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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心機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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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番來,除了想探問一些事情的緣由,我還了解到了一些高尚在你背後作祟的事情,也是急著要說給你聽,要你做好準備以防突變。”

梓傳明白,楚秋不單從自家利益出發,也是高尚在暗地裏搗鬼將一些危言聳聽之語說給了楚秋聽,楚秋也是受了他的謠言蠱惑最終寫了那封信陷害純如。

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楚秋都沒有理由,也不應該這樣對待純如!楚秋已然這麽做也只能說明,這兩年來楚秋切切實實的變了,已經是越來越難以分辨出本來的模樣了。

看來他不亮出底牌,楚秋會不為所動的。

楚秋聽了梓傳的話,呵呵一笑,臉上剛才還有些尷尬的模樣也是漸漸褪去,說道:“您難道又聽到了什麽風吹草動的消息?”

“高尚要對你背後下手,謀害與你,不單要對你下黑手,他還要加害與你的父母!”梓傳幾乎是一字一句說給楚秋聽的,為的就是讓楚秋聽得真切明白。

“哈哈,爹,您真是說笑了,這是哪裏聽來的消息?他高尚想謀害我們一家,諒他也沒那個膽子,強龍難壓地頭蛇,此地他人生地不熟不說,想害我們一家勢比登天,就是他日後也是要靠我才能發財賺錢的,害了我豈不是自斷財路?再說我和他利益上沒有任何沖突,他幹他的,我做我的,兩不相幹,他根本沒有害我的道理啊?”楚秋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說起他的理由來,也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

“楚秋,你我做父子多年,我的話你還能不相信嗎?我從小將你養大,雖然不是親生的,感情終歸是有的,此番要是換作了別人,我也不會特意找你來,將這事情告訴你的。坐山觀虎鬥,等兩敗俱傷之時坐享其成的事情,我也是會做的。”

“爹,我多謝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和高尚彼此都是捆在一條線上的螞蚱,有著共同的利益在裏面,彼此都不會輕易將對方放棄的。我想您聽到的一些令人驚悚的謠言,無非就是想離間我和高尚之間的關系而已,不可相信,也不足為道。”

“不,楚秋,此事消息來源非常可靠,純如上次來這裏的時候,在‘楚如軒’裏親耳聽到的,高尚和你們家的李管家密謀,要裏應外合害死你們全家,只是後來高尚家裏突然出了一個大事,才將這件事情暫時擱置了下來,但現在高尚將家裏的那件事情料理得已經差不多了,我想他對你的計劃也將要馬上付諸實施,你可馬虎不得啊!”

“爹,你不是聽錯了吧?哈哈,高尚要和我的李管家合謀害我?您是不是聽錯了啊?李管家二十日前突然得了急性病,暴斃而亡,您現在和我說高尚與一個死人合謀要加害我們一家,這消息本身聽起來就不可信。”

“你說李管家已經死了?”梓傳聽到這個消息十分的驚訝。

“是啊,李管家人確實已經死了,當時還很痛快也沒遭什麽罪。爹,我想這件事就是純如也是聽差了的,李管家他怎麽敢在我開設的‘楚如軒’裏和高尚背後商量如此機密大事呢?就說當時我身在廣州,可那畢竟是在我的地盤裏,他就不害怕萬一一個不留神,讓跑堂的小二聽了去?李管家也知道平日裏,我對待小二都是不錯的,小二也都是對我感恩戴德,李管家也是聰明人,他是萬萬不能在‘楚如軒’裏做出這樣事情來的。”

“哎,還有他人偶然間也是偷聽到高尚這樣密謀過的,此人姓烏,是高家‘百善堂’的堂主,這個消息絕對是可靠的,雖然李管家已死,他沒有了內應,但高尚你是知道的,詭計多端、狡詐異常,楚秋,既然你還認我這個爹,就聽我一句勸,趕快和高尚一刀兩斷撇清關系,做好萬全之策,以防有變。”梓傳看自己無論如何言說,冰羽就是不為所動,也真是有些急了。

“爹,我楚秋自認為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這一輩子我都會叫你這一聲‘爹’的,到何時都不會改變,可是這只是咱們爺倆個之間的緣分和感情,與生意上的事情無關。您如此勸我和高尚撇清關系,我不能說爹您在這當中圖什麽,怕不是也有其它的念想吧?您和我說說,如果楚秋能做得到的,我絕不含糊。”楚秋很是認真地對梓傳說。

“楚秋,我和你說的沒有半句虛言,只是你不相信我罷了,也好,我也就不再勸了,否則越勸越是讓你對爹有想法。要說企圖和念想我也是有的,那就是你料理一下你家裏的事情後,你得和我回一趟湖州。”

“您讓我回湖州做什麽?”楚秋有些不解地問。

“‘銀鵲’的趙東家和‘寶勝行’李東家帶領眾人,拿著你寫的那封信逼迫純如解釋這件事,因為你是純如的哥哥,那封信又是你親筆說書,言辭上又讓人真假莫辨,這讓純如白在那眾人前百口莫辯,也將她逼得山窮水盡已然是沒有了任何退路。我和純如的公爹周玉和那些人好說歹說,才給純如爭取到了二十天的時間來解釋清楚這件事情……”

“爹您是來當說客,讓我回湖州到那些眾人前和他們說清真相,然後低頭認錯的?”

