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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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這天起,原本親密無間的兩個人變得不常說話了,程喬心裏堵著一口氣,其實並不是真的生氣,就是女孩子想被男朋友哄了。只要冥拿著戒指認認真真求一次婚,哪怕就是個普通的戒圈,她都會非常開心。
而冥呢,整個人快被忐忑包圍了。戒指什麽的,他早就準備好了,可被程喬間接拒絕了一次之後,他有點兒不敢再提這事了。萬一再求一次,程喬直接提分手怎麽辦?
堂堂冥河之主,竟然鉆進了自己腦補的牛角尖中。
家裏的氣氛有點兒詭異,程喬決定出去轉轉,她自然不可能扔下冥一個人去外地,所以就近去了市裏的游樂園,正碰上周末帶著孩子出來玩的常思思。
常思思在大學畢業的第二年就和新認識的男朋友閃婚,次年有了孩子,如今小不點都會叫阿姨了。
“小喬!”常思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打程喬失蹤,她們同宿舍的三個女生成天以淚洗面,直到畢業也沒從這份哀傷中走出來。
程喬回到人間後只聯系了池爽,不是不想和另兩個姐妹聯絡感情,而是她回來之後還要對付各種邪修,要是自己再次遭遇意外,豈不是給兩個室友造成二次傷害嗎!
最近她才徹底擺脫邪修的困擾,正想找機會聯系倆人呢,沒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常思思把娃丟給老公,拉著程喬離開游樂園,找了個咖啡店聊天。
兩人互相講述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程喬感嘆常思思竟然年紀輕輕連娃都有了,常思思感嘆程喬不僅去過陰間,還得以死而覆生,可不管怎麽說,兩姐妹能夠重聚是件喜事。
“要是小萱在就好了。”程喬嘆了口氣,孫萱讀了研,畢業之後回了老家,看來自己得找個時間去看看她了。
“哎呀,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常思思一拍腦門,說,“小萱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說她最近遇到點兒麻煩。我們還說呢,要是你在的話,輕輕松松就解決了。”
常思思嘆氣,說:“小萱的體質你也是知道的,雖然有護身符,但偶爾還是會碰上那種事。”
原來孫萱回老家工作的第二年就被外派去一個山村做采訪,回來以後就總發燒,倒也不算太嚴重。
一開始孫萱沒放在心上,加上工作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她也就顧不上這個茬兒了。實在熬不住的時候去醫院打一針,也能勉強撐幾天。
可就在最近,孫萱頻繁夢到一個男人,口口聲聲叫她“老婆”。
孫萱經歷過那麽多,立馬猜到自己被鬼纏上了,天亮後去當地比較靈驗的寺廟上香求護身符。男鬼消停了兩天,竟然在某個夜晚現形了。
“小萱嚇壞了,往外跑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扭傷了腳。現在倒好,她成天躺在醫院裏,連上廁所都得有人攙扶。她又不想年邁的父母再為自己擔心,只好半夜給我打電話。”
常思思原想今天去探望孫萱的,被孫萱拒絕了。程思思長得漂亮,家裏又有小孩,要是那個男鬼盯上了常思思,豈不是禍害了她一家子。
常思思自己豁得出去,奈何還有個孩子,被孫萱這麽一說,她也有點兒害怕,只好到處打聽哪有靈驗的高人能幫孫萱趕走那個討厭的男鬼。
“咱宿舍第一次見鬼就是你解決的,我和小萱說著說著就聊到了你……”常思思的眼圈紅了,程喬拍拍她的手。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程喬掏出手機,想了想,又放在了桌子上,“還是你給她打吧,她現在的精神一定繃得很緊,我怕我突然給她打電話再嚇到她。”
常思思“噗嗤”一笑,拿出手機撥通了孫萱的號碼。
得知程喬回來了,那邊的孫萱喜極而泣,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程喬接過手機,安慰幾句之後問清孫萱住院的位置,然後辭別常思思,打車就走。
快到地方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今晚是無論如何都趕不回去了,是不是應該跟冥說一聲啊?
又一想,還是不要說了,讓那個笨蛋著急一次好了。
如此想著,程喬心情愉悅地邁進醫院。
見到孫萱,她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和之前那些見鬼的情況不同,此時的孫萱周身環繞著濃烈的陰氣,一看就是被鬼纏了很久了,而且纏上她的這個鬼,絕對不是普通的游魂,怪不得護身符之類的不起效果。
孫萱見了程喬,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一方面是見到好朋友,內心十分喜悅,另一方面是這段時間自己受了好多委屈,終於盼來了拯救自己的人。
“別怕,我今晚就處理掉他!”程喬咬牙切齒地說。
孫萱露出個舒心的笑容,在程喬的陪伴下安心入睡了。
夜色不期而至,靠在床邊打盹的程喬猛地睜開眼,因為她感受到強大的陰氣正朝這間病房靠近。
這是一個四人間,目前只住了孫萱一個人,倒是方便了程喬的行動。
程喬紋絲沒動,靜靜等待著那個男鬼自投羅網。
虛掩的房門無風自動,細小的開門聲讓熟睡中的孫萱哆嗦了一下。
程喬心中火氣,舉手朝著門口就拍。
那鬼“哎呦”一聲,被程喬拍得飛了出去,房門重新合上了。
程喬立即起身追到走廊,卻發現那男鬼跑沒影了。
“靠!”程喬罕見地爆了句粗口,要知道她剛才拍的那巴掌蘊含了程家的血脈之力,雖然覆活之後,自己的血脈之力威力打折,但也絕對不是尋常鬼魂受得住的,加上她剛才拍得非常使勁兒,那家夥肯定受傷了。
受傷還能跑這麽快,看來是她輕敵了。
程喬環視走廊,周圍的景物沒有絲毫變化,但她的感覺告訴她,這並不是真實的世界。自己在邁出病房的那一刻陷入了幻境!
