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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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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那個老鬼就凝成了可以觸碰活人的形態,雖然被他們打得夠嗆,但說到底他們沒對老頭鬼造成嚴重傷害,皮肉傷對鬼魂算個毛線,完全不影響他去報仇。

以老頭鬼對小寶前世的仇恨,他離開天臺後會立刻殺到小寶家,將這個前世仇人殺死。事實上,那天老頭鬼的確是朝著小寶家去的。

“呃……”

程喬剛要詢問,年輕媽媽先開口了。

“程小姐,真是太謝謝你和柳先生了,自從那晚你們走了之後,我們家小寶就再也沒見過……那個東西,我和他爸昨晚還商量著找個好日子請你們吃個飯,正好把說好的報酬給你們送過去。”

年輕媽媽邊說邊掏出個厚厚的紅包塞到程喬手裏,程喬下意識縮了縮手,感覺這玩意不是錢,而是燙手的山芋。

年輕媽媽以為是自己太功利,冒犯了“高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動說起那晚的事來岔開“錢”這個庸俗的話題。

“那晚那個老頭憑空冒出來,把我和小寶他爸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看他追著你們的同伴……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呀,我嘴笨,總之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們家小寶可就危險了,我和他爸也得嚇個半死!”

年輕媽媽還在表達著感謝,程喬卻已經聽不進去了,雖然對方沒詳細說,但她也明白了,那晚老鬼沒有回來過,那晚之後,老頭鬼都沒回來過。

離開小寶家,程喬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客觀來說,一個兩歲半的小孩能活下來是好事,人類總是對孩子格外寬容,哪怕他前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在他經歷了一番死亡之後,過去的恩恩怨怨也該消弭了,哪怕在天道輪回中,他的罪孽還沒有償還。

可情感上,程喬還是很同情那個老頭鬼的,三條人命就那麽慘死,他們何嘗不無辜,他們死得那麽慘,怨恨難消也是正常的。

老頭鬼可以殺掉小寶報仇,也可以選擇放棄仇恨,不管是哪種選擇都是老頭鬼和那個紅衣女鬼的自由,程喬自認沒權力去幹涉。

她只是單純覺得不太對,一個恨不能把前世仇人扒皮抽筋的老鬼,怎麽會在終於能夠得償所願的夜晚忽然消失了呢?

程喬回到家把自己的疑惑對柳齊和奧斯卡說了,兩人也都楞住了。

“小寶還活著?怎麽可能!”奧斯卡大呼小叫,他那晚只是阻攔老鬼去罵小寶就被打成了豬頭,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阻止老頭鬼去殺小寶。

“那個女鬼呢?她也沒去過嗎?”柳齊問。

老頭鬼說那個女鬼和他的情況差不多,兩人常年在陽間游蕩,魂體都很虛弱,女鬼先一步找到小寶,因無法傷害對方只能整夜去罵他。後來她碰到了老頭鬼,兩只鬼商量好輪番去罵,老頭鬼去小寶家的時候,女鬼就找個陰氣重的地方好好調養。

“鄭先生說小寶這種情況,所有被他前世殺死、還沒轉世的亡魂都會像老鬼那樣凝成半實體,受到因果的牽引,在同一時間聚在一起,殺死仇人覆仇,而後怨氣消散去投胎。也就是說,女鬼和老頭一樣凝成了半實體,原則上也會在那天夜裏來到小寶家找仇人索命。老頭鬼被咱們誤打誤撞抓走了,女鬼應該還在……”

程喬篤定地說:“小寶媽媽說那晚小寶只看到了老頭鬼,咱們把老頭鬼抓走之後到現在,小寶再沒見過鬼。”

她向小寶媽媽確認了三遍,除非對方撒了謊。

可她實在想不出一個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會在這種事情上扯謊的理由。

“會不會是小寶說了謊?”奧斯卡隨口問道。

柳齊和程喬的脊背一僵,他們全都忽略了小寶在整件事裏的作用。

雖然小寶是整件事的起因,而且他前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然而他現在只是個兩歲半的小孩子,誰會想到一個兩歲半的孩子會在見鬼這種事上說謊?

何況兩個鬼要殺他,他說謊對自己有什麽好處嗎?

“看來咱們暫時不用找新委托了,這事還沒完!”柳齊沈聲說。

程喬和奧斯卡讚同地點頭。

在小寶父母看來,孩子見鬼這事已經告一段落,程喬收了錢也不好再登門。

可這種事不上門也查不清楚啊!

