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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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工作擔憂的池爽徹底放松下來，又開始拉著程喬說東說西，程喬也樂得有人陪自己說點非靈異的話題，要是沒有某些亂入的人時不時撒狗糧就更好了。
程喬失憶後徹底閑下來了，其他人可比過去更忙了。
冥沒了審判人的紋身，按理說不該再管亡魂的審判之事，可程喬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沒法兒擔任審判人的工作，而大學城因先前程艷艷的關系又聚集了大量沒送走的亡魂，他們不適合長時間在這邊逗留，所以冥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審判亡魂，那些企圖害人的惡鬼更是不能放過。
等程喬的情況徹底穩定後，冥偶爾還會失蹤了三兩天，聽他的意思是去打探邪修和修道界的消息了。
邪修和修道界的戰鬥告一段落，兩邊各有什麽計劃，他們還是要盡可能掌握的，畢竟他們還是兩邊都要追殺的目標。
小黑蛇和老狗在程喬清醒的當天夜裏就被冥派出去打探消息了，它們主要負責的是程曉霞的下落以及仙山的變化。誰知道程曉霞會不會在他們離開之後再次返回仙山，很顯然，她對仙山裏的草藥，尤其是那株靈芝非常感興趣。
也不曉得她在打什麽壞主意，又是否會對神志不清的言渺做什麽。
程艷艷和小雨老早被鄭陽輝收了起來，免得兩個鬼魂成天在家裏飄，嚇到還沒做好思想準備的程喬，以及身為普通人的池爽。
鄭陽輝和石風華每天都在研究如何利用藥理幫程喬恢覆記憶，煉藥是個枯燥而冗長的過程，兩人整天守著個小藥爐，一波一波地煉藥，常常弄得屋子裏烏煙瘴氣，最誇張的一次還被樓下的人報了火警，因為鄰居以為上面著火了。
奧斯卡那邊罷工太久，經紀公司從上到下急得兩眼冒綠光，在同仁們的威逼下，他不得不應付似的接幾項工作，雖然絕大多數工作都在崇州或是周圍地區，但也不能像先前那天每天都賴在家裏了。
為了讓池爽能更好地適應娛樂圈的工作，奧斯卡在征詢了程喬的同意之後把池爽也帶走了。
他倆一走，家裏的閑人就只剩下程喬和柳齊了。
“小喬，咱倆成天在家待著怪沒勁的，要不……賺錢去？”
柳齊賊眉鼠眼地湊到程喬身旁小聲提議著，程喬特別想答應，可看看他那明顯沒安好心的表情，到嘴邊的“好啊”又生生憋回去了。
“咱倆以前經常組團出去賺錢，我不會坑你的！”柳齊擺出一副很值得信賴的樣子，程喬上下打量著他，猜測著他這話裏有幾分可信。
終於，程喬還是忍不住了，“你想怎麽賺錢？”
自己的同學都開始找工作考研了，她呢，忘掉了上大學後的所有事，專業知識也歸了零，想找份滿意的工作恐怕不容易，她還是先找點賺錢的營生撈一筆是一筆啊！
見程喬上鉤了，柳齊笑嘻嘻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記事本，上面記錄著他在網上搜集到的大量靈異事件委托，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圈定的事件都在崇州市附近。
“這個，兩歲半的小孩子夜夜啼哭，說自己看到個兇巴巴的紅衣大姐姐罵他；這個，中年大叔天天做夢夢見已逝前妻要他下去陪她；這個，初中小女生玩筆仙，結果天天感覺自己被臟東西跟蹤……”
程喬嘴角抽抽著打斷了他。
“你說賺錢，就是去當神棍？”
柳齊不樂意了：“什麽叫神棍，不懂裝懂的才叫神棍，咱們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咱是可以抓鬼的！咱這叫樂於助人！替天行道！”
程喬小聲反駁：“沒聽說樂於助人替天行道還要收費的。”
柳齊一臉理所當然地辯解：“老天不用吃飯，咱們可得吃飯啊！這些見鬼的都是半夜，咱一家一家處理完也得好幾天呢，時間不算成本嗎！來回開車不費油嗎！要是在抓鬼過程中受了傷，看病買藥不要錢嗎！這些錢總不能咱們自己出吧！”
程喬默默算了算，嗯，這的確是一筆不容忽視的開支，不過……
“可我不會抓鬼啊！”這才是重點！
“不會可以學呀！再說你可不是不會，只是忘了而已！你是程家的審判人，以前那些鬼看到你就跑遠了，現在你是不記得過去的事了，可你程家血脈的身份沒有變，那些鬼也不知道你失憶了，你就往那兒一站鬼就全跑了，咱就可以輕輕松松收錢了！多爽啊！”
程喬腦補了下那樣的畫面，確實挺爽，可這計劃裏貌似沒有柳齊什麽事啊？