她的內心一陣冷笑,原來不是那小子跑得快,而是自己進入幻境後看不到對方了。
這種級別的幻境,放到過去足夠她折騰一陣子了,可現在她根本不需要費心思就能破開。
按照程森教她的手法快速結印,程喬瞅準方向,快而準地連拍出三掌,每一下都仿佛拍在銅鐘上,發出令人耳膜生疼的響聲。
整個空間劇烈震動,頃刻間分崩離析。
她以為離開幻境後就能找出那個罪魁禍首,卻沒想到現實的走廊中,同樣沒有男鬼的蹤影。
難道自己陷入幻境的時候對方跑了?這個念頭剛出現在程喬的腦海中,病房的門再次開啟,這一回,走出來的是孫萱。
程喬一眼就發現孫萱的狀態不太對,整個人跟僵屍差不多,不用問,那個男鬼附在了孫萱的身體裏。
這可把程喬氣壞了,以孫萱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自己把男鬼驅逐出去,孫萱也會大病一場。她急三火四趕過來就是為給好友排憂解難的,沒想到反倒被男鬼鉆了空子!
程喬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十指如鉤,趕在男鬼還沒有完全適應孫萱身體的時候,一把掐住了孫萱的脖子,強行將男鬼從孫萱的身體裏拔了出來。
“你,你!”男鬼兩眼凸出,愈發顯得他那張臉猥瑣了。
“我不是審判人,不代表我不能收拾你。”程喬冷冷地說。
沒等男鬼再說什麽,她一把將人甩飛出去,男鬼撞在墻上,像個爛柿子般滑到了地上。程喬急忙將倒在地上的孫萱扶了起來,將她抱進了病房。
程喬覺得那個男鬼見識到自己的厲害後,一定會落荒而逃,不過自己在他身上留了記號,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去,自己也能把人抓回來。
結果等她給孫萱蓋好被,又在床的周圍布置了簡單的陣法、防止其他游魂侵擾孫萱,重新回到走廊的時候,卻發現走廊裏多了個人。
一身黑色風衣,一雙手被黑色的手套包裹著,顯得格外好看。
程喬有了瞬間的楞神,還以為自己穿越回了剛見鬼的那一年。
那時候的冥總是這樣的打扮,整個人包裹在生人勿進的氣場中,格外威嚴,也格外難以讓人產生親近的心思。
而現在,冥正掐著那個男鬼的脖子,男鬼的雙眼一點點凸了出來,隨即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地上。
“你,你怎麽來了?”程喬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局促地問著。
“你說呢?”冥的聲音冷冰冰的,程喬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冥從風衣口袋裏掏出個手機,用力摔在程喬懷裏。程喬接過來一看頓時傻眼了,這不是自己的手機嗎?怎麽會跑到冥那去?
