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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春嬌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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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終於在臘月二十三這天拿到了貨款,但並不是應給付的全部貨款一百五十萬兩,織造衙門這次只給他撥付了一百萬兩,餘下的五十萬兩銀子,朱織造答應等過了年再說。雖說沒有將全部貨款一次性地給拿回來,但這也足夠周玉興奮不已了,畢竟燃眉之急可解了。

當著朱大人的面,周玉對這些“綁架”他的人也是說盡了好話,表示對他們很理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大家並沒有太過多為難自己。等他拿到織造衙門給的銀兩,他周玉一定一個子兒也不會少給的,將欠大家的銀兩連本帶利一並還上。

但周玉又對這些人在為難朱大人這件事情上“言辭痛斥”了一番,認為“冤有頭債有主”,本應該找自己的事,偏偏來織造衙門作鬧,大家這麽做,真是辜負了朱大人的一片愛民仁厚之心,但此事都因他欠眾人的銀兩而起,他也代表這些人對朱大人作了深刻的反省和道歉。

周玉本人則是對朱大人對自己的支持和照顧表示千恩萬謝,定將這份感激之情銘記在心,此事後一定再次登門致歉並感謝等等言語,向朱大人表達了清楚明白。

朱大人則是表達了對眾人圍堵織造衙門的事情很是憤怒之情,對他們因為不懂朝廷的法度和辦事規矩,在衙門口胡鬧及“非法綁架拘禁”周玉的違法行為痛心疾首,提出了嚴厲的批評和訓誡。朱大人同時也對這幫百姓的法盲無知和生活清苦表示很是同情,表示對此事也不再深究,但他也要求眾人要理解朝廷和織造衙門的難處,再也不能再做出這般莽撞的事情來。還有,他對周玉因為一直沒有拿到貨款陷入窘境,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也是表示感同身受,好在朝廷的撥款剛剛到了八十萬兩,再加上織造衙門裏又給湊上了一些 ,這一百萬兩銀子暫且拿回去,他讓周玉在咬牙堅持上一陣子,等過了年也就能將餘下的貨款給他結清了。

終歸是沒有白來這一遭,一場好戲也是沒有白忙活,這一次是終於將那次朝廷評議的貨款拿回了大半,也是第一次見到評議供貨後的“回頭錢”,一年多了,想來,真是不容易啊!但不管怎麽說,能拿到銀兩就是天大的喜事,周玉和這百十號人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南京,準備回家過年去了。

過大年的情結,深入咱每一個普通老百姓的人心,家人在一起團團圓圓、熱熱鬧鬧暫且不說,就是那一年到頭用那好容易攢下的一點銀兩,扯上幾尺花布給老婆孩子做一件新衣裳,稱上它三兩五花肉,在大年三十晚上給自己做上一頓香噴噴的下酒菜,也是很令人向往和期待的。那王侯將相人家,更不必說,張燈結彩,錦衣玉食,花團錦簇,鶯歌燕舞,門庭裏達官貴人少爺小姐,互相往來奔走道賀饋贈,更是一番熱鬧喜人的景象。

周家雖然不是什麽高官顯貴,但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當然別人家過年該有的東西自家一件都不缺,一件也不少。特別是冰羽的癲瘋毛病已經痊愈,織造衙門欠的貨款也要回來了大半,準備堵門要債的人也早都沒了蹤影,周宅上下老小都是一副歡天喜地、喜上眉梢的樣子,大車小筐地往回置辦年貨,準備迎接又一個新年的到來。

有時候,快樂就是這麽簡單,家人老小健康平安,手裏稍有餘錢過活,外頭上再沒有債主上門討債,這樣愜意舒心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春嬌的身體在純如的貼心照料和護理之下也恢覆的差不多了,看到大年將近,也是不好意思繼續在周家裏待下去。臘月二十八這天,春嬌一大早上起來就開始梳妝打扮了一番,然後準備去和純如告別。

恰好,純如此時也來看望春嬌來了。兩姐妹通過這些時日朝夕相處,已是十分的熟絡,說起話來更顯得親切隨便,早已成為無話不談的閨蜜。

“妹妹,我正好去要找你,我身體恢覆得已經差不多了,這也到了馬上過年的時候,我也該走了。”春嬌拉著純如的手說。

“姐姐,你要走我也不留你。可是你要走之前,我得和你說個大事情!”純如作著十分神秘的樣子。

“大事情?什麽大事情?你且說說。”春嬌“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要給你做媒!”純如把小嘴兒湊近春嬌的耳邊說。

“妹妹,你可別逗了。我一個人來去自如都習慣了,給我做哪門子媒兒啊!”春嬌聽完既是感覺驚訝,也是感覺十分好笑。

“姐姐,你別著急把門兒關上啊!容我把話說完,你知道我要把你介紹與誰嗎?”純如站直了身子,一臉認真地說。

“誰啊?他是何方神聖?”春嬌也被純如故意賣的關子給勾引出興趣來了。

“武哥!”