柳齊委屈了：“小喬，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卸磨殺驢的，我好歹承包了招攬業務，開車接送以及站你身後搖旗吶喊等一系列的體力活，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你怎麽都得分我一百二百吧？”
程喬看看柳齊那差不多七位數的手表，嗯，一百二百的雇個名表也是超值的。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還沒手表有存在感的柳大少興高采烈去做準備工作了，他們今晚要去處理的，是那個生成被前妻亡魂糾纏的案子。
委托人姓於，今年四十二，經營著一家十幾個人的小公司，身家上百萬，住在崇州市下屬的長吉縣，五年前離婚，婚後私生活還算精彩，短期內沒有再婚的打算。
老於的前妻叫阿芳，比老於小兩歲，兩人十幾歲就認識了，阿芳陪著老於一步步創業，老於有錢後學壞了，成天和那些所謂的生意夥伴出入風花雪月的場所，阿芳怎麽勸都不管用，一氣之下提出了離婚，老於沒怎麽猶豫就同意了。
在財產分割方面，老於還是蠻大方的，痛快地掏了一大筆錢給前妻，算是買下了公司另一半的經營權。兩人沒有孩子，離婚後便再無交集，老於沒了家庭束縛，日子過得愈加風流。
阿芳離婚之後帶著那筆錢離開了長吉縣，去外地尋找出路，兩個月前出車禍死了。
“二位，我承認自己離婚前做過對不起阿芳的事，可男人嘛，誰一輩子還不犯點錯兒是吧，離婚的時候我給她的錢差不多是當時我倆共同財產的七成，就是想以這種方式補償她！她意外去世，後事還是我幫著她家裏辦的，墓地也是我幫著買的，捫心自問，我對得起她了！”
老於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怎麽都沒想到阿芳下葬才兩天，自己就開始做噩夢。一開始盡是些看不清畫面的夢境，每每半夜驚醒都是一身冷汗，仔細回憶又想不起自己夢到了什麽，老於以為自己工作壓力太大，還專門去看了心理醫生。
可就在上個月底的某天夜裏，他清楚地在夢裏看到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老於認得，那是阿芳。
“我們離婚五年了，我不信這五年她在外頭沒有別的男人，她為什麽不纏著別人，非要纏著我啊！”
老於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程喬和柳齊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因為他們看到老於這一下子揪下來幾十根頭發，看來是真被噩夢嚇慘了。
柳齊清清嗓子問：“於先生，請問你除了做夢之外，有沒有遇到其他……不正常的事？”
“沒有。”老於抹了把臉，晃了晃腦袋。
打從夢見阿芳之後，老於就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前妻的亡魂纏上了，害怕之餘找了不少大師來處理。
有的大師不管三七二十一，來家裏就是一頓蹦跶，完事卷著包袱拿著錢就走了，到了夜裏他照樣夢見阿芳那張血糊糊的臉。
還有個比較有良心的大師說他這種情況根本不算撞鬼，八成是他做過什麽對不起前妻的事，心裏有鬼才會夜夜做噩夢。
“我發誓阿芳的死跟我沒關系，我要真是心虛就不會上趕著去幫她們家處理後事了！”
柳齊小聲嘀咕一句：“沒準就是心虛才這麽上趕著呢！”
程喬趕緊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吐槽什麽的，留在心裏就行了。
柳齊假咳兩聲，正經地說：“於先生，你的情況我們基本都清楚了，不管你和你的前妻誰是誰非，她死後騷擾你就是她的不對，人有人規，鬼有鬼律，她既然身死，就該去她應去的地方，至於你……”
柳齊上下打量著老於，像是在判斷他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
老於都快哭出來了。
柳齊話鋒一轉：“我們保證將此事處理妥當，費用嘛，也會比那些騙子貴一點點。”
老於很上道地遞過來一張卡。
“這個我懂，這是定金五萬，只要讓阿芳以後別再糾纏我，我立刻把餘款十五萬轉過來！”
程喬兩只眼睛瞪得跟燈泡一樣，她別想扣扣自己的耳朵，看是不是聽覺出了問題。
抓個不知是真是假的鬼就能賺二十萬？這還是百萬身價人開出的價碼，要是那些億萬富翁也撞鬼……
程喬感覺自己快被撲面而來的鈔票拍暈了。
柳齊很淡定地收下定金，說：“接下來，我和這位程天師要住在你家直到事情處理完畢，沒有問題吧？”