“我記得小寶媽媽說她之前在上班,後來是因為小寶每天晚上都哭著說自己被紅衣大姐姐罵,他們夫妻倆休息不好加上不放心,她才請了長假在家裏帶孩子的。在她看來,鬼已經被咱們收拾了,小寶不會再見鬼,她會銷假去上班了吧?”

奧斯卡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媽媽去上班了,小寶呢?”

柳齊白了他一眼:“要麽請保姆,要麽送幼兒園,我看他們小區裏就有一家幼兒園,我覺得她會把小寶送到幼兒園去。”

只要不在家裏,他們總有機會接觸小寶,到時就能弄清楚小寶在這件事裏起著怎樣的作用了。

三人打定主意後在小寶所在小區附近的旅館訂了兩間房,程喬一間,柳齊和奧斯卡一間,三人直接卷包袱去那邊住,方便近距離觀察。

奧斯卡表示抗議:“我要自己住!”

柳齊一拳頭砸碎他的幻想:“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一起住啊!要麽一起住,要麽滾蛋!”

奧斯卡也知道自己“前科累累”,蔫不拉幾地縮在墻角,不敢吱聲了。

三人就這麽守了三天,果然看到小寶媽媽把孩子送去小區的幼兒園,然後去上班了。

“我聯系了個朋友,讓他的孩子過來借讀幾天,咱們可以借著照顧孩子的理由混進去!”奧斯卡掏出手機給朋友打電話,完事邀功似的看向柳齊和程喬。

兩人很給面子地挑起大拇指,不得不說,奧斯卡有時候還是能辦點正事的。

奧斯卡的朋友來得很快,身邊跟著個十分可愛的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兩三歲的樣子。

那人跟奧斯卡聊了兩句後便帶著孩子去了幼兒園,很快就辦好了手續,小姑娘今天就留在這邊了。

“我跟老師說中午會有親戚過來幫我看看孩子,到時候你們去找小圓就行了,這邊就一個小班,他們都是一個班的。”朋友說完就走了,柳齊和程喬在旁邊聽得直吐舌頭。

程喬弱弱地問:“那個小可愛,不是你朋友的親閨女吧?”

哪有親爹這麽隨便就把閨女送出去的!

“絕對親生,如假包換!”奧斯卡眨眨眼,表情怎麽看怎麽猥瑣。

程喬:“……”總覺得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

柳齊知道奧斯卡找的絕對不是普通人,也就沒多問,帶著程喬進幼兒園假裝去看小姑娘。

被滯留在外面的奧斯卡很委屈,明明是他找來的內應,為什麽不讓他進去!

沒辦法,誰讓他是大明星,普及到兩歲小孩都認識的地步呢。

就算小孩子不認識,老師總認識吧,總之,他的臉和他的名氣註定他不能參與這種拋頭露面的活動。

奧斯卡在外面怨念地畫圈圈,柳齊和程喬已經挽著胳膊進入幼兒園,程喬自稱是小姑娘的表姐,柳齊是程喬的男朋友。

由於孩子家長臨走前囑咐過,加上小姑娘剛來到新的環境不太適應,始終哭個不停,程喬和柳齊的到來受到了幼兒園老師的熱烈歡迎。

不知道是演技太好,還是見了剛見過的人情緒有所緩解,一直哭鬧的小姑娘居然乖乖地閉了嘴,抱著程喬的大腿軟軟糯糯地叫了聲“姐姐”。

程喬頓時松了口氣,她本來有點擔心小孩子不認他們,要是孩子哭得更厲害了,他們可就什麽都幹不了了。

小孩子指了指聚在一起玩的小夥伴,意思是自己也要加入其中,但是她不想自己去玩,要哥哥姐姐陪著她。

程喬往那邊看了一眼,意外地看到了小寶。

程喬遞給柳齊個眼神——這孩子不會是故意的吧?

柳齊挑了挑嘴角,他早說過奧斯卡找來的不會是普通人,這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心智絕對不是普通小孩子能比的。

成功混進小孩的圈子,程喬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一個兩個她勉強能應付,可十幾個孩子,她真心被吵得頭都大了,更別說找借口接近小寶,跟他說話了。

倒是小寶說話了。

“咦,哥哥姐姐是你們呀!”

柳齊打蛇隨棍上,立馬湊到小寶跟前,把他抱起來舉高高。

“是啊,我們來看小妹妹,沒想到你也在這裏!這幾天怎麽樣,睡得好嗎?”

