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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下聘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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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馮初晴的認知裏,和一個不多話、不討厭的男人這樣的距離並不代表什麽,有時候公交車上擠擠攘攘比這誇張多了,所以伸頭給袁漠請他幫忙插上簪子時的心態坦蕩蕩,面上神情也再自然不過。

但這樣的“親密”在袁漠看來又是不同,因為角度的幹系,他並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眼前頭巾裏露出來的發絲烏黑濃密,後頸的肌膚雪白細致,就連一根根細小的絨毛都暴露無遺。袁漠的心又開始不爭氣地狂跳,口唇一濕,才發現剛才止住的鮮血又順著鼻下凹槽滴落到了口中,忙將簪子往發髻中一插,噔噔噔退後了三大步,離馮初晴遠遠的,仰著頭望著竹林之外的天空,只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透著喜悅:他定親了!他和馮初晴定親了!

袁旭回來時,馮初晴已經不在了,只有他家大哥坐在小板凳上仰著頭傻笑,幫著他處置完鼻血,袁旭羞澀地表達了他對馮初晴的喜愛。

袁漠不會說什麽場面話,只得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我知道她的好,咱們家那些木匠活兒還是她幫著找來的。”積木和拼圖的式樣很多,袁旭學會的還只是竹蜻蜓和積木這樣簡單的東西,但依著他的手腳,一日三十文錢還是不成問題的,這些日子他是越來越崇拜自家大哥了。

“嗯,大哥,日後我來養家。”之前在袁家就已經商量過袁漠婚後的住處問題,袁家的房屋總共就那麽點,原本袁漠和袁旭一間屋子,袁久方一間、袁月一間的,後來袁漠說婚後兩人不會長住在家裏。等景山鎮上的鋪子開業後,他們就會搬到鋪子上住去。

在袁旭的堅持下,袁久方才松口讓袁旭搬到了他房間,讓兄弟倆著手重新布置了房間權當是新房。在這件事上頭,袁漠其實是有些心虛的,景山鎮那房子雖然都寫了他的名字,但他師傅臨走前是叮囑過。除非袁漠娶的媳婦願意。他不得將這件事說予袁家人知道的。

袁漠對師傅的感情要比對家人深得多,縱然這幾年袁久方和袁月都抱怨家裏的房子老舊逼仄,他也懷著愧疚默默瞞下了洪大山留給他的那點念想。

對袁旭的豪言壯語。袁漠只是憨憨地笑笑。這次來止馬壩,馮正柏和他說了,繅絲作坊的生意以後只會越做越好,他投進去的那點銀子年底之前就能回本。以後每半年還會拿一筆不少的紅利,至少。日後省著點用養家是管夠的。

逗趣堂那邊要的木制玩具以後可以算是主業做下去,成親後每個月從裏面拿出九百文交給袁月就行,況且要是遇上有人要做什麽大件東西價錢合適也可以接下來,所以並不需要袁旭這孩子來養家的。

袁漠經手的竹蜻蜓和積木餘家寶和穗兒是第一個玩到手的人。見到袁漠後兩個小的都興奮得不得了,整個午飯時間都霸著袁漠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袁漠倒是好脾氣。照顧了這個又照顧那個,連馮正柏家的兩個小的也沒落下。總算是讓馮正柏等擔憂在心的人徹底放下了心。

飯後,袁漠掛心著家裏正在打的家俱,提出了告辭。馮初晴趕緊拿出了事前和餘姚氏準備好的禮物,袁家四口人一人一套細棉衣裳,袁漠多了內衣褲和鞋。

“時間上呢實在是有些倉促,除了阿漠的,這些都是我們娘幾個幫著初晴置辦的;阿漠的東西呢倒是初晴妹子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小旭和小月也沒羨慕,等你家嫂子過門了以後都給你們補上。”餘姚氏一面將事先準備好的紅荷包往袁旭和袁月手裏塞,一面不住地解釋。

畢竟,除了袁月那套鵝黃色衣衫上馮初晴親手繡的桃花外,袁旭和袁久方衣裳的針腳看起來就和袁漠的截然不同,別到時候被旁人眼酸說了閑話。

袁旭一張臉紅得和猴子屁/股似的,這麽大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的收荷包,想想都覺得別扭,可怎麽推都推不過餘姚氏熱情的雙手;那頭袁月收了新衣裳,又摸著荷包裏像是銀裸子,那拉長的臉盤總算是柔和了許多,摁著她家二哥急於將荷包交給穗兒的手,“那我們就走了,家裏沒大人,下次下聘的時候還是我和我二哥一起來。”

眼見著兄妹三個上了馮正柏的馬車,馮初晴猛地想起了什麽,追到了馬車邊上對袁月囑咐道:“你大哥最近可能上火,飯菜給他吃得清淡點。”

馬車裏面的人應什麽馮初晴不知道,只知道轉身回頭之際餘姚氏的臉上滿是捉狹,“這還沒進門呢就管這麽多,嘖嘖,真是傻人有傻福,真不知道袁木匠上輩子積了什麽德,這輩子能娶上你這麽個知冷知熱的。”

