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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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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學期,莊映雪出國。

因為對外聲稱是文藝晚會表演受傷出國靜養,來送機的只有?夏清讓、簡呈言和談斯歧三個知情人。

“你們搞什麽,神?神?秘秘的。”莊映雪伸手扒拉夏清讓,眼眶紅紅的,撅著?嘴道?,“嗚嗚嗚我?還是不想去,怎麽就我?一個人。”

還特?別規定一年內都不許回國,放假也不行。

莊映雪越想越委屈,顧不得什麽大小姐形象了,抱著?夏清讓就想哭。

夏清讓輕拍她的背,低聲安撫:“其實也沒很久,你就當先幫我?們探探路。一年畢業後,最遲過一年半,就接你回來,或者我?去找你。”

“真的?”莊映雪眼睛亮了亮,“你真的會來找我??”

西?歐的斯爾藝術學院是她能進的最好學校,好不容易拿到入學名額,去那上學再轉回國根本不現實,夏清讓肯定也知道?。

所以是她也會陪她出國?

“可是你好不容易才進的直升班......”

“所以啊,我?會先直升聖德亞大學,到時候先去帝都報道?。”夏清讓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聖德亞大學不是有?國外的交換生名額麽,我?會申請去西?歐。”

“好耶,那我?先去探路。”莊映雪破涕為笑。

“說不定不止我?一個人。”夏清讓眨了眨眼。

可能還會有?許佑默,以及“神?秘消失”的談斯歧。

當然,在西?歐的藝術領域,比起談斯歧這個名字,更讓人耳熟能詳的或許是止歧這個藝名。

下半年開始,談斯歧就不會怎麽去學校了,要讓談斯歧這個名字淡出聖德亞學生的視野,一切外在活動?都將用止歧的名號進行。

機場大廳的展示牌已?經跳出莊映雪的航班信息,時間不多,夏清讓送她到安檢口。

“登機牌拿出來,到了給我?留言,會有?人來接你的。”

“嗚拿了拿了。”

兩個女生最後的溫馨時刻,男生們沒有?打擾,站在遠處。

“什麽時候開始的?”

簡呈言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跟談斯歧閑聊。

斯歧有?兩個馬甲,他?們幾人一直知道?,開設展覽也都用兩個身份參加,兩種風格完全相反,久而?久之,便傳出了止歧是談斯歧死對頭的傳聞。

當初他?們以為是他?一時興起的樂趣所在,畢竟斯歧小時候遭遇綁架,被救出後很多詭異的行為都可以用創傷應激解釋過去。

比如?不知何時紋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紋身。

比如?找到張極意學格鬥術,並且態度強硬地讓他?們三個也一起學。

又比如?說談家的一系列變故。

經歷過這些,在斯歧又突然搞出一個馬甲,跟自己唱對手戲時,簡呈言並未覺得奇怪,相反,他?對好友這種相對正常的行為感覺欣慰。

找到自己的愛好所在、專註搞事業,總比沈浸在創傷裏強。

直到簡呈言自己覺醒,才發現原來好友一直沒“瘋”。

“你問的是哪件事?”談斯歧笑問,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簡呈言戴著?腕表的左手腕,“我?的事阿言不都知道?麽。”

倒是他?沒想到,阿言也會覺醒,並主動?找他?合作,一起“走劇情”。

多一個強勁的助力?當然好,但阿言一直是個慣於躲在幕後的人,依照他?謹慎的性格和縝密的心思,他?如?果想隱瞞自己覺醒的事,他?不一定能發現。

無所謂了,看著?前方送完莊映雪朝他?走來的女生,談斯歧想,不管阿言為什麽反常主動?攤牌,反正已?經即將抵達結局。

無論是原著的結局,還是現實的結局。

“好像確實是這樣。”簡呈言也笑著?說。

11月,夏清讓在簡呈言的推薦下,再次參加散打社?的聯合比賽。

進了直升班之後還是得鞏固學分避免掉隊的,這次的聯合比賽規模盛大,學分也很可觀,她沒道?理?不參加。

去年是帝都學生來赫理?,今年換了換,是聖德亞的學生去往帝都參賽。

比賽項目繁多,除了散打社?的出線成員,還有?辯論社?、圍棋社?、書法社?等其他?社?團的學生也要一同前往帝都,簡呈言也在其中。

由於學生人數眾多,聖德亞校方出手闊綽,直接選擇包機,由五名老師帶隊,所有?學生於周六一早前往帝都。

簡呈言要參加兩種比賽,辯論賽在周六下午,圍棋比賽在周日?上午。

夏清讓的散打比賽則在周六上午半決賽,周日?上午總決賽。

她周六上午贏得輕松,下午沒事便去圍觀簡呈言的辯論賽。

簡呈言的思維清晰嚴謹,條理?分明,對面學生也不遑多讓,步步緊逼。

一場賽事看得人拍手叫絕,夏清讓心道?還好自己沒選擇辯論社?,她的腦子可能跟得上,但嘴不一定。

而?且她深知自己是個帶點小沖動?的人,不一定能時時刻刻保持表面這種清醒。

比賽結束,簡呈言不出意外地拿下第一名。

“小讓,我?有?急事要回簡家一趟,我?把吃飯的地址先發你。”簡呈言接了個電話,回來對夏清讓說。

夏清讓點頭:“好,你先忙,晚上時間還早,來不及也沒事,我?可以自己逛逛。”