“正是啊,你不出面,誰也解釋不清楚啊!”

“爹,什麽事您和我說我都能答應您,可唯獨這件事情得讓您失望了。因為做這件事情之時,我已經預見到了這個後果,或者說也是寫這封信的最終目的,就是逼迫純如下臺,然後讓‘江浙絲綢商會’人心渙散成為一盤散沙,到最後自生自滅。既然這件事情我已經做了,壞人我也已經當了,眼前事情還沒有個結果呢,我怎能自己又反過來自食其果呢?再說,我和高尚也沒法去交待的。爹,純如只要自動不做那會長,或者將商會自行解散,單憑那封信那些人是不會將純如怎樣的。待過上兩年,我再找個機會把這件事和她說清楚吧,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

“楚秋,你怎麽變得如此歹毒?難道真是要對純如見死不救?真是虧了她還念念不忘你的好處,為你整日擔驚受怕不說,就是對付起高尚來也是首先考慮你是不是會受到牽連。可你呢,一味地打自己的如意算盤,變得如此自私自利,枉顧是非不辨敵友,將親情也是置之腦後,視真情實意如糞土,我真是看錯你了!”梓傳變得憤怒起來,甚至是咆哮著將這番話說完的。

他實在是壓不住自己的火氣了,說到現在,他已經完全找不出自己眼中楚秋從前時的半點模樣來了,楚秋有今天這樣的變化,讓他既驚訝,又失望,還有些惶恐不安。

“爹,您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我再和您老說兩句,知道我為什麽變得這樣嗎?今天在這我就和您說個明白,我要報覆,報覆周家強娶純如這是其一,其二,我也要報覆高尚。不知您是否還記得,當初在您面前,他反客為主,視我如豬狗般,任由他將我趕出了客廳,這個仇我怎能不報?”楚秋恨恨地說。

“不是,楚秋,你對周家要報覆的緣由我聽得明白,可你說要報覆高尚,我怎麽聽得糊塗?我剛才聽你的那些話裏,明明都是傾向於和他有利益的說法,怎麽這會又說是報覆了呢?”此時的梓傳聽的是雲裏霧裏,不知楚秋說的話裏有何深意,也顧不上剛才對楚秋的憤怒之情了。

“利益當然是有的,和高尚這樣的人打交道怎麽可能沒有利益呢?利益,就是引他上鉤的魚餌,無非我放的是長線,要活活撐死他這條大魚而已。爹,你想,我出售他劣絲,他再往出販賣,被人發現那是早晚一天的事,如果他犯了事,必然會被眾人唾棄,那他的生意還怎麽做得下去呢?他最後落下的下場也只能是遠走他鄉,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再去生活。他知道販賣假絲的利潤豐厚,即使到了別處也會繼續來我這裏購貨,我也還是繼續供給他,要是他一時半會不被發現的話,我就找個當地人再給他抖摟出來,讓他在當地還是混不下去,這樣再有幾個回合下來,高尚就會成為過街人人喊打的老鼠,讓他根本就沒有一處立錐之地,到那時,他也會成為喪家之犬,變得惶惶不可終日的。您剛才說我歹毒,沒錯,我對高尚這樣的人,下手就是狠手,不留一點念想。現在我和他合作,只是我還沒有達到我最終的目的,還沒有讓高尚實打實地嘗到苦頭,我此刻怎能輕易收網,這麽便宜地就放了他高尚呢?爹,本來這些話,我不想對您說,可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是不得不說,否則,咱爺倆個誤會是會越來越深的,到最後,這一輩子都有可能解不開了。”

梓傳聽完楚秋的解釋,身上冷不丁哆嗦了一下,楚秋的這番話讓他聽起來有些可怕,都說事情計劃起來沒有變化快,可是誰人又知曉楚秋行起事情來,計劃的是如此之周密深遠呢!這樣的心機真是讓人防不勝防,處處都在用利益牽扯著你,讓你沈迷其中無法自拔,就是最後恍然大悟之時,怕也是早已無力回天悔之晚矣了。

可是,當時楚秋在自家裏,他梓傳怎麽就沒有發現楚秋有如此的能力和潛質呢?是自己對楚秋過於忽略而沒有發現?還是楚秋刻意掩飾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楚秋這種心機,不是人有了變化就會隨之而來的,這是一種天賦,用在了正地方,會讓他功過千秋,用錯了地方,也會讓他成為千古罪人!

“楚秋,我理解了你的想法,對高尚的計劃絕對是天衣無縫,用的也是恰到好處,可謂算無遺策,這點我很佩服你,你的長進,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可是,對於周家,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沖著周玉和冰羽去的,可是他們現在有了很大的改變,不說是他們,就是我自己沒事的時候,也總是自己在挑自己身上的毛病,人貴在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現在,我和周家也是和好了的,你也就不要再說什麽‘報覆’他們之類的話了。還有,什麽樣好的計劃都有兩面性,故此就會失彼,只是孰輕孰重的問題,很難找到那個所謂的平衡點,就如你販賣給高尚假絲,是到了最後有可能遂了你的心願,讓他無立錐之地,可是你想沒想到,在這個過程中,會讓多少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啊?甚至還有可能讓江浙絲商的老祖宗苦心經營幾輩子才得來的‘七裏絲’好名聲和好信譽,在幾年的光景裏就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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