小寶咯咯直笑:“好呀,可好了呢!”

柳齊狀似無意地問了好些問題,小寶的回答無懈可擊。

兩人乘興而來,鎩羽而歸。

奧斯卡見兩人出來,立馬湊上來詢問怎麽樣。

柳齊無奈地聳肩:“什麽都沒發現。”

奧斯卡瞪圓了眼睛:“怎麽可能!要是那小屁孩沒說謊,難道是那個死老頭說謊?有人會拿自己的生死胡說嗎?”

鬼會說謊,但沒有哪個鬼願意拿自己的死亡經歷開玩笑,畢竟任何一種生命形式對於死亡都有一種虔誠的敬畏,死過一次的人體會格外深。

再說,老鬼有什麽說謊的必要麽!

“你們怎麽問的,跟我說一遍!”奧斯卡還是不死心,眼巴巴地瞅著柳齊和程喬。

程喬也將目光投向柳齊,她主要負責跟小姑娘玩,免得引起幼兒園以及其他小朋友的懷疑,問話的任務全部由柳齊來完成。

柳齊把剛才的對話覆述一遍,包括小寶前陣子被罵的細節也都又問一遍。

“沒問題吧?”柳齊看向程喬和奧斯卡。

程喬沈思著沒有回答,奧斯卡眼珠子滴溜溜轉著,忽然說:“你不覺得他的回答太完美了嗎?”

柳齊不解:“什麽意思?”

奧斯卡:“他是個兩歲半的孩子,普通人類的孩子。你我都是有特殊血脈的人,你好好想想咱倆兩歲半的時候幹什麽呢?”

奧斯卡這麽一說,柳齊和程喬都開始回憶自己的幼年,想來想去大腦一片空白。

開什麽玩笑,兩歲半的記憶,能記得住就奇怪了!

“我不否認有些孩子天賦異稟,兩歲半就能讀書寫字,可那個小寶,怎麽看都不像吧?”奧斯卡指著幼兒園柵欄裏正和小朋友追逐打鬧的小寶,篤定地說。

程喬恍然大悟。聽柳齊講述的時候,她只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到底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現在被奧斯卡這麽一提,她徹底明白了。

打從第一次見面,小寶表現出來的語言敘述能力要比同齡的孩子強許多,尤其在講述那個紅衣女鬼是怎麽罵他的時候。

那時候程喬以為小孩子被罵了好幾個月,再怎麽不記事也該記住了,就沒往其他方面想,直到今天,小寶在幼兒園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個兩歲半小孩該有的樣子,偏偏在柳齊問他女鬼和老頭鬼的問題上,回答得滴水不漏。

這個孩子一直在偽裝,他的真實心智絕對不止兩歲半。

程喬想到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可能。

“你們說,他不會還有上輩子的記憶吧?”

柳齊和奧斯卡瞬間變了臉色,因為這的確很有可能。

柳齊正色道:“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麻煩了,咱們先回家,找幾位先生談談。”

三人凝重地回到家,說來也巧,向來聚不齊的“三大巨頭”竟然都在家。

難得悠閑泡茶的冥看了看三人,什麽都沒說,給他們每人倒了杯茶。

茶很香,三個人卻都沒有細品的心思,柳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想著先潤潤嗓子再說,沒想到被奧斯卡搶先一步,嘰裏呱啦地把他們的猜想以及小寶今天的回答全部講了一遍。

石風華最先變了臉色。

“他這種情況,的確有可能還存有前世的記憶,只是……”

“只是他覺醒的太早了。”鄭陽輝也嚴肅起來。

他們是修道弟子,對轉世的“流程”比較了解,每個想要在修道之路上走遠的弟子都無法回避轉世,鄭陽輝先前被師叔宋強重傷,也是因為他的時間到了,要去重新投胎。

“他不會是修道弟子吧?”柳齊不可置信地問。

鄭陽輝沈思許久,搖了搖頭。

“修道弟子不會妄開殺戒,即便那老鬼生前是個十惡不赦之人,也輪不到修道弟子出手索命,除非他是邪修。可就算他是邪修,修道弟子也不會用那麽殘忍的手段結果對方,所以……”

“所以那人很可能是邪修。”冥冷冷地說。

程喬三人再次楞住,這個猜想實在太大膽了。

奧斯卡問:“不是說邪修死後無法入輪回嗎,可老頭鬼說他親眼看到兇手的魂魄鉆入地下,從時間上算,小寶兩歲半,那個兇手殺人是在三年前,這中間有半年的空檔,應該就是他去輪回的時間。”