想了好半天她才記起來,自己把手機放在了咖啡廳桌子上,走的時候太匆忙,忘記帶走了。
“一個人跑來捉鬼,你挺厲害啊!”冥生氣的同時又有些擔憂,程喬已經不是審判人了,以往用來將鬼魂送進陰間的手段無效了,而程喬又沒有學過其他超度鬼魂的辦法,她對付鬼魂無外乎兩種可能,要麽她把鬼魂打得滿地找牙,要麽鬼魂把她打得滿地找牙。
“這不是事發突然嗎,我還把手機忘在咖啡廳了……”程喬越說聲音越小,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不太對。
冥哼了一聲,整個人仍舊被低氣壓包圍著。
原來天黑之後也不見程喬回家,冥實在放心不下,就給程喬打了個電話,沒想到對面接電話的人是常思思。常思思告訴冥,程喬去幫孫萱驅鬼了,冥這才知道程喬一個人跑去抓鬼。
程喬一大早出外是去玩的,身上自然沒有帶常見的捉鬼設備,而她本身又不能審判亡魂,沒有有效的渠道將鬼魂送去陰間,就這麽毫無準備地跑挨抓鬼,真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冥心裏著急,立刻開車往這邊趕,出城的路正好經過常思思的家,常思思就把程喬的手機送了下來,交到冥的手裏。
天知道他這一路趕過來的時候有多害怕,生怕自己趕到的時候程喬出了已經意外。
“你別這麽緊張嘛,我好歹也是死而覆生,又在陰間呆過那麽久的人,怎麽可能被這種級別的鬼魂傷到了!”程喬訕訕地笑著。
“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別忘了你現在的血脈之力所剩無幾,要是對方還有同夥怎麽辦?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冥把後面的話全都咽了回去,他不想傷害程喬的自尊心。
程喬扁了扁嘴,她當然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雖然自己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而且魂魄和肉身也已經完全契合,可不知道是不是當屍體的時間太久,她的肉身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刻反應慢半拍。日常生活中倒沒什麽影響,可在戰鬥中就比較麻煩了,人家一拳頭打過來的時候,你的腦子反應過來要躲,可身體就是躲不開。
要是真的碰到高手,程喬就算能把對方擊潰,自己也絕對討不到便宜。
“我知道錯了。”程喬垂著腦袋,蔫蔫地說。
“只認錯就完了?”冥挑了挑眉毛,他跟程喬還有另外一筆賬要算呢,“要是你在應下這件事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後面這些麻煩早都解決了。可實際上呢,常思思說你轉身就走,根本就沒想過給我打電話,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嗎?“
程喬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說吧,怎麽補償我受傷的內心?”冥的表情說明他已經不生程喬的氣了,本來嘛,他主要是擔心程喬一個人抓鬼遇到危險,生氣只是附帶的情緒而已,見到程喬平安無事的那一刻就煙消雲散了。
程喬不敢擡頭和他對視,只能從他的語氣中來判斷冥的態度,聽了這話,程喬開始琢磨怎麽才能讓冥不再生氣。想來想去,好像只有以身相許是個不錯的門路。
此時的程喬完全忘了自己為什麽會生冥的氣,又為什麽會自己一聲不吭的跑來孫萱這邊,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不要讓眼前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再生氣了!
她猛地擡起臉,一個虎撲抱住還想說什麽的冥。冥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楞,正想說話,嘴巴就被程喬堵住了。
程喬緊張地閉著雙眼,用力親吻著冥。
冥反應過來,使勁兒將人摟在懷裏,前幾天的小矛盾在這個綿長的吻中煙消雲散。
……
男鬼被冥送進了陰間,不過看起來一樣的過程,結果卻截然不同,用冥的話說,以前他身為程家的代理審判人,被他送走的鬼魂會進入陰間第一層,而現在,他只能把人送去荒蠻之地。
至於男鬼有沒有機會離開荒蠻之地,去往真正的陰間,那就不是冥要操心的了。
他現在操心的只有一件事,結婚!
和程喬冰釋前嫌後,兩人就把結婚提上了日程。可倆人掐著手指頭算了半天,除了之前混在一起的這些人,他們好像也沒有其他要請的親朋好友了。
就這麽幾個人,值得大辦一場嗎?
反覆商量之後,二人決定旅行結婚,出去轉一轉,回來後再請朋友們吃頓飯就完事了。
倆人正研究著去哪兒呢,新房的門被人敲響了。程喬好奇地打開門,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難道是哪家的熊孩子惡作劇?她正要關門,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從地上冒了出來,嚇了程喬一跳。
程喬的反應有點兒激烈,把那東西也嚇了一跳。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嚇死我了!”尖細的聲音在腳邊響起,程喬低頭一看,說話的是一條小小的黑蛇。
“小黑蛇?”程喬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它回去繼續修煉了呢。
“是我是我!”小黑蛇嘻嘻笑著擠進了門,程喬剛要關門,又一個大號的黑腦袋擠了進來,是和小黑蛇形影不離的老狗。
“你們沒回去修行嗎?”程喬問。
“你們都不見了,我們怎麽可能安心修行啊!”小黑蛇變成了小娃娃的模樣,一臉不開心地說,“我和老狗一商量,決定去修道界和邪修那邊打探消息,說不定能找出你們的下落。”
隨著程家的垮臺,小黑蛇和老狗得知了程喬和冥回來的消息。它們正想來找他們,卻被幾個邪修弟子給抓到了。
“我們還以為會被煉掉呢,沒想到天降雷劫,把那幾個邪修給劈了!”小黑蛇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兒幸災樂禍。
本來那個雷劫是劈它和老狗的,算算時間,那確實是它們渡劫的日子。可一向劈得挺準的雷劫竟然劈在了那幾個邪修身上,把邪修劈死了不說,還讓它倆的修行更進了一步。
“我倆一商量,反正你們沒事了,邪修那邊也亂成了一鍋粥,暫時應該用不上我倆,我們就回山裏去調理,這不,我們剛適應就出來找你們了!”
老狗也說:“按照我倆的修為,想要進階還得幾百年,誰能想到那幾個邪修替我們渡了劫。”
冥快對這倆智商略低的小妖無語了。
“你們真以為雷劫會劈歪?”