兩人在飛機上就約了周六晚一起吃飯,簡呈言說帝都是他?的主場,第一頓當然是他?請。

“放心,晚飯肯定來得及。”簡呈言彎著?眼笑,“答應過你的,決不食言。”

他?揚了揚手,坐進司機來接的車內,把吃飯的商場地址提前發到了她的微信。

夏清讓目送他?離開。

她對帝都不熟,上一次來時下雪也沒仔細逛,這會見時間有?空餘,準備在外逛逛。

十一月陽光清冷,白蠟樹漸漸金黃,柔和的光影配著?帝都古色的紅瓦墻著?實好看,夏清讓愜意欣賞了會,奈何風實在太大,遭不住。

她將街邊拍的照片發到7人的聊天群,再從好不容易覓得的小攤上買了個烤紅薯,決定提前去商場等人。

商場位於繁華路段,應該屬於高端檔次,因為夏清讓在一樓珠寶區看到了談家的珠寶展櫃。

她別的品牌認識不多,托莊映雪的福,還是知道?談家珠寶在這個世界屬於高奢品牌。

此時的櫃臺前,還有?一位高管級別的女士在帶人視察業績,夏清讓聽到邊上的人喊她“於總”。

這位女士不同於夏清讓印象中刻板的職場精英,特?別的氣場和莫名熟悉的氣質,另夏清讓不由駐足多看了兩眼。

女士上身穿著?優雅的水墨藍西?裝,搭配同色系不規則的藍白長?裙,成熟知性,比起商業精英更像名媛。

五官立體明艷,脖頸修長?,辨不出年齡,應該在35歲左右,正一邊摘下左手的所有?首飾,讓櫃員試戴挑選其他?的試戴,一邊聽助理?匯報。

“於總,我?還是不明白,西?匯商場這季度的營業額比上季度上漲了19%,遠超其他?商場的展櫃,您為什麽還要大老遠親自跑一趟?”

“地段、產品質量、品牌宣傳力?和客戶群體都沒問題,不親自來怎麽發現問題所在。”於暮秋蹙眉看著?試戴完畢的手腕,問櫃員,“我?今天的穿搭更適合水墨丹青系列的手鐲,為什麽給我?試戴談斯歧的極奢風新品。”

“這......您......”從來沒有?出錯的推薦忽然被質疑,櫃員有?點發懵,組織語言開始闡述,“談少爺...不,談首席的新品一直是賣得最好的,而?且我?判斷您有?這個消費能力?,所以才給您試戴的這款。”

這話一出,助理?暗道?不妙。

“談氏珠寶是一個品牌,什麽時候成了談斯歧的個人秀。”於暮秋冷下臉,毫不留情地斥責,“不是根據顧客本身的需求推薦,我?以為我?們的櫃員,起碼西?匯這個最大場櫃的櫃員,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夏清讓直呼勇士。

雖然在談斯歧口中,他?用談斯歧這個名字設計的東西?是商業化的垃圾,但在別人眼裏,能買得起談首席設計的珠寶,可是身份、地位、財力?的象征。

沒想到有?人會當著?面嫌棄太子爺的設計,還是談家珠寶公司的高管。

可是說是很有?魄力?了。

不過確實,站在公司的立場,首席的風采不應該蓋過品牌本身。

如?果一直把談斯歧設計的東西?當成賣點,那在明年談斯歧“神?秘消失”後,出不了新品,其他?公司倒沒什麽,珠寶公司這邊肯定會有?很大的損失,夏清讓覺得這位女士很有?先見之明。

“明天開始,西?匯這邊的全部櫃員重新培訓,不止西?匯,上個季度漲幅在......”

不等夏清讓聽完最後決策,忽地商場門口一陣喧鬧。

緊接著?是游客的尖叫聲、櫥窗玻璃被重砸的碎裂聲,沖進來四五個手持利器的口罩男,看起來像電視劇裏那種打劫團夥。

為首的那位身材壯碩,戴著?黑色口罩,只露出口罩上方一雙陰鷲的眼,他?左臂掐著?一個十歲左右身穿黑色羽絨服、正在抽泣的小女孩,右手持一柄匕首。

匕首刀身殷紅,已?然沾了血。

女孩身上沒有?傷,夏清讓遠遠望一眼,看到門口執勤的保安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那大片鮮紅的血滿滿擠進視野,驀然勾起她心中最壓抑痛苦的回憶,夏清讓感覺腦袋一陣恍惚的暈眩。

她手腳發涼,定定站在原地,呼吸急促發緊。

“安靜,不許動?!”