鄭陽輝和石風華無法解答這個問題,在他們的理念中,邪修作惡多端滿身血債,有些邪修會把自己的魂魄死死“綁”在肉身上,肉身死亡,魂魄也就消散了。一部分修為低微的邪修做不到這一點,便也會想方設法延長自己的壽命,因為他們知道死亡之後等待他們的是怎樣嚴酷的刑罰。

可說到底,修道弟子對輪回、對“陰間”的了解並不詳細,誰都沒真正地按照天道輪回的法則去轉世,他們擅長的可是“走後門”,避開陰陽輪回直接投胎。

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冥的身上,如果連冥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就徹底沒辦法了。

冥輕輕地嘆氣,說:“任何法則都有漏洞,老天要是什麽都能兼顧,也就不會有審判人了。”

程喬腦子裏閃過一些念頭,卻怎麽都抓不住。

她問:“你的意思是,那個兇手很可能掌握了陰陽輪回的漏洞,所以才能在死後入了輪回,卻逃脫了本該屬於他的責罰?”

冥給了她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鄭陽輝和石風華的臉色更難看了。

邪修無法輪回是橫亙在正與邪之間最明顯的區別,假如邪修也能入輪回,通過轉世繼承前世的修為,一步步成為更厲害的修道者,那麽修道弟子中規中矩刻苦修行的意義又在哪裏?

絕大多數進入修道門派的人都想練成一身高深的本事,能不能得成大道反而不那麽重要。

畢竟自古以來真正得道飛升的前輩,屈指可數。

冥對邪修的認識最深刻,那是一群天賦異稟卻劍走偏鋒的瘋子,而瘋子,往往會創造許多奇跡。

“程森能夠開啟陰間大門,活人可以進入陰間吞噬那邊的鬼魂……和這些比起來,抓住陰陽輪回的漏洞避開責罰重新投胎好像也沒什麽不可思議吧。”

石風華緊緊抓著沙發扶手,他的臉幾乎變成了鐵青色。

“要是這個漏洞傳播出去,那些邪修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

以前總有些膽小的邪修不敢把事做太絕,可一旦被他們知曉邪修也能轉世,而且可以悄無聲息地避開生前作孽的責罰,那所有邪修都會瘋狂起來,還有許多內心想要加入卻害怕“報應”而不敢加入的人也會扔掉最後的顧慮,撕掉人類的偽裝,變成最可怕的魔鬼。

眾人陷入沈默,程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她聽大夥講過一些邪修的事,但對這些理論上的東西卻了解不多,沒人會把這種自己都沒研究明白的東西講給一個失憶的人。

“鄭先生,您剛才說‘他覺醒的太早了’是什麽意思啊?”程喬問。

鄭陽輝回答:“我們修道弟子轉世之後會暫時失去記憶,一般到了十歲左右,會有山門的人去往轉世弟子的新家,用特殊的手法喚醒他們的記憶,這樣一來他們便可以繼承前一世的修為,不用像剛入門的弟子那樣從頭修煉。繼承修為、變相延長生命,這便是修道弟子轉世的全部意義。”

程喬精準地抓到了問題重點:“如果沒有山門的人去喚醒,他們會自己覺醒嗎?”

鄭陽輝點頭:“以前曾有位前輩轉世的第五年便自己覺醒,主動回到山門繼續修煉,也有過幾個轉世出現意外,和師門失去聯系後自行覺醒回到山門的例子,絕大多數轉世弟子都要靠外力來覺醒,只有修為足夠深厚,有機緣的弟子才有機會靠自身的力量恢覆前世記憶。”

冥附和說:“地府有沒有孟婆湯喝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絕大多數入了輪回的人都會忘卻前塵往事,但總有個別例外,這些人會保留前世的記憶。”

程喬徹底被二人說懵了,“所以,小寶到底是機緣巧合沒‘失憶’,還是被人叫醒了,或者靠自己的力量在出生之後覺醒了?”