“我這就叫知冷知熱?”馮初晴只覺荒謬,作為朋友提醒一聲怎麽啦。

“那你嫂子今天盡挑著酸的吃你發現沒有?”餘姚氏往繅絲作坊方向瞟了一眼,見馮初晴一臉茫然不由掐了她一把,“還說對人家不是知冷知熱,你嫂子今天也幫著你忙活了一天,她啥都沒吃就挑著我帶過去的酸菜吃了,指定又懷上了,酸兒辣女,八成又是個兒子。”

馮初晴還真沒註意馮廖氏的異樣,就連餘姚氏的話有些傷感都沒發現,只是高興地直接沖進了作坊裏,“那我問我二哥去,這作坊裏的事情越來越多,合適就請幾個人唄,可不能累了老板。”

雖說二嫁不能做紅蓋頭,但紅嫁衣還是不能少的。在餘姚氏每天念、時時念之下,馮初晴只好絞盡腦汁給自己設計了一套和這時代不脫節但又獨具一格的嫁衣,為此又扯了布料給袁漠做了件大紅的新郎衣裳,這叫你紅我紅大家紅。

下聘這天,袁月倒是沒如願再來,袁漠是和幺叔幺嬸一起來的。因著是大夏天,馮初晴又不想張揚,馮王氏就用紅封封了八兩八錢的喜錢,馮初晴倒是不在乎銀兩的多少,聽餘姚氏和他們商議什麽時候馮正柏過去安放嫁妝,什麽時候又該來結親,等等,傻坐了一會兒聽得是一陣頭大,偷眼瞧去,袁漠倒是一副認真聽講好學生的樣子。

她突然就有了一種沖動,想要問問他這麽認真幹嘛?難道是想將經驗累積起來下次再用?不禁惡作劇想要知道袁漠看到她做的大紅情侶裝有什麽反應!聽餘姚氏說,男子成親並不是非得穿大紅新郎裝束的,畢竟男子大紅的衣衫除了成親那一天日後基本就沒機會上身,莊戶人家舍不得這麽奢侈。

“你傻笑個什麽,幺叔和幺嬸要去繅絲作坊看看,你過去不?”餘姚氏推了馮初晴一把,好好的美人兒非得露出神游的表情,別被人以為是傻子了。

馮初晴這才回神,“我給阿漠做了成親那日穿的衣裳,不知道合身不?”她竟然真的就將心裏想的給說了出來。

“那阿漠去試試吧,我們先和餘家弟妹去作坊瞧瞧去,我娘家家裏也養蠶,不知道春蠶的蠶繭賣完了沒有。”袁王氏長相普通,也不多話,給馮初晴的印象不錯,她對馮初晴的印象也很好,依著袁漠耽擱到二十一歲的年紀能找著這麽個長相嬌俏,個性爽利,家境還不錯的女子實屬難得。

今天這頓飯是安排在繅絲作坊裏吃的,那邊現在的硬件條件要比竹樓的好。馮廖氏的確是又懷上了孩子,她親爹娘現在在作坊做些輕省活兒並順便照顧她,作為女方哥哥,馮正柏名義上算是接聘禮和出嫁妝的人,所以這頓飯得在這邊吃。

“怎麽樣?”馮初晴在竹樓走廊上獻寶似的將兩件衣裳放在桌子上,捉狹地看向袁漠,“這兩套衣裳相配吧!你的那件布料都是我的兩倍了。”

這時候,馮初晴才發現袁漠身上穿的那件寶藍色直綴是上次定親時候她送的,從折痕來看,今天才是第一次上身,難怪人看著挺精神的,連那股子憨傻勁也沖得沒剩下多少了。濃眉大眼高鼻梁的看著還有些黑帥黑帥的沈穩氣質。甩甩頭,馮初晴將腦海裏的粉紅泡泡給丟到了一邊,將大套的那袍子往袁漠手裏一塞,“那邊屋子空著,你進去試試,有不合適的地方我好改一改。”

不同馮正柏和餘德祿知道馮初晴做紅新郎裝的嘆息,袁漠一點可惜的神色都不見,抱著大紅的衣裳腳下像是踩在雲朵上似的進門換到了身上。

其實袁漠的身材換到現代那就是個模特衣架子,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寬肩蜂腰窄臀,還有現代人人求之不得的八塊腹肌。換上大紅直綴長袍系上腰帶往馮初晴面前那麽一站,非但不覺可笑,反倒又多了種英武霸氣。

同色絲綢的腰帶扣馮初晴還沒固定,袁漠在馮初晴的指揮下轉了個身,就聽得“嘣”一聲輕響,腰帶便光榮陣亡落在了地上,剛才收得勁瘦有力的腰身頓時成了直筒狀。

“有沒有哪裏不合適?”馮初晴蹲身撿了腰帶在手,發現上頭沒做記號,只好拿著站到袁漠身前,“張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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