老於一個勁搖頭：“沒問題沒問題，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房間了，二位大師一人一間，我帶您二位看看房間，還滿意嗎？”
老於住的是房子是大三間，每個臥室都很寬敞，朝向也不錯，這會兒陽光鋪滿整個臥室，看著就讓人很有午睡的興致。
見二位大師對房間還算滿意，老於搓搓手，試探著問：“那，這裏就交給二位了？”
柳齊擺擺手，“嗯”了一聲。
老於如蒙大赦，跑回自己房間拎了個包就要走。
“哎，你去哪兒？”柳齊眼尖，把人叫住了。
老於訕訕地笑著：“這裏有您二位坐鎮，我十分放心，我公司還有點業務，可能要出差幾天……”
只看老於那躲躲閃閃的眼神，柳齊也知道他這是借口，老於擺明了是被前妻的亡魂嚇破了膽，不敢在家裏住了。
“於先生，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
柳齊氣勢洶洶地把老於按在沙發上，瞇著眼睛陰惻惻地說：“阿芳不是死在這間房裏的，所以她的魂魄纏上的不是這間房子，而是你！”
老於打了個哆嗦，冷汗順著還算圓潤的臉頰淌了下來。
柳齊可不管他還不害怕，繼續說：“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阿芳的魂魄都會如影隨形，你要是真想解決麻煩，就老老實實在家待幾天，等我們把她超度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老於一張臉跟苦瓜差不多了。
“您的意思是，我今晚也住這兒？”
“你要是想住別的地方也行，加點錢，我們跟你走！”柳齊抱著肩膀，一臉為客戶考慮的貼心樣。
老於咧咧嘴，“那，那還是住這兒吧！”
這段時間請大師已經花了不少錢，他那點家底也禁不起連番折騰。
“很好！”
柳齊滿意地點點頭，看看外面還在發威的太陽，讓老於先去臥室待會兒，他則拉著程喬去自己的房間，商量著晚上的對策。
一直沒吱聲的程喬終於有發話的機會了。
“老實說，我覺得這個老於就是心裏有鬼，鬧事的根本不是阿芳的鬼魂，而是他自己！”
“他心裏有鬼，不過他家裏也的確有問題。”
柳齊站起身在客廳臥室間轉了兩圈，壓低聲音對程喬說：“我一進他家門就發現這裏有陰氣，最近肯定有鬼魂在這裏停留過。”
柳齊的語氣太嚴肅，程喬不禁打了個寒顫，抱著胳膊疑神疑鬼到處瞧。
柳齊一陣無語，半晌才解釋道：“話說回來，我懷疑纏上他的人不是他前妻。”
“為什麽這麽說？”
“阿芳是在外地車禍離世，算橫死，這樣的人死了之後會在死亡之地徘徊一段時間，類似於人們常說的地縛靈，沒那麽容易離開。就算她跟著處理屍體的家人回到這邊，也沒道理這麽快就纏上老於。”
程喬順著柳齊的意思往下思考，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頭緒，說到底，她對這種事完全陌生，根本不曉得其中的因果。
柳齊本來想通過靈異事件的處理來喚醒程喬的記憶，可現在看來效果甚微，他有點洩氣，好半天才打起精神說出自己的推測結果。
“於家有鬼，那鬼的段數不高，沒辦法害人，可老於受陰氣影響噩夢連連，正好阿芳意外去世，老於心裏有鬼，於是每次噩夢都會夢到阿芳，他就以為是阿芳的冤魂在作祟，想要拉他下去陪葬！”
“他之前不是請過很多大師嗎，難道沒人看出他家有問題？”程喬納悶了，聽老於的形容，他請來的那些人可不全是飯桶，總有一兩個有真本事的人，這些人怎麽會連於家有鬼都看不出來呢？
“這一點不好說，我猜他請那些大師來的時候，那個鬼才來沒多久，留下的陰氣也不多。正常人家都會有點陰氣，那個鬼的氣息混在其中，被那些大師忽略了。當然，還有種可能就是那些大師是徹頭徹尾的騙子，發覺老於心裏有鬼就故意說家裏沒問題，是他自己嚇自己，這樣一來他們照樣收錢，還不用對老於繼續做噩夢這事負責。”
程喬由衷挑起大拇指：“神棍也不是什麽人都當得了的！”
柳齊大言不慚地拍拍自己的胸膛：“我可是神棍界的翹楚，這些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
程喬：“……”這有什麽好驕傲的？
“要是他做夢真是自己的心理問題，咱們能做什麽？總不能白收人家的錢吧？”程喬摸摸那張存有五萬塊的卡，心裏惴惴的，如果不給人家擺平難題，她們不就成騙子了嗎！
“不管老於做過什麽，亡魂一而再闖進他家都是犯忌諱的，咱們必須把那個留下陰氣的家夥送走，至於老於……咱們爭取弄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前妻的事，假如他和阿芳的死有關，咱就報警！”
程喬在心裏給老於點了一排蠟燭，他怎麽都不會想到二十萬請回來的是兩座瘟神吧。