這一回沒人能回答她,因為沒人知道正確答案。

“看來咱們有必要去會會那個叫小寶的孩子了。”許久之後,鄭陽輝說道。

冥和石風華點頭,不管小寶怎麽“醒”過來的,他前世都是個殺人兇手,誰敢保證這一世的他長大之後會不會繼續作惡。

柳齊三人見小寶那邊沒自己什麽事了,便湊在一起,商量著去調查下小寶前世殺人的事,總要確定下小寶前世的身份,以及那個老鬼說得話到底可不可信。

奧斯卡和程喬抱著電腦在網上搜索消息,柳齊則給警局的朋友打電話詢問三年前是否有類似的案件。

三年前,柳齊剛到崇州市念大學不久,滿心都是對新生活的向往和好奇,根本沒心思關註這類新聞。

程喬就更不用說了,就算以前聽說過,現在也忘光光了。

奧斯卡和程喬找了半天,得出了個讓人沮喪的結論。

“網上有一些崇州市三年前出現變態殺手的新聞,不過都是總結式的報道,沒有更詳細的內容。”奧斯卡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變態連環殺手的過度曝光既會給人們造成恐慌,也可能引起模仿作案,這樣模糊處理細節反而是最安全的。

幸好柳齊那邊有了進展,他朋友的師父曾參與過那個案件的調查。

柳齊立馬約了時間,帶著程喬和奧斯卡前去拜訪那位老刑警。

據這位老刑警說,那個名叫張全的變態殺手殺了至少十六個人,因為張全不止在崇州一個城市作案,而他還沒被抓住就意外死亡,所以具體殺掉的人數沒辦法詳細統計。

“你們說的那個老人是倒數第二個遇害者,那個紅衣服的姑娘是倒數第四個遇害者,他們之間還有個二十一歲的大學生,遇害地點在城西一棟待拆遷的老樓裏,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我們內部的人,所以消息沒捅出去。”

三人點了點頭,城西離老頭鬼的家以及那個公園很遠,老頭鬼生前也沒刻意關註案情的進展,他不知道很正常。

長達兩個小時的聊天結束,三人得出結論——

所有被殺的人都是普通人,生前沒做過惡,也沒有案底。

就拿老頭鬼來說,生前是個老好人,鄰裏鄰居誰家有要幫忙的他都會主動幫一把,口碑相當好。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剛畢業不久,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是出了名的好好學生,參加工作後也是同事們都很喜歡很照顧的新人。

要說他們的人生完全沒有汙點或許不現實,但縱觀整個社會,他們這樣的好人也並不多見。

辭別老刑警後,三個人湊到一起開會。

奧斯卡率先發言:“怪不得他們被虐得那麽慘都沒有變成厲鬼,敢情他們都是老好人!”

柳齊卻不這麽認為:“一般來說,越是善良的人在遭受到極致的虐待後越有可能變為厲鬼,就好像一杯清澈的水滴入墨汁的效果肯定比一杯渾水滴入墨汁的效果要明顯。”

程喬弱弱舉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厲鬼和普通鬼的區別?”

柳齊扶額,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給程喬講過這個了,不過誰讓程喬失憶了,他還是耐心地又講了一遍。

普通亡魂是沒辦法殺人的,哪怕像先前他們在老於家抓到的那個女鬼毛毛,雖然心有怨氣但也達不到令其殺人的水平,所以她看起來恐怖,實際也只是個普通的鬼。

若是怨氣特別深重,尤其生前也有怨氣,死後又怎麽都想不開的,便會把這股怨恨發洩到活人身上,只有殺人才能讓他們洩憤,一旦開了殺戒,普通亡魂就會升級為惡鬼,戰鬥力頓時三級跳。

厲鬼不同於惡鬼的一點是他們死前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就像小寶家的老頭鬼和他們沒見過面便消失了的紅衣女鬼,他們被兇手砍了無數刀,說不清是被砍死的還是流血過多而死的,這樣的人死了之後極有可能變為厲鬼。

如果說惡鬼還有一點神智,會先從那些和自己有恩怨的人開始殺起的話,那麽厲鬼便是完全沒有神智的,他們的內心滿是痛苦和怨恨,怨恨世間的一切生靈,頗有見人就殺的狠勁兒。他們不會第一時間去找仇人報仇,事實上,他們已經被怨恨沖昏了頭腦,忘記了殺死自己的人是誰。

不過厲鬼的形成條件極為苛刻,並不是所有被虐殺而死的人都會變為厲鬼,所以世間才沒有那麽多鬼魂亂殺人的事件發生。

程喬聽得脖子後面直冒涼氣,忍不住問:“那個兇手殺了至少十六個人,可找上小寶的只有那個老頭和那個紅衣服的女孩,你們猜其他人,會不會都變成厲鬼了?”

這個提議讓柳齊和奧斯卡都楞住了,對啊,他們怎麽就沒想過其他亡魂的去向呢!

柳齊大腦快速運轉,一條邏輯線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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