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霞要是能解開魂釘，那就太可怕了！”石風華由衷地評價著。

能研究出利用肉身將魂魄一撕為二的方法，已經有資格成為一代留名的邪修了，要是再解開程家秘技的魂釘，那程家本家的列祖列宗恐怕更閉不上眼了。

“所以言渺的另一半魂魄很有可能被封在某個肉身裏。”程喬的語氣有些沈重。

當初他們潛進程家大本營的時候，絲毫沒有想過那些留守在程家的僵屍裏很有可能藏著言渺的一半魂魄，現在程家內外皆亂，再想進程家尋找，難於登天。

再說就算他們找到了困著言渺的肉身，也沒辦法幫言渺恢覆正常。七顆魂釘，足以打消他們全部的設想。

“所以根本問題還在於魂釘。”鄭陽輝一針見血。

好不容易抓到了個地仙級別的魂體，還擁有難得的實體，程曉霞肯定不會隨便扔到哪兒。言渺和程艷艷最大的分別，是程曉霞和言渺之間沒有仇恨，她犯不上為了折磨而去折磨言渺。

“等一下！”程喬擺擺手，示意大夥不要說話，“我們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見大夥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程喬皺著眉頭，慎重地說：“你們還記得我是在哪兒找到言渺的嗎？程玉華的密室裏，和程玉華那塊往生璧在一起。是程曉霞先把言渺一分為二，將魂體的那半獻給了程玉華，還是程玉華動手將言渺撕成了兩半？”

眾人全部陷入沈默，是啊，他們都忽略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言渺是在程玉華那裏發現的。

程玉華那個密室的布置十分精巧，程曉霞偷偷潛入並把言渺半個魂魄藏在其中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這意味著是程玉華將言渺和往生璧放在一起的。

程曉霞如果想把言渺獻給程玉華，為什麽要把言渺撕成兩半之後只送一半？

如果言渺是被程玉華撕開的，程玉華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認為不可能是程玉華將仙子傷成這樣，”鄭陽輝第一個發言，“我們在程家打聽到的情況，以及飛雪所言都能證實程玉華非常在意小雨姑娘，為了能讓小雨恢覆正常，他嘗試過太多方法。見到仙子，程玉華肯定會想方設法弄清楚她如何成為地仙，又是如何擁有了實體，哪怕仙子什麽都不肯透露，程玉華也不會隨便傷她。”

程喬等人點頭，這個推論十分合理。

程玉華為了小雨可以不擇手段，好不容易看到小雨恢覆正常的可能，程玉華怎麽可能隨隨便便下殺手。

言渺變成現在這樣，對程玉華，對小雨都沒有任何好處。

“這麽看來，是程曉霞的手筆了。”柳齊的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奧斯卡舉手提問：“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把一個殘缺的地仙交給程玉華，她就不怕程玉華追問嗎？”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猜不透程曉霞打的什麽算盤。

“不要討論這種沒有答案的問題，”冥中斷了大夥的思考，“當務之急是解開程艷艷身上的魂釘，放出程艷艷後，我們立刻去找程曉霞，相信那時修道界和邪修的戰鬥也接近尾聲了。”

等修道界和邪修兩敗俱傷，他們就可以閃亮登場了，到時候有仇報仇有冤申冤。

壓下心裏的詭異感，程喬集中精力研究破解魂釘的方法。

鄭陽輝說：“破解一種法器或法術，最好的辦法是了解它的練就原理，若是能弄清楚魂釘的鍛造方法，我們也許可以找到更溫和的破解之術。”