打定主意的兩人心安理得地在於家住了下來，柳齊估計了下於家那亡魂的水平，認定其不會對程喬造成威脅，就把程喬一個人留在於家，自己跑出去調查老於和阿芳的過往。
柳齊一走，程喬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知道是真陰森還是自己的心理原因，她總覺得這空蕩蕩的房子怪嚇人的，好像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暗中窺視著自己。
她突然有點後悔一個人留在這兒了。
柳齊離開於家之後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他和程喬出來是私下行動，既然要在外面過夜，甚至要耽誤幾天，他總要給其他人打個招呼。
家裏只剩鄭陽輝和石風華，接到電話，兩人都很無奈，但也覺得這是個刺激程喬恢覆記憶的法子，於是囑咐柳齊萬事小心，能處理就處理，也算幫活人解決麻煩，解決不了逃跑也沒什麽丟人的。
得了家裏的允許，柳齊神清氣爽地著手打探老於和阿芳的過往。
老於是生意人，以柳齊的身份和人脈打聽起來一點不費勁，當天傍晚就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
兩人的前半段和老於說得一樣，夫妻倆共同奮鬥，打拼出了一份小小的事業，有錢之後的老於借著談生意的借口出入各種風月場所，做了不少對不起阿芳的事。
然而二人離婚卻不如老於說得那樣雲淡風輕。
阿芳婚後懷過一次孕，卻被老於給打掉了。
阿芳懷孕的時候公司剛剛成立，很多方面需要疏通，偏偏她孕期反應非常大，只能躺在床上養胎，公司的事全壓在老於身上，常常也不歸家。
漸漸地，老於在外面鬼混的消息傳到了阿芳的耳朵裏，阿芳無法接受丈夫在自己懷孕的時候背叛自己，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和老於大吵了一架。
老於喝多了，被阿芳指著鼻子罵了半天後忍無可忍，給了她一個耳光。阿芳摔倒，孩子胎死腹中。
這次小產導致阿芳後來一直沒能懷孕，老於為了沒孩子這事和阿芳吵過好幾次，阿芳每次都冷冷地瞪著老於，質問他“孩子為什麽會流掉，自己為什麽不能再懷孕”，老於啞口無言。
本來這是他們夫妻間的事，外人無從得知，直到鬧離婚的時候，二人在公司到底歸誰的問題上鬧出了分歧，為了爭取公司內部人員的支持，這些家醜才外揚了出來。
雖然阿芳的經歷讓人同情，但公司的人更在乎自己的飯碗，打從公司創立，所有經營都由老於負責，而且老於在經商上比阿芳更有天賦也更上心，所以大夥一致希望老於能繼續管理公司。
阿芳眼見要公司無望，只好轉而索要金錢，老於怕阿芳進一步鬧大影響自己的名聲，進而影響公司的生意，只好四處借錢，將身家的七成都分給了阿芳，包括他們一起住的那棟房子和汽車也都歸了阿芳。
經歷了離婚亂戰的阿芳心灰意冷，獨自去外地生活，這些年一直沒有回來過。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老於也不會夜夜做噩夢了。
問題出在阿芳出車禍前半個月，那天夜裏，阿芳給老於打電話，說自己有了新對象，老於還沒來得及說祝福的話，阿芳又陰狠地說自己很想給新對象生個孩子，可她這輩子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這一切都拜老於所賜……
老於覺得這事早就過去了，他是對不起阿芳，可離婚的時候自己大出血已經算是補償過了，時隔多年阿芳還把這事拿出來說就有點不地道了。再說阿芳都是四十幾歲的人了，高齡產婦多危險，不能生反而安全些。
他好言勸說，阿芳反而當成是他對自己的嘲諷，於是變本加厲地詛咒他下地獄。
老於被罵得火起，不管不顧地罵了阿芳一頓並掛斷了電話，後來阿芳還給他打過兩次，他都故意沒接。
半個月後阿芳遭遇車禍離世，老於輾轉得知阿芳出車禍前幾天一直心神不寧，正因如此才會在過馬路的時候沒有註意過往車輛，出了意外。
老於心裏害怕極了，他認定阿芳精神恍惚和自己脫不開幹系，要是被阿芳家裏人知道這些細節，他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所以他主動幫著阿芳的家人處理後事，還在最好的墓園買了墓地。
可惜他做得再多也無法抹去心裏的“鬼”。
“從事件始末來看，阿芳確實有理由纏著老於，所以咱處理了於家這個鬼以後，還得去會會阿芳，免得她有一天真找上老於！”回來的柳齊壓低聲音對程喬說。
程喬認真地點頭。
