頭刷刷的打著對勾:“懶。”

趙大冰無趣的撇了一下嘴,縮回了脖子。這樣的對話也不知是第幾次發生了,肖如君的性子就是這麽倔,自己認定的事完全聽不進別人勸,誰要是想說動他,還不如去碰機會中彩票的幾率大。

一沓試卷批改完,肖如君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他隨意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很久沒有聯系過的學妹發給他的信息。肖如君皺了一下眉頭,覺得這種突然的聯系肯定沒啥好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紅筆,拿起手機點開了那條消息。

“學長!你報名參加我們臺的素人改造節目了嗎!我竟然在選題單上看見了你的資料!!!”

……???

肖如君首先被那每句話後面自帶的感嘆號震到像老花眼一樣忍不住把手機拿遠了一些,再看這條信息的內容,發現都是漢字但連在一起並看不懂是什麽意思。素人?改造?節目?

肖如君正在打回覆,那邊突然又冒出一張圖片,圖片上是翻拍的一份資料,資料上貼著的赫然就是他的照片,是入職證明上貼的證件照,還被放大了許多。What?不不不,這一定是搞錯了。

“我沒有報名過什麽節目,一定是你們搞錯了,這照片是我的,但是我沒有報名,你們搞搞清楚再說。”

“?”那邊立刻回了一個問號,肖如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最討厭別人不說話只發符號或者表情。中華民族發展了幾千年的漢字現在是要返璞歸真變回象形了嗎?誰知道你一個符號後面想表達什麽鬼意思啊我跟你又不熟並不能讀懂你的內心os好嗎!

肖如君正要發飆,好在那邊又蹦出一條,緊接著又一條:

學長不會的,我仔細看了資料的,就是你沒錯,你的名字,你的簡歷,你的照片,完全對的上!

如果你不知道,那可能是你的家人或者朋友幫你報的吧,恭喜你哈,我可以提前透露給你一個內部消息,你被節目組選上啦!

肖如君立刻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心想這是誰要害我!!!我絕不會去參加什麽節目!!他猛的往前一擡頭,正好看到對面的趙大冰正在偷偷往嘴裏塞一根辣條。他猛的一個俯沖把上半身探過去:“趙老師!是不是你!”

趙老師往嘴裏送辣條的手停在半空,一半辣條在嘴裏一半還在外面,臉上表情凝固:“什麽我?”

肖如君警惕的看了周圍一眼,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註意他,他又往辦公桌上滑了幾寸,小聲湊近趙大冰:“電視臺的節目,是不是你給我報了名?”

趙大冰仿佛那個吃樹葉吃到一半驚呆的考拉一樣,完全聽不懂肖如君在說什麽:“什麽節目,什麽報名?不是我,我沒有,你別瞎說。”

“你先別急著否認三連,你好好想想,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可以理解。”肖如君把那張左笑發來的照片打開,“就是這個,有沒有印象?”

趙大冰把晾在半路的辣條及時塞到嘴裏,邊嚼邊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還是搖頭:“不知道,不是我幹的。”

哎?奇了怪了,還會有誰呢?肖如君收回手機,眉頭緊鎖,卻也想不起來自己跟誰結了仇要被這麽報覆。按照這個進度,被報名至少應該是一個星期前的事,誰會掌握這麽清楚自己的資料呢?

肖如君坐下來快速的點著屏幕,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找出那個“壞人”,而是先把這事取消了再說。

“這裏面一定有誤會,我並不想去參加,你快點幫我把資料撤下來,或者怎麽取消掉資格都可以,我請你吃飯!”發送。

手機一震,那邊很快回覆:不行啊學長,我跟這個節目組沒有關系,而且他們實際錄制是外包公司做的,我接觸不到負責人的。

“那還有什麽辦法取消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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