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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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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8點我起床的時候發現對面床已經空了,金月海一邊揉著自己亂的跟稻草一樣的頭發,一邊嘴裏含著牙刷從衛生間出來。

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了嗎?一向周六懶覺至少睡到12點的金月海,今天竟然8點就起床了。

受什麽刺激了?

“你怎麽還不下床?今天去不去我家了!”他嘴裏還有牙膏說話的時候有些不清不楚,再加上我剛醒腦袋也不是很對頭,我起碼發呆了一分鐘我才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慢慢從上鋪下來,說“你幹嘛起那麽早?”說完我又打了個哈欠。

他跑去衛生間漱了口,又洗了把臉,用水揉揉自己的頭發把頭頂上的一戳呆毛揉平。然後又對著衛生間裏的鏡子擺了幾個pose,我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打擾他耍帥。

“我也要回家啊,跟你一起去也能順便蹭個車。”他捋了捋自己的劉海,又跑去櫃子裏拿了兩套衣服放在面前給自己比劃比劃,最後選定了一套藍色格子的長袖襯衫。

我撓了撓頭,又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8點08分,和方曉約好集合的時間是8點半,看來得抓緊一下了。

於是換好衣服的金月海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又習慣性把腿擱在椅子的靠背上,悠哉悠哉地看著我洗漱換衣服,期間我甚至連擡頭看一眼他的時間也沒有,因此我也沒有註意到他看見我準備穿鞋時那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啊!——金月海你有病啊,把假蟑螂丟我鞋子裏!”

於是我們還是遲到了十分鐘,原因很簡單,金月海把蟑螂丟我鞋子裏,我就得把那坨塑料丟他嘴裏,可他不讓,我們就圍著寢室開始了攻防戰。

直至最後,原本已經換好衣服隨時準備出發的我們倆,又得重新整理儀容了。

下樓的時候原來約定是在校門口等的,方曉已經直接竄到男生寢室樓下了,估計是在校門口等太久就跑到樓下守株待兔。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在我們慢慢從寢室樓裏出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被方曉殺死了。

方曉看見金月海的時候歪了歪頭,等到金月海自動地坐到車子後座時,她才挪到副駕駛座上,輕聲地詢問正在系安全帶的我,道“這是哪位?”

“這是.....”我扣緊安全帶,想起方曉確實不認識金月海,正想著我應該從什麽措辭介紹他的時候,沒想到坐在後座的某人率先介紹起了自己。

“我叫金月海,你可以叫我Chris,”從後視鏡裏我看見金月海對著正回頭看他的方曉紳士般的一笑,道“我是袁小西的前男友。”

“滾!”

我就知道不應該讓他開口說話的,自從上次被他抓住了把柄竟然能一直威脅到現在。

方曉饒有興致地摸著下巴上下打量我,意味深長。

我去,這貨不會是信了吧?

金月海又是一笑,用那種能迷死少女的聲音,說道“當年青梅竹馬一簾幽夢啊,還恍若昨日。”

“誰他媽跟你青梅竹馬一簾幽夢了,好好搭你的順風車!”我終於忍不住對著後視鏡裏的金月海吼了兩句,金月海也倒沒什麽反應,對著方曉聳了聳肩表示無辜。

方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總覺得再不解釋什麽,明天真的要上頭條了。

我邊發動車子,邊給方曉解釋了一下後座的那位神經病是金月芳的弟弟,順路一起回去的。方曉應了一聲,卻還是饒有笑意地看著我。

“狗蛋,”方曉伸手過來,輕輕搭住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以後別老那麽兇,會嫁不出去的!”

臥槽,這話題繞不出去了是不是,我不說話還不成嗎?社長救命啊,現在退社還來得及不?

金月芳周五的時候就回去了,說是要事先準備一下。其實我覺得沒什麽好準備的,就算她爸媽一口氣把我們趕出來了,那就算事先準備一下也沒用啊。

之前聽金月芳描述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她家一定是挺有錢的,民國時候的房子留到現在這地都好多錢了。她家不在市區,駕車花了不少的時間在尋找路線上,得虧金月海一起來了,不然非得迷路了。

映入眼中的是有些舊上海時代感的房子,當年他們兄妹倆的高祖父買了這房子至今也該多則百年少則幾十年了,大概因為經常修葺的關系,這裏並不和普通古董房一樣像危樓。

不過這樣的地方,竟然還能保留到現在,可見金家背後應該還是挺硬的。

金月海率先下車,然後方曉也跟著下車,我拔了鑰匙鎖了車門才最後離開。

金月海領著我們走進他家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錯覺,這個屋子處處都透著不太對勁的感覺。

比如金月芳所說的屋子前被剪得亂七八糟的花草,整個院子就好比是曾經被龍卷風掃蕩過一下,四處都是落葉和枯草,全然不像是有人住在這裏的樣子。

“臥槽,誰把我媽花剪成這幅樣子的?!”金月海看見那些被剪的花花草草大吼道。

他皺眉,一改往日的迷倒萬千少□□雅公子的形象,雙手□□自己褲子口袋裏,怒氣沖沖走進樓房裏去。

想來畢竟是民國時候的房子,金家祖上也應該是很有錢的,不然也住不起這樣豪華的三層樓房。

正隨著金月海進門時,正巧碰上正準備出來的金月芳,金月芳看見我們時楞了楞,然後快步拉著我們進了屋子。

如果說從房子的外觀來看已經能看出這家人的家底豐厚,那置身於屋子裏絕對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甚至已經猜想金月海的父母是什麽樣子了,這種古色古香的裝飾設計孕育出來的人一定也是優雅端莊的。