收了人家的錢，自然要把後面的事全部擺平，至於老於和阿芳間的恩恩怨怨，既然不涉及刑事，他們也就沒必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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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喬失憶後徹底閑下來了，其他人可比過去更忙了。
冥沒了審判人的紋身，按理說不該再管亡魂的審判之事，可程喬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沒法兒擔任審判人的工作，而大學城因先前程艷艷的關系又聚集了大量沒送走的亡魂，他們不適合長時間在這邊逗留，所以冥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審判亡魂，那些企圖害人的惡鬼更是不能放過。
等程喬的情況徹底穩定後，冥偶爾還會失蹤了三兩天，聽他的意思是去打探邪修和修道界的消息了。
邪修和修道界的戰鬥告一段落，兩邊各有什麽計劃，他們還是要盡可能掌握的，畢竟他們還是兩邊都要追殺的目標。
小黑蛇和老狗在程喬清醒的當天夜裏就被冥派出去打探消息了，它們主要負責的是程曉霞的下落以及仙山的變化。誰知道程曉霞會不會在他們離開之後再次返回仙山，很顯然，她對仙山裏的草藥，尤其是那株靈芝非常感興趣。
也不曉得她在打什麽壞主意，又是否會對神志不清的言渺做什麽。
程艷艷和小雨老早被鄭陽輝收了起來，免得兩個鬼魂成天在家裏飄，嚇到還沒做好思想準備的程喬，以及身為普通人的池爽。
鄭陽輝和石風華每天都在研究如何利用藥理幫程喬恢覆記憶，煉藥是個枯燥而冗長的過程，兩人整天守著個小藥爐，一波一波地煉藥，常常弄得屋子裏烏煙瘴氣，最誇張的一次還被樓下的人報了火警，因為鄰居以為上面著火了。
奧斯卡那邊罷工太久，經紀公司從上到下急得兩眼冒綠光，在同仁們的威逼下，他不得不應付似的接幾項工作，雖然絕大多數工作都在崇州或是周圍地區，但也不能像先前那天每天都賴在家裏了。
為了讓池爽能更好地適應娛樂圈的工作，奧斯卡在征詢了程喬的同意之後把池爽也帶走了。
他倆一走，家裏的閑人就只剩下程喬和柳齊了。
“小喬，咱倆成天在家待著怪沒勁的，要不……賺錢去？”
柳齊賊眉鼠眼地湊到程喬身旁小聲提議著，程喬特別想答應，可看看他那明顯沒安好心的表情，到嘴邊的“好啊”又生生憋回去了。
“咱倆以前經常組團出去賺錢，我不會坑你的！”柳齊擺出一副很值得信賴的樣子，程喬上下打量著他，猜測著他這話裏有幾分可信。
終於，程喬還是忍不住了，“你想怎麽賺錢？”
自己的同學都開始找工作考研了，她呢，忘掉了上大學後的所有事，專業知識也歸了零，想找份滿意的工作恐怕不容易，她還是先找點賺錢的營生撈一筆是一筆啊！
見程喬上鉤了，柳齊笑嘻嘻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記事本，上面記錄著他在網上搜集到的大量靈異事件委托，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圈定的事件都在崇州市附近。
“這個，兩歲半的小孩子夜夜啼哭，說自己看到個兇巴巴的紅衣大姐姐罵他；這個，中年大叔天天做夢夢見已逝前妻要他下去陪她；這個，初中小女生玩筆仙，結果天天感覺自己被臟東西跟蹤……”
程喬嘴角抽抽著打斷了他。
“你說賺錢，就是去當神棍？”
柳齊不樂意了：“什麽叫神棍，不懂裝懂的才叫神棍，咱們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咱是可以抓鬼的！咱這叫樂於助人！替天行道！”
程喬小聲反駁：“沒聽說樂於助人替天行道還要收費的。”
柳齊一臉理所當然地辯解：“老天不用吃飯，咱們可得吃飯啊！這些見鬼的都是半夜，咱一家一家處理完也得好幾天呢，時間不算成本嗎！來回開車不費油嗎！要是在抓鬼過程中受了傷，看病買藥不要錢嗎！這些錢總不能咱們自己出吧！”
程喬默默算了算，嗯，這的確是一筆不容忽視的開支，不過……
“可我不會抓鬼啊！”這才是重點！
“不會可以學呀！再說你可不是不會，只是忘了而已！你是程家的審判人，以前那些鬼看到你就跑遠了，現在你是不記得過去的事了，可你程家血脈的身份沒有變，那些鬼也不知道你失憶了，你就往那兒一站鬼就全跑了，咱就可以輕輕松松收錢了！多爽啊！”
程喬腦補了下那樣的畫面，確實挺爽，可這計劃裏貌似沒有柳齊什麽事啊？
柳齊委屈了：“小喬，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卸磨殺驢的，我好歹承包了招攬業務，開車接送以及站你身後搖旗吶喊等一系列的體力活，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你怎麽都得分我一百二百吧？”
