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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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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少東家,您起來了?王掌櫃領著一個婦人在外堂裏已等待您多時了,他告訴我說您要是起來了,就讓我趕緊通稟他一聲,他們要見您。”趙管家小跑進廳裏,對著冰羽說:

“好吧,快請進來吧。我昨天不是說過了嘛,我當家作主這段日子,掌櫃這一級別的一概不用通稟,直接領進來說話就是。”冰羽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整了整衣袖,端正的坐在了會客廳的椅子上。

只見王掌櫃領著一個少婦從外堂走了過來,邊走著,少婦還不時地發出對周宅的闊氣壯觀發出由衷的讚嘆之聲。她的聲音時而低吟婉轉,時而又如百靈鳥唱歌的聲音一樣清脆悅耳,周家的院子裏要是總站著這樣一個女人說話,梧桐樹上不引來鳳凰才怪呢!

待王掌櫃和那少婦進得廳來,冰羽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喏喏地說:“怎麽是你?”

那少婦明顯也是沒有任何準備,脫口而出說:“怎麽是您?”

兩個人的話幾乎同時說出口,說得王掌櫃一臉茫然,他奇怪這兩人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呢?看來還挺熟絡的,好像是老相識一般。但王掌櫃畢竟江湖歷練多年,馬上鎮定了下來,互相介紹說:“這就是我們的少東家,老東家不在,現在是我們少東家主事。少東家,這位就是我昨天和您提起的安徽客戶華春嬌東家。”

聽到王掌櫃的介紹,冰羽和春嬌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兩個人都對自己剛才有些失態,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冰羽忙拱手施禮,朗聲說道:“不知華東家駕到,有失遠迎啊,恕罪,恕罪!” 春嬌是大老遠地從安徽來的大客戶,而且還是個漂亮大方的美人,冰羽要顯示出自己飽讀詩書的素養來,也要顯出周家人對客戶的尊重和熱情。

春嬌則忙彎下膝來,兩手相環,甜甜酸酸地給冰羽道了聲萬福,在道福施禮之際,春嬌那低低的略顯寬大的領口處,把白花花的飽滿堅挺都堆積在那裏,把領口都鼓脹起來,在起身之後,又變成一道奪人心魄的溝壑將兩座山峰分在兩處。一張一弛間,冰羽眼前已是春光無限。春嬌雖然不似昨夜在酒樓裏打扮得那般瀟灑、飄逸、端莊,可是今天又多了幾分俏麗和成熟女人的魅惑妖嬈。

賓主落了座,冰羽大腦裏一片空白,此時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才好。他又好像自己一側的肋骨剛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身子有些坐不直,不自覺地傾向了春嬌坐的那一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非常的窘迫。

“咯、咯、咯,”春嬌掩口而笑,用她那甜美的笑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尷尬氣氛,但卻不顯有半分的矯揉造作之態。鋯石樣的牙齒,非常白而又非常整齊地在她修長的指縫之間露了出來。“少東家,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啊!”

“是啊,是啊。華東家,我們是有緣,這緣分現在看來還真是不淺呢!哈哈。”冰羽聽春嬌一開腔,就這麽落落大方的,沒有一點女人的扭捏,自然也就不再感覺到那麽局促不安了。

“我和王掌櫃剛來時,我還在想啊,這周家的少東家,老爺子肯放心地讓他支撐著這麽大個家業,這個人一定是個老氣橫秋的中年漢子,哪成想原來是你這般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大家風範的公子哥啊!”春嬌帶著異常的欣喜和崇拜的眼神望著冰羽說。

“哪裏,哪裏。華東家不也是長袖善舞,行走於江湖間的巾幗英雄嗎?像你這般在生意場上能如魚得水,游刃有餘的女子實在是少而又少的。我還聽王掌櫃說,華東家家資豐厚,生意買賣做得也是風生水起,也實在是令冰羽佩服至極!哈哈,哈哈。”

春嬌剛才說的話語中,既帶著對冰羽的幾分戲謔,又帶著幾分實捧,大方得體,分寸拿捏的正是火候,說得冰羽心花怒放,喜不自勝。男人有時候得到女性讚賞的受用程度,遠大於來自同性的,對同性的讚美總是持有一點懷疑的態度,而來自於女性怎麽的褒獎,好像都是天經地義、發自肺腑的,也更讓人舒服,這好像是一個普遍的規律。

“我和您少東家比,哪裏能稱之為什麽東家啊?我那小小的織染坊,只不過是像我們這樣小門子小戶,能夠養家糊口的一個營生而已。父母過世的早,我和哥哥相依為命,靠著個祖上傳下來的織染坊過活,也是祖上積德、蒼天開眼,這不,廣州那邊的本家堂哥在‘牙行’裏做事,派人捎過信來說英吉利人要采購一大批上等的絲綢,價錢還算公道,付了我三成的定金。他們等著我辦置的生絲到了,就派人來驗貨入庫,就把餘下的款項就都給付了,人家怕我沒料幹活,把人家的買賣給耽擱了。再然後啊,人家派的人就待在我那裏監工這個織、染的過程以保證出來成品的質量。買家就就給了咱一個月的加工期限,少東家,真是急死個人,可惜了兒了,王掌櫃還做不了這個主兒,這不,他才帶著我急慌慌地來找您尋章程了嗎?”春嬌說著說著好像觸動了心裏哪份苦情,急得翻滾著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轉轉。她忙著從懷裏取出香帕輕輕地去拭淚,取帕的瞬間不小心卻露出了裏面貼身的紅兜兜。不知是帕香還是體香,或兩者兼而有之,一股腦地朝冰羽撲鼻而來,並沁入冰羽的心脾。