兩只小妖一楞,眨巴著小眼睛,不解地問:“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潛入邪修陣營收集信息有功德,本來就該進階,那幾個邪修敢抓你們,雷劫順勢就把他們劈了,既讓你們渡了劫,又解了你們的危難。”
“真的假的,太玄幻了吧!”兩只小妖一臉的不可置信。
程喬也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納悶地看向冥。冥是冥河之主,他不是只了解陰間,特別是荒蠻之地那些事嗎,什麽時候對渡劫得道這些事也有研究了?
“我猜的。”冥理直氣壯地說。
程喬:“……”
小黑蛇和老狗:“……”
“我是猜的,但不是瞎猜的。”冥正色起來,他是從言渺神格提升這事中得到的啟發。言渺失蹤了好幾年,這期間肯定沒辦法滿足學生們的願望,也就積攢不到功德,這種情況下還能提升等級,說明她在其他方面有功德,而且這功德可比幫學生實現願望要大得多。
想來想去,言渺除了自己的職責之外,無時無刻不在跟邪修抗爭,雖然被程曉霞控制的那段時間做了不少錯事,但情有可原,老天很多時候都是賞罰分明的,這樣有正義感的山神,這年頭已經不多了。
“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哎!”小黑色和老狗成功地被冥說服,兩只小妖本來還有點兒無功不受祿的不安,這會兒徹底放松了。
得知程喬和冥喜結連理,兩個小妖真心祝福的同時又有點不好意思。
“對不起啊,我們不知道你倆結婚了,都沒給你們帶禮物。這樣吧,等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們再補,保證送個大禮給你們!”
小黑蛇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又變回蛇的模樣,帶著老狗高高興興地走了。
送走兩只小妖,程喬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起來。這倆小妖沒少幫他們的忙,邪修那邊肯定想除之而後快,現如今確定它們不但沒事還提升了修為,她也就安心了。
見程喬心情好,冥的心情也跟著上揚。湊上去親親我我一陣,他又開始研究旅行路線,最終定了一個倆人都滿意的路線。
出發的前一晚,程喬剛睡過去,眼前的世界忽然亮了起來。
一個聲音有些滄桑,但長相並不顯老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視野中,程喬使勁眨了眨眼,心開始怦怦狂跳起來,這不是木道人嗎!
只見木道人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金光,程喬對這種金光並不陌生,言渺被困荒蠻之地的時候,身上就有這玩意。
言渺是山神,金光是她身份的象征,那木道人……
“你沒猜錯,”木道人一眼就看出程喬在想什麽,微笑著點了點頭,“那一日,我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當我用身體把那個窟窿堵上之後,我的意識卻沒有消失,反而從我的身體裏剝離出來。”
這是木道人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要知道他本身是程森前世用氣息做出的分身,論狀態和魂體差不多,所以當他體驗到“魂魄離體”的滋味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魂”飄出了荒蕪的“枉死城”,飄離了陰間,最終停留在一片白色的霧氣中。周圍的所有都是陌生的,他卻沒有絲毫的恐懼,他也說不清是什麽原因。
“我在那裏待了好久,一直在思考這是哪裏。後來我明白了,我這是得道了,不像你那個山神朋友那樣有具體的職責,我這樣,可能更像人們常說的散仙?”木道人笑瞇瞇地說著。
“得道之後,我就不能隨便進入陰間了,所以我也不曉得你們在那邊的情況……”
那段時間他還挺擔心程喬和冥的,可後來一想,那倆人和自己的真身一樣,都不是尋常人,自己沒必要為他們操心。於是木道人轉移了註意力,開始在豐富多彩的世界中游歷。
打從成形,他就沒有離開過“枉死城”,腦海中關於外界的記憶全部來自程森的前世,而那已經是幾千年前的景象了。
木道人看什麽都覺得新奇,一不小心就玩過了頭,花費了不少時間。
後來,他無意中聽到了兩個逃離邪修陣營的人說起了程喬,這才知道程喬和冥回到人間了,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找上門,沒想到正碰上程喬和冥要去旅行結婚。
“我呢,是可以現身跟你們見面的,不過我不想耽誤你們的好日子,所以就用托夢的方式祝福你們。等你們玩夠了回來,咱們有機會再慢慢聊。”木道人的身影慢慢消散,隨著一閃熄滅的金光,徹底消失不見了。
以往托夢或幻境結束,程喬絕對會驚醒,可這一次,她卻無縫進入睡眠狀態。不知是不是受到木道人仙人氣場的影響,她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程喬仔細回憶著昨晚的夢,有些出神。
準備好早餐的冥見了,緊張地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昨晚夢到木道人了,他說他不但沒有消散,反而得道了!”程喬眼中滿是期盼,她多希望這夢就是現實。
“我,”冥刮了刮程喬的鼻尖,說,“昨晚也夢到他了,他說等咱們回來再慢慢聊。”
燦爛的笑容在程喬的臉上綻放,原來那不是夢,真的是木道人回來了。
木道人沒有消散,還成了神仙,真好啊!
