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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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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宮理央總覺著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一個白毛狐貍給賴上了。

但她真的什麽也沒幹——成天在學校自己也就呆在兩個地方,班級教室和舞蹈教室。

“仁王雅治,你到底想幹什麽?”

自從舞會之後,這情況好像還變本加厲。

不管她走到哪兒,校園裏貌似處處都可以瞧見他,無論好事壞事。

她承認,舞會上這人的確是幫她解了圍,她理應感謝,但這並不是可以讓他肆無忌憚的理由。

“嗯?正巧順路也要管嗎?”

仁王將目光看向釘宮身後的網球場,示意自己這次真的只是順路而已。

於是再看回理央的時候,他眼神裏多了幾分調侃,仿佛在說——這次是不是你想多了?

“那請你離我再遠一點。”釘宮皺起眉頭。

再一次,不知是第幾次,滿臉冷漠卻依舊讓仁王看出了一絲不耐煩。

嘖——

人啊,就是喜歡與眾不同。

釘宮就像是根鐵刺,越是尖利,仁王就越是想看她被磨平的時候。

不知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多久,直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仁王才恍然收回了視線,神色恢覆往常那派慵懶,看向來人。

“喲,搭檔。”

“你纏著人女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圖什麽?”柳生自然也是看見釘宮離開的背影了,但他著實是不太能理解仁王為什麽就偏偏對這個女生感興趣。

在柳生的眼裏,釘宮不過就是一個長得不錯,跳舞不錯,但總體看上去一直甚至有些頹散的女生。

嗯——

不過關於頹這一點,倒還真的和仁王這家夥很配。

“圖……”

“倒不是圖什麽,我這不是不想再讓學校裏的那些女生們誤會我們倆的關系嗎?所以要努力制造一些謠言。”

“……”聽你鬼扯。

柳生扶了下眼鏡,打算停止追問這個問題的答案,拍了拍仁王的肩膀,自己先行走進了網球場。

仁王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聳了聳肩。

圖什麽,誰知道呢?

恢覆平常“天下我最痞”的狀態,仁王將雙手插在口袋裏,跟上了前邊柳生的腳步。

》》

【釘宮理央沒有搭檔】這件事情,大概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特指舞蹈社。

因為這個原因,好幾場大型比賽她都沒有被學校分派到名額,盡管她的國標舞無論在基礎還是技巧上都在同社團的其他女生之上。

但國標舞是需要搭檔的,她就一個人,跳得就算是再好也沒有用。

總而言之,就是她缺一個男人,會跳舞的男人,且要跳舞跳得好的男人。

但她標準太高,不願將就,不然她早就有搭檔了。

學校裏或者是理央自己的舞蹈老師不知道給她找了多少個搭檔,但無論是哪一個,在理央看了他跳的一段獨舞以後,都被無情Pass,並且還被Diss的毫不留情。

“和他搭檔,還不如沒有,反正參加比賽也拿不到進決賽的資格。”

很頭禿,很為難。

這裏指的是給理央找搭檔的老師。

釘宮本人倒是不覺得沒有搭檔是什麽特別大的事情,只不過不可否認,她因為這件事情有些許焦躁。

而當某個白毛狐貍每當這時候還要在她的面前亂晃的時候,她就更焦躁了。

比如現在。

幸而仁王多少算是個運動員,反射神經強得不行,一個側頭就躲過了從窗戶裏邊飛出來的……礦泉水。

乖乖,要是被這個砸到,臉上的烏青塊估計不會很小。

“釘宮,你和我多大仇?”仁王挑了挑眉,走到空教室的窗外,看著這時候正在空教室裏面將腳擱在墻壁上壓腿的釘宮。

“嗯?”釘宮將視線轉向仁王,“我只是看到外面有白毛晃動,以為是學校裏的野狐貍。”

“狐貍你就能用礦泉水砸了?”

“我還是挺害怕狐貍的。”將腿放下,釘宮來到窗邊,“所以,你在這裏做什麽?仁、王、君。”

“洗、手。”仁王也同樣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好好的舞蹈教室不用,做什麽偏要來這個閑置的小教室,既沒有鏡子也沒有把桿,地上鋪設的也不是木地板,可以這裏完全不配備任何一樣舞蹈教室該有的設備。

雖然每次洗手自己都可以湊巧看她兩眼,這也沒什麽不好。

“洗完了吧?那你走吧。”釘宮說著作勢就要關窗。

可仁王非但沒走,還攔下了她關窗的動作,“你被舞蹈社的人欺負了?”