“我在程家典籍裏尋找過，有幾種敘述含糊不清的鍛造術很符合魂釘的用處。”程喬說這話時看向了冥。程家的秘術向來不外傳，她自己沒那麽多講究，卻擔心冥會有想法。

在某些方面，冥比她這個程家人更像程家人。

冥點了點頭，非常時期非常對待，這些都是值得信賴的人，透露一點也沒關系。

再說程家本家只剩下程喬一人，充其量再算上他這個臨時審判人，人員少得可憐。然而程家秘術有許多記錄是單靠他倆看不懂的，多幾個人商議倒也不錯。

程喬聞言立刻將她覺得有可能的記錄跟大家說了說，眾人細細聽著，不懂的地方就停下來一起討論，沒人做筆記，更沒人錄音錄像全部內容全靠腦記。

他們能保證自身不出問題，卻不敢保證記錄下的內容不被外人看到，這種時候只有自己的腦子值得信賴。

“凝陰氣於鼎，輔以三仙之草，於爐火上煉制七七四十九日……我覺得這個記載最符合！”程喬說道。

鄭陽輝摸著下巴尋思半天，肯定地說：“這應該是煉制某種丹藥的方法。”

“丹藥？煉丹需要陰氣嗎？”奧斯卡從小到大沒少吃丹藥，自家也懂一點煉制丹藥的方法。但凡丹藥都是凝聚天地靈氣和陽氣的寶貝，陰氣什麽的需要鍛造嗎？隨便找個亂葬崗子住兩天不就行了嗎！

連冥也覺得鄭陽輝的結論有些大膽：“陰氣放在火上烤四十九天，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典籍中不會特意強調爐火是什麽火，但有點修行常識的人都清楚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種類似於人們常說的“三昧真火”的火焰，屬陽。

把陰氣放到陽性的火上燒四十九天，能煉出什麽藥？

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質疑，鄭陽輝搖了搖頭，解釋道：“你們說的丹藥是給活人吃的，而記錄中的藥，應該是給亡魂服用的。”

他魂魄受損的那段時日，掌門和山門裏有地位的長老們研究了許多種煉制滋補魂魄的丹藥，由於魂魄屬陰，受損之後更是承受不起猛藥的折騰，所以不得不在藥房中加一點陰氣，既能緩解魂魄的痛苦，又能讓丹藥的效果發揮到極致。

當然，直接把陰氣放到丹藥爐裏煉這種事，鄭陽輝也沒見識過，他們以前最常的做法是在至陰之地埋幾株陰屬性的草藥，過一段時間後再把草藥挖走入藥。

“我還是覺得這法子就是煉魂釘的，”柳齊還是覺得鄭陽輝的說法有些玄幻，“不是說那魂釘是半實體嗎？你們看看陰氣是摸不著的吧，三仙之草呢，是實體吧，煉出來的不正好是半實體嗎！”

石風華幫師叔解釋：“不是實體和非實體煉出來的東西就是半實體，若真這麽簡單，魂釘也不會成為程家的秘術了。”

“四十九日，時間稍長，否則咱們倒是可以試試。”鄭陽輝說道。

打從進山門他就開始接觸煉藥，受傷那段時間更是整天和丹藥丹爐打交道。三仙之草是很少見的煉藥原材料，但他的山門裏有種植過一些，趁修道界和邪修開戰的這段時間，他們完全有機會偷偷溜回去偷點三仙之草出來。

問題在於四十九天的煉制周期，他們等不起。

“這個先待定，我們看下一個……”程喬正想念下一個，鄭陽輝忽然打斷她。

“程姑娘，我覺得第一個是最有可能的。”

三魂分煉，白骨成粉，於至陰之地長埋十載，終成。

程喬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你是說魂釘是用三魂和白骨煉出來的？”

鄭陽輝沈重地點頭，程喬念的幾個鍛造術中，只有第一個最符合魂釘的特征。

冥也不可思議地皺起眉頭。

大夥幾乎沒怎麽討論第一個就否決了，因為他在邪修隊伍裏的時候，經常看到邪修用類似的方法煉鬼或煉制某種效果詭異的丹藥，他以為這個記載也是差不多的原理。

“魂釘能釘住魂魄，又不給魂魄造成額外損傷，說明它的煉制材料全部屬陰。程家無論是修行時期還是成為審判人後都鮮少使用魂釘，說明魂釘來之不易，這裏指的不僅僅是鍛造的難度大，還有魂釘本身就是修行之人無法容忍的邪物。”