冰羽連忙把眼神收了回來,定了定心神。春嬌也是明眸流轉、半嗔半怪的看了冰羽一眼,臉上微微一紅,帶著千嬌百媚般的羞澀。

王掌櫃呆呆癡癡地聽著兩人的談話,時而糊裏糊塗、奇奇怪怪,時而也是隨著春嬌的意思百感交集,唏噓慨嘆。春嬌畢竟是他的客戶,她和少東家這麽談得來,這是他樂於見到的。他從心底也想做成這筆大生意,從個人角度講,這筆生意對他可名利雙收;對公來講,也是對周玉培養他這麽多年,對老東家知遇之恩報答的好時機。

“華東家真是謙虛得過了頭兒,你能有這麽大的生意找上門來,縱使你本家哥哥從中調度,那可也不是哪門子小戶就敢隨隨便便接納的,想來華東家必定也是安徽地界織染的一方諸侯。再說起來,這也可算是華東家命裏該有的財氣富貴。這麽一件天大的好事,怎麽又被華東家說得這般不堪和淒涼?再說,我賣絲、你買絲的生意,本來就是我們兩方都得利的好事,不是誰在求誰的事兒,你這做好了,我也才是有利可圖不是?” 冰羽不知是在有意地在勸慰著春嬌,還是在努力地在說服自己。

“那麽說少東家是同意了我們之間的這樁交易?”春嬌破涕為笑,是那樣的溫柔可人,是那樣的真誠感激。眼神理也帶著無限的期盼,直視著冰羽,奪人心魄。

“我看這樣,畢竟事體重大,華東家容在下和家人、掌櫃們再商議一下,明日給你回信,你看怎麽樣?”冰羽都不忍心再看春嬌的樣子了,所以回答得也是爽快利落。

“那是自然。這事成與不成,春嬌都念著少東家的好,如果您這不成,也是您這有實際的困難,這些我都能理解的。最多我無非就是只能再去別家的大門大戶去央求,這也沒什麽的,現在有些賒欠,求人就是難的時候。”春嬌前一句話似乎顯得很是想得開,可後一句又讓人顯得她無可奈何,說得那麽重情重義,自然誠懇。

“還有,恕我冒昧地問一句,我請少東家晚上再暢快對飲一杯如何?”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即使生意這事不成,還有人情在。華東家風塵仆仆來到我這裏,我理應盡地主之誼,給華東家接風洗塵的。地方呢,華東家定,我隨時恭候。”冰羽聽到春嬌有如此邀請,立馬爽快地答應了,要知道,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其實和春嬌幾番往來話語之後,冰羽已視春嬌為紅顏知己。春嬌不單美艷而且人也是隨性靈動,喏喏聲聲而不自哀自怨,她對冰羽也是充滿了理解、尊重和柔情美意。看到春嬌說到難處時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讓冰羽有一種穿透軀體的心疼。這樣一個外表華麗大氣,而內心終不過是一副柔弱心腸的女子,讓他對春嬌產生十分的憐愛之情。他覺得他必須要幫這個女人,不幫她,他覺得自己心裏會不安會後悔,甚至想自己在春嬌面前,都不配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那好啊,少東家,那咱就一言為定,不見不散!您就在府上等著,我會派我的丫鬟小翠給您送信來的。春嬌說完,主動的告辭出去了。

冰羽和王掌櫃一直將春嬌送到了大門口,冰羽還顯得意猶未盡、戀戀不舍的樣子。但一想到晚上要赴佳人之約,也只能是告訴自己要耐著性子等著。

“少東家,你看這事?”王掌櫃剛才一言未發,只是在一旁陪坐。他見少東家與華東家談的意興闌珊,非常的投機,他也不便在裏面說什麽。

“王掌櫃,明天我們拿個主意再說。我看這裏面應該是沒有什麽閃失。”冰羽看著這個女人遠去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

“少東家,你看用不用咱們和東家仔細盤桓後再做打算?”王掌櫃小心翼翼地說。

“家父出門在外、路途遙遠,就是書信來往也需要個時候。華東家事情急迫,如若咱們不早作決斷,她若去找楊家、高家或者其他家怎麽辦?這樁要到手的大買賣,豈不這麽輕易地就雞飛蛋打、功虧一簣嘍?”冰羽聽王掌櫃這件事上,還是要去找父親做主,心裏是老大的不願意和不舒服,說起話來自然也多了幾分不痛快的樣子。

王掌櫃自然聽出了話外之音,連忙說:“也是,那我明天就聽少東家的吩咐就行了。”然後,知趣地告退下去。

冰羽這一個下午過得十分煎熬漫長。沖了三次澡,還感覺不是太清爽。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照著鏡子左看右看都不是十分的滿意,終於選擇了一套稱心如意的衣服,又巴望著這時間快點過去,什麽事情也沒有心思去做了。

太陽終於不緊不慢地落下了西山,但華東家來邀請他的人始終卻沒有露面。是不是華東家只是說說而已,客情了之後就把之事給忘在腦後了呢?還是派的人路上出了什麽問題?還有莫不是去找其他做生絲買賣的商家了,和別人有了約,放了我的鴿子?冰羽心裏暗自犯起了嘀咕,心情隨之也變得焦躁、矛盾起來。

與其在家裏這樣幹靠傻等消息,自己不如去主動看看。冰羽想起來王掌櫃和他說過,春嬌就住在離自家不遠的“福來”客棧,他知道那個地方。

“小姐,周家的少東家出了巷口,往咱們這邊來了。”一個叫小翠的丫鬟在對一個女人說。

“知道了,你下去吧。再有,一定記住管我叫東家。”那個女人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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