程喬看看柳齊那差不多七位數的手表，嗯，一百二百的雇個名表也是超值的。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還沒手表有存在感的柳大少興高采烈去做準備工作了，他們今晚要去處理的，是那個生成被前妻亡魂糾纏的案子。
委托人姓於，今年四十二，經營著一家十幾個人的小公司，身家上百萬，住在崇州市下屬的長吉縣，五年前離婚，婚後私生活還算精彩，短期內沒有再婚的打算。
老於的前妻叫阿芳，比老於小兩歲，兩人十幾歲就認識了，阿芳陪著老於一步步創業，老於有錢後學壞了，成天和那些所謂的生意夥伴出入風花雪月的場所，阿芳怎麽勸都不管用，一氣之下提出了離婚，老於沒怎麽猶豫就同意了。
在財產分割方面，老於還是蠻大方的，痛快地掏了一大筆錢給前妻，算是買下了公司另一半的經營權。兩人沒有孩子，離婚後便再無交集，老於沒了家庭束縛，日子過得愈加風流。
阿芳離婚之後帶著那筆錢離開了長吉縣，去外地尋找出路，兩個月前出車禍死了。
“二位，我承認自己離婚前做過對不起阿芳的事，可男人嘛，誰一輩子還不犯點錯兒是吧，離婚的時候我給她的錢差不多是當時我倆共同財產的七成，就是想以這種方式補償她！她意外去世，後事還是我幫著她家裏辦的，墓地也是我幫著買的，捫心自問，我對得起她了！”
老於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怎麽都沒想到阿芳下葬才兩天，自己就開始做噩夢。一開始盡是些看不清畫面的夢境，每每半夜驚醒都是一身冷汗，仔細回憶又想不起自己夢到了什麽，老於以為自己工作壓力太大，還專門去看了心理醫生。
可就在上個月底的某天夜裏，他清楚地在夢裏看到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老於認得，那是阿芳。
“我們離婚五年了，我不信這五年她在外頭沒有別的男人，她為什麽不纏著別人，非要纏著我啊！”
老於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程喬和柳齊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因為他們看到老於這一下子揪下來幾十根頭發，看來是真被噩夢嚇慘了。
柳齊清清嗓子問：“於先生，請問你除了做夢之外，有沒有遇到其他……不正常的事？”
“沒有。”老於抹了把臉，晃了晃腦袋。
打從夢見阿芳之後，老於就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前妻的亡魂纏上了，害怕之餘找了不少大師來處理。
有的大師不管三七二十一，來家裏就是一頓蹦跶，完事卷著包袱拿著錢就走了，到了夜裏他照樣夢見阿芳那張血糊糊的臉。
還有個比較有良心的大師說他這種情況根本不算撞鬼，八成是他做過什麽對不起前妻的事，心裏有鬼才會夜夜做噩夢。
“我發誓阿芳的死跟我沒關系，我要真是心虛就不會上趕著去幫她們家處理後事了！”
柳齊小聲嘀咕一句：“沒準就是心虛才這麽上趕著呢！”
程喬趕緊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吐槽什麽的，留在心裏就行了。
柳齊假咳兩聲，正經地說：“於先生，你的情況我們基本都清楚了，不管你和你的前妻誰是誰非，她死後騷擾你就是她的不對，人有人規，鬼有鬼律，她既然身死，就該去她應去的地方，至於你……”
柳齊上下打量著老於，像是在判斷他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
老於都快哭出來了。
柳齊話鋒一轉：“我們保證將此事處理妥當，費用嘛，也會比那些騙子貴一點點。”
老於很上道地遞過來一張卡。
“這個我懂，這是定金五萬，只要讓阿芳以後別再糾纏我，我立刻把餘款十五萬轉過來！”
程喬兩只眼睛瞪得跟燈泡一樣，她別想扣扣自己的耳朵，看是不是聽覺出了問題。
抓個不知是真是假的鬼就能賺二十萬？這還是百萬身價人開出的價碼，要是那些億萬富翁也撞鬼……
程喬感覺自己快被撲面而來的鈔票拍暈了。
柳齊很淡定地收下定金，說：“接下來，我和這位程天師要住在你家直到事情處理完畢，沒有問題吧？”
老於一個勁搖頭：“沒問題沒問題，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房間了，二位大師一人一間，我帶您二位看看房間，還滿意嗎？”
