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離看著面前那人的眼睛,突然?不屑地笑了起來，她手中骨鞭輕甩，竟是直接將姜彥漸漸變淡的魂魄重新拉回了肥厚葉片當中。

“你對我可能不太了解。”

“我在?五歲時,就沒有和他們繼續一?起了,所以,我的要求，並?不是他們兩個。”姜南離擡眸看向面前的人,半分視線都沒有分給葉片當中的兩具魂魄,即便，她的心已經揪得擰起了,她面上仍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

“我可以把龍骨找回來後給你們。但我要你答應我幾件事兒?。”

姜南離面前的人微微擡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人,像是在?叫她繼續說下去一?樣。

“我將龍骨找回來之後，要徹底擺脫姜家。”姜南離看向面前的人道，“還有帕鎮的事兒?,我不想在?我還在?姜家的時候,惹出什麽讓外人註意?的事情。”

那人點了點頭，他看向姜南離,看不出他的態度，“你要我停下準備在?帕鎮做的事情？”

姜南離看向面前的人,緩緩點了點頭。

男人輕笑了一?聲,“我可以放過一?半的人，但你需要同我簽訂骨契。”

“前輩……”姜南離尚未說話,姜淮一?便急匆匆地開口道。他張了張口,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偽。

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想要去拉姜南離,看著像是要組織姜南離答應面前的人。

“好。我答應你。”姜南離道。

姜淮一?轉頭看向姜南離，他的眼睛裏?滿是掩蓋不住的詫異。

姜淮一?覺得,自?己大概還是了解姜南離的，即便先前自?己的提議，姜南離思索片刻後就答應了，在?姜淮一?心裏?，這不過是姜南離的權宜之計。

姜淮一?選擇帶著姜南離來到溶洞，也只?是為了將一?些事情告知姜南離。

這樣，見到他們，對他們有了清楚認知的姜南離，即便不願意?替他們辦事，也不會出頭對抗。

這樣，只?要最後姜南離交出龍骨，至少還能保下一?條命來。

可如果簽訂骨契，那麽姜南離的命就完全交到了這個男人都手上。

姜淮一?看向姜南離，他滿眼的震驚。

可在?場的人和魂魄裏?，沒有人會去參考他的意?見。

男人打量姜南離的視線裏?，帶了笑意?。

他伸出手，輕輕擡了擡下巴。

姜南離會意?，伸出了左手。

只?見那男人手掌緩緩下移，姜南離左手手臂上緩緩出現了一?道血痕。

姜南離低頭去看，只?見血痕緩緩變粗，那男人的魂魄分出了幾縷，竟是順著血痕鉆進了姜南離的皮肉當中。原本?貼在?一?處的皮肉被緩緩分開，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姜南離鬢角的頭發被汗水浸濕了。

可她人卻?是直挺挺地站著，看上去，似乎絲毫沒有被手臂上的疼痛影響。

男人饒有興味地看向姜南離，手下的動作也變得緩慢。

像是要看著姜南離在?剝骨的疼痛中一?點點迷失，看著她臉上完好的神色一?點點破裂一?樣。

可姜南離看著，像是不知痛一?樣。

她就立在?那裏?，一?雙琉璃色的眼睛不帶任何情緒的看過來。

反倒是一?旁的姜淮一?隱隱有些按捺不住，他擡頭看向男人，聲音隱隱在?顫抖，“前輩……”

男人收回了臉上的下，手一?擡。

姜南離左手小臂的那截骨頭便被完好地剝離出來，飛到了男人手中。

男人擡手，指腹在?那一?截骨頭上一?寸一?寸地撫過，“不錯，我會用你的這截骨頭做一?支骨笛。”

“姜南離，我喜歡和你的這場交易。”男人將骨頭收進了袖口，他擡頭看向姜南離，“走吧，去把龍骨帶來給我。”

姜南離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漸漸縫合了，只?是左手手臂向下耷拉著，使不上半點力氣?。

