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涼井少女看來，寒假總是特別的短。

在祖母家呆了三天，第四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月四號的晚上，而學校通知的開學時間是七號，那也就是說這一覺睡過去，她最多只能再休息兩天就得重回校園了。

開學倒不是大問題，只是——她寒假作業還沒有做完。

至於為什麽沒做完的原因——某少女直到到達祖父家才發現自己的作業全部落在了家裏。

不過也因為這樣，暫時沒有作業負擔的涼井少女那三天幾乎就是散人一個，中間還抽空去了一趟大阪找京子他們。

所幸新年之前她就已經解決了大部份作業，不然她可就真的得日夜兼程地補作業了。

洗完澡回到房間，正苦惱著作業這件事情的涼井少女發現自己擺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打開查看，發現是幸村回覆了自己回到神奈川以後給他發的信息。

【既然已經回來了，明天就繼續開始鍛煉吧。】

……

作業加運動，天下無敵。

涼井少女喪著一張臉糾結了好久，最後還是回覆了一個好，她可不想在手機上收到幸村的“嗯？”

另一邊收到信息的幸村對著手機屏幕揚起一個笑容。

他自然能猜想到這時候手機另一邊的女孩是什麽表情，可鍛煉這種事情就堅持兩三天根本不起到任何效果。

本來看她犯病的確很難熬的樣子，所以之前他就有再詢問過柳生，可他的意思也和醫院裏的醫生差不多——

說運動雖然不能達到根治的作用，但的確會減輕這個病癥，甚至可以讓它不再覆發，不過剛開始運動的時候會很難受也是真的。

幸村無法，只好逼著涼井堅持下去。

收到了幸村的晚安以及早睡提醒，涼井少女百般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攤在書桌上的作業本重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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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照例隨便在廚房尋覓了一點吃的填充了一下肚子，整理好穿著的涼井少女就打算出門了。

可手方才接觸到門把，她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落了什麽東西，於是折過身去回了趟房間。

幸村站在門外第三次看了眼時間，在他的印象裏，雖然經常是自己等小井，但是她遲到的次數卻為零，可今天卻已經超時好幾分鐘了。

正打算發信息詢問一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石田宅的門卻打開了。

走出來的人自然是涼井少女。

可能是也意識到自己遲到了，出來的時候她的腳步顯得有些緊湊，快要走出前院時還差點絆了了自己一下，要不是幸村就在跟前，估計是要和大地母親來一次親密接觸。

“小心點，不用急的。”

“嗯……遲到了，不好意思。”涼井少女臉上帶著歉意對著幸村說道，“害你在冷風裏吹了這麽久時間。”

“沒事的。”幸村將扶住涼井的手撤開，話音中停頓了一下，還是有些好奇，“不過是因為什麽事情耽擱了嗎？”

“也沒有……我在找這個。”涼井少女將外套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了幸村面前，“給你。”

攤在涼井少女手心裏的是一個水綠色的禦守，小布袋上邊繡著的兩個字是【健康】

“哎——”幸村也不知自己為什麽嘆息，明明心頭已經溫軟得一塌糊塗。

或許他是在心疼，心疼小井終究還是在為自己擔心。

幸村拾起涼井少女手心裏的禦守，笑容繾綣。

“謝謝。”

“我會一直帶在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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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運動之後，結束時涼井身上又開始有些陣陣泛癢。

可能是因為中途由於新年停頓的這幾天讓身體倦怠了的原因，一下子運動就會輕微地有些犯病。

但是之前的那些都忍過來了，這次泛癢的程度涼井少女自然也就不太在乎了。

運動結束站在跑步機上緩了一會兒之後涼井少女才坐到了一旁休息的椅子上，稍稍撩起一小部分褲管，查看腿上的皮膚狀態。

“又犯病了嗎？”幸村將一條幹凈的毛巾遞給了涼井少女，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涼井少女小腿那邊曝露在外的皮膚。

的確有些紅，不過比第一次他在醫務室見到的時候情況要好了很多。

“看來運動還是有點效果的。”幸村說話的時候低垂著頭，神色認真。

從涼井少女這邊的角度看過去，窗外灑進來的朝陽正好印在了他的側面，藍紫色的眼眸好像流動著金色的流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涼井少女感覺此刻的阿市好像在散發著光芒。

嗯……或許應該說，他時時刻刻在發光，只不過這一刻意外地能吸引自己的目光。

擡起頭，涼井少女就這麽傻楞楞盯著自己的神態便全數落入了幸村的眼簾。

帶著些笑意，幸村調侃道：“小井最近對著我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哦？”

“啊……可能因為你太帥了？”

“哦？那以前怎麽不對著我發呆？”幸村站起身的時候順便輕輕刮了一下涼井少女的鼻頭。

摸了摸自己被刮的鼻尖，有些不爽為什麽最近阿市越來越有向著自家哥哥習性發展的趨勢，“京子以前說了，不是自己男朋友的男生不能盯著看，會被其他女生說的。”

“嗯？她們會說什麽？”

“居心叵測，意圖不軌，心懷鬼胎，不懷好意，嗯——”涼井少女停頓了一下，覺得京子當時說的形容詞實在是太多了，但全部總結下來大概也就是四個字，“總之，不是好人。”

行。

將東西收拾好，幸村看了下時間，還沒有到八點，“去吃早飯嗎？”