“誰敢報警這女孩就沒命了,所有?人雙手放後,蹲在地上!”

“手機、錢、包全部丟出來!”

一道?道?粗啞、蠻橫的命令,令夏清讓逐漸回神?,她用力?咬一下唇讓自己清醒,緩解呼吸,僵著?手腳緩緩下蹲。

“求求,求求別傷害我?女兒,”女孩的母親淚流滿面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不住地乞求,“求求大家不要報警!”

“看見門口保安了嗎,我?如?果聽到一聲警鳴,這女孩也會跟他?一樣,你們在場所有?人都是殺人犯。”為首的男人陰惻惻掃過每一個人,滿意看到所有?人惶恐、瑟縮的表情。

他?們分工明確,極有?組織,一人拿著?麻袋收隨身物品和個人錢財,兩人用重斧砸珠寶櫃,快速掠奪櫃內物品,一人把持門口望風。

所選的這個商場入口看來也是挑選過的,高奢珠寶區這邊的游客顯然比服飾區少,而?且是在商場二樓連廊看不到的區域。

商場這麽大,如?果他?們的打劫速度夠快,一時半會驚動?不到高層游客。

“快點,速度,三分鐘就撤!”為首的男人顯然也是這麽想的,速戰速決。

收隨身物品的人很快拿著?麻袋走到夏清讓他?們這邊,見夏清讓慘白著?臉一副被嚇傻的模樣,以及她手中提的烤紅薯和斜跨的學生包,判定她沒錢又沒威脅。

先把她略了過去,先一步去到衣著?光鮮華麗的女士和助理?那邊。

夏清讓努力?壓制著?暈眩感,趁此機會,大著?膽想將手伸進包內拿手機給簡呈言發消息,讓他?別過來。

她覺得自己腦子很清醒,這些人是劫財最重,保安應該是重傷不是死亡,他?們還不想搞出人命。

暫時不能報警激怒他?們,最好是等他?們撤離,放了小女孩,再記住車牌號......

好煩,腦子是清醒了沒錯,手居然克服不了陰影在抖。

夏清讓再一次用力?咬緊下唇,嘴角被咬破皮,口腔內嘗到淡淡的血腥味。

疼痛讓她終於克制住手抖,正欲拉開背包拉鏈,忽地眼睛被刺眼的銀光晃了一下,團夥首領拿匕首直直對準她的方向?:“你,把包丟出來。”

居然被看到了!

他?手裏還有?人質,夏清讓不敢冒著?危險再有?動?作,順從地把包丟了出去。

背包落到了男人腳邊,男人將匕首收回,可就在這時,商場外遙遠的車道?上,突然傳來辨識度極強的激昂警笛聲。

為首男人臉色驀地一變,當即震怒大吼:“誰報的警!”

“非要見血是不是?我?們兄弟幾個就想拿點錢回老家過日?子而?已?!”

沒人敢說話,也許是在場有?人偷偷報的警,也許是場外有?熱心人發現了什麽端倪。

但這比計劃提前響起的警笛聲儼然打亂了這個團夥的步調,其他?人手忙腳亂地往麻袋裝東西?。

“吳哥,撤不撤?”

“吳哥,警察!”

“撤什麽!”為首的叫吳哥的男人,情緒仿佛被不受控的情況逼到了一個危險的臨界點,神?色逐漸癲狂。

“這群高高在上的帝都人,就是瞧不起我?們外地人!”

“為了自己人命都不顧,他?娘的就是不想放過我?們,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他?說著?,竟然真的作勢要將匕首往小女孩身上捅,小女娃掙紮著?厲聲哭泣。

絕望的尖叫心驚動?魄擦過每一個人的耳膜,被控制的游客紛紛別過頭,不忍直視。

“不要!”女孩媽媽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等等!”夏清讓也跟著?脫口而?出。

“等一下。”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道?知性成熟的聲線,是那位氣質高雅的於總。

為首男人根本不為所動?,他?雙目充血,含怨地掃過每一個人:“我?們就是死,也要拉人墊背!你們誰報的警誰就是共犯!”

“你們可以全身而?退!”眼看著?刀鋒要紮進女孩腹部,夏清讓情急地大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想殺人,不殺人就可以全身而?退!”

聽著?警笛聲越來越近,男人停了動?作。

刀鋒堪堪刺破小女孩的羽絨外套,泛著?冷然的寒芒。

目光觸及刀尖原本沾著?的血跡,女孩腿一軟,臉色煞白地暈了過去。

團夥其他?人搜刮得差不多,拖著?裝滿財物和貴重珠寶的麻袋往中間靠攏。

為首男人見狀,陰郁的目光如?蛇看向?夏清,嘴角冷笑:“你說,怎麽全身而?退。”

他?一字一頓:“如?果是想拖時間的話,警察進來之前,我?第一個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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