男人身形漸漸變淡，逐漸變回了原本?鬼魂的狀態，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快去吧，不然?怕是阻止不了另一?半的人被我的人搶了軀殼。”

太陽有些曬人。

梁弋的眼皮跳了跳，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剛剛睜眼，眼睛就被直直照在?臉上的目光刺得有些睜不開。

梁弋擡手去擋，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周圍的光線。

他有些茫然?了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面前的景色上。

他在?梁州，自?家別墅的二層陽臺上。

梁弋恍惚間覺得自?己一?覺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些記不清在?睡著前，自?己發生?了些什麽。

正?當他有些呆楞地看著小區裏?那條長滿不知名小花的小路時，梁雲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小弋，你水果吃完沒有，吃完了把果盤拿下來——”

“來了。”梁弋應了一?聲。他看向一?旁的小桌子，小桌子上放著個空了的果盤，盤底還留著水果殘留的果汁。

梁弋站起身，擡手去拿那個果盤。

只?是手剛剛拿起果盤，便覺得掌心刺痛，一?個不穩，果盤從梁弋手中落在?了地上，發出了碎裂的聲響。

聽到聲音的梁雲走了上來，她從玻璃門後探出頭來，“怎麽這麽不小心？”

梁雲手裏?捏著一?塊布，她走到了陽臺上，蹲下身，用那塊布包裹著將碎掉的瓷片撿了起來。

“手沒受傷吧？”梁雲開口問道。

“沒事兒?。”梁弋下意?識先回答道，等回答完梁雲的問題，他才?低頭去看隱隱作痛的手掌心。

右手掌心中央有一?條極深的口子，鮮血已經順著傷口淌滿了整個手掌。

梁雲收拾完地上的碎瓷片，擡頭去看梁弋，視線裏?的紅讓她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麽弄的。”梁雲慌忙站起身，她伸手握住了梁弋的手指，嘶了一?聲，“下樓，我先給你消毒止血。”

“沒事兒?。”梁弋輕輕甩了甩手，手中的傷口看著嚇人可怖，可實際上，也不算特別疼，只?是手上有些脫力。

梁雲擡頭瞪了他一?眼，“這麽長的傷口還是小事兒?？給你處理完你才?能出門呢。”

梁弋有些楞楞的，不大想得起自?己要出門幹什麽。

梁雲白了他一?眼，“睡傻了？晚上不是你高中同學?聚餐嗎？”

“你過了昨天的生?日，今天就是二十一?歲了。”梁雲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可以去和女孩子接觸接觸了。”

梁弋有些無奈地喊了一?聲媽。

梁雲捂嘴偷笑，“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走，先下樓去。”

梁雲轉身往樓下走去。

梁弋跟在?梁雲身後，幾次回頭看向天際，天藍雲白，一?切都很安寧。

梁弋也恍然?想起了睡覺前發生?的事兒?。

昨天，他趕回兩周和父母一?起慶祝了自?己二十歲的生?日。

而今天，恰好他高中同學?也回了梁州，約他一?起吃飯。

梁弋收回視線，往下走去，只?是垂在?身邊的手輕輕甩動著，一?絲絲的疼輕輕牽扯著梁弋的思緒，讓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些什麽。

梁雲從櫃子裏?拿出來家庭醫藥箱，先是把梁弋手掌裏?看著嚇人的血擦幹凈了，又?在?傷口上撒上了一?層雲南白藥，最後才?用紗布將梁弋的手掌包了起來。

“好了，你出去玩兒?記得傷口不要沾水。”梁雲低聲囑咐道。

梁弋應了聲好，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那我先出門了。”

“去吧。”梁雲收拾著一?旁的醫藥箱沒有擡頭，“路上小心。”

梁弋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門廳邊，換上了出門的鞋子，正?在?他要開門離開時，梁雲突然?開口喊住了他。

“小弋。”