老於住的是房子是大三間，每個臥室都很寬敞，朝向也不錯，這會兒陽光鋪滿整個臥室，看著就讓人很有午睡的興致。
見二位大師對房間還算滿意，老於搓搓手，試探著問：“那，這裏就交給二位了？”
柳齊擺擺手，“嗯”了一聲。
老於如蒙大赦，跑回自己房間拎了個包就要走。
“哎，你去哪兒？”柳齊眼尖，把人叫住了。
老於訕訕地笑著：“這裏有您二位坐鎮，我十分放心，我公司還有點業務，可能要出差幾天……”
只看老於那躲躲閃閃的眼神，柳齊也知道他這是借口，老於擺明了是被前妻的亡魂嚇破了膽，不敢在家裏住了。
“於先生，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
柳齊氣勢洶洶地把老於按在沙發上，瞇著眼睛陰惻惻地說：“阿芳不是死在這間房裏的，所以她的魂魄纏上的不是這間房子，而是你！”
老於打了個哆嗦，冷汗順著還算圓潤的臉頰淌了下來。
柳齊可不管他還不害怕，繼續說：“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阿芳的魂魄都會如影隨形，你要是真想解決麻煩，就老老實實在家待幾天，等我們把她超度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
老於一張臉跟苦瓜差不多了。
“您的意思是，我今晚也住這兒？”
“你要是想住別的地方也行，加點錢，我們跟你走！”柳齊抱著肩膀，一臉為客戶考慮的貼心樣。
老於咧咧嘴，“那，那還是住這兒吧！”
這段時間請大師已經花了不少錢，他那點家底也禁不起連番折騰。
“很好！”
柳齊滿意地點點頭，看看外面還在發威的太陽，讓老於先去臥室待會兒，他則拉著程喬去自己的房間，商量著晚上的對策。
一直沒吱聲的程喬終於有發話的機會了。
“老實說，我覺得這個老於就是心裏有鬼，鬧事的根本不是阿芳的鬼魂，而是他自己！”
“他心裏有鬼，不過他家裏也的確有問題。”
柳齊站起身在客廳臥室間轉了兩圈，壓低聲音對程喬說：“我一進他家門就發現這裏有陰氣，最近肯定有鬼魂在這裏停留過。”
柳齊的語氣太嚴肅，程喬不禁打了個寒顫，抱著胳膊疑神疑鬼到處瞧。
柳齊一陣無語，半晌才解釋道：“話說回來，我懷疑纏上他的人不是他前妻。”
“為什麽這麽說？”
“阿芳是在外地車禍離世，算橫死，這樣的人死了之後會在死亡之地徘徊一段時間，類似於人們常說的地縛靈，沒那麽容易離開。就算她跟著處理屍體的家人回到這邊，也沒道理這麽快就纏上老於。”
程喬順著柳齊的意思往下思考，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頭緒，說到底，她對這種事完全陌生，根本不曉得其中的因果。
柳齊本來想通過靈異事件的處理來喚醒程喬的記憶，可現在看來效果甚微，他有點洩氣，好半天才打起精神說出自己的推測結果。
“於家有鬼，那鬼的段數不高，沒辦法害人，可老於受陰氣影響噩夢連連，正好阿芳意外去世，老於心裏有鬼，於是每次噩夢都會夢到阿芳，他就以為是阿芳的冤魂在作祟，想要拉他下去陪葬！”
“他之前不是請過很多大師嗎，難道沒人看出他家有問題？”程喬納悶了，聽老於的形容，他請來的那些人可不全是飯桶，總有一兩個有真本事的人，這些人怎麽會連於家有鬼都看不出來呢？
“這一點不好說，我猜他請那些大師來的時候，那個鬼才來沒多久，留下的陰氣也不多。正常人家都會有點陰氣，那個鬼的氣息混在其中，被那些大師忽略了。當然，還有種可能就是那些大師是徹頭徹尾的騙子，發覺老於心裏有鬼就故意說家裏沒問題，是他自己嚇自己，這樣一來他們照樣收錢，還不用對老於繼續做噩夢這事負責。”
程喬由衷挑起大拇指：“神棍也不是什麽人都當得了的！”
柳齊大言不慚地拍拍自己的胸膛：“我可是神棍界的翹楚，這些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
程喬：“……”這有什麽好驕傲的？
“要是他做夢真是自己的心理問題，咱們能做什麽？總不能白收人家的錢吧？”程喬摸摸那張存有五萬塊的卡，心裏惴惴的，如果不給人家擺平難題，她們不就成騙子了嗎！
“不管老於做過什麽，亡魂一而再闖進他家都是犯忌諱的，咱們必須把那個留下陰氣的家夥送走，至於老於……咱們爭取弄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前妻的事，假如他和阿芳的死有關，咱就報警！”
程喬在心裏給老於點了一排蠟燭，他怎麽都不會想到二十萬請回來的是兩座瘟神吧。
打定主意的兩人心安理得地在於家住了下來，柳齊估計了下於家那亡魂的水平，認定其不會對程喬造成威脅，就把程喬一個人留在於家，自己跑出去調查老於和阿芳的過往。
