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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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懷疑，只要呼叫器離開我的手，它立馬就會把呼叫器撕個稀巴爛。
“嘿，寶貝兒，冷靜下來。”
我一邊用手撫摸它的頭頂，一邊把呼叫器藏到背後。
它根本不為所動，眼睛死死鎖定我藏在後面的呼叫器，喉嚨裏發出低吼聲越來越響。
“只是一個小小的呼叫器。”話語安撫沒有用，我換了一種方式，把呼叫器主動放到它面前，“你看!”
我捏著呼叫器主動貼到它爪子上，輕輕磨蹭幾下，沾上它的氣味。
從之前它的反應來看，它的領地意識很重，沾上它的氣味，表明是屬於它的東西說不定會好上許多。
它一爪子拍飛我手中的呼叫器，要不是我及時抱住它的身體，它早就沖上去把呼叫器撕個粉碎。
“嘿，你怎麽了!”我掐住它的肩膀把它舉到眼前，擺正它的腦袋“看著我的眼睛。”
它一反常態的躲開我的視線，眼神躲閃的在我懷裏扭來扭去。
“乖乖坐著別動!不聽話的就是壞孩子，壞默斯特!”
它扭了一下，垂下腦袋坐在我的腿上。
“這樣才對，好男孩!”我揉了揉它的腦袋，撿起被它拍到一邊的呼叫器，別到腰上，然後把懷裏早就準備好的卡片拿出來。
“我們繼續學習。”
“這個是海洋，這個是陸地，這個是天空。”
我指著卡片上的單詞，對應上面的圖片一個個讀了出來。
“這就是外面的世界。”
從誕生開始就被關在這個狹小的人造空間裏，我現今無法改變這個現狀，但還是想把外面的世界展現在它的眼前。
“那是一個相當美麗的世界，比這裏更大，更多的魚，更多的人，更多的……”我張開手，努力向它比劃，“不用抽血，也不會在每天生活在別人的監視下……”
“Kamilla……there?”
濕淋淋的爪子搭在卡片上。
被那種純澈幹凈的眼睛註視著，我喉嚨就像哽住一根魚刺般難受，甚至忘記感嘆它又學會了一個新單詞。
“是的，我在哪兒。”
它的眼睛猛的閃亮後又忽的暗滅。
“Monster……there?”
“不，你不在。”
我伸手按住那雙眼睛，把它環入懷中，在它耳邊低聲說道。
“但是，我會一直陪著你。”
直到實驗完成，我父親的來臨。
它的身體猛的顫抖起來，被蓋住的眼睛，我無法看清它的眼神，也不想去看。
我就如同一個懦夫一般，除了緊緊擁住它什麽都不敢說。
也許是我那句保證起了作用，默斯特後來乖巧了許多，跟著我跟讀單詞、拼寫。
我覺得卡片上的圖片並不能很好的顯示出場景，打開筆記本給它找了很多相關的圖片。
還得感謝墨卡夫研究所全面覆蓋無線網，雖然除了發送郵件以外，不能和外界聯系，但是還是能夠上網娛樂。
默斯特安靜的可怕，它並沒有想之前那樣撲上來粘著我，而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我的筆記本電腦屏幕。
那樣子就像是一個認真好學的人類孩子。
“明明剛才還一臉不願意學習的樣子。”
我笑著搖搖頭。
連性格也和8歲的孩子一模一樣，興趣來了就認認真真的，沒有興趣看都不看一眼。
時間過的飛快，和默斯特相處是我在研究所裏過的最開心的時候，和它待在一起總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胃部傳來饑餓的灼痛感後，我才意識到和它待的連飯都忘記吃了。
“抱歉，默斯特，時間到了，我得離開休息了。”
我沖它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盤。
生物學家研究時有一鐵則，無論和被研究對象親密到何種地步，特別是面對的是這種未知生物，絕對不能和它們一起過夜。
因為你也不知道，它打量你的眼神是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夥伴，還是能夠儲存放養的獵物。
這是我父親堅信的鐵則，我也是如此。
“我走了，乖乖待在這裏，我明天來看你。”
我拍了拍它腦袋，親了一下它的臉頰，權當安慰。
就在我站起身的時候，它揪住了我的衣服下擺。
又要愛的蹭蹭了。
我了然的轉過頭，把臉湊到它臉前。
“稍微快一點，今天的時間有點晚了…”
“Kamilla。”
它定定的看著我，竟然沒有湊上來磨蹭我的臉頰。
金色的眼睛中的光亮忽明忽滅，它勾起嘴角，拉扯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
是的，溫柔至極。
“Monster……there。”
隨後它松開了爪子。
門緩緩合上，門縫那邊的生物仍舊矗立在哪裏，紋絲不動。
宛如嘆息一般的語調依舊回響在我的耳邊。
我突然發現，從一開始起，我就不了解這個生物的內心。
“真是絕情啊，把那樣忠誠的‘狗狗’丟在那邊。”
剛剛踏出走廊，就聽到這種特有的嘲諷語調，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克萊爾，你就那麽討厭默斯特嗎？”我忍不住對她強調研究員和被研究對象之間關系的重要性，“如果一開始就不能拋棄偏見，研究根本無法正常進行下去。”
“偏見?”她哼笑一聲，“有偏見的是你吧，用對待人類的方式對待它，卻在心裏把它放到寵物的地位。”
我取下夾住頭發的夾子，把額邊的發絲捋到腦後。
“生物學家對待研究生物就是這樣。”
她楞了一下，直勾勾的看著我。
“怎麽了?”
