塚內直正插不上他們的對話，只好起身到外面給風間真理找了個勺子。

她用左手拿勺子吃完咖喱飯，筆錄也做完了。

塚內直正總算明白歐爾麥特為什麽要叫他過來了。

“你提供的這部分情報，我保證不會公開的。”塚內直正慎重地說。

風間真理和斯坦因相處過幾年，如果被報道出去，她就做不成老師了。

說不定還要面臨來自社會各界的壓力。

風間真理聽他這麽說，立即和他道了謝。

相澤消太見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也放松了些，不過還是說：“超過三個人知道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塚內直正有些尷尬：“我打算直接把資料帶回警視廳封存起來。”

他的權限非常高，能越過警方拿資料而不驚動他的人非常少，所以這份資料還是很安全的。

相澤消太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診室的使用時間也快到頭了，他們從裏面走出來，塚內直正把風間真理送到病房門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英雄殺手說他當初被一個無個性英雄打傷，才想通一些事……你知道那個英雄是誰嗎？”

風間真理“啊”了一聲，搖搖頭：“不知道。”

塚內直正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沒說真話，繼續道：“那位雖然沒有英雄執照，但也做了許多有益於社會的貢獻，當年震驚全國的天空蛋襲擊事件，就是他先找到了幕後主使。”

“我們想聯系他，不是為了追究他的罪名。”

風間真理一臉正色：“我真的不知道，知道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好吧。”塚內直正沒有強求，微微笑了一下，“那我先走了，還有事沒忙完。”

他看了看站在走廊中間的少年，“哎，你是綠谷同學吧？”

綠谷出久好像在想什麽事情，被他叫了一聲，忙道：“是的！”

“你是來找風間的？不打擾你們了。”塚內直正沒有和他多聊，快步離開了。

“是綠谷啊。”相澤消太懶洋洋地掃了他一眼，“有事嗎？”

“來看風間老師……”接收到相澤消太瞬間變得壓迫感十足的目光，綠谷出久臉色漲紅，“那個，我不是一個人來的，轟和飯田……呃……”

相澤消太打開病房的門，“進去再說。”

走廊外人太多了，他不是很喜歡在這種環境下談事情。

進了房間，相澤消太把綠谷出久按在椅子上，臉色一沈。

面對開始散發大魔王氣場的相澤消太，綠谷出久通紅的臉霎時轉白。

風間真理看著冷汗直冒的綠谷出久，忍不住出聲：“幹嘛嚇他啊？”

“這不是嚇。”相澤消太認真道，“這小子身上有秘密啊。”

他緊緊盯著綠谷出久，如同兇惡的狼抓住了獵物。

風間真理拿起床上的枕頭狠狠砸到相澤消太背上。

相澤消太動都沒動一下，只是帶著引誘意味地開口：“你不想知道綠谷同學身上的秘密嗎？”

風間真理果然被他的話轉移了註意力，停下動作望向綠谷出久。

她覺得綠谷出久最大的秘密就是受到歐爾麥特關註，說不定歐爾麥特還打算把他培養成繼承人，但是相澤消太不知道這點啊……有點想知道綠谷會怎麽回答。

被風間真理好奇的眼神盯住，綠谷出久被相澤消太折騰到過載的心臟終於恢覆了跳動。

“那個……我……”

綠谷出久眼珠子亂轉，說話也支支吾吾的，一副想要撒謊又想不出借口的樣子。

風間真理看到他的反應頓時失去了興趣，又用枕頭在相澤消太的背上拍了一下。

相澤消太把手背到身後，抓住她的枕頭，“不願意說就算了，不必想借口敷衍我。”

“說實話，我對你的秘密也不怎麽感興趣。不過——”

相澤消太頓了頓，望著綠谷出久的眼神依然銳利，“你目前的表現，還遠遠達不到我的要求，如果不想盡辦法抓住一切機會……”

綠谷出久從入學開始就頻繁陷入困境。

他對自己的個性含糊其辭，相澤消太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麽回事，對個性和他相似的歐爾麥特經常在私底下接觸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他其實挺想給綠谷出久提供幫助的，不過綠谷出久的不配合讓他很不爽，好像不被信賴一樣。

感覺這個班主任當得有點失敗啊，相澤消太扒拉了一下額前過長的頭發。

“你剛才有問題想問吧？”他的語氣肯定。

“風間老師……”綠谷出久望向風間真理。

有什麽事需要繞開他的嗎？相澤消太不高興地瞇起眼睛，“就在這裏問。”

綠谷出久躊躇起來。

相澤消太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許久，綠谷出久說：“我剛才聽到塚內警官的話……”他執拗地問：“真的有無個性英雄嗎？”