鄭陽輝邊說邊打量著程喬的臉色。

掌握煉制魂釘的秘術時，程家還是修道界的一份子，是其他門派羨慕不已的神秘家族，天分好，許多前輩都能修成正果。

可每個正經門派都會有那麽幾樣不容於天地的邪術，想來魂釘就是程家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一。

而在程家分?裂之後，程家本家人堅守著審判人的崗位，以審判世間亡魂為己任，這麽做的初衷是替程森洗刷多年作惡積累的冤孽，因而更加不可能使用魂釘這種邪物，久而久之，魂釘就在本家這支血脈中失傳了。

以鉆研邪術為主的程森後人一脈卻很好地將魂釘“發揚光大”。

鄭陽輝：“從施術到煉成需要十年時間，這個時間長度也符合程曉霞第一次使用魂釘的年紀。”

程曉霞剛出生時既不討母親程艷艷的喜歡，也得不到家主程玉華的重視，後來程曉霞展示出自己的修行天賦，這才引起了程玉華的註意。

程玉華將程家祖傳的修行方法傳授給程曉霞，程曉霞才能鍛造魂釘，而魂釘形成前的這段時間，正好是程曉霞成長、學習的時間，當她成功煉出魂釘，程艷艷便成了第一個試驗品。

“這麽解釋好像也說得通，可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柳齊撓著臉頰，用魂魄和人肉人骨做材料這種事向來是邪修的專利，程家先祖怎麽會研究出這麽惡毒的法術？

魂釘威力不可小覷，可那些被當成原材料的人怎麽辦？

白骨倒無所謂，人死後魂魄自然離開肉身，對於修行之人而言，沒有生命的肉身和還不如道邊的花花草草重要。

可三魂呢，三魂是一個人的根本，沒了三魂的魄同樣無法入輪回，這相當於變相的魂飛魄散。

用一個人的三魂換一顆魂釘，劃算嗎？

當然了，對於邪修而言，這種換算毫無意義，反正別人的命別人的魂魄在邪修看來連草芥都不如。

在鄭陽輝的堅持下，眾人漸漸接受三魂加白骨就是鍛造魂釘的方法。這其中，程喬是接受最快的。

探索修行方法之初，人們還沒有形成系統的正邪觀念，只要有助於修行，什麽手段都是可以嘗試的。程家作為最古老的修行家族之一，掌握幾種殘忍的法術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況和程森研究出來的法術相比，魂釘的鍛造方式簡直是小兒科。

“三魂分煉……分煉是怎麽煉？三魂分開後單獨煉制？”奧斯卡快給程家的典籍跪了，所有法術都是寥寥幾語，如果沒人教導，學渣大概一輩子都無法參悟其萬一。

“大概是吧。”程喬有點沮喪，現在弄清楚了魂釘是怎麽煉制的也沒用，他們既沒辦法用三魂來做實驗，也沒有十年的時間。

“三魂分煉……會不會每次可以煉成三顆魂釘？”冥問。

“不會，”鄭陽輝否定了他，“如果每次能成三顆魂釘，這裏就不用強調三魂分煉了。”

三魂分煉……程喬的腦子飛速旋轉著，打從接觸程家典籍以來，她對程家各類法術都進行過深入的研究，雖然到頭來什麽都看不明白吧……可隨著她法力的提升，她發現秘術裏記載的每一句話都有特殊的含義，看似沒什麽用處，其實恰恰是施法的重點。

三魂要分煉，勢必會先形成三個部分，然後這三個部分再組合成一顆魂釘。

“如果魂釘的一部分受損，會不會就很容易拔?出來了？”程喬眼前一亮。

眾人精神一震，紛紛思考這種可能性。

鄭陽輝說：“分解魂釘的確要比毀掉魂釘的難度低一些。”

奧斯卡：“可分解魂釘也不是那麽容易吧？”

“總比用雷劈要容易些。”程喬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當天夜裏，四人返回大明山地下基地，和程艷艷匯合。