雖然已是入秋,但金月芳僅穿著一件薄衫,袖口又被挽起,額頭上也有不少汗珠。

“你要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還讓小西開車送你一起來的,”金月芳從廚房端出三杯用骨瓷杯泡出來的清茶,雖然我並不懂得品茶,也不懂骨瓷的價值,但看這潤澤如玉細膩通透中的蒼翠輕點,就算這不是酒,也已經為它所迷醉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喝茶喝到醉的境界。

我從金月芳手中接過骨瓷杯,這裏還保留著過去用杯碟托著杯子的習慣,於是我一手托著杯碟,一手執著骨瓷杯的杯柄,眼睛卻偏向別處看著四周。

我也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觀賞這種有些年份的房子,小到家具大到地板都是紅木材質,房間裏不知道是不是放了檀木熏香,這屋子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檀香味。

我旁邊就是樓梯,我探頭張望了一下,二樓目測有四個房間,越往上看越是黑,三樓已經是完全被浸沒在黑暗中了,三樓以上好像還有樓梯,但不知道是通向哪裏的,也許是天臺吧。我來的時候從外面也看見疑似是有天臺一樣的頂樓平面。

突然方曉推了我一下,我回過神才發現他們都在看著我。

金月芳坐在金月海旁邊,關切地問我道“小西你還好嗎?”

“他沒事,”金月海抱著手臂,翹起二郎腿一臉笑意看著我說“靈魂出竅了吧?”

我呵呵笑了一聲,喝了一口茶。

“姐,爸媽呢?張嫂呢?”我聽金月海問到他爸媽的時候一下子來了興致,把手上的杯子放在茶幾上後我就豎起耳朵開始好好聽他們了。

方曉坐在我旁邊,金月海和金月芳坐在我們的左手邊的沙發上,於是我們兩個都得向左邊側著臉才能看見他們。

“張嫂是誰?”方曉問道。

金月芳抿了抿嘴,說“張嫂是我們家的管家,之前一直是負責家裏的事情。爸媽今天不在家,說是要去拜祭什麽人,我本來想跟著去的,但你們要來我還是在這裏等你們了。”

我習慣性用手敲了敲桌子,問道“那張嫂呢?”

“張嫂也一起去了,所以我才奇怪拜祭什麽人要他們三個一起去。”金月芳回答道。

也就是說有可能張嫂也和他們爸媽一樣,因為某些事情而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皺皺眉,歪著頭繼續問道“你說上上周你爸媽開始變得奇怪的,那個時候張嫂有沒有問題?”

金月芳搖搖頭,沈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上個星期我回去的時候張嫂還和我說爸媽不太對,這個星期就變成這樣了。”

我點點頭,不再詢問。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金月海似乎是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猛地站起來,雙手插回褲子口袋裏,說“我才不信什麽鏡子弄的出來的事,我也不信這個世上會有鬼,那面鏡子要是真有本事也讓變一變啊!”

我看著金月海面色有些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方曉看了看包括我在內的三個人,咽了咽口水,說“呃......要不我們先去看看那面鏡子吧,看一看不就知道鏡子有沒有鬼了?”

然後方曉丟給我一個眼神,我嘆了一口氣,也只能接著她的話,說“方曉說的對。”

得到我接茬的方曉立刻回過頭去點頭,然後又站起來跑去挽住金月芳的胳膊,自來熟地開始各種閑聊。期間也問到鏡子放在哪裏,然後就見金月芳領著方曉上了樓,似乎是準備通往那一片漆黑的三樓的。

我自然而然也打算跟過去,但見金月海還在原地站著,我就先走過去拍了他一下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要去自己去,我才沒興趣,”他甩給我一個不悅的眼神,然後偏過頭不打算再和我說話。

我聳了聳肩,往前走了幾步後我又退回來,對著那副傲嬌的側臉笑了笑,說“你剛才不是說不信這個世上有鬼嗎?你知道上個星期剛好有一只鬼附在你身上跟我搭訕來著,還是個女鬼。”

說完這話我又奸計得逞地笑了笑,因為我看見他的臉上所有表情都突然凝結了,然後原本一臉的傲嬌變成了難以置信。

我也不管他會不會把這話當真,反正我是已經把真相告訴他了。

“有時候啊話也別說的太滿,沒準下一個就是你呢?”我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著吹著口哨跟上方曉和金月芳的腳步。

我猜依著金月海的性子他是一定會跟上來的,我聽見我身後響起的腳步身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三樓如我剛才在一樓所見的非常黑,在我剛走過咯吱作響的樓梯時,三樓突然亮了起來,大概是金月芳或者方曉把燈打開了。

三樓只有一個房間,主要是存放雜物用的。

金月芳在打開雜物房門時,我就聞到撲面而來的黴味。

除了黴味,我更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感。和遇見女鬼時的感覺不同,至少我可以看見鬼魂,可這次如果不是和鬼魂有關的,那麽我也如同尋常人一樣要體會這種未知感帶來的恐懼。

就像某一瞬間,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一個人獨自面對。

那樣張皇失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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