相澤消太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不由得挑了挑眉。

綠谷出久低下了頭，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問的，不過他真的太想知道答案了。

他其實也是無個性。

無個性不可能成為英雄。

這麽多年以來，現實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沒有遇到歐爾麥特之前，綠谷出久就像溺水的人，明知道不能成為英雄，還執著地記錄著可笑的英雄筆記，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也知道那只是他的幻想而已，哪怕寫下的筆記堆滿整個房間，他也不可能成為英雄的。

因為他是無個性啊……

綠谷出久就這樣日覆一日地在成為英雄的夢想和令人絕望的事實中掙紮。

是歐爾麥特給了他希望。

考上雄英，有優秀的英雄教導自己，實力穩步提升，甚至還交到了可靠的朋友，這一切對他來說都那麽美好，如同在夢中一樣。

然而今天，他卻聽到塚內直正和兩位老師說，無個性英雄……

如果無個性真的能夠成為英雄，在他無望地抱著自己的筆記，以為自己只是在做不切實際的妄想的時候，他到底錯過了多少？

綠谷出久差點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是相澤消太的話把他從紛亂的念頭中驚醒了。

“無個性？”相澤消太反問，“你在意這個？”

他稍微站直了一點，眼裏閃爍起危險的紅光：“入學測試的時候爆豪說過你是無個性吧？你的表現確實很像突然得到不屬於你自己的東西，所以才沒辦法好好控制啊。”

“相、相澤老師？！！”綠谷出久被他的敏銳嚇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歐爾麥特前一段時間還特地叮囑他不要洩露出去的，但是現在，這個秘密好像保不住了啊！！

風間真理被相澤消太的腦洞驚呆了。

“是因為綠谷同學太膽小，有這麽強大的個性不敢用才會這樣的吧？”她出聲替綠谷出久解圍。

綠谷出久這個被嚇哭的表情看著太可憐了。

風間真理實力心疼，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被相澤消太盯上了。

“我不管你的個性是怎麽回事。”相澤消太欣賞夠了綠谷出久的表現，才說，“如果一直達不到我的要求……”他臉上出現了陰森森的笑容。

綠谷出久聽到這話，連忙展示了自己在現場實習中領悟到的技巧，個性覆蓋全身的狀態，各項能力都大幅度上升了。

相澤消太不置可否，拿起桌上的一瓶牛奶喝了起來。

綠谷出久再次望向風間真理：“剛才那個問題……”

“那個啊，”風間真理也拿了一瓶牛奶，還給綠谷出久塞了瓶，“塚內先生說的那個人以前是著名的職業英雄，不過個性被偷走之後就銷聲匿跡了。”

“偷、偷走？！”綠谷出久再次被嚇到了。

“對呀，反正我知道的情況是這樣的，”風間真理說，“就算沒有個性，他依舊在幫助別人，是前幾年比較活躍的非法英雄哦。”

相澤消太等她說完，慢悠悠地補充：“他被偷走的個性，出現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聽到他意有所指的話，綠谷出久急得都要飆淚了，慌慌忙忙解釋：“不不不，我的個性絕對不是偷別人的！！”

“我都不知道有這種事啊！！！”

風間真理咬著吸管，圍觀相澤消太欺負綠谷出久。

一開始她還有些心疼綠谷，不知道為什麽，看多了竟然感覺有點好玩。

綠谷出久解釋了半天，發現相澤消太只是隨口一說後，在放松下來的同時，又覺得心好累。

同時還有些難以言說的失落。

原來不是真正的無個性英雄嗎？

不過，失去個性之後依舊在幫助別人，連塚內警官提起他都是以英雄的身份……

綠谷出久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麽。

他對得到了歐爾麥特這份力量始終缺乏真實感。他不夠自信，總認為自己做得不好，怕辜負了歐爾麥特的期待，聽風間真理說了那位非法英雄的事，他突然想清楚了很多。

不管有沒有個性，只要能真正幫到別人，就是有意義的。

那就是，英雄。

就像他一直以來想做的那樣。

哪怕歐爾麥特有一天說他需要收回那份個性，他也不會再迷茫了。

不再猶豫，也不再膽怯。

因為他也想成為那樣的英雄。

不管有沒有個性，都能主動去幫助別人的那種英雄。

“那他後來呢？”綠谷出久問。

“問相澤老師，”風間真理看綠谷出久受到驚嚇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還沒看過癮，就把話題又扔給了相澤消太，“他好像知道得比我清楚。”

綠谷出久把頭轉向相澤消太，便看到他臉上再次出現用心險惡的笑容。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綠谷出久背後一涼，“對、對不起！我不想知道了！！真的！”

總覺得比起開學時候，現在的相澤老師更惡趣味了啊QAQ。

轟和飯田怎麽還不來？

綠谷出久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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