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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河,你死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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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祁苓氣得渾身發抖,可是葉檀的刀正橫在脖子間,再不敢移動分毫,他沒有動作葉檀在後面也沒有動。不知道過了多久,祁苓漸漸的冷靜下來,感覺到自己額頭上面的汗都被夜風吹幹凈了,問道:“你知道我從什麽時候懷疑你和蘇欲晚的嗎?”聲音已經變得極為冷淡。

“洗耳恭聽。”

“白發鬼就是晏雪海吧?那日從圍場回來雪海小姐就病了,還一病不起,恰好白發鬼出現,你說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三公子果然心思通透。”

祁苓低低一笑:“何來通透之說,你家九爺神機妙算,一環扣一環,實在讓我佩服!不知誰說聖人如天命,鬥來鬥去、機關算盡始終算不過命,我想九小姐就是承天命而來吧,我心悅誠服。”笑聲之中帶著些淒涼,仿佛已經認命了一般。

葉檀沒有講話,祁苓也就沈默下來,他將目光投向遠方,可惜城墻圍圍,看不到遠方的沈香河,想必那裏此時已經是火海一片,極其混亂了吧?這戰事來得如此突然,又絲毫不出人意料。此後再沒有相國府,也再沒有北國之說了!

不知道何時,葉檀將刀緩緩的收了回去,祁苓沒有動,只是將目光移向了天空,他忽然感覺到夜風吹來絲絲涼意,仿佛有雨落在頭上,他將眼睛睜大去看,果然見細細的雨絲飄落下來,想來今晚北國必亡,連老天也忍不住替它垂淚了嗎?如此想著,祁苓的臉上就滾落了幾行熱淚,再也停不下來,到最後忍不住嚎啕大哭。

直到祁苓死的時候,葉檀都沒有告訴他他懷中藏著的是真印,等到他血液流盡,葉檀才將相印拿出來收入袖中,朝著祁苓的屍身拱了拱手,算是一個敬意,緩緩的出了相國府。

他借著雨水洗幹凈刀上的血跡,負在背上往戲樓那邊走。他是和莫奈何一起去的周府,到的時候周府已經一片混亂,而周府的周溫應大人已經死掉了,那個人和廉東江一樣在懸河公打下江山的時候掏心掏肺、上刀山下火海拼搏了大半輩子,只是廉東江是武臣而周溫應是文臣,來自書香世家,所以白發鬼要動手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才從周府出來,就聽到南兵過江夜襲的消息,莫奈何立馬去了前線,讓葉檀回去保護懸河公,葉檀一回到相國府就看到懸河公沈著臉,帶著人策馬出城了,想來北國局勢已經混亂不堪了,就悄無聲息去了清風居。

葉檀立在街邊想了一想,白發鬼的舊傷還沒有好,殺掉周溫應之後又立馬帶著假的相印渡河,以造聲勢,這一去兇多吉少,蘇欲晚肯定要去沈香河保護她。而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承懸河公的命令,拔掉戲樓……或者說承蘇欲晚之命,除掉浣彩萱和唐玦少爺。

按理說浣彩萱和唐玦都是南國之人,拆掉北國他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在這個立場上和蘇欲晚是同一戰線,可惜蘇欲晚並非南國人,南國也早晚得毀在她的手裏,而這兩個南國來客,則是早些除掉以絕後患得好。

不知不覺葉檀已經走到戲樓門口,他摸了摸懷中的那把匕首,蘇欲晚曾說他今晚面對的是兩個人,所以需要兩把刀。彼時生死一線,他還能不能回去見那個女子,就看天地造化了。

此時蘇欲晚剛剛走出城門。

背後沈重的門緩緩的關上,她擡頭看了一眼城墻上的衛兵,有的神色緊繃,有的則極為驚懼,不由得輕輕的嘆了口氣,往沈香河那邊走去。只見沈香河上火光沖天,不知道多少人趁著混亂從城裏面逃了出來,沈香河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不一,都是流亡的北國人,懸河公好像是才到河邊,一幹人眾跟在他身後,他勒馬遙望,陰沈著臉看著沈香河上那些逃亡的百姓。

蘇欲晚往那邊走近了一些,遙遙望見眾多船只之中有一葉扁舟飄蕩在河中心,那扁舟上面只有一個人,黑色裹身,黑紗從帷帽上面垂落下來遮住容貌,她正向著一艘大船而去,蘇欲晚認得那艘大船,自己才從蘇家逃出來的時候正是這只船攔住了自己,船上燈火通明,掛了一張旗幟,繪著南國“琉瑾公主”的標識。

想必懸河公也認出了那只船,更認出來了小扁舟上面的白發鬼,沈聲道:“拉船過來。”身邊的人應了一聲,立馬跑到前面去把船駛過來,預備讓懸河公上船。

懸河公回頭看了蘇欲晚一眼,蘇欲晚點點頭,跟著他一起上了船。河面極其混亂,哭天搶地,喊聲一片,撐船之人在船頭高聲呼喊,不斷的驅趕前面流亡的人,懸河公的目光越過眾多船只,盯著白發鬼乘坐的那葉扁舟,臉色越發的陰沈起來。

