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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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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頓必勝客補償了吳家坤,可說到補償,我不自覺想起了喬雅瑩。那天騎士差點就親了她,任誰看都該是個少男少女戀人未滿的暧昧關系,可一方卻被我橫插一腳截胡了……我幾乎體會到了點做小三的羞愧感。

跟騎士提起這事,他只說他自己會處理好,讓我不用操心。我再繼續追問,他就笑著不說話了。

很多年之後我在香港遇到喬雅瑩,是她主動提起了這件事。我是連騎士的名字都不敢想的,因為我和他早就不再是戀人關系,分手也不是個和平瀟灑的分手,說來是我被拋棄了,我一直沒有走出來。

她講起來的語氣很是輕松,甚至有點自嘲,像是在說別人的趣事。是個完全瀟灑的態度,真真正正的不在意了。

喬雅瑩的那個樣子我一直記得清清楚楚,一身職場女性的幹練打扮,臉上不可避免地多了些歲月痕跡。女人大概都很不喜歡變老吧,她也不能免俗。所以她總是在大笑的時候按住自己的眼角翻白眼,自欺欺人地以為這樣就能不長皺紋。可是翻白眼貌似擠壓了她額頭的皮膚,搞不好會加深擡頭紋。

這樣不那麽美麗的她卻讓我初次感受到了她的魅力,甚至有些難以置信,因為我記憶中的喬雅瑩是個單薄的紙片人,白白的一片,沒什麽活潑的色彩。

高中時代她是個白天鵝一樣的漂亮女孩,也僅僅如此,除了漂亮我再也想不出其他形容詞。後來我也依然想不出詞匯來定義她,卻是因為“豐富”而非“單薄”,仿佛給她打標簽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因此我和她在認識了將近十年後成為了朋友。

當然也有可能她十六七歲時就已經是個“豐富”的人了,而我卻因“情敵”這層關系瞎了眼。

我們坐在酒吧裏,喝了點酒,她沒醉,臉有點紅。我沒頭沒腦地跟她說了句對不起,她撩了一把她的大波浪卷發,好笑地問我:“對不起什麽?”她反應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笑著拍了幾下手,“因為騎士?”

我喝了口酒表示默認。

她搖了搖頭,頗有種人到中年回憶年少往事的滄桑感:“都什麽年代的事了,誰還需要你的對不起。”

她撐著腦袋看我:“但是我的初戀也夠慘的啊,我當時完全沒想過你們是那種關系。那天我跟騎士不是差點接吻了嘛,如果不是因為你突然出現的話。”說到這她還佯裝氣憤地瞪了我一眼,她有些興奮,在高腳凳上扭了扭,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我之後就一直等著他來跟我表白呢,少女心跳啊跳地,滿心粉紅泡泡。結果呢,他晾了我幾天卻跑來跟我說——”她模仿起騎士的腔調來,“對不起,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那天是我沒想清楚,傷害到你了的話我道歉。”

喬雅瑩兩手一攤,做出個難以置信的表情:“我當時腦袋裏就是——臥槽?你他媽逗我呢?”

我倆一起笑了起來,她拍了拍吧臺,繼續道:“我就想這什麽人啊?根本就是個人渣啊,玩弄我的感情!我那會兒真是恨不得扇他兩巴掌,雖然沒好意思下手……”她端起酒杯,皺著眉想了想,“我記得我得有一個學期沒跟他說話吧,後來分文理我又去了文科班,就更沒機會交流了。”她挑了挑眉,“便宜你了哦。”

我沖她笑了笑,她又要了一杯酒:“多虧了你們,這事兒我可以當個趣事樂一輩子了。”她仰頭喝了口酒,瞥了我一眼:“但是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啊,這事在我的感情史裏也就占了這麽一丟丟吧,”她擡手在自己的指尖掐了一下,“現在還扯出來跟我說對不起,搞得我好像還對他戀戀不忘似的。跟你講啊,除了你沒人把他當寶貝的。”她警告似的說,“而且我現在可不是單身,我和我家那位感情好著呢,讓他聽了還以為我精神出軌呢!”

話說回來,總之高中時候我和騎士的戀愛異常順利,仿佛被扔進了一個真空的理想環境裏,沒有任何阻力。

我甚至因為我們是同性而竊喜,還有兄弟關系的加成,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他做些親密的動作,雖然他總會想盡辦法躲避,但我可是不懂放棄的,總能叫我占到些便宜。因為被人看到了也無所謂,只會被當作是玩笑而已,不知道比異性情侶要方便多少倍!

並且我和他明明是在大庭廣眾下談戀愛,明明每個人都看著我們,卻沒有一個人能看懂我們、進入到我們的世界。仿佛我和他是世界上唯二與眾不同的兩個人,那就是註定要在一起的。

這樣“被觀摩的遺世獨立感”能使我體會到一種隱秘的刺激,實在叫人上癮。

有次體育課玩躲避球時,我和他都是躲的陣營。扔球的人站了一圈將我們圍在中間。裏面的人跑來跑去,都忙著躲球。我一時興起,假裝為了躲避向他的方向沖去,把著他的肩膀將他擋在了我的身前。我把腦袋湊到他的頸窩,大著膽子去親他。他應該察覺到了我的氣息,快速閃了開。躲過我的親吻後,他皺著眉瞥了我一眼,充滿警告的意味。緊接著我就被球砸到了,假裝可惜地嘆了口氣,往場外跑去。雖然沒能親到他,我卻感到腎上腺素激增,興奮極了,興奮到面紅耳赤、呼吸不暢、頭皮發麻的地步。

快樂是快樂,卻也有讓我不爽的地方,就是他非要住校這一點。我以為他要住校只是因為我們之前關系到了冰點時的權宜之計,因此現在就完全沒有必要了。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答應我回家住的要求,理由是上下學的路程太浪費時間。任誰聽都知道這是個借口,我只當他是不喜歡我太黏他。

和他在一起之後我確實有點不懂節制,無時無刻不在想他,一秒都不樂意和他分開的。與他相處時也總是動手動腳,仿佛他身上有什麽特殊東西勾了我的魂,我甚至有長到他身上的趨向。

我認為人的一生必須要得到一定量的關愛,可以超額溢出,卻不能缺斤短兩。因為如果缺少了,一生都會到處索求,淪落為撿破爛的邋遢樣子。我的容器幾乎是空的,父母欠我的,我都想要從騎士這裏找補回來。

他不樂意回家住,我就打算也搬到學校住了,可要住宿也只能等到下學期,因為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放假了。

因此這個學期的最後幾周,我抓心撓肺地盼著寒假的到來。放假了他就必須要回家了,每天只有我和他,每每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要笑。因此吳家坤說我看起來越來越呆了,總是無緣無故地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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