我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
“……不”她搖了搖頭，笑了出來，“感覺剛才的你像極了你的父親。”
這句話聽起來古怪極了。
“我不像我的父親，那應該像誰?”
“你沒有發現嗎？”克萊爾瞪大了眼睛，這種神情放在她頗為成熟的臉蛋上有些不倫不類，“你剛開始來的時候明顯感性多於理性，而現在……你在為了實驗欺騙它。”
想到剛才的保證，我的心臟就傳來微微的刺痛感。
“如果是那種神經質質懷疑一切的態度話，我只能說那是我作為生物學家的失職。”
我把實驗分析冊遞給她。
“身體細胞高速分裂，然後很快消亡，這大概就是它這三個月長得這麽快的原因吧，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它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我還以為你會把它帶出去，在它有限的生命裏看一看這個世界……”
我毫不猶豫打斷她的話。
“不可能，在物種限制這一點上就不可能，更何況是這種近似人類的物種，有沒有攜帶未知病毒和人類會不會交叉感染都沒弄清楚，我怎麽可能會拿人類的未來開玩笑……”
“……這一點，你像極了你的父親。”她看著我，慘白著臉。
“研究的目的就是為了人類更好的發展!”我按住心臟，強壓下上面傳出的感覺，“好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沒有什麽可以談了。”
我轉過身，終止這個讓我難受的話題。
“父母在教導子女的時候，最好避開欺騙這種方式，這種方式帶來的不僅僅是彼此之間的信任危機，還有一點就是，孩子們太過單純，他們並沒有是非的概念,即使智商只有8歲。”
克萊爾的聲音斷斷續續從身後傳來。
我停下腳步，轉過頭。
她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可憐蟲般。
“你不知道，被欺騙的孩子會做出什麽。”
我實在不想和她再繼續聊下去，這個話題會讓我不夠堅硬的心臟痛苦不已，我轉過頭，頭也沒回的直接離開。
然而，還沒等我弄懂克萊爾那句話的意思。
默斯特那邊便出現了變故。
它生長了。
細胞高速分裂的它，長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ε╰)╮
謝謝草莓大俠咪西咪西親親的地雷。
謝謝牙曉親親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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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寶貝兒，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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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根本不為所動，眼睛死死鎖定我藏在後面的呼叫器，喉嚨裏發出低吼聲越來越響。
“只是一個小小的呼叫器。”話語安撫沒有用，我換了一種方式，把呼叫器主動放到它面前，“你看!”
我捏著呼叫器主動貼到它爪子上，輕輕磨蹭幾下，沾上它的氣味。
從之前它的反應來看，它的領地意識很重，沾上它的氣味，表明是屬於它的東西說不定會好上許多。
它一爪子拍飛我手中的呼叫器，要不是我及時抱住它的身體，它早就沖上去把呼叫器撕個粉碎。
“嘿，你怎麽了!”我掐住它的肩膀把它舉到眼前，擺正它的腦袋“看著我的眼睛。”
它一反常態的躲開我的視線，眼神躲閃的在我懷裏扭來扭去。
“乖乖坐著別動!不聽話的就是壞孩子，壞默斯特!”
它扭了一下，垂下腦袋坐在我的腿上。
“這樣才對，好男孩!”我揉了揉它的腦袋，撿起被它拍到一邊的呼叫器，別到腰上，然後把懷裏早就準備好的卡片拿出來。
“我們繼續學習。”
“這個是海洋，這個是陸地，這個是天空。”
我指著卡片上的單詞，對應上面的圖片一個個讀了出來。
“這就是外面的世界。”
從誕生開始就被關在這個狹小的人造空間裏，我現今無法改變這個現狀，但還是想把外面的世界展現在它的眼前。
“那是一個相當美麗的世界，比這裏更大，更多的魚，更多的人，更多的……”我張開手，努力向它比劃，“不用抽血，也不會在每天生活在別人的監視下……”
“Kamilla……there?”
濕淋淋的爪子搭在卡片上。
被那種純澈幹凈的眼睛註視著，我喉嚨就像哽住一根魚刺般難受，甚至忘記感嘆它又學會了一個新單詞。
“是的，我在哪兒。”
它的眼睛猛的閃亮後又忽的暗滅。
“Monster……there?”