柳齊一走，程喬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知道是真陰森還是自己的心理原因，她總覺得這空蕩蕩的房子怪嚇人的，好像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暗中窺視著自己。
她突然有點後悔一個人留在這兒了。
柳齊離開於家之後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他和程喬出來是私下行動，既然要在外面過夜，甚至要耽誤幾天，他總要給其他人打個招呼。
家裏只剩鄭陽輝和石風華，接到電話，兩人都很無奈，但也覺得這是個刺激程喬恢覆記憶的法子，於是囑咐柳齊萬事小心，能處理就處理，也算幫活人解決麻煩，解決不了逃跑也沒什麽丟人的。
得了家裏的允許，柳齊神清氣爽地著手打探老於和阿芳的過往。
老於是生意人，以柳齊的身份和人脈打聽起來一點不費勁，當天傍晚就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
兩人的前半段和老於說得一樣，夫妻倆共同奮鬥，打拼出了一份小小的事業，有錢之後的老於借著談生意的借口出入各種風月場所，做了不少對不起阿芳的事。
然而二人離婚卻不如老於說得那樣雲淡風輕。
阿芳婚後懷過一次孕，卻被老於給打掉了。
阿芳懷孕的時候公司剛剛成立，很多方面需要疏通，偏偏她孕期反應非常大，只能躺在床上養胎，公司的事全壓在老於身上，常常也不歸家。
漸漸地，老於在外面鬼混的消息傳到了阿芳的耳朵裏，阿芳無法接受丈夫在自己懷孕的時候背叛自己，在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和老於大吵了一架。
老於喝多了，被阿芳指著鼻子罵了半天後忍無可忍，給了她一個耳光。阿芳摔倒，孩子胎死腹中。
這次小產導致阿芳後來一直沒能懷孕，老於為了沒孩子這事和阿芳吵過好幾次，阿芳每次都冷冷地瞪著老於，質問他“孩子為什麽會流掉，自己為什麽不能再懷孕”，老於啞口無言。
本來這是他們夫妻間的事，外人無從得知，直到鬧離婚的時候，二人在公司到底歸誰的問題上鬧出了分歧，為了爭取公司內部人員的支持，這些家醜才外揚了出來。
雖然阿芳的經歷讓人同情，但公司的人更在乎自己的飯碗，打從公司創立，所有經營都由老於負責，而且老於在經商上比阿芳更有天賦也更上心，所以大夥一致希望老於能繼續管理公司。
阿芳眼見要公司無望，只好轉而索要金錢，老於怕阿芳進一步鬧大影響自己的名聲，進而影響公司的生意，只好四處借錢，將身家的七成都分給了阿芳，包括他們一起住的那棟房子和汽車也都歸了阿芳。
經歷了離婚亂戰的阿芳心灰意冷，獨自去外地生活，這些年一直沒有回來過。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老於也不會夜夜做噩夢了。
問題出在阿芳出車禍前半個月，那天夜裏，阿芳給老於打電話，說自己有了新對象，老於還沒來得及說祝福的話，阿芳又陰狠地說自己很想給新對象生個孩子，可她這輩子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這一切都拜老於所賜……
老於覺得這事早就過去了，他是對不起阿芳，可離婚的時候自己大出血已經算是補償過了，時隔多年阿芳還把這事拿出來說就有點不地道了。再說阿芳都是四十幾歲的人了，高齡產婦多危險，不能生反而安全些。
他好言勸說，阿芳反而當成是他對自己的嘲諷，於是變本加厲地詛咒他下地獄。
老於被罵得火起，不管不顧地罵了阿芳一頓並掛斷了電話，後來阿芳還給他打過兩次，他都故意沒接。
半個月後阿芳遭遇車禍離世，老於輾轉得知阿芳出車禍前幾天一直心神不寧，正因如此才會在過馬路的時候沒有註意過往車輛，出了意外。
老於心裏害怕極了，他認定阿芳精神恍惚和自己脫不開幹系，要是被阿芳家裏人知道這些細節，他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所以他主動幫著阿芳的家人處理後事，還在最好的墓園買了墓地。
可惜他做得再多也無法抹去心裏的“鬼”。
“從事件始末來看，阿芳確實有理由纏著老於，所以咱處理了於家這個鬼以後，還得去會會阿芳，免得她有一天真找上老於！”回來的柳齊壓低聲音對程喬說。
程喬認真地點頭。
收了人家的錢，自然要把後面的事全部擺平，至於老於和阿芳間的恩恩怨怨，既然不涉及刑事，他們也就沒必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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