這一刻,程喬覺得自己的人生,徹底圓滿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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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冥呢,整個人快被忐忑包圍了。戒指什麽的,他早就準備好了,可被程喬間接拒絕了一次之後,他有點兒不敢再提這事了。萬一再求一次,程喬直接提分手怎麽辦?
堂堂冥河之主,竟然鉆進了自己腦補的牛角尖中。
家裏的氣氛有點兒詭異,程喬決定出去轉轉,她自然不可能扔下冥一個人去外地,所以就近去了市裏的游樂園,正碰上周末帶著孩子出來玩的常思思。
常思思在大學畢業的第二年就和新認識的男朋友閃婚,次年有了孩子,如今小不點都會叫阿姨了。
“小喬!”常思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打程喬失蹤,她們同宿舍的三個女生成天以淚洗面,直到畢業也沒從這份哀傷中走出來。
程喬回到人間後只聯系了池爽,不是不想和另兩個姐妹聯絡感情,而是她回來之後還要對付各種邪修,要是自己再次遭遇意外,豈不是給兩個室友造成二次傷害嗎!
最近她才徹底擺脫邪修的困擾,正想找機會聯系倆人呢,沒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常思思把娃丟給老公,拉著程喬離開游樂園,找了個咖啡店聊天。
兩人互相講述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程喬感嘆常思思竟然年紀輕輕連娃都有了,常思思感嘆程喬不僅去過陰間,還得以死而覆生,可不管怎麽說,兩姐妹能夠重聚是件喜事。
“要是小萱在就好了。”程喬嘆了口氣,孫萱讀了研,畢業之後回了老家,看來自己得找個時間去看看她了。
“哎呀,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常思思一拍腦門,說,“小萱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說她最近遇到點兒麻煩。我們還說呢,要是你在的話,輕輕松松就解決了。”
常思思嘆氣,說:“小萱的體質你也是知道的,雖然有護身符,但偶爾還是會碰上那種事。”
原來孫萱回老家工作的第二年就被外派去一個山村做采訪,回來以後就總發燒,倒也不算太嚴重。
一開始孫萱沒放在心上,加上工作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她也就顧不上這個茬兒了。實在熬不住的時候去醫院打一針,也能勉強撐幾天。
可就在最近,孫萱頻繁夢到一個男人,口口聲聲叫她“老婆”。
孫萱經歷過那麽多,立馬猜到自己被鬼纏上了,天亮後去當地比較靈驗的寺廟上香求護身符。男鬼消停了兩天,竟然在某個夜晚現形了。
“小萱嚇壞了,往外跑的時候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扭傷了腳。現在倒好,她成天躺在醫院裏,連上廁所都得有人攙扶。她又不想年邁的父母再為自己擔心,只好半夜給我打電話。”
常思思原想今天去探望孫萱的,被孫萱拒絕了。程思思長得漂亮,家裏又有小孩,要是那個男鬼盯上了常思思,豈不是禍害了她一家子。
常思思自己豁得出去,奈何還有個孩子,被孫萱這麽一說,她也有點兒害怕,只好到處打聽哪有靈驗的高人能幫孫萱趕走那個討厭的男鬼。
“咱宿舍第一次見鬼就是你解決的,我和小萱說著說著就聊到了你……”常思思的眼圈紅了,程喬拍拍她的手。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程喬掏出手機,想了想,又放在了桌子上,“還是你給她打吧,她現在的精神一定繃得很緊,我怕我突然給她打電話再嚇到她。”
常思思“噗嗤”一笑,拿出手機撥通了孫萱的號碼。
得知程喬回來了,那邊的孫萱喜極而泣,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程喬接過手機,安慰幾句之後問清孫萱住院的位置,然後辭別常思思,打車就走。
快到地方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今晚是無論如何都趕不回去了,是不是應該跟冥說一聲啊?
又一想,還是不要說了,讓那個笨蛋著急一次好了。
如此想著,程喬心情愉悅地邁進醫院。
見到孫萱,她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和之前那些見鬼的情況不同,此時的孫萱周身環繞著濃烈的陰氣,一看就是被鬼纏了很久了,而且纏上她的這個鬼,絕對不是普通的游魂,怪不得護身符之類的不起效果。
孫萱見了程喬,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一方面是見到好朋友,內心十分喜悅,另一方面是這段時間自己受了好多委屈,終於盼來了拯救自己的人。
“別怕,我今晚就處理掉他!”程喬咬牙切齒地說。
孫萱露出個舒心的笑容,在程喬的陪伴下安心入睡了。
夜色不期而至,靠在床邊打盹的程喬猛地睜開眼,因為她感受到強大的陰氣正朝這間病房靠近。
這是一個四人間,目前只住了孫萱一個人,倒是方便了程喬的行動。
程喬紋絲沒動,靜靜等待著那個男鬼自投羅網。
虛掩的房門無風自動,細小的開門聲讓熟睡中的孫萱哆嗦了一下。
程喬心中火氣,舉手朝著門口就拍。
那鬼“哎呦”一聲,被程喬拍得飛了出去,房門重新合上了。
程喬立即起身追到走廊,卻發現那男鬼跑沒影了。
“靠!”程喬罕見地爆了句粗口,要知道她剛才拍的那巴掌蘊含了程家的血脈之力,雖然覆活之後,自己的血脈之力威力打折,但也絕對不是尋常鬼魂受得住的,加上她剛才拍得非常使勁兒,那家夥肯定受傷了。
受傷還能跑這麽快,看來是她輕敵了。
程喬環視走廊,周圍的景物沒有絲毫變化,但她的感覺告訴她,這並不是真實的世界。自己在邁出病房的那一刻陷入了幻境!