“哪個五哥?難不成你說得是蕭武?哈哈,不成,不成!”春嬌聽後一邊說笑著,一邊直搖頭。

“怎麽啦?難道武哥配不上你?武哥是多麽好的人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人還是老實忠厚,況且你們兩個年紀相當,個頭兒啊、長相啊,也都是合適!”純如看著春嬌拒絕得這般直截了當,心下很是著急。

“妹妹,你不知道,我和蕭武差的不是這些,差的是輩分的高低,差的是身份的尊卑。你要知道,也就是你我姐妹私下裏閑聊時候,我敢直呼他的大名兒,可在我們漕幫裏,我應該管他尊重地叫商一聲‘師叔’才對。”

“姐姐你說的這個輩分的事我理解了,那你說的那個身份尊卑又到底是怎麽個情形?”純如不解地問。

“我們的師爺,也就是蕭武的父親蕭玉德,他乃是我們漕幫黃寺庵的幫主,師爺百年之後,這幫主之位定是蕭武來繼承擔當的,單我們一個黃寺庵就統轄著接近四千人馬船糧,幫主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說上來和一個土皇帝也差不到哪裏去!就他日後這身份地位,我怎麽能高攀得起呢!”春嬌說起漕幫,說起師爺蕭玉德來那是非常的自豪,可她也對日後和蕭武身份上的巨大差距而感到有些擔憂。

“哈哈。我以為嬌姐擔心什麽呢?原來就是這麽個小小不言的事啊!不礙事,不礙事,武哥在周家生活這麽多年了,我還是十分了解他的,他不是你說的那種看重名利地位之人。我這就把武哥叫來,今天我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讓你們兩個當面聊聊。”純如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

春嬌連忙拉住純如,說:“妹妹,你總在這深宅裏還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情形,不要看男人平時如何如何,可當這男人啊一旦得了勢,有了權,有了銀子那天就變壞了,我這麽多年行走江湖,這些事情見得多了。”說完這句話後,春嬌不經意想起了和冰羽那不堪的經歷,忍不住臉紅了起來。

純如至今也只是知道個冰羽被春嬌被騙的大概,也曾臆想過他們兩個怎樣怎樣了,可她不想和過去糾纏不休,純如是明白人,總是和過去的一些人與一些事過不去,就是和自己過不去,何必呢?謊言沒有必要去揭穿,有時候,真相不也是一樣,沒有必要去刨根問底,免得揭開了那已經結了痂的傷疤,又要去為之止血療傷,何苦那麽為難自己呢!

“姐姐,你說完了吧?說完了,我就給你打個保票,如果武哥以後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盡管來找我,行吧?看我怎麽收拾他!”純如很幹脆地把這件事攬到了自己身上,然後轉身離去。

春嬌看著眼前的情形也是沒什麽辦法,只能由著純如去了,何況她對蕭武也是充滿了好感的,只是礙於情面自己沒法主動去講罷了。今天純如說媒正好也是合了自己的心意了,自己畢竟已經是快三十歲的人了,總這麽一直漂泊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她也想早有個歸宿。

不一會的工夫,純如把蕭武生拉硬扯了進來。蕭武紅頭漲臉,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行動上也是欲進還退,十分扭捏的做派。看來,純如剛才是和他說了什麽。

“武哥,快說,你喜歡我嬌姐姐不?”純如正色地問蕭武。

“呵呵,呵呵。”蕭武用手搔著頭皮,只是笑,不說話。

“真是費勁,我就直白了說,你娶我姐姐當老婆行不?”純如不知何時變得如此潑辣了,或許是當了東家主持這裏裏外外的事務,讓別人給逼的變了脾氣。

“東家,我能不回答嗎?呵呵”蕭武還是有話說不出口。

“哎呀,武哥,你真是急死人了。好,那我再問你一遍,你娶我姐姐當老婆行不?行,你就點個頭,不行,你就搖個頭,這樣總歸是行了吧?”純如也是幹著急沒有辦法。

春嬌在對面也是羞得低下了頭。

蕭武聽完純如這麽說,連忙點頭表示同意這門婚事。點完頭之後,也是十分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跺著腳。

“好啦,好啦,這門子婚事就算定下來了。我可告訴你武哥,以後要是我聽到了你欺負我姐姐的什麽風聲,我可不能饒了你!我現在就去後廚吩咐今晚要多擺上幾桌,就算給你們辦喜事了!”

“啊?不是,不是,東家,這,這也太快了點兒吧?”蕭武聽得有點蒙,連忙要制止純如。春嬌也是大感意外,忙不疊地去拉住純如。

“快什麽快啊!不是我說你們兩個,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不抓緊點!”姐姐、武哥,這事妹妹我今天就做主了,就這麽定了,你兩個再聊聊,我忙去了。

是夜,周宅裏張燈結彩、燈火通明,蕭武和春嬌兩人美滋滋地入了洞房。

可這場豐盛的婚宴上,卻少了兩個周家最重量級的人物,一個是周玉,一個是冰羽。周玉對純如和春嬌結拜為姐妹就是有很大意見的,他不想和漕幫有什麽實質性的來往。純如給出的主意,讓春嬌來給冰羽治病和讓漕幫弟子幫忙要貨款,那都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他想這兩件事辦完了,人情一走,也就那麽回事了。

可眼前,純如竟然撮合了蕭武和春嬌成了親,周玉心裏是十分的不樂意,蕭武不管怎麽說,外人看來都是周家的人,周家的人和漕幫的人成了婚,那不明擺著告訴人家,周家和漕幫有了姻親的關系了嗎?這本分人家做生意,就忌諱的是和這個道上的,和那個道上的江湖人混談在一起,別人日後還誰敢和你做生意了呢?再說,日後這漕幫的人總是在周家大門口人來人往的,不單是鬧騰別扭那麽簡單,弄不好還會生出許多無故的禍端來。

周玉怎麽想,純如在這些事情辦得有些唐突,考慮得欠周到妥帖,但礙於純如已經把事情都已經定了下來,況且純如現在是周家的主事人,周玉自感也不好去說什麽,索性,周玉就稱了病,沒有從自己的房裏出來。

純如知道冰羽大病初愈,身子骨需要靜養一陣子,也要恢覆一下精氣神兒,並沒有派人去大佛寺接冰羽回來。另一方面,純如也是怕冰羽在這場合裏自己感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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