釘宮奇怪地看了眼仁王,語氣生硬,“沒有。”

“那為什麽在這練舞?”

“這裏安靜。”

其實不是。

舞蹈教室所有人都成雙成對的,她看著難受。

仁王借著身高優勢,將手撐在窗臺,過了幾秒鐘以後,發出了一聲口癖——Puri

一聽就是假話,仁王在心裏毫不留情地戳穿。

因為發現釘宮理央這段時間一直在那間空教室練習舞蹈,於是仁王就這一奇怪現象多管閑事地去詢問了一下柳,希望他多少可以提供一些信息。

柳那是正在整理網球部內正選以及替補正選的訓練表,聽見仁王問這個問題,不假思索地便回答了:“大概是因為缺搭檔吧。”

過了幾秒,見仁王沒有反應,柳從資料中擡起頭來,筆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尋思了幾秒,又道:“仁王,雖然我知道你舞會表現還算不錯,但作為網球部的部員之一,你可千萬別想著去舞蹈社給人當搭檔,何況你還是正選。”

顯然,仁王對於釘宮理央的與眾不同在網球部,就如同釘宮沒有舞蹈搭檔這件事情在舞蹈社一樣,早已人盡皆知。

只是這時候仁王站在社辦的窗口前,逆著光,挑起了一個看起來就很欠揍的笑容:“參謀,不愧是參謀。”

……

這鍋我不背。

於是,後來,仁王真的開始死皮賴臉地詢問釘宮是不是真的缺一個男搭檔。

以至於釘宮差點就有種他是在問自己“你是不是真的缺個男朋友”的錯覺。

“你真的不缺一個男搭檔?”

“難道你真的覺得你可以做我的男搭檔?”

在仁王第N+1次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釘宮終於正面回應了。

“你不會覺得你在舞會上幫過我一次忙,我就一定得忍讓你吧?還有,同班同學仁王君,我記得你音樂——常年都是不及格的吧?”

仁王太陽穴狠狠一抽,有誰規定五音不全就聽不懂音樂找不到節奏嗎?

當時舞會上,他好像每一個舞步都是踏對了點的吧?

“別把時間花在我身上,沒用的。”說完女生就離開了,看樣子是要去舞蹈教室。

照理來說,都已經撂下這等狠話了,等同於已經把仁王成為自己男搭檔的機會完全pass了,可仁王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天天有事沒事地就圍著她轉。

這直接導致學校八卦都漸漸開始傳出仁王和柳生雙打不合什麽的。

甚至有女生跑去質問理央為什麽要破壞仁王和柳生的感情。

釘宮:天知道我幹了什麽破壞了他們的感情。

國二升國三的時候,理央因為實在是受不了仁王的死纏爛打,於是讓父母向學校申請了調班,想著至少不用再在班級裏面天天見面。

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在B組的名單上看見了仁王雅治的名字。

瘋了。

釘宮活了十四年,除了自己的第一任也就是最後一任搭檔忽然離開自己去了東京以外,第一次對一個男生這麽不耐煩。

可就是在自己這麽不耐煩的情況下,她偏偏又沒辦法從心底裏厭惡這個人。

畢竟——盡管性子有些劣,但他明裏暗裏的,的確幫了自己無數次忙,光是人情,她就還不過來,還哪有什麽理由去討厭人家。

有幸,國三的時候,仁王作為網球部的一員,因為幸村的暫時缺席,訓練反而變得緊張起來。

相比之下,自己倒成了一個“閑人”,因為她沒有比賽。

沒有人整天整天地纏著自己了,她以為自己的心情會變得很好。

但沒有,反而有些不習慣。

這樣詭異的情緒大概持續了國三開學的前兩個星期,直到海原祭結束。

結束的原因是因為,釘宮她終於在舞蹈社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搭檔——一個國一剛進來的新生。

那個男生雖然只是國一,身高卻絲毫不亞於國三的高年級學長,且舞蹈功底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包括釘宮本人。

也因此,他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理央的搭檔。

如此一來,國中的最後一年,終於符合了比賽要求的釘宮擁有了比賽資格。

各自忙碌,讓釘宮差點忘了仁王之前的種種。

若不是在一個班,她可能都要忘了有這號人的存在。

但又好像根本沒有忘卻,因為只要練習時間閑下來她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而當時的自己根本不是在當初的空教室練舞,也根本不可能在二樓的舞蹈教室窗外看到什麽白毛狐貍。

“釘宮學姐……窗外,有什麽嗎?”