梁弋轉頭看向梁雲。

梁雲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自?己，像是有什麽話要和他說一?樣。

等了一?會兒?，梁雲一?直沒說話，梁弋有些疑惑，“媽，你是哪兒?不舒服嗎？”

梁雲這才?微微回神，她笑著搖了搖頭，“小弋，我們這樣的生?活，你喜歡嗎？有爸爸媽媽在?的生?活。”

梁弋有些不解，“當然?喜歡。媽，你怎麽突然?這樣問呢？”

梁雲沒有說話，她深深看了梁弋一?眼，“去玩兒?吧，早點回來，媽媽在?家裏?等著你。”

梁弋點了點頭，他看向梁雲，溫聲道，“我早點兒?回來，不會太晚的。”

從別墅出來後，梁弋仍舊隱隱覺得梁雲的態度有些奇怪。

走出去幾步後，回頭往家的方向去看。

梁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二樓，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離開的方向。

梁弋擡起手，對著梁雲揮了揮。

梁雲同樣擡手，像是在?回應梁弋。

梁弋將那一?絲怪異壓回了心底，只?當是梁雲在?因為自?己又?年長一?歲而多愁善感?。

畢竟梁雲心思細膩，一?點點小事兒?都會讓她傷春悲秋許久。

也許是想著自?己又?大了一?歲，時間飛逝，才?會問出剛剛那樣的話。

梁弋加快了步子，他走出小區，擡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報出和同伴約好的地址，梁弋靠在?車座上，看著車窗外往來的車流發呆。

短短二十來分鐘的車程，梁弋竟然?又?一?次睡著了。

“小夥子，到了。”司機停下車，轉頭對著梁弋道。

梁弋在?司機的聲音裏?驚醒，他擡手揉了揉眼睛，摸出錢包付錢，“謝謝。”

他和同伴相約的地點，是梁州一?處戶外的燒烤露營地。

正?是飯店前一?會兒?的時間，露營場地裏?，已經有了不少的人。

一?部?分燒烤架已經搭了起來，燒紅的炭火發出滋滋的聲響。

梁弋穿過人群，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二十來歲的少男少女，正?是最青春洋溢的時候。

“小弋，快來。”一?個留著平頭，穿著T恤的男生?站起身，對著梁弋擺了擺手。

“景山。”梁弋走到了段景山身邊，“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快坐。”段景山對著梁弋擠了擠眼睛，“今天呢，我約你，其實還有一?件事兒?。”

梁弋在?一?旁的小馬紮上坐了下來，聽到段景山的話，他擡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段景山正?在?擺動著面前的燒烤架子，見梁弋看向自?己，索性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搬著小板凳，坐在?了梁弋對面，“有個同學?，知道你昨天生?日，今天想給你補個生?日禮物?。”

“誰啊？”梁弋有些奇怪道，“這麽神神秘秘的。”

段景山臉上帶著揶揄的笑，他擡起胳膊，輕輕撞了撞梁弋的肩膀，“你小子，艷福不淺啊。”

梁弋心裏?疑惑更濃了。

段景山也不再賣關子，他繞到帳篷一?側，“快，小弋來了，你還不快點上？”

梁弋站起身，順著段景山的視線看了過去。

帳篷後，站著穿著白裙子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有些緊張，手裏?還握著包裝精致的禮物?。

“唐曄？”梁弋認了一?會兒?，才?認出了那個女孩是高中時的同班同學?。

“梁弋，我聽段景山說昨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唐曄的雙唇上下動著，梁弋看著她有些出神。

他的視線落在?唐曄被風吹得輕輕飄著的裙擺上，無端升起一?個念頭。

怎麽不是紅色的呢。

梁弋對自?己的這個想法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自?己會無緣無故想見到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人呢？

“怎麽？傻了？”見梁弋一?直沒有反應，段景山擡手撞了撞他的肩膀，“人小姑娘還等著你的答案呢。”