她的內心一陣冷笑,原來不是那小子跑得快,而是自己進入幻境後看不到對方了。
這種級別的幻境,放到過去足夠她折騰一陣子了,可現在她根本不需要費心思就能破開。
按照程森教她的手法快速結印,程喬瞅準方向,快而準地連拍出三掌,每一下都仿佛拍在銅鐘上,發出令人耳膜生疼的響聲。
整個空間劇烈震動,頃刻間分崩離析。
她以為離開幻境後就能找出那個罪魁禍首,卻沒想到現實的走廊中,同樣沒有男鬼的蹤影。
難道自己陷入幻境的時候對方跑了?這個念頭剛出現在程喬的腦海中,病房的門再次開啟,這一回,走出來的是孫萱。
程喬一眼就發現孫萱的狀態不太對,整個人跟僵屍差不多,不用問,那個男鬼附在了孫萱的身體裏。
這可把程喬氣壞了,以孫萱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自己把男鬼驅逐出去,孫萱也會大病一場。她急三火四趕過來就是為給好友排憂解難的,沒想到反倒被男鬼鉆了空子!
程喬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十指如鉤,趕在男鬼還沒有完全適應孫萱身體的時候,一把掐住了孫萱的脖子,強行將男鬼從孫萱的身體裏拔了出來。
“你,你!”男鬼兩眼凸出,愈發顯得他那張臉猥瑣了。
“我不是審判人,不代表我不能收拾你。”程喬冷冷地說。
沒等男鬼再說什麽,她一把將人甩飛出去,男鬼撞在墻上,像個爛柿子般滑到了地上。程喬急忙將倒在地上的孫萱扶了起來,將她抱進了病房。
程喬覺得那個男鬼見識到自己的厲害後,一定會落荒而逃,不過自己在他身上留了記號,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去,自己也能把人抓回來。
結果等她給孫萱蓋好被,又在床的周圍布置了簡單的陣法、防止其他游魂侵擾孫萱,重新回到走廊的時候,卻發現走廊裏多了個人。
一身黑色風衣,一雙手被黑色的手套包裹著,顯得格外好看。
程喬有了瞬間的楞神,還以為自己穿越回了剛見鬼的那一年。
那時候的冥總是這樣的打扮,整個人包裹在生人勿進的氣場中,格外威嚴,也格外難以讓人產生親近的心思。
而現在,冥正掐著那個男鬼的脖子,男鬼的雙眼一點點凸了出來,隨即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地上。
“你,你怎麽來了?”程喬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局促地問著。
“你說呢?”冥的聲音冷冰冰的,程喬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冥從風衣口袋裏掏出個手機,用力摔在程喬懷裏。程喬接過來一看頓時傻眼了,這不是自己的手機嗎?怎麽會跑到冥那去?