“我要先確定下魂釘的樣子，看是否和我們推斷的一樣。”程喬的話一出口，冥的臉色就變了。

一般情況下，程家人可以依靠血脈之力來探查別人的魂魄，但程艷艷的情況比較特殊，她體內本身也蘊含著血脈之力，這股力量和程喬的有細微差別，正是因為這丁點的不同，導致程喬的血脈之力一進入程艷艷體內，就會被程艷艷體內的血脈之力攻擊。

不過程艷艷的血脈之力是在基地的氣場感應下覺醒的，目前還很微弱，程喬鐵了心要深入程艷艷的身體，這點力量是阻止不了的。只是相應的，程喬也會受傷。

“你身體才剛好……”冥的話沒說完就被程喬制止了，“我只負責探查魂釘的形態，只要確定我的方法可行，後面破解魂釘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言外之意，她就是受傷了也不影響後面的行動。

冥心裏有火，嘴上還是讓了步。他太了解程喬的性格，或者說他太了解程家人的性格，一旦認定一件事是絕不會回頭的，哪怕再危險都會身先士卒。

“小喬！”

“小喬！”

柳齊和奧斯卡可不管這麽多，他們不久前才見過程喬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是再受傷，情況只會比之前更糟。

程艷艷先前也見過程喬為了救人不停放血的虛弱樣子，有點心疼地說：“千萬別為了我的事冒險……”

程喬禮貌地笑了笑：“老實說，我這麽做不僅是為了你，也為了我的朋友。”

“為了誰也不能不管自己！”程艷艷的語氣帶著長輩的責怪，“你還年輕，以後要承擔的責任會越來越多，如果每次都像現在這樣玩命怎麽能行！”

程喬呆呆地看著程艷艷，這種說話的方式很符合她內心對母親的構想。

要是她的媽媽還活著，是否也會這麽勸她呢？

搖搖頭甩開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程喬集中精神，將血脈之力灌註在右手掌心，待會兒她會把右手貼在程艷艷的額頭，強行突破程艷艷的血脈之力來探知她僅剩的一半魂魄，以及那七顆魂釘。

程艷艷輕嘆口氣，不得不說程喬和她們這一支程家人還是有許多相像之處的，可惜她們這支把這份執著和奮不顧身放在了錯誤的事情上。

“等一下，”見程喬主意已定，程艷艷妥協了，“既然你非要如此，我也不勸你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咱們去上面施法吧。”

“對啊！去上面！”奧斯卡激動地直拍大腿，程艷艷離開基地的影響，八成會變得和以前一樣，運氣好的話連她的血脈之力都會削弱，程喬再探查就不會冒風險了。

冥和柳齊沒吱聲，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程喬不會同意的。

果然，程喬搖了搖頭。

“沒有血脈之力的庇佑，你會很危險。”

程艷艷只剩一半魂魄，體內還有不曉得有沒有其他效用的魂釘，要是再沒了血脈之力的保護，程喬擔心她隨時都有危險。更糟糕的是離開了基地，程艷艷難受都說不出來，自己也不敢放開手腳去探查。

“別耽誤時間了，就在這兒吧。”程喬給冥遞了個眼神，冥跨前一步，按住了程艷艷的肩膀，限制她的行動。

柳齊也跟過來，兩人在奧斯卡詫異的目光中固定住程艷艷，方便程喬施法。

程喬快速集結血脈之力，右手緊貼在程艷艷的腦門上。

血脈之力向外擴張的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程艷艷的體內沖了出來，程喬被震得胸膛發悶，嗓子眼說不出的難受。

程艷艷感覺到體內的那股力量正在抵禦程喬的外力，她拼了命地想控制自身不要反抗，可她越是制止，那股力量的反抗便越激烈。整整三分鐘，程喬的血脈之力都沒能侵入。

別看兩股力量是在程艷艷的體內較勁，實際程喬受到的影響要比程艷艷強得多。程艷艷到底是死人，身體的感知非常弱，只要程喬不攻擊她的魂魄，她就不會感到痛苦。

程喬呢，受到的全部外力直接作用在她身上，兩股力量對峙的時間越長，程喬越容易受傷。

眼見程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冥意識到了什麽，他壓低聲音提醒程艷艷：“不要刻意控制，放松！”