梁弋剛剛走神，並?沒有聽到唐曄接下去的話，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唐曄，恍惚間想起，她一?開始是在?祝自?己生?日快樂。

“謝謝啊。”梁弋道，“還要你費心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唐曄臉頰隱隱有些紅，她將手中的禮物?盒子遞向了梁弋。

梁弋正?要擡手去接，才?發現原本?已經止了血的手掌又?開始滲出血來。

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在?梁弋眼前回閃。

“梁弋，怎麽了？有小姑娘向你表白，高興傻了？”段景山側過頭，笑著看向自?己的朋友。

可梁弋腦子裏?，卻?有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們做個交易吧。”

“梁弋，你怎麽受傷了？”這一?句，是唐曄在?說，她站在?梁弋身邊，有些手足無措。

腦子裏?的聲音還在?繼續著。

是清冷的女聲，“梁弋是我的人。”

“梁弋？梁弋？”

——“我最是護短，沒有人能欺負到我的人頭上來。”

梁弋猛地退了半步，掙脫開了唐曄剛剛握住他的手。

“梁弋？”唐曄臉上神色跳了跳，也沒了什麽血色。

“這……”梁弋松開手，唐曄包好的禮物?掉在?了地上，往外滾了出去。

包裝精美的盒子掉在?地上，像是按下了暫停鍵，剛剛還嘈雜熱鬧的露營場地登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向梁弋。

“這兒?……”梁弋呼出一?口氣?，他看向唐曄，又?轉頭看向段景山，“這都是假的。”

他二十歲生?日的後一?天，的確見過段景山和唐曄。

只?不過，不是在?這麽熱鬧的露營場地，而是在?醫院的太平間。

那時候，並?不是什麽節假日。

段景山和唐曄是在?知道了梁家慘案後，連夜趕回來的。

唐曄的臉白了一?瞬。

段景山也是，他的聲音不再像剛剛那樣跳脫，反倒帶了兩分低沈，“這樣不好嗎？”

梁弋轉過頭，看向段景山。

他恍惚間想起，自?己和段景山很多年沒見了，當年家裏?出事後，他漸漸和以前的同學?朋友斷了聯系，一?個人，像是沒有系上線的風箏，獨自?在?茫茫野地裏?飄著。

段景山走到了梁弋身前，他伸出手，按在?了梁弋肩膀上。

“梁弋，這樣不好嗎？”

“就這樣生?活，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正?軌上。”段景山一?字一?頓道，“留下來，是你最好的選擇。”

梁弋的太陽穴突突跳著，他感?覺到有什麽，正?在?擠動著他的魂魄，那些真實的記憶正?在?一?點一?點跌落進深淵。

“不是這樣的。”梁弋深吸一?口氣?，他緩緩掙脫了段景山的桎梏，他退了半步，垂眸看向段景山，片刻後，不顧段景山有些急躁的呼喊聲，轉過頭，大步往外走去。

這裏?都不是真實的。

梁弋剛剛在?手上傷口的刺激下，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他響起了帕鎮那詭異的鐘聲，也響起了姜南離。

這樣，父母都在?的幻境對於梁弋來說，固然?十分吸引人。

可是，姜南離還在?那個真實的世界裏?面，還面對著許多未知的危險，梁弋腳下步子更快，他得快點想辦法離開這裏?。

整個幻境裏?的人，似乎都察覺到了梁弋的意?圖，紛紛轉動過來，想要追上梁弋。

只?是，隨著梁弋的念頭越發肯定，那些幻影也一?點點消散，最後只?剩下一?些零星的人，還在?追著梁弋。

梁弋跑得很快，他的目的地，是梁州最高的建築——電視塔。

電視塔裏?，並?沒有什麽阻擋梁弋的人。

梁弋暢通無阻地進了電梯，到達了最高層。

電梯門打開，擋在?梁弋面前的，是滿臉痛苦的梁雲。

“小弋。”這個梁雲眼眶中似是帶著淚，她看向梁弋，聲音顫抖，“你要離開媽媽嗎？”