涼井少女點了點頭，正好她的肚子開始有點餓了。

早餐去的店面從來沒有重覆過，而這次去的這家店涼井少女菜單上的東西自己好像都沒怎麽吃過——除了赤豆元宵，湯圓還有餃子自己有嘗試親自做過，所以並不陌生。

“這是中餐？”

“嗯，以前文太有帶大家來吃過，我覺得還不錯。”

站在點餐的地方，幸村和涼井少女一同仰著頭看著上方的菜單。

“嗯……春卷，豆腐腦……？”涼井少女將這兩個菜名都出來，一臉疑惑的看向幸村，“春天的面卷？豆腐的腦子？”

服務員：……小姑娘年紀輕輕，思想卻有點危險。哪兒給你找豆腐的腦子？？

“咳，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幸村忍住即將展露在臉上的笑意，將那兩樣東西點上，然後又點了一些其他自己以前吃過，覺得味道還不錯的東西。

當那些早點被一一端上來的時候，涼井少女指著油條說到，“這是春卷？”

“這是油條吶小井。”幸村笑著搖了搖頭。

“哦……”

然後涼井少女又看著那碗鋪著紫菜和蝦米等等的瓷碗說道，“我們有點過這個？”

“這就是豆腐腦，下面是白色的豆腐。”幸村將那碗豆腐腦端到了涼井少女的面前，“嘗嘗看吧，應該味道還算不錯。”

涼井將信將疑地拿起勺子，挖起一口嘗了下味道。

鹹鹹的，鮮鮮的，好像是不錯的樣子……

味道不錯再加上正好是運動之後，那一整碗豆腐腦涼井少女配著半根油條沒一會兒就咕嚕咕嚕吃光了，完全沒有想到要顧及吃相的意思。

幸村坐在對面看著，不知怎麽的，也跟著覺得食欲不錯。

“這個就是春——”

話還沒說完，那個被幸村夾過來的春卷就已經掉進了涼井少女剛吃完豆腐腦的空碗裏。

幸村楞了楞，旋即面色不變地又說了一遍，“這是春卷，試試味道如何。”

夾起那個長條狀炸物，放進嘴裏咬了一口，試了試味道。

然後——一整個春卷就消失了。

將嘴裏的東西全部吃進胃裏，涼井少女嘴巴才閑了下來，“很好吃。阿市以後要吃嗎？我可以做一點在便當裏。”

幸村好像在發楞，默了兩秒，他看著涼井少女提起一個笑容，回：“嗯。”

走出那家早餐店，時間已經將近八點半。

幸村送涼井少女回家的路上難得說話很少，沒有引什麽話題，只是靜靜的聽著。

而粗神經的涼井少女一開始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就只是自顧自的對著他說著新年的那些事情，寒假作業的事情。

其實涼井少女平日裏話也不多，至少沒有美麻子和加奈那麽多，所以——到了最後，她終於沒話題了，氣氛便一下子沈默了下來。

……

“阿市……心情不好嗎？”

仿佛在耳畔聽聞一聲快要融進冷風裏的嘆息，就見到幸村在清晨人影寥寥的街道上緩緩停住了腳步。

雖然奇怪，但涼井少女也自然而然地停了下來側頭看向了他。

背著朝陽，他的神色顯得有些黯淡。

可能是因為臉上並沒有維持著那張溫和笑容的面具，雖然這面具在自己面前好像已經極少戴著——因為自從確定了關系以後，他的笑意總是直達眼底。

涼井少女沒來由的一陣心慌，腦子裏忽然想起了在神社求簽時拿到的那個【兇】字。

“小井，下個學期……我可能不能陪你上下學了。”

“家裏人已經幫我聯系好了醫生，我決定——暫時休學去東京治療。”

【休學】、【治療】

涼井少女呆了一會兒，張了張嘴覺得應該發出一些聲音，但一時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於是又閉了起來。

過了幾秒鐘，涼井少女沒有任何預兆地忽然邁出了步子，幸村則就這麽無聲地跟在旁邊。

無聲代表的除了無話可說就是思緒紛亂。

涼井少女現在就屬於後者。

休學？休多長時間？

治療？什麽病一定得去東京治療？

他的病原來真的沒好？站臺那次不是意外？

……

對啊，突然暈倒怎麽可能是身體沒事……

涼井忽然感覺自己有一點委屈，但更多的卻是自責。

她還以為自己有夠關心阿市的身體了。

石田宅並不遠，一會兒也就到了。

站在前院的柵欄外，涼井少女不知為什麽突然梗起了脾氣就這麽在冷風裏站著，也不說話。

幸村看著她的臉頰、鼻尖、耳根都有些泛紅，心中不免心疼。

但直到她擡起頭，看到她泛著紅的眼眶，他才知道，自己剛剛的心疼還只是一絲一絲，僅泛於表面。

溫熱的白霧從口中散出，消失在了空氣裏。

幸村嘆笑著揉了揉涼井少女的頭發，“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這裏還有太多我惦念的人事物。我的夢想是得取網球部的三連霸，然後和你一起畢業。”

……

“頭發都被你揉亂了。”

“那我幫你理理好。”

“沒人教我理科了。”

“所以要學會不懂去問老師。”

“東京很遠。”

“嗯……所以我會盡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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