想了好半天她才記起來,自己把手機放在了咖啡廳桌子上,走的時候太匆忙,忘記帶走了。
“一個人跑來捉鬼,你挺厲害啊!”冥生氣的同時又有些擔憂,程喬已經不是審判人了,以往用來將鬼魂送進陰間的手段無效了,而程喬又沒有學過其他超度鬼魂的辦法,她對付鬼魂無外乎兩種可能,要麽她把鬼魂打得滿地找牙,要麽鬼魂把她打得滿地找牙。
“這不是事發突然嗎,我還把手機忘在咖啡廳了……”程喬越說聲音越小,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不太對。
冥哼了一聲,整個人仍舊被低氣壓包圍著。
原來天黑之後也不見程喬回家,冥實在放心不下,就給程喬打了個電話,沒想到對面接電話的人是常思思。常思思告訴冥,程喬去幫孫萱驅鬼了,冥這才知道程喬一個人跑去抓鬼。
程喬一大早出外是去玩的,身上自然沒有帶常見的捉鬼設備,而她本身又不能審判亡魂,沒有有效的渠道將鬼魂送去陰間,就這麽毫無準備地跑挨抓鬼,真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冥心裏著急,立刻開車往這邊趕,出城的路正好經過常思思的家,常思思就把程喬的手機送了下來,交到冥的手裏。
天知道他這一路趕過來的時候有多害怕,生怕自己趕到的時候程喬出了已經意外。
“你別這麽緊張嘛,我好歹也是死而覆生,又在陰間呆過那麽久的人,怎麽可能被這種級別的鬼魂傷到了!”程喬訕訕地笑著。
“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別忘了你現在的血脈之力所剩無幾,要是對方還有同夥怎麽辦?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冥把後面的話全都咽了回去,他不想傷害程喬的自尊心。
程喬扁了扁嘴,她當然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雖然自己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而且魂魄和肉身也已經完全契合,可不知道是不是當屍體的時間太久,她的肉身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刻反應慢半拍。日常生活中倒沒什麽影響,可在戰鬥中就比較麻煩了,人家一拳頭打過來的時候,你的腦子反應過來要躲,可身體就是躲不開。
要是真的碰到高手,程喬就算能把對方擊潰,自己也絕對討不到便宜。
“我知道錯了。”程喬垂著腦袋,蔫蔫地說。
“只認錯就完了?”冥挑了挑眉毛,他跟程喬還有另外一筆賬要算呢,“要是你在應下這件事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後面這些麻煩早都解決了。可實際上呢,常思思說你轉身就走,根本就沒想過給我打電話,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嗎?“
程喬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說吧,怎麽補償我受傷的內心?”冥的表情說明他已經不生程喬的氣了,本來嘛,他主要是擔心程喬一個人抓鬼遇到危險,生氣只是附帶的情緒而已,見到程喬平安無事的那一刻就煙消雲散了。
程喬不敢擡頭和他對視,只能從他的語氣中來判斷冥的態度,聽了這話,程喬開始琢磨怎麽才能讓冥不再生氣。想來想去,好像只有以身相許是個不錯的門路。
此時的程喬完全忘了自己為什麽會生冥的氣,又為什麽會自己一聲不吭的跑來孫萱這邊,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不要讓眼前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再生氣了!
她猛地擡起臉,一個虎撲抱住還想說什麽的冥。冥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楞,正想說話,嘴巴就被程喬堵住了。
程喬緊張地閉著雙眼,用力親吻著冥。
冥反應過來,使勁兒將人摟在懷裏,前幾天的小矛盾在這個綿長的吻中煙消雲散。
……
男鬼被冥送進了陰間,不過看起來一樣的過程,結果卻截然不同,用冥的話說,以前他身為程家的代理審判人,被他送走的鬼魂會進入陰間第一層,而現在,他只能把人送去荒蠻之地。
至於男鬼有沒有機會離開荒蠻之地,去往真正的陰間,那就不是冥要操心的了。
他現在操心的只有一件事,結婚!
和程喬冰釋前嫌後,兩人就把結婚提上了日程。可倆人掐著手指頭算了半天,除了之前混在一起的這些人,他們好像也沒有其他要請的親朋好友了。
就這麽幾個人,值得大辦一場嗎?
反覆商量之後,二人決定旅行結婚,出去轉一轉,回來後再請朋友們吃頓飯就完事了。
倆人正研究著去哪兒呢,新房的門被人敲響了。程喬好奇地打開門,發現門外空無一人。
難道是哪家的熊孩子惡作劇?她正要關門,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從地上冒了出來,嚇了程喬一跳。
程喬的反應有點兒激烈,把那東西也嚇了一跳。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嚇死我了!”尖細的聲音在腳邊響起,程喬低頭一看,說話的是一條小小的黑蛇。
“小黑蛇?”程喬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它回去繼續修煉了呢。
“是我是我!”小黑蛇嘻嘻笑著擠進了門,程喬剛要關門,又一個大號的黑腦袋擠了進來,是和小黑蛇形影不離的老狗。
“你們沒回去修行嗎?”程喬問。
“你們都不見了,我們怎麽可能安心修行啊!”小黑蛇變成了小娃娃的模樣,一臉不開心地說,“我和老狗一商量,決定去修道界和邪修那邊打探消息,說不定能找出你們的下落。”
隨著程家的垮臺,小黑蛇和老狗得知了程喬和冥回來的消息。它們正想來找他們,卻被幾個邪修弟子給抓到了。
“我們還以為會被煉掉呢,沒想到天降雷劫,把那幾個邪修給劈了!”小黑蛇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兒幸災樂禍。
本來那個雷劫是劈它和老狗的,算算時間,那確實是它們渡劫的日子。可一向劈得挺準的雷劫竟然劈在了那幾個邪修身上,把邪修劈死了不說,還讓它倆的修行更進了一步。
“我倆一商量,反正你們沒事了,邪修那邊也亂成了一鍋粥,暫時應該用不上我倆,我們就回山裏去調理,這不,我們剛適應就出來找你們了!”
老狗也說:“按照我倆的修為,想要進階還得幾百年,誰能想到那幾個邪修替我們渡了劫。”
冥快對這倆智商略低的小妖無語了。
“你們真以為雷劫會劈歪?”