“不，你不在。”
我伸手按住那雙眼睛，把它環入懷中，在它耳邊低聲說道。
“但是，我會一直陪著你。”
直到實驗完成，我父親的來臨。
它的身體猛的顫抖起來，被蓋住的眼睛，我無法看清它的眼神，也不想去看。
我就如同一個懦夫一般，除了緊緊擁住它什麽都不敢說。
也許是我那句保證起了作用，默斯特後來乖巧了許多，跟著我跟讀單詞、拼寫。
我覺得卡片上的圖片並不能很好的顯示出場景，打開筆記本給它找了很多相關的圖片。
還得感謝墨卡夫研究所全面覆蓋無線網，雖然除了發送郵件以外，不能和外界聯系，但是還是能夠上網娛樂。
默斯特安靜的可怕，它並沒有想之前那樣撲上來粘著我，而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我的筆記本電腦屏幕。
那樣子就像是一個認真好學的人類孩子。
“明明剛才還一臉不願意學習的樣子。”
我笑著搖搖頭。
連性格也和8歲的孩子一模一樣，興趣來了就認認真真的，沒有興趣看都不看一眼。
時間過的飛快，和默斯特相處是我在研究所裏過的最開心的時候，和它待在一起總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胃部傳來饑餓的灼痛感後，我才意識到和它待的連飯都忘記吃了。
“抱歉，默斯特，時間到了，我得離開休息了。”
我沖它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盤。
生物學家研究時有一鐵則，無論和被研究對象親密到何種地步，特別是面對的是這種未知生物，絕對不能和它們一起過夜。
因為你也不知道，它打量你的眼神是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夥伴，還是能夠儲存放養的獵物。
這是我父親堅信的鐵則，我也是如此。
“我走了，乖乖待在這裏，我明天來看你。”
我拍了拍它腦袋，親了一下它的臉頰，權當安慰。
就在我站起身的時候，它揪住了我的衣服下擺。
又要愛的蹭蹭了。
我了然的轉過頭，把臉湊到它臉前。
“稍微快一點，今天的時間有點晚了…”
“Kamilla。”
它定定的看著我，竟然沒有湊上來磨蹭我的臉頰。
金色的眼睛中的光亮忽明忽滅，它勾起嘴角，拉扯出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
是的，溫柔至極。
“Monster……there。”
隨後它松開了爪子。
門緩緩合上，門縫那邊的生物仍舊矗立在哪裏，紋絲不動。
宛如嘆息一般的語調依舊回響在我的耳邊。
我突然發現，從一開始起，我就不了解這個生物的內心。
“真是絕情啊，把那樣忠誠的‘狗狗’丟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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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見?”她哼笑一聲，“有偏見的是你吧，用對待人類的方式對待它，卻在心裏把它放到寵物的地位。”
我取下夾住頭發的夾子，把額邊的發絲捋到腦後。
“生物學家對待研究生物就是這樣。”
她楞了一下，直勾勾的看著我。
“怎麽了?”
我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舒服。
“……不”她搖了搖頭，笑了出來，“感覺剛才的你像極了你的父親。”
這句話聽起來古怪極了。
“我不像我的父親，那應該像誰?”
“你沒有發現嗎？”克萊爾瞪大了眼睛，這種神情放在她頗為成熟的臉蛋上有些不倫不類，“你剛開始來的時候明顯感性多於理性，而現在……你在為了實驗欺騙它。”
想到剛才的保證，我的心臟就傳來微微的刺痛感。
“如果是那種神經質質懷疑一切的態度話，我只能說那是我作為生物學家的失職。”
我把實驗分析冊遞給她。
“身體細胞高速分裂，然後很快消亡，這大概就是它這三個月長得這麽快的原因吧，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它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我還以為你會把它帶出去，在它有限的生命裏看一看這個世界……”
我毫不猶豫打斷她的話。
“不可能，在物種限制這一點上就不可能，更何況是這種近似人類的物種，有沒有攜帶未知病毒和人類會不會交叉感染都沒弄清楚，我怎麽可能會拿人類的未來開玩笑……”
“……這一點，你像極了你的父親。”她看著我，慘白著臉。
“研究的目的就是為了人類更好的發展!”我按住心臟，強壓下上面傳出的感覺，“好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沒有什麽可以談了。”
我轉過身，終止這個讓我難受的話題。
“父母在教導子女的時候，最好避開欺騙這種方式，這種方式帶來的不僅僅是彼此之間的信任危機，還有一點就是，孩子們太過單純，他們並沒有是非的概念,即使智商只有8歲。”
克萊爾的聲音斷斷續續從身後傳來。
我停下腳步，轉過頭。
她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可憐蟲般。
“你不知道，被欺騙的孩子會做出什麽。”
我實在不想和她再繼續聊下去，這個話題會讓我不夠堅硬的心臟痛苦不已，我轉過頭，頭也沒回的直接離開。
然而，還沒等我弄懂克萊爾那句話的意思。
默斯特那邊便出現了變故。
它生長了。
細胞高速分裂的它，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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