當作為搭檔的小學弟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釘宮覺得自己真是太不對勁了。

“沒什麽,繼續練舞吧。”

在沒有拿到這次舞蹈比賽的冠軍之前,她不應該心有雜念,一絲一毫都不能有。

這是她國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參加比賽了,為了證明自己,她不能輸。

仁王雅治,這個名字她得從腦子裏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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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裏,仁王有提出過希望釘宮去全國大賽總決賽的現場,因為想讓她見證立海大的勝利。

但人生總有巧合與遺憾,那天卻也是釘宮舞蹈大賽決賽的日子。

說實話,仁王得到答案的時候是失望的,但也在意料之中,且有些慶幸,幸虧那天她有決賽,不然以她的性子可能會直接說自己沒有興趣從而拒絕。

所以篤定著這個想法的仁王永遠都不會知道,如果那天釘宮沒有決賽,其實她是會選擇去現場觀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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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所有的大賽幾乎都已經結束。

總之仁王和理央的確如此,剩下的日子裏,他們每天需要進行的幾乎就只餘下學習這一項任務。

而就在這種天天奔波於教室與圖書館的日子裏,釘宮收到了一封情書,來自那個國一那個作為自己國標舞搭檔的學弟。

“你這是……第一次在鞋櫃收到情書嗎?看這麽久?”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著實讓釘宮嚇了一跳。

在一秒鐘內,她完成了將情書揣進書包並且收拾好表情,淡定轉過身面向許久都沒有與自己產生過對話的仁王。

“不是。”頓了頓,又說,“第一次收到認識的人給的情書。”

“哦?誰啊?”仁王挑起眉頭,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太滿意的情緒。

“你不認識。”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我認不認識?”

理央覺得他小孩子似的,無趣至極,但不知為何,她還是解釋了一句,“放心,我沒打算找小我兩歲的人當男朋友。”

仁王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理央消失在一排排鞋櫃的過道,他才從這句話中領悟到兩點——

一、釘宮讓[他]放心

二、可以找同歲的男朋友。

可就算領悟到了這兩點,仁王和釘宮之間的關系在國三畢業前也絲毫都沒有發生任何進展,最多就是女生不再是像以前那般對他橫眉冷對了。

不過釘宮也誠如自己所說,並沒有找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朋友。

可是啊——

都快畢業了。

仁王想,自己也差不多該對這段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暗戀的詭異情感放棄了。

“搭檔啊,果然我還是適合和你一起湊合過過日子。”

畢業典禮當天,在去學校的路上,仁王突然對柳生如此說道。差點讓柳生把他從濱海大道扔下去。

“大家都是直升,你也不是全無機會。”柳生極力忍住自己情緒的同時,還要好言好語地安慰這個怎麽也是當了自己兩年搭檔的白毛狐貍。

他真覺得自己這紳士可能是假戲真做了。

“……”仁王瞥了一眼柳生,內心毫無波動。

“仁王,釘宮桑在校門口。”下一秒,柳生說道。

“哦——那又怎樣。”仁王看向校門口,果然。

但內心依舊毫無波動,畢竟人家只是恰巧出現在那裏。

“她好像對你有話說。”

聽到柳生的話,仁王想,如果有心電圖的話,自己的心率可能在屏幕上直線上升。

走近了,她如果叫住我的話……

隨著距離校門越來越近,仁王就覺得自己的心就跳得就越快。

直到就要路過,他感覺自己的心電圖可能突然【嗶——】了。

他果然今天就是來參加畢業典禮的。

難得挺直的腰板瞬間彎了下來。

擦肩而過的同時,仁王算是真的沒有任何情緒了,甚至有點想要快些結束畢業典禮然後回去睡覺。

直到自己的袖子被外力扯住。

仁王眸子微微睜大了些,耳邊聽到柳生對自己說——我先進去準備演講稿了。

反應了一會兒,仁王轉過身,看向拉住自己的釘宮理央。

“嗯?”

“紐扣,給我。”

……

這麽直接的嗎?

“我剛剛聽見有女生計劃要搶你的紐扣,你把紐扣給我,或許能逃過一劫。”釘宮擡起手,攤開。

一副【紐扣你給我保準沒事】的表情。

仁王還真的就信了,手下一用力,就將紐扣扯了下來放在了女生的手心。

然後又聽她說,“我現在是暫時不缺男搭檔了,但我缺男朋友,你要當嗎?”

心電圖的屏幕估計要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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