程艷艷急忙調整情緒，強迫自己不去想體內正在碰撞的兩股力量，然而還是起了反效果，她的血脈之力抵抗得更玩命了。

“怎麽辦，我感覺控制不住這股力量了！”程艷艷有些慌亂，她想終止這次試探，卻不知如何操作，只能眼睜睜看著程喬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別慌！”冥想安撫程艷艷的情緒，只有她保持淡定，程喬那邊才能尋求突破。

可他說什麽程艷艷都聽不進去，她已經陷入自己的緊張中無法自拔，程喬那邊的情況也愈發艱難了。

一開始，她只覺得外力來勢洶洶，但還在她的承受範圍內。正像她推測的那樣，程艷艷的血脈之力和她的有著細微差別，或許和她們那支世代修習邪術有關，血脈之力中帶著揮之不去的邪氣。

程喬不敢大意，應對著這股力量的同時企圖分出一部分血脈之力去查探程艷艷魂魄，進而確定魂釘的形態和位置。

萬萬沒想到那股原本沒有多厲害的力量突然增強了，她能聽到程艷艷焦急的叫喊，卻沒辦法出聲提醒對方該怎麽做。

程喬不敢卯足勁和那股力量對抗，生怕控制不好力度會傷到程艷艷，可程艷艷的血脈之力不顧及這些，逮著程喬就是一頓攻擊。

心臟的跳動速度越來越快，程喬眼前一陣陣發黑，類似缺氧的癥狀席卷了她，讓她有種趕緊結束一切的沖動。

然而程艷艷的血脈之力似乎並不想放過她。

發覺程喬想要撤離，那股力量如毒蛇般纏了上去，死死粘著程喬的血脈之力，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程喬的身體止不住顫抖，右手貌似隨時都能擡起，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手被程艷艷吸住了。

血脈之力受到刺激般噴薄而出，程喬幾乎控制不住，只能拼勁全力將血脈之力的矛頭對準那股強勁的力量，持續時間長了，程喬的意識開始模糊，連近在咫尺的幾個人都看不清了。

“小喬這樣堅持不了多久，要不咱們強行把她們分開吧？”柳齊著急地問冥。

冥手下加大了按住程艷艷的力度，邊搖頭。程喬現在游走在危險的邊緣，稍有不慎都可能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他們不能冒險。

可放任不管，程喬同樣會受到傷害，這可怎麽辦？

遇到任何狀況都能泰然處之的冥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此時的程喬已經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她的耳畔只有越來越烈的心跳聲。

沒有了最初的慌亂，程喬慢慢冷靜下來，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搞清楚魂釘的形狀和位置。

全身的血脈之力源源不斷地向手掌匯集，阻擊著那股力量的同時，無孔不入地向程艷艷的身體裏鉆。

正緊盯程喬狀態的冥發現程喬的面頰亮了一下，專屬於審判人的圖騰突然出現，銀色紋路以從未有過的高速流動著。

流動越快，銀色紋路越亮，冥的心跳逐漸加快，兩眼死死盯著程喬的臉。

某種未知的力量正吸引著他。

微閉雙目的程喬猛地睜開眼，與此同時，銀光竟流出了紋路範圍，順著程喬的脖子一路向下，攀上了她的右臂。

苦於無法突圍的血脈之力瞬間獲得了生機，將正面與自己較量的力量攪得粉碎，其餘力量一部分護住程艷艷岌岌可危的魂魄，另一部分快速席卷著她的全身。

程喬的腦海中出現清晰的畫面，臉色慘白的程艷艷坐在地上，一半身體還比較容易辨認，另一半則幾乎透明。

即使早知道程艷艷的魂魄被撕成兩半，程喬還是覺得心疼，繼而是無法壓制的憤怒。

程曉霞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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