兩只小妖一楞,眨巴著小眼睛,不解地問:“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潛入邪修陣營收集信息有功德,本來就該進階,那幾個邪修敢抓你們,雷劫順勢就把他們劈了,既讓你們渡了劫,又解了你們的危難。”
“真的假的,太玄幻了吧!”兩只小妖一臉的不可置信。
程喬也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納悶地看向冥。冥是冥河之主,他不是只了解陰間,特別是荒蠻之地那些事嗎,什麽時候對渡劫得道這些事也有研究了?
“我猜的。”冥理直氣壯地說。
程喬:“……”
小黑蛇和老狗:“……”
“我是猜的,但不是瞎猜的。”冥正色起來,他是從言渺神格提升這事中得到的啟發。言渺失蹤了好幾年,這期間肯定沒辦法滿足學生們的願望,也就積攢不到功德,這種情況下還能提升等級,說明她在其他方面有功德,而且這功德可比幫學生實現願望要大得多。
想來想去,言渺除了自己的職責之外,無時無刻不在跟邪修抗爭,雖然被程曉霞控制的那段時間做了不少錯事,但情有可原,老天很多時候都是賞罰分明的,這樣有正義感的山神,這年頭已經不多了。
“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哎!”小黑色和老狗成功地被冥說服,兩只小妖本來還有點兒無功不受祿的不安,這會兒徹底放松了。
得知程喬和冥喜結連理,兩個小妖真心祝福的同時又有點不好意思。
“對不起啊,我們不知道你倆結婚了,都沒給你們帶禮物。這樣吧,等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們再補,保證送個大禮給你們!”
小黑蛇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又變回蛇的模樣,帶著老狗高高興興地走了。
送走兩只小妖,程喬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起來。這倆小妖沒少幫他們的忙,邪修那邊肯定想除之而後快,現如今確定它們不但沒事還提升了修為,她也就安心了。
見程喬心情好,冥的心情也跟著上揚。湊上去親親我我一陣,他又開始研究旅行路線,最終定了一個倆人都滿意的路線。
出發的前一晚,程喬剛睡過去,眼前的世界忽然亮了起來。
一個聲音有些滄桑,但長相並不顯老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視野中,程喬使勁眨了眨眼,心開始怦怦狂跳起來,這不是木道人嗎!
只見木道人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金光,程喬對這種金光並不陌生,言渺被困荒蠻之地的時候,身上就有這玩意。
言渺是山神,金光是她身份的象征,那木道人……
“你沒猜錯,”木道人一眼就看出程喬在想什麽,微笑著點了點頭,“那一日,我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當我用身體把那個窟窿堵上之後,我的意識卻沒有消失,反而從我的身體裏剝離出來。”
這是木道人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要知道他本身是程森前世用氣息做出的分身,論狀態和魂體差不多,所以當他體驗到“魂魄離體”的滋味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魂”飄出了荒蕪的“枉死城”,飄離了陰間,最終停留在一片白色的霧氣中。周圍的所有都是陌生的,他卻沒有絲毫的恐懼,他也說不清是什麽原因。
“我在那裏待了好久,一直在思考這是哪裏。後來我明白了,我這是得道了,不像你那個山神朋友那樣有具體的職責,我這樣,可能更像人們常說的散仙?”木道人笑瞇瞇地說著。
“得道之後,我就不能隨便進入陰間了,所以我也不曉得你們在那邊的情況……”
那段時間他還挺擔心程喬和冥的,可後來一想,那倆人和自己的真身一樣,都不是尋常人,自己沒必要為他們操心。於是木道人轉移了註意力,開始在豐富多彩的世界中游歷。
打從成形,他就沒有離開過“枉死城”,腦海中關於外界的記憶全部來自程森的前世,而那已經是幾千年前的景象了。
木道人看什麽都覺得新奇,一不小心就玩過了頭,花費了不少時間。
後來,他無意中聽到了兩個逃離邪修陣營的人說起了程喬,這才知道程喬和冥回到人間了,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找上門,沒想到正碰上程喬和冥要去旅行結婚。
“我呢,是可以現身跟你們見面的,不過我不想耽誤你們的好日子,所以就用托夢的方式祝福你們。等你們玩夠了回來,咱們有機會再慢慢聊。”木道人的身影慢慢消散,隨著一閃熄滅的金光,徹底消失不見了。
以往托夢或幻境結束,程喬絕對會驚醒,可這一次,她卻無縫進入睡眠狀態。不知是不是受到木道人仙人氣場的影響,她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程喬仔細回憶著昨晚的夢,有些出神。
準備好早餐的冥見了,緊張地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昨晚夢到木道人了,他說他不但沒有消散,反而得道了!”程喬眼中滿是期盼,她多希望這夢就是現實。
“我,”冥刮了刮程喬的鼻尖,說,“昨晚也夢到他了,他說等咱們回來再慢慢聊。”
燦爛的笑容在程喬的臉上綻放,原來那不是夢,真的是木道人回來了。
木道人沒有消散,還成了神仙,真好啊!
這一刻,程喬覺得自己的人生,徹底圓滿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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