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不算輕的力道不斷拍打在羅莎的臉上，她皺著眉睜開了眼，看見的是飛坦那張似乎永遠都帶著不耐的臉龐。

“……你回來了啊。”

羅莎起身，她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夢裏清醒過來，神情還有些迷茫。

“你出來做什麽？”

飛坦拽過羅莎的手腕，拖著她朝著刑訊室走去。

“稍微……有一點悶，所以就出來了……”

飛坦沒有理她，強硬地將她帶進刑訊室，關上門隔絕了一眾看好戲的目光。

“……發生什麽事了嗎？”

飛坦的情緒不怎麽好，估計是他出去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對旅團不好的事情。

狹長的金眸帶著審視地看著羅莎，打量了片刻飛坦才慢慢地開口：“團長被鎖鏈手抓走了。”

“派克諾坦去找鎖鏈手，我們就先回來了。”

嗯？飛坦就這麽把這些事告訴她了？

似乎是看出了羅莎的疑惑，飛坦冷笑一聲，說：“不是說沒有背叛嗎？”

“啊……是的。”

“那麽告訴你也沒什麽。”

“……嗯。”

“好好待在這裏。”

飛坦說完就走出了房間，也不等羅莎的回答。

但羅莎也沒有回應他的話的意思，她現在還回想著她夢到的一切，很清晰的一個夢，就像是才發生過的。

她還能很清楚地回想起夢中她對飛坦的怨怒與不甘。

可笑，到底還不是對他的感情日漸深刻？

說什麽是受娑羅的影響，其實不過是欺騙自己的一個理由罷了。

因為對飛坦產生的感情——讓自己覺得是背叛了嗎？

【羅莎~看樣子你很疑惑呢~】

‘娑羅啊……’

羅莎坐到了椅子上，閉著眼睛和娑羅交談著。

【是什麽讓你感到疑惑了呢？】

‘很多事情吧，對你、對飛坦的感情都讓我覺得很迷茫，我似乎有點分不清了。’

【桀桀……真可愛~讓我來猜猜看~其實你只是對飛坦的感情感到疑惑了吧~】

‘啊……果然是娑羅呢，很了解我。’

【桀桀桀桀……覺得我對你做的事情，對你很不公平嗎？】

‘……不，我想這不是你控制的了的吧……應該是說我……沒有受到你的影響……’

【嗯？】

‘娑羅你所說的你的感情影響到我，也許有一點吧，但是根本不可能讓我這麽快的就對飛坦完全放不下啊，然後你便承認是將我對你的感情轉移到了飛坦那裏，但是仔細想想，若是真的轉移了，那麽為什麽我還有心情想這些呢？’

‘兩份深刻的感情加在一起，也不是一加一那麽簡單的吧，我怎麽可能還這麽悠閑地在思考飛坦和你呢？’

【……】

‘所以說，娑羅你欺騙了我吧……不，是我自己欺騙了自己，娑羅你只是沒有解釋罷了。’

【桀桀……羅莎~你在說些什麽呢~】

‘娑羅懂的吧，至始至終，我都是受你保護的呢。’

【……】

‘這一切，不過是我為我愛上飛坦找的借口罷了。因為我不承認這是對你的背叛，所以我任性地找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理由強加在你身上。’

【桀桀桀桀……才沒有呢~我的確是這麽做的呢~不斷地暗示、不斷地提醒，都是讓你清楚地明白——你對我的感情早就轉移到了飛坦身上，我真的是……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呢~】

‘娑羅一直都很溫柔啊……’

【羅莎~你究竟想說些什麽呢？】

‘當初在瑪拉亞的時候，是我懦弱地選擇了逃避，才讓娑羅你受了這麽大的痛苦，很苦惱吧？有我這樣不負責任的共生體。’

【啊啊~羅莎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管別人這麽多做什麽？】

‘娑羅才不是別人。從小就是我搶奪著你的東西，連這身體也是我搶過來的，原本這該屬於你不是嗎？尤其在我陷入沈睡過後，我根本就不應該醒過來，不是嗎？’

【……】

‘你看，從小就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一直是活在我陰暗的靈魂深處，除了我沒有人會看得到你理睬你，只要有我在你就永遠不可能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裏。’

【……】

羅莎擡起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龐，輕柔地緩緩地。

‘與我有著相同面貌的娑羅你，即使是使用著這具身體，也永遠只能以‘羅莎’之名活下去，即使你的性格與我完全不同，但是誰會想到這些呢？只會認為是性格大變吧，你看之前不就是這樣的嗎？’

【……】

‘就連飛坦也是這樣認為的吧，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不是嗎。明明是你先愛上的人，卻因為我醒來搶奪了身體而變得只能遠望，嘴裏說著根本不在意身體屬於誰，其實心裏也是憤怒的吧，憤怒不愛飛坦的我占據著身體，能與飛坦呼吸同一片天的空氣。’

‘後來發現我也逐漸對他產生了感情，於是在之前的要我跟他在一起的要求又變得不一樣了，就好像你的願望也被我搶奪了一般，只能透過我的視線看著他，只能透過我的身體來感受他的存在與溫度……’

【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娑羅，怨恨我嗎？’

怨恨這些年來的一切嗎？

【……】

娑羅沈默著，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羅莎的話，所以她一直沈默著。

羅莎也沒有去打擾娑羅，她懷著忐忑的心等待著娑羅的回答。

無論是什麽樣的回答，她都會接受的。

她一直都覺得，她欠娑羅很多。

【……不，我怎麽會怨恨你呢。】

啊……多麽熟悉的一句話，當時她也是這麽回答娑羅的吧？

【從我誕生之日起，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哭我哭，你笑我笑，你怒我怒，所有的一切都與你綁在一起緊緊地聯系著，即使被稱為惡魔的我也是無可避免地被軟化。】

羅莎睜開眼睛，淚珠順著眼角滾落，她不做聲地聽著娑羅的話。

【即使所有人都見不到我，也無法跟任何人交流，我也絲毫不覺得自己孤獨，因為羅莎你一直都在和我說話——即使是一件特別微小的事情，你也會和我說上好半天。所以說，即使像你所說的我活在你陰暗的靈魂深處又如何呢？】

【你說自己任性也好，自私也好，在我看來這都是羅莎，這些根本就沒有什麽大不了，都是我自願的不是嗎？】

‘……’

【飛坦的話……我只要把他放在心裏就好了，其他的，真的沒什麽所謂了……】

聽到這裏的羅莎無聲地笑了起來。

怎麽會讓你只把他放心裏呢？

我會讓你一直一直地陪伴在他的身邊。

——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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