梁弋的步子停了下來，他看著面前的人，胸膛上下起伏著。

“這樣的生?活，不好嗎？”梁雲往前兩步，停在?了梁弋身前，“我和你爸爸，會平平安安地看著你長大生?子。”

“而你，會像大多數人那樣，讀書，畢業，工作，結婚，生?子，過完圓滿的一?生?。”

“這樣不好嗎？”梁雲擡眸看向梁弋，臉上帶著不解，“為什麽，你非要離開呢。”

“在?剛剛出事的時候。”梁弋輕聲道，“我便想著，等一?切塵埃落定，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找你們。”

“直到最近，這個念頭才?不再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梁弋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的消防器材和面前巨大的落地窗上，“因為姜南離，我又?想活下去了。”

“我的母親，知道我總算不想尋死的話，應該會非常欣慰吧。”梁弋突然?有了動作，他撞開了面前的人，撲向了掛在?墻壁上的滅火器。

梁弋高舉滅火器，重重砸向了面前的玻璃，玻璃上出現了裂紋。

與此同時，梁弋四周開始出現怪叫，像是有什麽，正?因為他的決定崩壞。

梁弋清楚地感?受到，有什麽被他一?點點擠出了自?己的身體。

梁弋深吸一?口氣?，他朝著出現裂紋的玻璃窗大步跑去。

擡手護住腦袋，梁弋重重撞上了玻璃。

已經有了裂紋的玻璃在?一?瞬間破碎開來，無數玻璃渣和梁弋一?起，重重向下摔去。

“小弋哥哥！”

下墜感?襲來的同時，梁弋聽到自?己耳邊，有梁念的聲音響起。

梁弋猛地睜開眼，他側臉邊有戾氣?突起。

他翻身一?閃，擡手摸出了背後橫刀去擋，鏗一?聲，那只?長相詭譎的鬼魂被橫刀重重橫掃出去。

梁弋翻躲起身。

擡眼去看，周圍到處都是昏睡著的普通人。

梁念顧不上自?己暴露，她急急沖到梁弋身邊，擡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弋哥哥，快走。”

梁弋看了梁念一?眼，沒有多說什麽，擡腳想要離開滿是昏睡的人的小廣場。

只?是，還沒有走出去多遠，小廣場上的人便反應了過來，拔腿追了上來。

梁念只?來得及將事情的大概講給梁弋聽過一?遍，兩人就被聞聲趕來的姜修竹攔住了去路。

“是你們兩個。”姜修竹雙手背在?身後，蒙著白翳的眼睛從梁念和梁弋身上掃了掃。

他正?因為沒能殺了姜南離而生?氣?，現在?，遇上這兩個，正?好洩一?洩怒氣?。

姜修竹並?不與他們多說什麽，只?見他猛地抽長出觸須，朝著梁弋的方向襲去。

姜修竹的動作極快，根本?不像是個耄耋老人。

而且，那些根須也極為堅硬，橫刀一?掃，非但沒有將根須斬斷，反倒是橫刀刀刃上，出現了細細的裂紋。

“你先走。”梁弋伸手推了一?把梁念，“去找阿離。”

梁念死死咬著牙，她深深看了梁弋一?眼，拔腿朝著反方向跑去。

見梁念要跑，姜修竹冷哼一?聲，“你們倆，今天都得給我交代在?這裏?。”說著，他身上根須陡然?暴漲，幾乎是攔住了所有的退路。

梁弋拔起橫刀，迎著姜修竹而上。

“不自?量力！”只?見姜修竹胸前長出兩條粗壯根須，硬生?生?將梁弋手中的橫刀砸出了一?道缺口。

梁弋呼吸皺止，另一?邊梁念哭著喊他的名字，“小弋哥哥！”

然?而下一?刻，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

反倒是立在?他們身前的姜修竹有些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

那條屬於姜南離的骨鞭，從他後心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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