蘇欲晚知道他心中怒火難抑,沒有說話,走到船頭去看琉瑾公主的那艘大船,只見琉瑾公主施施然的走出船艙,輕紗籠面,目光也遙遙的投向了這裏,仿佛是在對著蘇欲晚微笑,蘇欲晚也沖著她笑了笑。

蘇留鋒忽然從船中走了出來,眼神如刀刃般鋒利,看了蘇欲晚一眼,蘇欲晚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嘆了口氣,無奈的扭頭看向白發鬼,遙遙只見白發鬼衣袂翻飛,在夜中渾然像個鬼魅一樣……她若摘下帷帽,想必是個很美的女子。白發鬼似乎察覺到懸河公在追趕她,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懸河公。

大船上,婢女端了一張軟椅出來,侍奉琉瑾公主坐下,又給她披了一件衣裳,低聲問道:“公主,夜間風大,我們還要呆多久?”

琉瑾公主微笑道:“很快了。”說著遙遙一指,指向白發鬼:“喏,那是蘇大少爺遣來的人,她給我們送相印過來了,收了印我們就回去。”

婢女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人有絲絲銀發飄落下來,正讚嘆間,忽然從水裏面沖出一個人來,水花四濺,一道白芒直取白發鬼的咽喉,細看之下竟然是莫奈何,在水中藏了不知道多久,蓄勢待發,直到此刻才驟然發難,竟想憑著一己之力殺掉白發鬼,奪回相印!

琉瑾公主沒有說話,身邊的蘇留鋒陡然出手,沖出了甲板朝著莫奈何掠去,莫奈何被他這麽一攔,行動受阻,近不得白發鬼的身,只有和蘇留鋒纏鬥起來,一邊留神著白發鬼,提防著她在旁偷襲。

懸河公遙遙看見幾個人打了起來,再也按捺不住,飛身上前,蜻蜓點水般越過水面朝著白發鬼撲去,一葉扁舟哪能承受得住四個人的重量,小舟頓時被打翻,幾人踩著木板一躍而起。懸河公意在相印,直取白發鬼,白發鬼看了他一眼,忽然身子往後一仰,徑直鉆入水中,懸河公喝道:“爾等孽畜!”就要追下去,卻一下子被人擒住了手腕,回頭只見蘇留鋒甩開了莫奈何,抓住了他,他回身一掌打了出去,激起水面萬丈高的水柱。

白發鬼趁此間隙刺出一劍,莫奈何不得不反身去接,這一接之下用了極大的真氣,白發鬼借著他的真氣把自己往後輕輕一送,就這樣退開了幾丈,登時沈入水中不見了蹤跡,莫奈何眼見蘇留鋒又和懸河公纏鬥在了一起,再不遲疑,紮入水中去追白發鬼……今日無論如何,相印都是不能丟的!

蘇欲晚見幾人鬥的兇狠,只怕還不知道白發鬼懷中揣著的是個假印,不由得嘆了口氣,又見船上的人焦急萬分,見著懸河公親自出手,極度兇險,都想著快些駛船過去,好助他一臂之力,輕聲道:“你們還不如下水找找白發鬼,相印在他那裏。”

一語驚醒夢中人,船上的人立馬鎮定下來,分了一批水性好的人下水去尋找白發鬼,另外一些武功高的人留在船上去幫懸河公。蘇欲晚探出腦袋去看著水面,想著以晏雪海的水性,早就已經走遠了,還好剛才有大哥幫她,不然她還真的不好脫身,只求她身上的傷口不要裂開才好。她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水,沒有看到腥紅的顏色,這才放下心來。

莫奈何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潛了回來,猛的躍到船上,一把抓住了蘇欲晚,只見他臉上兇狠,渾然不似素日裏的冷淡,眼睛裏恨得快要滴出血來,咬牙切齒的道:“我想起來了!我終於知道三公子說的那個人是誰了,你這個細作,納命來!”說著顏丹劍往前一斬就要切落她的頭顱,蘇欲晚往後一滑,用巧勁掙開了他的手,又覺殺意濃重,一個翻身向後面滾去,險些滾下了甲板。

蘇欲晚這才知道原來三公子祁苓早就對莫奈何說了這些事情,但莫奈何愚鈍,竟然到此刻才明白過來,當下就舍棄白發鬼不追,要回來殺她,蘇欲晚想著葉檀恐怕還在戲樓和那兩人生死搏鬥,趕不過來,如今能救自己的就只有自己了……當下從懷中掏出一個丸子來放在嘴巴裏面嚼了嚼,一股苦澀之意蔓延開,苦得她差點眼淚都掉下來。

可是如今管不了這麽多了,蘇欲晚吃藥先壓住身體裏面的毒,至於後果如何,那是以後的事情了。蘇欲晚扶著船邊的繩索穩住了身形,站起身來,看著莫奈何道:“我前些日子想和你比試比試,你非要說時候不對。我看你今日殺心已起,顏丹劍也在手,不如今天就試試吧……差點忘了,我手裏面沒有刀。”

蘇欲晚有些可惜的搖搖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就用手刃吧,看看是你的顏丹劍鋒利一些,還是我的手刃更甚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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